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綺彤刻意讓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將可憐的喬傑灌倒在後,她帶著濃濃的醉意隨手招輛出租車報出住址,她就這麼迷迷糊糊地被載回家。
在下了車,她踩著踉蹌的步伐,掏出鑰匙打了個酒嗝,卻發覺門已被開啟了,她茫茫地抬起眼看著這個高大、俊帥,臉上表情寫著山雨欲來的男人。
「嗨!」趁著自己酒醉,她啥都不怕,「你這大騙子,好呀!」突然她腳站不穩,一個踉蹌跌近瑞霖的懷中。
黎瑞霖寒著臉,朝懷中的人吼道,「你這--整天跑哪了?難道你不知大家都在找你嗎?」
他瘋狂地找遍了整個市都看不見她的蹤影,幸好心裡有個意念直迫他回來,不然他絕不會看見她喝醉酒這種氣煞人的模樣。
綺彤不悅地眨眨沉重的美目,小嘴翹得半天高,「吼什麼吼!我沒罵你就該感謝我的大恩大德了,還敢先對我發脾氣!」她不甘勢弱地吼回去。
「你--該死!」他臉部肌肉劇烈地猛抽搐,粗魯地抓她進屋朝浴室方向走去,要讓這個酒鬼清醒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冷水沖醒她。
綺彤驚恐地尖叫,掙扎要扭打他,卻使得頭部更疼痛,一股噁心的感覺直湧上心頭。
瑞霖發覺她的怪異,停下了腳步,「你--」來不及了,綺彤猛地抓住他,朝他身上嘔了聲吐出令人作嘔的穢物。
連聲咒罵,他皺起眉頭趕緊拉著仍想吐的綺彤進浴室,匆匆將她安置在馬桶前,確定她可以自己處理後,才連忙折回自己的房內換掉整身穢物的衣服。突然「砰」地一聲,門被人踢開,他驚嚇地轉過身。
老天,這女人不知何時手上多了瓶酒,搖搖晃晃地朝他走來。
他丟掉上衣,氣急敗的由她手中搶走酒瓶朝牆上摔去,「你這該死的女人,究竟想怎麼樣?」他憤怒地拉著她的肩頭直晃。
「惡。」綺彤捂著嘴,虛驚一場,她已在廁所吐光胃裡所有的東西,再也吐不出穢物來!拍了拍胸順順氣,「你為何要摔我的酒瓶?」她用食指戳他結實的胸膛。
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別鬧了,你現在給我乖乖的回去睡覺!」他拉著她往她房間走。
綺彤掙扎甩開他的手,「誰說我要睡覺?」她傻笑;「人家說酒後吐真言。黎瑞霖我告訴你個秘密。」
「哦?你想告訴我什麼秘密?」他冷冷地將手合抱在胸前,想看她倒底要玩什麼把戲?
「你知道這當初為什麼會在路上跟你搭訕嗎?」她一個勁的傻笑-
「為什麼?」他「非常」合作地所問。
「嘻!笨,誰教你符合我未來孩子的老爸標準。」她以「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
「然後呢?」他狠狠地瞪著她,強忍著怒,這小妮子今晚不氣炸他是不肯善罷干休了!
「當然跟你借東西,讓我未婚生子,只可惜你這人給人的印象太壞,只好作罷!」她聳聳肩,霎時卻又想起什麼似地指著他的鼻頭,「你看我哪點像貪慕虛榮的女人?天殺的你,竟然罵我貪慕虛榮!」不知哪來的力量,她將他推倒在身後的床。兩眼逼視他,「我告訴你,我並不是貪慕虛榮的女人,我行的正坐的直!」
「好,我知道。只怪自己看走眼罵你貪慕虛榮。」他歎氣,現在這種舉動實在太曖昧了!因為綺彤已將全身的重量壓在他上面,就算正常的男人也禁不起此般誘惑,更何況他對她……「彤彤,我拜託你起來好嗎?」
「我為什麼要起來?」她壞壞地笑起來,「我今天之所以會喝醉酒回來就是要強暴你,並且在我得逞後不對你負責,讓你變成『殘花敗柳』,不錯吧!?這就是我報復你的計謀,讓你從此活在『身心受害』的陰影裡一輩子!」她很「聰明」地告訴他,還不時地得意地竅笑出聲!
他忍不住想爆笑的衝動,佯裝一副可憐樣,「你真的要『強暴』我?」語調「如泣如訴」!
「對,我要『強暴』你,讓你變成殘花敗柳、身心受害的可憐男人。」她倔強的小臉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看他「怕」成這樣可見她計謀有多「成功」呀!
「好吧!」他不做掙扎,「為了保全性命,我讓你蹂躪我這『純真』的『心靈』吧!」他裝出一副自己「認命」的表情-
她哈哈大笑,「放心,我會對你溫柔點的!」
咦!這句話應該是他說才對!他邪邪地反將她壓在身下,「我也會對你溫柔的。」他含笑地吻她,手則不規矩的在她身上游移,當然也不忘告訴她--
「記得!現在是你『強暴』我喔!」
今夜是真的很沉靜至極……-
早晨的陽光溫和地射入屋內,穆綺彤因昨日宿醉的後遺症,頭疼得她不由的坐起身,按住隱隱作痛的頭呻吟著。
老天!她現在除了頭痛的要命,連全身都痛得一根一根骨頭都快散了!
在她迷迷糊糊地想下床時,才注意到有雙強而有力的手橫在她的腰際,她驚呼地拉起被子遮到胸前,她竟然一絲不掛地和同是裸體的黎瑞霖睡在同張床上?
昨夜的事,一一地閃入她的腦中。天呀!她的頭疼加劇。
「喂,起來!」她用力地拍打他的臉,凶巴巴地叫著。
瑞霖不耐地揮揮手,「別吵,睡覺。」轉身側向她,手則有勁地將她摟得更緊。她氣得毛髮都快豎起來,掐著他的手臂,「起來,少吃豆腐。我有話要問你!」
他感到手臂上的痛猛地坐起身來,瞧著被她掐青的手臂,這下睡意全跑光了。「你有事沒事掐我做什麼?」他抱怨著。
「有,而且是幹那事!」她猛拉被單往身上遮,朝他吼。
「那請問究竟是何事?」他不耐地看著眼前這個和昨晚的柔情判若兩人的女人。
「我問你--」她臉紅得要命,「昨天是我喝醉『強暴』你嗎?」聲音愈說愈小,現在用不著猜她肯定是連毛髮都發紅-
他差點爆笑出來,「哦--」故意拖長聲音,「對呀,你昨天的確對我『下手』,嗚……我都給你了,你得負責!」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出一個心靈受「創傷」的可憐男子。
可是--她總覺得是他對她「下手」而不是她對他!
她抓抓頭髮,管不了誰對誰,反正她計謀成功一半才是重點。
「你作夢,打死我也不會對你負責。」她抓起被單將自己裹在被單內,閉上眼不看他的裸體,要跳下床到浴室,可惜哪能如她意,瑞霖摟住她的腰,一使力她已坐在他的腿上。
「既然你不願負責,那我委屈點換我來負責好了。」他嘻皮笑臉地吻住她的唇,將她壓於身下。
她瞪大眼,「你想做什麼?」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都這麼明顯「他要做什麼」,還問。
他被她的可愛的模樣給逗得忍不住地笑起來,他的綺彤真純真!「沒什麼,只是做你昨天想對我做的事!」
「是我對你做還是你對我,搞清楚點!」
「沒差,不都一樣!」
「但是--我怎麼覺得從頭到尾,似乎都是你佔我便宜?」
他哈哈大笑。
「不會吧!好吧,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就多佔我『便宜』好了!」——澳恪…」得了便宜還賣乖!
「噓,閉嘴。」
「氣死了!」綺彤氣憤地隨手抓幾件衣服塞進包包裡,明明是她對他下手卻反被他佔了便宜。
原本她想拿剪刀趁他現在仍睡得像頭豬的時候,一刀把他給「閹了」,但望著他那無設防的睡臉又想到向來疼她如親生女兒的黎姨,黎叔就保有他這麼個寶貝兒子,心就軟了下來……算了!放他條生路吧!
但是不傷害他又難消她心頭之恨,忽然她靈光一閃廚房有條童軍繩,不如把他手腳給綁起來,再把棉被掀開冷死他好了!主意一定,她馬上衝到廚房找繩子……
拍拍手,任務完成,她瀟灑地走出大門--揮揮衣袖不帶走……呃!只帶走幾件衣服!-
或許是走得太高興沒注意到左右來車,幾聲驚人的剎車聲令綺彤愣住,接著有股衝力將她撞倒,她隱約感到左腿傳來劇烈的疼痛及人群的呼叫聲音,接著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病房內鬧哄哄地擠著一群人,每個人都大眼瞪小眼望著躺在床上,左腳打上石膏地掛在半空中的綺彤-班耍「幀⒙琛⒏綹紜⒌艿苊牽好久不見,真高興見到你們!」她死命地扯嘴笑,用力地強迫自己笑,笑得嘴都僵了。
「野丫頭,你還笑得出口!走路都不帶眼睛,幸好只是左腳骨折,你是想早點回老家看祖先是嗎?」唐心群愈說愈氣,「你就是愛離家出走,老惹一堆麻煩讓我們擔憂,現在好了,腳骨折了,不能跑不能跳的,我看你怎麼惹麻煩!」
「我……」她內疚地低頭——拔沂裁次遙懇把就肺椅誓悖你想通了沒?」唐心群指她鼻子問道。
「想通什麼?」她不解地眨眨眼。
「姐,你真笨!當然是你的終身大事!」小弟心直口快地插嘴,卻被唐心群瞪了一眼。
「這哪輪到你說話的分,不會學你哥哥們乖乖站在一旁,沒大沒小!」唐心群不悅地朝小兒子撇撇嘴,便轉向綺彤說:「當然是指你跟瑞霖的婚事。你這野丫頭為何跟人家同居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你這些好兄弟打從月初答應我要找你回來,結果到月底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害我每天心急得要命!」說的起勁,她渾然不知自己說溜嘴。
「心群!」穆允傑生氣地喚著,他向來最討厭人家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慘!」唐心群這才知「禍從口出」,暗叫不迭地想溜之大吉。
「想溜,門都沒有!」穆允傑道破她的念頭。
「對不起,老公!」她像偷吃糖被捉到的小孩,直撒嬌。
「沒用,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人家當我的話是耳邊風?」
「知道。哎呀!在兒女面前吵架多難堪。」她可不想在兒女面前面子掛不住,「回家進房再說!」聲音很小,可惜仍被耳尖的智平聽道。
「媽,為何要『回家進房再說』?現在就不可以?」小弟不明所以地問。
唐心群羞赧臉,「小孩子,不懂別問。」真丟人!
穆允傑哈哈大笑,「智平,你就饒了你媽這次,再問下去她可就變『紅番人』了!」他難得幽默!
唐心群嬌嗔地給他一拳,啐罵道:「老不死的!」
父母恩愛的模樣,惹得大伙哄堂大笑,唐心群則丟人地羞紅臉,不理人。直到清脆的叩門聲打斷他們。
瑞霖清清喉嚨,捧了束花走入病房,「對不起,打擾了!」
「沒有、沒有,剛好我們正要走。」唐心群拉著丈夫,示意兒子們離開,再帶上門時,唐心群探下頭叮嚀,「你們慢慢聊,別太快了!」
綺彤白了她一眼,瑞霖則哭笑不得。
人群散盡後,病房內氣氛十分安靜,直到瑞霖打了個噴嚏才打破這沉靜。
「生病啦?」她明知故問。
「是呀!睡覺時被一個瘋婆娘緊緊綁在床上,被子也都被掀掉。」他皮笑肉不笑地訴說他今早再次醒來時的慘況。
「哦!真的。」她佯裝驚訝,便接著說:「原來你有這種怪癖,喜歡讓人綁在床上睡覺,真的『人不可貌相』喲!」
瑞霖歎口氣,「綺彤,休戰行嗎?你不累我可覺得累了。」他認真地看著她。
綺彤冷哼聲,將臉側向另邊。
他失笑地把手上的香水百合插入她桌上的花瓶,說道:「我已幫你把幼兒園的工作給辭了。」
「你憑什麼擅作主張把我的工作給辭了。」她悻悻地看著他。
「難道你還想和我住在一起?」他反問。
她頓時臉紅,不甘願地瞪他,「算你厲害。」
「彼此彼此。」
住了一星期的醫院,穆綺彤早已悶得發慌!
抬頭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低頭是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單,每天看到的人除了白衣天使就是穿白色衣服的醫生……哇!這她哪受得了?
無聊地打個哈欠,雙手來回按摩著打上石膏的左腳,何時可拆這討人厭的石膏?腳都快悶死在裡面癢死了!
原本她可以回家「療腳」的,可惜她老媽叫「證明叔叔」--邢震銘,這間醫院的院長兼她家的家庭大夫兼老爸的多年好友--多幫她檢查看看有沒有其它的車禍後遺症,所以她就這麼留下來對「白」發呆。
又打個哈欠,揉揉眼皮她正想睡個無聊覺打發時間。突然的一了聲,門被人踹開,她嚇的坐起身,睡意全消。
「穆--綺--彤!」佟宇倩「面煞」地叉著腰,「你給我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你這女人真不夠意思,竟把你自己設計公司,在你離家做『尼姑』的家書中簡單一句就扔給我打理,雖然我也是股東,但當初明明說好我只投資。好歹你也要替我想想,我自己也有自個的事要忙,就因為你害我每天只為了幫你料理公司,就忙得不可開交,迫不得已只好把自己的紅茶店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我真真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何要和你一樣選室內設計這科。」她連珠帶炮似地一口氣把話說完。
「喝茶嗎?」綺彤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佟宇倩氣得只差沒吐血,「三八,你沒注意到我正『怒氣當中』嗎?」
綺彤點點頭,「我知道啊!所以才建議你喝杯茶降火氣,免得肝火上升容易變老喔!」
「謝謝!」她氣得由齒縫裡進出話-
「不客氣。」綺彤面帶微笑,不怕死的再問:「喝茶嗎?」-
宇倩白了她一眼,「那麻煩你走下床幫我倒杯茶讓我降火氣。」她惡意道。
「哦!那抱歉的很,腳下『負擔』重,要喝自己倒。」
「乾脆我拿鐵捶幫你敲開好了!」宇倩舉起手做捶擊狀。
「你真狠,不過要是你想嘗試『石膏茶』的話,我可以刮給你哦!」
「少噁心了,真被你打敗。」氣不消也不行,宇倩揭白旗投降。
綺彤用手敲敲左腳的石膏。
宇倩隨意抓把椅子坐在病床旁,好奇的問:「怎麼啦?」
「腳癢,真不舒服。」她嘟嘟嘴,「還得等一個多星期,才許拆,害我每天無聊的要死!」-
「活該,自作自受!」宇倩撇撇嘴,突然想到什麼便問:「聽依旋說,你離家出走這段時間都是跟她老哥住在一起。」
「大嘴巴。」她暗罵黎依旋。
佟宇倩見她不反駁,便認定她默認了,「看來真有此事,難怪乾媽媽這幾天都在忙著幫你準備東西。」宇倩口中的乾媽媽指的是唐心群。
「準備什麼東西?」她滿頭霧水,好奇地問-
「當然是你的嫁妝啦!」宇倩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又沒要嫁人,準備嫁妝給我『養老』呀!」綺彤沒好氣道。
「是嗎?」宇倩偏著頭,玩味的看著她,「可是聽說黎瑞霖擺明今年年底就要把你娶進門,而且還『信誓旦旦』的哦!」
「什麼?」她聞言柳眉倒豎,「愛說笑!他想娶我,我還不屑嫁他呢!」冷哼了聲,不當一回事。
宇倩頗有同感地點點頭,認真的答道。「那倒是,幸好你不嫁,否則世上又多了個可憐的男人,憑他五官端正、體格又棒,簡直帥得沒話說,怎麼會眼睛沾到蛤蟆肉,娶你這全身充滿暴力外加少根筋的女人做老婆呢?沒道理嘛!」
「佟宇倩,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她氣得拿起身後的白色枕頭朝她扔去。
宇倩笑著閃過,「看吧!暴力加三級加少根筋的女人,馬上驗證了!」撿起落地的枕頭放在手裡把玩著。
她悶哼聲,不理她的消遣。
「說真格的!彤彤,你會嫁給依旋他老哥,黎瑞霖嗎?」
「叫他去死!」
「太狠了,不嫁就不嫁,還叫人家去死!」她佯裝歎口氣,「俗語說:『最毒婦人心』,還有孔子他老人家也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念完了沒?」綺彤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還沒!」宇倩晃晃手指,「我看你就快些答應吧,反正命中注定你得請我跟依旋玩一趟夏威夷之旅。」凡是要有利於她的事,她可記得清清楚楚。
「那就請你們慢慢等。」
「難說,或許就在近期哦!」
「你這女人……」綺彤氣得說不出話。
「喲!小心動到『胎氣』。」
綺彤漲紅臉,憶起自己那夜的酒後亂「性」。
「亂講!」她不會連這件事也知道吧!綺彤心裡七上八下-
「唉!難說,你和他都同居個把月,天雷勾動地火可就一發不可『收拾』。」宇倩曖昧至極地朝她拋個媚眼——
「女色狼!」綺彤羞怒罵道。
宇倩嘻笑地挨近她,問道:「有沒有啊!?」眼睛賊溜溜的。
「去你的!」她乖機捶宇倩一拳。
「這麼說是有啦!」她笑得更曖昧。
「沒有就是沒有,你少想歪!」打死她,也絕不講有。
「有就是有,你怕羞呀?」看著綺彤又羞又氣的模樣,宇倩樂極了!
「佟宇倩!」她氣呼呼鼓起腮幫子,作勢拿起身旁桌上的花瓶要砸她。
佟宇倩見狀,朝她扮個鬼臉馬上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終於可以把腳上的石膏拆了。
綺彤在「證明叔叔」把她左腳上的「負擔」拆除後,只差沒痛哭流涕。終於重獲自由了!
「彤彤丫頭,現在石膏拆了有何感想?」邢震銘返老還童似地跟綺彤玩著採訪遊戲,他將手上的病歷表捲個圈,對著綺彤問道——笆翟諤棒了!」她忘情地說著。
邢震銘將「麥克風」移向自己,「哦!歡迎你下次骨折時再進來探望我這可憐的『證明伯伯』!」
她誇張地白了他一眼,「臭『證明叔叔』,好的不講偏偏講壞的!烏鴉嘴。」
「既然這樣,那歡迎你懷孕要生子時多多來!」他頑性不改!
她哭笑不得,「證明叔叔,許久未見,你的廢話就一堆?」
邢震銘敲她頭,「你這丫頭,還知道久哦!你那『證明嬸嬸』都因你久未探望我們,恨不得休了你的『證明叔叔』呢!」
「為什麼?」她嘟嘴摸摸被敲的地方。
「還用問,人家把你擺第一,我算老幾?前陣子還直嚷著要是我不把你綁回去,就登報休了我這與她斯守半世紀的老伴!」說得多可憐!
綺彤被他逗得咯咯笑,馬上允諾著說:」一定、一定,小妮子擇日定當登門拜訪!」-巴彤丫頭,這可是你說的喲,可別食言。」邢震銘一改玩笑的態度,正經地道。
「當然,我何時食言過,只要你們不嫌我聒噪。」她仍笑著。邢震銘做出安心的動作。看看手錶奇怪地問道:「奇怪,怎麼你今天拆石膏出院,卻不見你父母人影?」
「不知道耶!」她也感到莫名其妙。
此時,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邢震銘眨眨眼,「說曹操,曹操就到。」
綺彤回以鬼臉。
「對不起,來遲了!」來者出乎兩人意料竟是綺彤最不想見到的人--黎瑞霖是也!
「你來做什麼?」見到他綺彤立刻全副武裝。
「接你。」瑞霖回以理所當然的表情,繼而轉向邢震銘,「對不起,剛才接到穆伯母的電話,所以才來遲了,哦!邢叔,伯母交代我問你,今晚要不要去穆家參加聚會?」
邢震銘笑道,「不了,最近醫院忙,改天吧!」
他點點頭,「你可以走嗎?」問的是在旁氣鼓起腮幫子的綺彤。
「用不著你管,他們不來接我回家,我自己也認得路回去,不用你假好心。」她孩子氣地道,誰教他剛才冷落她。
瑞霖瞥她一眼,「好!既然你這樣,就順你的意。」他頭一轉就要走。
「喂!」綺彤趕緊抓住他的衣角,哭喪臉地道:「你真的要走?」
「你不是要我走?」他不答反問。
嘟了嘟嘴,她不語。
「好了,你們再這麼鬧下去,我這小醫院可得收超時費哦!」他打趣著。
綺彤白了他一眼,瑞霖則失笑問道:「走不走?否則邢叔叔就要收『場地』費嘍!」
邢震銘接腔道,「現在開始計時。彤彤丫頭,你不介意『證明叔叔』賺點外塊吧!?」
她挽著瑞霖的手,「不介意--才怪!你這地方全是清一色白,待久了不讓我變自閉才怪。」
邢震銘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不會啊!我這地方很好呀,除了白色還有五顏六色的,瞧,外面不就是綠色植物。」
深知鬥不過他,綺彤拉著瑞霖走出病房,「我們走啦!」
邢震銘探頭,說道:「丫頭,記得剛才答應我的事。」
「知道,改天一定登門拜訪。」
她加快腳步拉著瑞霖離開這討厭的「白色恐怖」,邢震銘卻在後好心提醒,「別走太快!腳才剛拆石膏容易再骨折。」
綺彤朝他揮揮手,便拖著瑞霖一步步慢慢地走,她可不希望腳步再骨折,再住進這人間地獄。
在車上瑞霖專心的開車,綺彤則一個勁地將視線移於窗外。
許久--終於打破沉默。
「在想什麼?」他趁換檔時問道。
「你已經兩個多星期沒來找我。」她冷冷地說著,並未將視線凋回他身上。
「這問題重要嗎?」他揚起那道好看的劍眉,『老是吃閉門羹,換成你,你會再自討沒趣嗎?」他將責任推到她身上。
「我……」自知自己不該老是給他難看,便每一次見到他,嘴就不能自主地進出一堆傷他心的話。
他苦笑,「這幾天我自己要求公司派我到國外出差,為的是想借由時空的阻隔,客觀地分析你我之間的種種。」
「結果如何?」
他聳聳肩,看著綺彤,沉重地說:「不樂觀,你心結太緊!」
「何以見得?」綺彤心裡有些明白,但為了維持表面的尊嚴,她不願承認,她--是兩個人問題的癥結。
「那就要問你自己才明白。」
「既然這樣,那你別理我。」她又鑽牛角尖。
瑞霖索性將車停於一旁,「為何每次我們的談話,都非得弄到這地步,簡直無可理喻嘛!」他生氣的捶方向盤。
「反正我就是這性子,受不了大可別理我。」她豁出去了,其實她也知道她自己個性上的盲點,只是--
「你……」瑞霖橫眉豎眼地瞅她,將她擁於懷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以後不准你再這麼鑽牛角尖,聽懂沒?」
「憑什麼命令我?」她氣得發抖-
「憑什麼!」他瞇起眼,將她擁得更緊,唇則如雨點般灑落她臉上,粗聲道:「憑你已是我的人,憑我……」
「啪」,他的話被綺彤的巴掌打住,瑞霖凶狠的瞪她。
側過臉,她咬著下唇強忍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幽幽地說著:「我並不屬於任何人,我只屬於我自己。」
不多說,瑞霖將油門踩到底,一路上兩人各自沉默著。
穆家飯廳裡,一群人聚在一起東南西北樣樣都聊。
唐心群的美目左看右看,怎麼今天這兩位主角靜得嚇死人,或許是小倆口有摩擦吧!沒關係,打是親罵是愛,這是好現象。
「彤彤,今天才回來,就轉性變得這麼安靜啦!」——餐不哼聲,攪著碗中的飯粒,食不知味。
唐心群見女兒沒反應,便轉移目標到瑞霖身上,「瑞霖,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倆回來到現在都繃著張臉?」
「穆伯母,這飯很好吃。」他答非所問。
頓時餐桌的氣氛陷入低氣壓。
瑞霖突然站起身,著時嚇著所有人,他朝大家道,「對不起,我跟綺彤已經吃飽了,我們還有事,你們慢用。」
想反駁的綺彤在看到他兇惡惡的目光後,乖乖地禁口。瑞霖當著眾人的面,二話不說地拉她往外走-
大伙瞪大眼目送他們離去,許久--才反應過來。「誰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講話的是唐心群,她又頭痛了——蠡楉匾砸恢路瓷湫緣囊⊥罰最後佟宇倩終於忍耐不住爆笑出來,來自四方的大小眼一勁地朝她看去。
佟宇倩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搖手,「沒事,不過我提醒你們,現在在場的另兩人也戀愛了。」暗示還真明顯,眼兒賊兮兮地若有所「瞄」。當人好友兼「換帖」的就是有這好處,所得的消息炙手可熱!
黎依旋由桌下狠狠捏她大腿,可惡她答應不洩露的!目前他和穆大哥都認為,剛起步的不久的戀情還不宜公開。而這女人她當她是好友才偷透露,真沒想到她會這麼出賣她!依旋忿忿地猛瞪她。
佟宇倩痛得揉揉被捏的地方,無辜地嘟嘴,「做什麼?」
「閉嘴。」她身旁的依旋壓低聲,否則不等於不打自招了。
「乾女兒,你還沒說是誰和誰啊!?」唐心群和簡文晴偷偷交換眼神,並無人發覺。
開玩笑,智忠和小旋之間的情愫,她和簡文晴心中早已有譜,只是沒想到兩人已進展到這地步了!
「是……」佟宇倩玉手伸出就要指,卻被黎依旋朝她椅背後用力一拉,整個人向後方跌了個四腳朝天,滑稽地模樣令在場的人皆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哎呀!」她揉揉後腦,還好今天穿長褲。宇倩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羞窘地睇睨依旋,「謀殺呀?」揉揉跌疼的腰部。
依旋暗自竊笑,回她一記迷死人的微笑,「飯多吃話少說的道理懂嗎?」雙關語,在提醒她最好識相的閉嘴。
悻悻的,宇倩拉好椅子坐正,反正往後多的是機會跟隨乾媽討賞,不差這一刻。
「乾媽,人家要我『飯多吃話少講』,所以我只好乖乖地吃飯,等會再陪你和黎姨來頓飯後『散步』,如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慢點--三秒不晚,嘿嘿……後果自行想像。
聰明的宇倩,唐心群不再追問,「那就,吃飯!吃飯!文晴咱們可要快點吃飯,等會和宇倩到花園『散步』消化、消化。」她丟了個鬼詭眼神給簡文晴。
接收到暗示的眼神,簡文晴忙接腔,「宇倩,快些吃哦!」
依旋見狀大感不妙,急忙道:「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唐心群,簡文晴默契十足。
「去……飯後『散步』。」其實是去阻止災難的發生,依旋心裡暗叫道。
「不用了,你多陪智忠就行了!」唐心群趕忙摀住嘴,一時口快,說溜了嘴。「吃飯、吃飯。」找台階的掩飾。
依旋嬌羞地染紅臉,穆智忠見她嬌紅欲滴的羞顏,不由莞爾而笑,給她個信心的眼光。
也罷!早知晚知不都會被母親們知曉,至少他再也不必和小旋偷偷摸摸地怕人發覺。
佯裝「專心」吃飯的唐心群,心裡默默盤算,眼前這對發展尚可,另一對的話,或許她得加點催化劑才行!
疾馳的車,快速直往鳳凰山上奔去。車內綺彤緊抓著門把,以待他停車時好在第一時間內逃脫,偷瞄他抿唇嚴肅的俊臉,不苟言笑的樣子,怪嚇人的。
綺彤心裡不停地在自責,剛才她是怎麼搞的,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他給「請」上車,明明她有很多靠山可以求救的!敲敲腦袋,「它」可能秀透了-蝗灰桓黿艏鄙渤擔險些讓正想得出神的她往前一頭撞上擋風玻璃,她怨憤瞪他,「車子開這麼快,要剎車也不說聲。一路上看你被『倒扣』的臉,而且沒音樂可聽……」她嘟嘴自言自語地埋怨。
瑞霖不耐,走下車幫她打開車門,粗聲道:「下車,既然不滿坐我的車,那下回送你乘垃圾車,行了吧!」
她悻悻地跳下車,「行,坐垃圾車也比坐你的爛車好幾百倍了!」踹他的車一腳。
「好,你就在這,看垃圾車明天會不會來接你。」他氣得咬牙,準備給他個教訓轉身就要把車開走-
「行,把車開走啊!誰要坐你的爛車。」她怒氣正旺,賭氣地又踹他車身一腳。
就這樣,她眼巴巴地看他把車倒退,不留情地揚長而去-
「他真的開走了?」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顯然答案是確定的,她現在連他的車影都看不見了。看看四周圍陰涼的鳳凰山道路,她雙手交放於胸前搓摩身子,不由得打個哆嗦,整個心懸在半空中,腦子裡則不停運轉著。
這深暗的道路,會有嚇人的東西突然出現嗎?記得前陣子和黎瑞霖不清楚對方真實身份時,每個周未的深夜她都會拉著他和她窩在沙發中鎖定玫瑰之夜的鬼話連篇,當時的瑞霖總笑她「惡人沒膽」,因為她總是縮成一團或躲在他身後,眼兒猛盯銀幕,但耳朵又拉得特別長。
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某位女星和她的宣傳團在鳳凰山遇鬼的情形。現在好了,她一個人孤獨地待在鳳凰山上,要是她真的就樣慘遭不幸……明早報上頭條,或許有她的新聞--落單女子深夜魂斷鳳凰山……
老天,別讓她看見沒有五官或是飄浮在半空中沒有影子的人。綺彤閉上眼、摀住耳朵一路祈禱著。
慢慢的一輛跑車滑近她身側,想給她教訓的瑞霖仍是不放心半路折回來,心裡正納悶這女人為何閉眼摀住耳朵滿臉懼怕嘴巴念個不停?他疑惑地走下車,來到她身旁。
該死的殺千刀的黎瑞霖,竟狠心丟下她一個人揚長而去,要是她真的遇到嚇人的東西,她絕不饒他!
忽然有人拍她肩頭!她嚇得加快腳步不敢出聲,在一個重心沒踩穩要往前倒時,霍然有只強而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她拚命地扭打手臂的主人,眼仍緊緊閉住不敢張開。
瑞霖莫名其妙地抓住她仍扭的他的雙手,「綺彤,張開眼!是我!」他緊張的蹙眉。
是瑞霖,她迅速張開緊閉的雙眼,確定是他時,她得救似的投入他懷中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瑞霖揪緊心,他並不是故意將她丟下讓她如此害怕,「綺彤,沒事的,別怕,我在你身邊。」他柔聲地安撫懷中的淚人兒,將她擁得更緊。
懷中的人兒呼吸由急促漸趨平緩,顯然平靜許多,「送我回家,什麼都別說。」她冷漠地再拉開兩人的距離。
瑞霖抿嘴看著她,隨即點了點頭,一路上雙方沉默不語,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