紀嵐正準備請陸曼君先坐一下,回頭卻發現陸曼君身子搖晃,遂立即扶住她,以關心的語氣問:「你沒事吧?」
陸曼君搖搖頭。「沒事,只是突然有點頭昏。謝謝。」
紀嵐扶她坐到吧檯前的高腳椅上。「你坐一下。」
「黃色誘惑,五十七桌。」唐紹榮將橙黃色的汁液傾倒在裝滿冰塊的晶亮玻璃杯中。
紀嵐二話不說,端起托盤,姿態從容優雅地離開吧檯。
陸曼君仍呆呆地愣坐。怎麼會這麼巧?難道是老天爺刻意的安排,讓她早一點對邵立夫徹底死心?
「小姐,」唐紹榮遞給她一杯加冰塊的開水。「先坐一下,紀嵐馬上回來。」說完,便逕自沒入吧檯旁的門後。
陸曼君啜飲沁涼的冰開水,企圖平息心中的驚駭。
唐紹榮和紀嵐兩人忙進忙出地奔波於廚房、吧檯和賓客之間,默契十足地將一項項精緻的食品、飲料,安全無誤地送至客人桌上。
終於,在約莫一刻鐘的光景之後,紀嵐跨上高腳椅,坐在陸曼君身側。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紀嵐微揚嘴角,笑得燦爛如花。
陸曼君心折。真是甜美的笑容!她想起邵立夫特有的迷人笑容,兩人真是如出一轍。
「沒關係。」陸曼君放下手中的杯子,環顧屋內。「生意常常這麼好嗎?」
「嗯!差不多。」紀嵐隨著陸曼君的目光望著店中擾嚷的賓客。「尤其假日的時候,人更多。」
「對了,」她看著陸曼君的臉。「你的頭還暈嗎?」語氣中滿是關懷和擔憂的情緒。
陸曼君靦靦地笑一笑。「沒事了,我常會這樣,不用擔心。」
「我想你可能是營養不良才會這樣。」一個渾厚的嗓音從背後響起。
陸曼君聞言轉頭一望,見唐紹榮從廚房走出,手中還端著塊造型可愛的餅乾。
紀嵐為二人引見。「這位是唐紹榮,卜奇屋的老闆兼大廚。」
陸曼君嘴角一揚,伸出手。「你好,我是陸曼君。」
唐紹榮伸手握住。「你好,歡迎蒞臨本店。」
「唐大哥,這是什麼東西?」紀嵐指著盤子裡的餅乾問道。
「這是我剛烤出來的新產品——夏威夷之花。」語中難掩欣喜之情。
「我先嘗嘗看。」紀嵐立即伸手去抓。
唐紹榮用力拍打她伸出的手。「小姐,你不能吃。」
紀嵐無辜地撫著手。「為什麼?」
「你忘了,你還在節食,這塊餅的熱量足足有九百八十卡,你不要命啦!」
只見紀嵐郁卒地拿起冰開水,大口飲盡,頹喪著臉。「真是無趣的人生。」
唐紹榮安慰地拍拍她的頭。「再忍耐一陣子吧!」他轉頭看向陸曼君。「陸小姐,幫個忙試吃一下這塊餅的味道如何?」
她訝異地四周看看。「我?」
「嗯!若好吃,我明天就可以開始賣了。」唐紹榮將刀叉遞給她。
「不行,這責任太重大了。」陸曼君推拒著。
「沒關係的,陸小姐,」紀嵐勸道。「沒那麼嚴重,只要誠實地說出你的感覺就行了。」
「是啊!千萬別說些門面話,好吃就是好吃,難吃就是難吃。」唐紹榮補充說道。
她盛情難卻。「那麼我就不客氣了。」陸曼君動手吃將起來。
「如何?」紀嵐期待的語氣。
「很棒,非常好吃。這是用什麼做的?」陸曼君好奇地詢問。
唐紹榮早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對於自己的手藝他向來是信心十足。
他開心地解釋:「有鳳梨、碎雞肉、蝦仁、肉鬆、海苔、香菇和蛋。」
紀嵐聽得飢腸轆轆,忍不住深深地歎氣。
陸曼君深知美食當前卻不能大快朵頤的痛苦,這是身為職業模特兒都會有的掙扎。想及此,她才憶起自己在此的原因,心仍隱隱作痛。
唐紹榮察覺陸曼君原本明媚的面容,驀然一黯,疑惑地問道:「陸小姐不舒服嗎?」
陸曼君一驚,他竟敏銳地看出自己心情的起伏變化。「沒有啊!」她佯裝鎮靜地微笑回來。
「陸小姐,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呢?」紀嵐擔憂地提議。
陸曼君想了想,原本想和紀嵐詳談,希望能勸她加入天堂鳥,現在知道她可能是邵立夫口中的那位女孩,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萬一她不是呢?應該不會錯。她在心中自問自答。
「也好,我先回去了。」她對紀嵐微微一笑。「記得我和你提過的事,關於模特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應該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紀嵐似懂非懂地看著陸曼君轉頭向唐紹榮說道:「謝謝你的餅,非常好吃,我想推出後一定會大受歡迎的。」
「謝謝。有空常來坐。」唐紹榮客氣地答謝。
「沒問題!」她爽快地答應。而後起身,對著仍是一臉困惑的紀嵐說道:「再見。」
「再見。」紀嵐亦起身回答。
陸曼君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卜奇屋。
紀嵐坐回椅中,唐紹榮開口問道:「你怎麼認識她的?怎麼從沒聽你提過這個人?」
紀嵐悶悶地開口:「剛才在路上『撞』見的。她是天堂鳥經紀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小芙公司的老闆。」腦袋裡仍轉著陸曼君剛剛那席話。
「很快就會再見面?」是什麼意思呢?她想不透。
「難怪,氣質這麼好。」唐紹榮語中的讚歎清晰可聞。
紀嵐聞言倒是一驚,從不輕易開口讚美人的唐紹榮現在說了什麼?
她忙撇開心中的疑慮,睜著好奇的雙眼,直盯著他。
「幹嘛!」他被看得有點心虛。「我說錯了嗎?」
「沒有,你沒說錯,她的確氣質出眾。只是……我在想是不是有人一見鍾情了?」她詭異地笑道。
「你在說什麼?我還沒問你今天拍照拍的如何呢!怎麼樣,邵立夫覺得如何?」他連忙轉移話題,省得招架不住她連珠炮似的逼問。這小女生「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無人能及。
「啊!」輪到紀嵐怔愣地輕呼,邵立夫吻她的畫面頓時湧入腦海。一時之間,她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怎麼回事?臉紅成那樣。唐紹榮納悶地問道:「出了什麼狀況嗎?」
「沒有……出什麼……狀況……」她的舌頭打結,聲音微顫,眼神飄忽。
「那你幹嘛臉那麼紅?還發抖呢!你可別騙我。」唐紹榮正經嚴肅地說著。
紀嵐面對唐紹榮的質問,一時慌張失措地不知該找什麼理由解釋。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她如獲救星般地急喊:「電話。」
唐紹榮一副「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的表情,百般不願地去接電話。
紀嵐急中生智。有了,就說她想起拍照時工作人員紛紛讚美她的身材很好,所以就臉紅了。嗯,真是聰明,這真是一個合理、可信度又高的好理由,她洋洋自得地想著。
「紀嵐,電話!」唐紹榮揚聲高喊。
「我?誰啊?」
「邵、立、夫。」他挑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什麼?」她驚叫出聲。
邵立夫,他打電話來幹什麼?她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他。
唐紹榮見她聽見「邵立夫」三個字,驚得花容失色的模樣,更覺事有蹊蹺。她和邵立夫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紀嵐,聽電話啊!」他連忙催促道。
她硬著頭史走向電話,懊惱地想著,她該怎麼辦?
「喂!」她輕喊。
話筒中傳來邵立夫慣有低沉而磁性的聲音。「紀嵐,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呢?」
他怎能這麼鎮靜自若?在他那麼熱切地吻她之後。可惡!這對他來說一定是家常便飯。
沒關係,難道只有他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嗎?我也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啊!Who驚Who,她在心中暗自咒罵。
她甜著嗓子。「我聽見客廳有交談聲,怕打擾你談事情,所以就先走了,我們不是拍好了嗎?」
「嗯,是拍好了。」他有點失措。
邵立夫遲疑了許久,才決定打這通電話。他揣測不出紀嵐在那樣火熱的一吻後,她的心情會是如何?
對於自己下午的失控,他十分懊悔。深怕會把她嚇壞,從此避之唯恐不及,那麼他和張海成的賭局必輸無疑——而他不願輸。
不過,顯然他的擔心是多慮了。紀嵐的聲調聽來一如往昔,似乎不把那個吻當一回事。而這個想法讓他的心微微抽痛。
「邵立夫,你還在嗎?」紀嵐納悶的聲音自聽筒傳入他的耳中。
「對不起!」他連忙回過神來。「對了,紀嵐,這個星期六我們要去參加天堂鳥五週年的慶祝酒會。很多圈內人和廣告廠商、服裝設計師、成衣商都會參加,屆時我會請天堂鳥的負責人為你引見。如此一來,會有更多人認識你,並且急切地想和你合作。換句話說,你將會因密集的曝光率而迅速成為家喻戶曉的紅星,我也將贏得賭局。」
「這個星期六嗎?」紀嵐驚恐地問道。
那不就是後天嗎?她想,不可能,太快了。
「沒錯,酒會的時間是晚上七點,你下午四點來找我。我保證你會成為當晚酒會的焦點,所有的人都會在你身邊打轉。」
「你是說真的嗎?」紀嵐仍舊不敢相信話筒中所傳遞的訊息。
她真的要披掛上陣了?她倉惶不安地想著。
「當然,而且張海成也會去。我已經可以預見他錯愕的表情。咱們星期六見,別遲到好嗎?」
「呃,好。」她木然地說道。在邵立夫愉快的再見聲中,她掛上了電話。
唐紹榮見她臉色忽紅忽白,擔憂地問道:「邵立夫跟你說了些什麼?」
她面色凝重地將邵立夫所言告訴唐紹榮。
「那不是很好嗎?你和他努力了四個月不就是為了能贏得賭局,你為什麼苦著一張臉?」唐紹榮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可是,我覺得我還不夠資格。」她緊抿著唇,十分擔憂地說著。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信心了?」他鼓勵性地拍拍她的肩。「這不像我認識的紀嵐,那個向來意氣風發、水裡來火裡去的女孩。」
「可是……」她欲言又止。
「別胡思亂想地鑽牛角尖,放心大膽地照邵立夫的話去做就好了。」
她氣餒地苦笑。「哪有那麼容易!」
「那是你把它想得太困難了。對了,」他想起稍早提及拍照事宜時,她莫名臉紅的樣子。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拍照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啊!」她不自在地說。「什麼都沒有啊!對了,我和小芙有約,我先走了。」說畢,她便拔腿衝出卜奇屋。
唐紹榮望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想,得找個時間問問邵立夫才是。
星期六的夜晚,一陣大雨剛剛下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和涼意。
紀嵐鼓足了勇氣來到邵立夫家中。這兩天她不斷地在家中對自己作心理建設,在鏡前,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語:「你行的,紀嵐,你一定可以做得到……大家都會被你吸引並且喜歡上你……你真的非常漂亮,而且美得讓人心慌意亂……你風情萬種……你魅力無限……你很棒……」
諸如此類的話,她反覆說了不下千遍,像不停回轉的錄音帶,彷彿不說她就會變醜一樣。直到現在,坐在邵立夫家中,她心中仍持續地叨念著。
邵立夫坐在紀嵐面前,身旁放滿了各式瓶瓶罐罐的化妝品。他傾身湊近紀嵐,在她的面頰和眼睛四周塗上白色的粉底,再輕輕揉開。「別動!」邵立夫輕喊。
「對不起!」紀嵐歉意的聲音。
他輕輕塗抹環繞在她眼睛周圍的粉底,見她眼神飄忽,不禁關心、好奇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啊!」她驚叫一聲。
他輕笑想著,老是這麼容易受驚嚇。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語帶溫柔的笑意。
「沒……什麼。」她說得有點結巴。
這小女子又不肯對他說實話了。他決定換個方式。
他再撲上一層蜜粉。「緊張嗎?」
「不會。」她朱唇微啟,細細的聲音。
「害怕嗎?」他的手來到她的嘴邊輕拭多餘的蜜粉。
「不……會。」她抿唇說著,聲音悶悶的。
「紀嵐,」他加重語氣,命令道:「看著我。」
她抬頭凝望他,眼眸中閃著驚懼的波光。
「告訴我,你害怕而且怕得要死。你緊張,緊張得要命。」他直盯著她的雙眸,語氣堅決。
「……」她被看得更加慌亂,忙低垂雙眸,他一定得這樣逼她嗎?明明知道她的害怕、緊張。他到底想怎樣?
難道要她哭哭啼啼地說自己緊張、害怕嗎?你這個王八臭雞蛋!
「紀嵐,看著我,說實話。」他嚴厲地命令。
她火大了,杏眼圓睜,大聲吼道:「是,我是緊張,我是害怕。這樣你滿意了嗎?」
他呵呵呵地笑著。「不滿意,但可以接受。」他輕握她的肩淺笑。「如果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緊張害怕什麼,我會更滿意。」
該死!她中計了。唉!紀嵐歎口氣,那可惡卻又令人舒服的笑容。
「紀嵐,告訴我。」他勸道。
「我怕我不夠漂亮、不夠美麗。怕自己會被嘲笑,怕自己會緊張得說錯話——讓你丟臉,行了吧!」她一口氣說完,一臉紅撲撲地看著邵立夫。
「很好。」他滿意地點頭,伸手撥去覆在她額前的一撮黑髮。
「現在,你聽我說。」他注視著她的眼睛。「你很漂亮、很美麗,而且一點也不會讓我丟臉。別忘記,我說過有自信,是當一位模特兒必備的條件。況且,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美麗的,叫別人怎麼肯定你呢?」
「可是……」紀嵐猶豫地說著。
「至少也該相信我這個專業攝影師的眼光吧!除非,」他挑高了雙眉。「你認為我不夠專業?」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紀嵐急著辯解。
「那麼就別再胡思亂想了,一切順其自然。」
紀嵐點點頭。
「好,我們動作得快一點,否則會來不及了。」
他開始動手為她畫眉毛、描眼線。
「那我要跟他們說什麼?」紀嵐仍然不放心。
「隨便,你自由發揮,而且說得愈多愈好,我要大家都記得你。」他為她塗上淡金色的眼影,再抹上粉紅色的腮紅。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是很煩惱。
「別擔心,你會想出來的。」
她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邵立夫卻及時出聲制止她。
「好極了,別動!」他拿著唇筆,將她柔嫩的唇染成玫瑰色。
她驀然想起那個吻,頓時慌亂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邵立夫放下唇筆,低呼:「好了,大功告成!」他拉紀嵐起身至鏡前。「你看!」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天吶!這人是我嗎?」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鏡中,那個有著洋娃娃般精緻面孔的是自己?
那微彎的柳眉、晶瑩的眼眸、筆挺的鼻子和嬌艷欲滴的唇瓣。「太美麗了!」她忍不住歎道。「我覺得自己真的像一個模特兒了。」
她高興地在鏡前左顧右盼,卻看見邵立夫雙眉微蹙。她納悶地問道:「怎麼了?不美嗎?」
「傻瓜!」他淡笑、輕斥,打開更衣室的門。「快去換衣服,我們再不出門就會遲到了。」他將紀嵐半推半擁入更衣室,叮嚀道:「小心!別把妝弄壞了。」
她覺得怪怪的。為什麼邵立夫要皺眉頭呢?她拿起掛在衣架上的禮服換上。
那是一件淡黃色絲質的合身露肩連身衣裙,襯得她整個人更加艷麗、明亮。
她步出更衣室時看見邵立夫。他換上一襲黑色的合身西裝,整個人看起來更高大、英挺。尤其是那露齒的迷人笑容,令她窒息。
邵立夫走近紀嵐身畔,在她耳側繫上一顆珍珠耳飾。見她傻愣模樣,輕柔耳語道:「別怕,我會在你身邊。」
然後挽起她的手,將她帶至客廳,從沙發上拿起白色絲絨外套,為她披上。
「我們走吧!」他再度挽起她的手。
「嗯!」紀嵐點點頭,不由自主地隨著邵立夫步出大門。
邵立夫握著紀嵐的手來到天堂鳥經紀公司。電梯門甫開,便聽見喧鬧的交談聲和此起彼落的朗笑聲。一群群西裝筆挺的男士和身著華麗衣衫的美艷女子正開懷地在屋中大聲交談。
紀嵐看著眼前的男男女女,個個從容自信、姿態優美高雅,恐懼又再度襲上心頭,全身也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邵立夫察覺到她的懼意,不禁加重了手的力道,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別擔心,笑一笑,我會一直站著你身邊的。」他微笑注視紀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笑起來美極了。」
她搖搖頭。「沒有,你沒說過。」
「那麼,現在我說了,你也聽到了。笑一笑好嗎?」他故意咧大了嘴對她擠眉弄眼。
她被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對了,就是這樣。」他恢復原來迷人的笑容輕語。「走吧!」
邵立夫帶著紀嵐走入人群中。
他走走停停地和每一個人寒暄招呼,並且親切地介紹紀嵐的名字。紀嵐也配合地漾起她甜美的笑容向大伙點頭示意。從他們讚賞的目光中,紀嵐自信心激增,笑得也愈來愈自然而燦爛。
「很棒,紀嵐,你表現得太好了。」邵立夫在她耳畔低語。
「謝謝。」她淺淺一笑,輕聲回道。
忽然,紀嵐瞥見一個身著粉紅色燕尾服的男人,背對著她,正大聲地說話,圍繞在他身側的人們也傾身專注地聆聽。紀嵐覺得這男人的聲音聽來有點耳熟。
待她和邵立夫走近定睛細看,她一驚。
「是他!張海成!」
賭局之戰,終於正式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