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夢幻曲 第四章
    綺彤耐心地陪小伊揚等待他的叔叔,耳朵還得不時地聽著聒噪的小伊揚不停稱讚他的好叔叔。

    「喬伊揚,你叔叔到底會不會來呀?」她的耳朵快被這隻小麻雀吵死了。

    「還沒。」小伊揚隨意看看,便又繼續向老師講他叔叔的好,反正叔叔每次都遲到,他早已見怪不怪。

    不耐煩的綺彤,眼尖的看到遠處一個穿西裝的男子,喘吁吁地朝他們方向跑來。

    「喬伊揚,那個是你叔叔嗎?」綺彤指著已要跑到他們面前的男土問道。

    「嗯,叔叔。」伊揚朝那男子揮揮手。

    「對不起伊揚,叔叔車子拋錨,」男子氣喘喘地看眼伊揚身旁的人。

    「彤彤!」

    「喬傑!」兩人不約而同地叫出了聲。

    「怎麼你在這裡?」兩人再次默契地異口同聲,不禁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喬傑將伊揚抱起來,「前幾天聽智仁說你失蹤了,原來你躲在三峽,為什麼不通知他們?他們都很擔心你的安危!你再不出現,他們就要去報警了!」-

    喬傑是綺彤的三哥,穆智仁大學時代的同窗好友,曾經有陣子對綺彤一廂情願的展開熱烈追求,可惜郎有情、妹無意再加上她背後勢力龐大的帥哥軍團強力阻擋,於是宣告放棄,但也因此與綺彤成為異性知己、好「兄妹」。

    「哼,他們活該,自作自受。」想到待在寺廟裡那一段「清心寡慾」的日子,她又不免一肚子氣,「別說了,伊揚真的是你侄子?」

    「這小子是我大哥的。彤彤,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言難盡,以後有空再告訴你。那你呢?怎麼會在這裡?市的家呢?……帥哥軍團」的罪狀,認真數來,三天三夜也數不完,今天暫且放過他們,於是她岔開話題反問道。

    「市不是我的家!」他幽默地學起羅大佑唱歌,「你忘了我的老家在三峽嗎?」

    「噢,對呀!我怎麼忘了!」她吐吐舌,為自己的無心之過表示歉意-笆迨澹人家要吃比薩。」不甘寂寞的伊揚朝喬傑嚷道,便轉身向綺彤問道:「老師,你要不要一起去?」

    「老師?」喬傑一頭霧水地看著綺彤。

    「對,我現在是幼兒園老師,請多指教!」她眉開眼笑地拉著他,「我們吃比薩去了。」

    突然她轉頭口丁嚀了一聲,「別告訴我哥哥們說我在這。!」

    得到喬傑的保證後,三人快快樂樂吃比薩去了。

    由於喬傑的車拋錨了,所以他便借他大哥的車送綺彤回到她目前暫住的地方。

    「喬傑,謝謝你。」綺彤睡眼惺忪地要開門下車,卻被喬傑拉住。

    「我看你一副快睡著的樣子,不如送你進去屋吧!」他有點不放心,這小妮子只要想睡,不管身處何處,她都照睡不誤!

    綺彤打個哈欠,推辭著,「不用了,我還能撐到進屋。」

    「好吧!」看她堅持的樣子,喬傑只好放棄,他突然在綺彤的粉頰上留下一吻——

    「喬傑,你……」喬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著時讓她嚇一跳,睡蟲全跑光-澳愀貌換崍晚安吻都吝嗇給吧!?就當是我幫你保守秘密的獎賞好了。」他故作無辜地笑道。

    「拿你沒轍!」綺彤敲他一下,便跳下車-

    「-!」

    「,祝你今晚有個好夢。」語畢,即揚長離去。

    綺彤目送車子離去才走進屋,渾然不知剛才的情況,全被站在陽台上焦急地等她回家的瑞霖看到。

    換好鞋來到客廳綺彤才注意到瑞霖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正猶豫該不該喚醒他?他已先發出聲來。

    「剛才送你回來的是誰?」他仍閉著眼養神,但語氣感受得到含有慍怒。

    「是朋友。」綺彤回答的理所當然,不明白他是怎麼一回事!

    瑞霖睜開眼,面有慍色地瞪視她,「你為何不先打個電話回來說你今天會晚點回來?害我像個瘋子似的到處找你,呆呆的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餐,而你卻像灰姑娘般不到十二點不回去。」他生氣地捶桌。

    「對不起。」綺彤自知理虧,「以後我會注意的!」

    「還有,不許你再跟任何男人出去,除了我之外。」他霸氣十足地命令著。

    綺彤反彈,氣憤的吼回去。「你不可理喻,你憑什麼限制我的交友,我愛跟淮出就跟誰出去,你管不著。」綺彤不想理他,轉頭要回自己的房內。

    「站住,我不許你走。」他氣得七竅生煙,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澳憧啥瘢放開我。」她氣炸地捶寧丁著他——氣不過他對她的交友限制,更氣他的不可理喻。

    瑞霖憤怒地將捶他的雙手扳於她身後,冷冷地看著她。「難道你還不懂我對你的感情嗎?你是要訓練我的耐力嗎?該死。」他甩開她,隨手抓了件外套奪門而出,他需要冷靜自己。

    他在說什麼?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懶得想,反正就是很氣。

    聽見瑞霖揚長而去的引擎聲,綺彤氣憤地甩上房門。

    對著辦公桌上學生的作業簿發呆許久,綺彤深深的歎口氣,扔下手中的紅筆,拿起桌上的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

    自上次吵架後,已整整三天未見到他,每當夜深人靜想找人排遣寂寥,身旁卻少個人陪她談天說地,肚子餓時總會想到他的好廚藝,養得她嘴都刁得要死,就連外頭的美食也比不上他的好手藝,再這麼下去,她不餓死也會無聊得「沒趣」。

    他曾問她為何不讓他知道她的名字,每當他想由她口中套出,都被她逃過,其實她也不知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大概是想保持新鮮神秘感吧!人與人相處又並不一定要得知對方的姓名,小小的綽號叫著叫著不是滿有趣!

    說她不在意他,似乎是不可能的事,經過這短暫的相處,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她生活的重心!

    發現自己對他的依賴後,她發誓,只不過他回到她面前,他提出任何問題,她絕對據實以答,不鑽牛角尖也不跟他發脾氣。

    「『沒人要』老師,請問你遊魂回來了沒?」失蹤三天的黎瑞霖一副饒有興味的雙手抱懷依著門疑視著她。

    這三天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他一直待在公司裡拚命以工作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怒氣,但之後他發覺自己的行為實在幼稚可笑,因此他在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矛盾心理下,來到綺彤任教的幼兒園。

    綺彤抬眼看他,強忍著雀躍的心情,板著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漠,「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不理我嗎?」

    「咦!誰理你呀!我只是來這裡『納涼』。」瑞霖自顧自的推了把椅子坐,輕鬆找台階下。

    「不准坐。」她阻止他-

    「為什麼?」瑞霖好奇地盯著她姣好的臉蛋。

    天不從人願,綺彤的肚子竟不合作的唱空城記。原來裝「酷」的小臉馬上嫣紅起來。

    瑞霖噗笑出聲,「原來不准我坐,是要我回家掌廚餵飽『沒人要』小姐呀!」瑞霖煞有其事的嘲笑。

    「誰教你『面有菜色』。」她沒好氣的濫用成語。

    「那你不就『病入膏肓』?」他學她胡亂用詞。

    於是兩人便相視而笑,直到瑞霖先開口打住。「休戰啦?」

    「行,罰你今晚展現你大廚手藝,我讓你問清楚你想要的解釋?」

    「,成交!他是誰?」這是這三天最急於想來知道的答案——八是誰?」她裝傻地反問。

    瑞霖翻個白眼,捺著性子再問,「那天晚上送你回來的男人?」

    「哦,喬傑,我三哥大學的同窗好友兼我現在某位學生的叔叔另兼我的『紅粉知己』。」

    「就這樣?」他仍懷疑。

    「當然,不然你希望我和他怎樣?」她笑吟吟地望著他。

    「可是那晚怎麼可以吻你。」無論如何他就是不喜歡把她和他以外的男人親近——芭丁…你偷看。」

    「沒有!只是不小心看到。」他口是心非地矢言否認。

    「所以,你就吃醋、發脾氣,」總算讓她抓到了他的小辮子。

    「是啊,怎麼補嘗我?」不打算狡辯。

    「今晚再讓你吻回來,總行吧!?」反正她滿喜歡他的吻。

    「這可是你說的!」

    「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綺彤伸出手作勢和他勾勾手指。

    這時,不識相的林助教卻跑進來,「穆老師,有家長找你!」卻不巧看瞧見他倆親密的膩在一起的畫面,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啊!對不起,沒注意到,你們繼續、繼續!當作我什麼都沒看見。」語畢,即誇張地蒙住眼睛站在一旁。

    林助教目前仍是高職的夜校生,由於讀的是幼教科需學習實質教育知識、所以她輔助綺彤教導中班學生,和綺彤一見如故。

    綺彤羞紅臉,「你先在這,等會我再和你一起去買菜。」迅速交代完,即轉向林助教,「走啦,還看。」便三步並作兩步,連忙將林助教推出職員辦公室。

    瑞霖看著兩人的背影遠離後坐在綺彤的坐位上,剛剛那女孩好像叫她穆老師?他翻了翻放在她桌面上的作業簿,訝異的看著教師欄上的姓名,穆綺彤?

    他愣住了,怎麼會是這樣!她竟是穆伯母的女兒,當年多次向他下戰書、綁著麻花辮的小女孩!

    瑞霖感到頭痛萬分,這一切來也未免太湊巧了?難怪他總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煩躁地揉著太陽穴,直到有雙小手摀住他的眼。「你猜猜我是誰?」解決那位家長後,綺彤今天的工作終告一個段落,整個人愉快的頑皮起來,因為她實在垂涎死他的廚藝。

    瑞霖冷冷地扯下她的手,不再多看她一眼。

    她不明就裡地拉著他的袖子,「喂,怎麼了?」

    深吸口氣,瑞霖勉強扯動嘴角,「沒有,我們不是要去市場嗎?你想吃什麼?」

    不再多問,她愉悅地挽著他的手,「當然是吃你的的拿手菜,茄利牛排嘍!」-

    黎依旋紅著眼,戴著太陽眼鏡走出大門,想放鬆自己到外面散散步呼吸新鮮空氣,連日來她都不知哭過幾次,搞得她的寶貝母親都起了疑心,要是她再不放鬆自己,哪怕十個黎依旋也逃不過母親的追問。

    沒想到失戀的滋味是如此難受,這全都得怪那個笨得像頭豬的穆智忠,一點都不懂她的心思,真是氣煞她了!好,她保證以後絕不給他好臉色看,既然得不到他的青睞,惹他討厭總行了吧!?反正她就是這種人、這種死脾氣!

    穆智忠在看到依旋步出家門時,猶豫自己該不該叫住她,但是看她漫無目的地低頭走著仿若心事重重,他便不再多想地將車子滑近她身旁,召喚道:「小旋。」

    依旋愣住,她在做夢嗎?不然怎會聽見穆大哥的聲音,思念太深,做白日夢了!她沒反應地繼續散她的步,說不定人家穆大哥根本不想見到她,少自作多情了!「小旋!」智忠這次提高音量,唇角不由地泛起笑意。

    她停住腳,沒錯是穆大哥的聲音,她沒聽錯!依旋倏地轉過身,望向聲音的來源。

    「穆大哥?」她驚喜的神情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臉。

    「總算回頭看我了。」智忠打趣地將車剎住,「上車吧!小旋!你氣色看起來並不好!」

    說到「氣色」,依旋才憶起自己要給他好看,從今起她要惹他討厭的事,「干你屁事,我氣色好不好用不著你告訴我!」

    智忠嚇了一跳,以前溫柔嫻靜的依旋怎麼變了個樣?

    「小旋,發生什麼事?這不是你對穆大哥該有的禮貌喔!」

    「那請你告訴我何謂應有的禮貌?離我遠點,討厭的男人!」她氣鼓鼓地扭頭就走。

    智忠下了車,快步擋在她面前,「小旋,告訴我,我到底什麼地方惹你不開心?」這轉變讓他難以適應!上次見她帶淚離去的模樣,他的心不禁揪成一團,也因此讓他發覺到原來自己是那麼在乎她,讓他有勇氣摒棄「帥哥軍團」的規定,想和依旋成為戀人。

    「沒--有。」依旋想推開他,怎奈始終推不開,她氣鼓鼓地用粉拳捶他結實的胸膛,「不管你有沒有惹到我,總之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去找你的心上人啊!為了我冷落了人家,這罪名我可承擔不起!」

    敢情這妮子是在吃醋?他咧咧嘴,故意氣她地說:「我不走,你拿我如何!」

    依旋氣得毛髮都豎了起來,「你不走,對了,你是想問綺彤有沒有和我們聯絡,抱歉!沒有。」

    天外飛來一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請問我現在問你彤彤的下落了嗎?我知道她沒和你聯絡,要是有的話你該不會瞞我的!」他好脾氣地說。

    「不然,你找我有何貴幹?」她狠狠瞪他。

    「唉!」智忠歎氣,「你不要像個刺胃一樣好嗎?」他沒回答她的話。

    依旋顯然已不耐煩,「你管我,要是沒事我就不跟你『閒扯淡』了。」依旋要走,卻冷不防地被智忠扛在肩頭,丟上車,「喂,你要帶我去哪?」她大聲地吼著-

    上車的智忠迅速封住她的唇,這是讓聒噪女人住嘴的最好方法,好半晌智忠才克制住慾望,不捨地收回唇,讓兩人有喘息的空間。瞧著依旋粉頰上誘人的紅暈,他滿意地揚揚唇角發動引擎,「去海邊,有些事我們必須說清楚。」

    海是令人捉摸不定的女神,她時而波濤洶湧令人畏懼;時而平靜無波,聽人恣意叫喊傾吐自己的煩悶及心靈的訴說。依旋光著腳;撩起裙擺追逐著海浪。她不敢回頭看身後的男人,她的唇仍殘留著他的氣息。

    等待了二十七年,她的初吻終於獻給自己喜歡了二十年的心上人,是該喜抑或該憂?她的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智忠體貼地將身上的外套披在依旋的肩上,「你不問我『她』是誰嗎?小旋。」他的聲音極為柔和-佬此刻的心像極了眼前這片海--波濤洶湧。背對著他,搖了搖頭,「穆大哥,為何你會想告訴我你心儀的女子是誰?反正不管她是誰,我都祝福你和她。」

    這妮子!智忠由後摟住她,依旋驚訝地僵住不動,他抿笑地以臉輕摩搓她的鬢角,「你真的會祝福我和她嗎?小旋!」

    「我--或許吧!」她咬著唇,淚又要不聽使喚了!

    扳過她,智忠執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他,「二十年前的某個暑假,有個七歲的小女孩因貪玩而跌入水池中,我奮不顧身地跳入水中救她。上岸時她因過度驚嚇,抱著我嚎然大哭起來,令當時的我感到莫名的驚悸而不知所措,就在那時雙方的父母趕來,而我也發覺自己和她有種無法解釋的情愫。」他輕點她紅嫩的唇,「也就自此,自己總是默默地等待她長大,等待她由俏皮的少女慢慢蛻變成成熟嫵媚的小女人,直到最近我才驚覺自己是多麼在乎她,也不知不覺的默默呵護她二十年了。」此時他眼中已溢滿無盡的深情,「你想我現在告訴她來的及嗎?」

    依旋眨眨眼,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們就注定會在一起,要不是彼此都畏於告訴對方,他們也不必繞一大圈。

    依旋獻上自己的唇,「我相信不會太遲,因為這是她等待許久的話!」

    「傻丫頭。」他動容地響應她的吻,深深地將她摟入懷中-並沒有失戀,因為她的初戀現在才開始——

    且梗瑞霖沉靜地坐在陽台上,失神地望著天上的明月,不時地歎息著-

    拔梗你怎麼了?想事情想得那麼失神!」綺彤抱著一疊少女漫畫書及小說,挨坐在瑞霖身旁的籐椅。

    自從上次的「和好」後,她發覺他似乎有事瞞她,總會在一旁歎氣,而且以往他就算再忙也會按時間回來陪她免得她發愣,但現在卻天天應酬忙到三更半夜,陪她的時間少之又少兩人講話次數更少得可憐。

    早上起來,像陌生人般的說著:「嗨,早啊!……早,晚上想吃什麼?……隨便。」就這樣各吃各的早餐,然後各自上班去。

    下了班,他也不再去接她,回來的第一句話總是「好累!晚餐,我沒空做,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便扭進房,一會兒便衣裝整齊地走出來,丟了句「我去應酬了。」便二話不說的走出去,有時甚至整夜未歸,搞得她滿頭霧水,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也往往被他敷衍過去而宣告失敗。

    今天總算他人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裡坐在陽台「賞月」,她自然不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非得問個明白,他近日的「反常」。

    看著綺彤,他欲言又止,將視線投注在綺彤懷中的少女漫畫。

    「最後怎麼迷上這此漫畫?」問這問題可見得他有多久沒關心她。

    「還不都受了小嫻的影響。」她指的是在幼兒園協助她帶班的助教。

    他哦了聲,伸個懶腰將手叉放在腦後,閉目養神——餐索性將漫畫書合上,「你最近怎麼了,似乎在躲我!」

    「沒,你別胡思亂想。」他張開眼,心虛地回答。

    「是嗎?」她作勢掐他脖子,卻被瑞霖一把抱滿懷,她嬌嗔捶他,「可惡,你耍詐。」

    瑞霖微牽動嘴角,試探性地問,「我記得你曾說過自己是因為逃避與你有深仇大恨的人相親,而與人串通好演離家出走。」

    「對呀!你想問什麼?」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他今天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要是哪天你遇到那個和你有深仇大恨的人,抑或是他也在不知對方就是他的情況下相遇,或許他不是存心瞞你,但最後你還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你會如何處理?」他緊張地像繞口令似的說完話,困難的咽口口水等待她的回答。

    綺彤像只充滿敵意的小野貓,瞇起眼睨他,「你想告訴我什麼?別告訴我你就是和我有深仇大恨之人--黎瑞霖。」

    瑞霖的心猛然劇動,他心虛地推開綺彤,站起了身,「我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是『黎瑞霖』!我只是隨口問問滿足一下好奇心罷了!」——

    「我記得你並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她靈敏地一聲道破他的語病。「你究竟有何難以啟齒之事?」

    瑞霖心慌地擁她入懷,「別這樣,不管我是誰你只要記得我愛你就行了。」

    聽到他愛的告白,綺彤心裡平靜許多,「我不管你是否愛我,我只希望你不要隱瞞或欺騙我任何事,因為我是不會原諒自己信任的人做出背叛我自己的事。」她正視他,倔強的小臉表明她說到做到的決心。

    頓時瑞霖啞口無言,對著她堅決的小臉內心感到陣陣絞痛,一旦西洋鏡被拆穿了,他該怎麼向她解釋?他會從此失去她嗎?

    瑞霖沉默地緊擁懷中的綺彤,他必須在她未發現之前主動向她提出解釋,只是她會接受嗎?他懷疑地自問。

    綺彤因頭痛而請假早退,今天不知怎麼了右眼皮總跳個不停,她揉揉眼皮疲倦地踱到家門前,正想掏出鑰匙開門時門卻搶先一步啟開,驚愕地抬起頭看。

    「黎姨?」綺彤嘴巴張得足以塞顆雞蛋。

    「彤彤,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不通知我們,害我們擔心的到處找你。」端垃圾出來倒的簡文晴,顯然也被嚇著。

    「呃,黎姨,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你怎麼有這間房子的鑰匙?呃--正確來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房子裡?」她必須先弄明白她是不是在做夢--下意識地朝大腿一掐,哎呀會痛耶!那麼她不是在做夢!——巴彤,怎麼了?」簡文晴擔心地看著綺彤,她整個臉都失去了血色,連忙扶住綺彤進屋卻被她拒絕-

    襖枰蹋拜託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好嗎?」她懇求著,她一定要先解除她心中的疑惑。

    簡文晴不解地看微皺眉的彤彤,「這個問題很重要嗎?」難得她今天心血來潮突擊檢查兒子的家,卻沒想到會遇到綺彤,她機伶地腦筋一轉,「彤彤,你是不是住在這間房子?」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

    綺彤臉微泛紅潮,不知該如何回答簡文晴的問題。她知道黎姨一定誤會了,只是她該怎麼解釋呢?

    簡文晴自作聰明地雙手一拍,「我知道了,彤彤是住在這裡,不然手上怎麼會有大門的鑰匙呢!瑞霖這孩子也真是的,竟然沒告訴我們你們同居,難怪他執意要搬來這裡住,前些時日我還納悶得很呢!」她自顧自地說。

    綺彤倒吸口氣,「黎姨,你說這間房子是……」她沒有勇氣說下去。

    簡文晴被她問的莫名其妙,「是瑞霖的啊!難道瑞霖沒有告訴你這房子是他二十五歲生日時,我和你黎伯送給他的禮物?」突然她像發現什麼地摀住嘴,「彤彤,難道你全都不曉得。」

    綺彤欲哭無淚,他竟然欺騙她,難怪前些時日他總是期期艾艾不知想解釋些什麼!

    可惡,大騙子!她絕對不原諒他,竟敢欺騙她!

    「黎姨,事情不是你想像的,對不起!麻煩你告訴我媽咪我過幾天會回去。」語畢,綺彤頭也不回的逃離這裡,淚水不知何時已掉落下來。

    簡文晴不放心地看著綺彤跑離的背影,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打個電話給瑞霖問個明白,順道跟心群報告這消息。

    不知走了多久、哭了多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綺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就這麼漫無目和地走著,不理會路人對她狼狽不堪的樣子指指點點或投以異樣的眼光。

    「彤彤!」正要去接侄子下課的喬傑,眼尖地看到像個遊魂般行走正路上的綺彤,他快速停好車跑向她。

    綺彤並沒注意到他,她只是走著,直到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及時捉住她,她驚嚇地看到一輛急速的車與她擦身而過,驚魂甫定後她抬起蒼白的小臉看向那個救她一命的人,「喬傑。」

    「彤彤,你是怎麼了?要是我再晚一步的話你的小命就沒了,你知不知道?」喬傑實在不敢想像要是他遲了一步的情形。

    綺彤紅著眼搖頭,「喬傑,拜託你帶我到可以靜下心來的地方,我的心現在好亂、好亂。」淚如雨水狂洩而出-

    這次她真的是傷得很重!很重!——牆芩洳幻魎以,但看得她哭得像淚兒娃似的不由得揪緊心,他將手搭在她的肩上,領著她走向他停車的方向-白甙桑∥掖你到個好能紓解心亂的地方。」

    上了車,綺彤因哭得太累而昏昏欲睡,喬傑也合作地不問她,只是沉默地操作方向盤朝目的地前進。

    是海,濃濃的鹹海味讓綺彤緩緩睜開雙眼。

    不知何時她已被抱下車,躺在充滿海水味、舒服的沙灘上,她眨眨眼坐起身來。

    「醒來了,現在心情舒服多了嗎?」坐在她身邊的喬傑,在她坐起身時投以微笑。

    綺彤回以歉然的微笑,「對不起,給你添麻煩。」-

    澳愫問備我客氣過?」他將手中的石頭扔向大海,「方便告訴我你為何哭得這麼傷心嗎?究竟發生什麼事?」喬傑並不是好奇之人,但從他和綺彤認識至今,從未看過開朗活潑又倔強的綺彤掉過一滴眼淚,可見這件事一定深深刺傷了她的心——

    綺彤眼眸裡閃過一絲黯然,她屆起雙膝尖小的下巴置放兩膝之間,許久突然進出一句,「你曾經非常喜歡過一個人嗎?」

    喬傑微微一怔,「有,但在她眼中永遠只視我為異性知己,所以我不得不放棄。」他望著正專注看大海的綺彤。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不是很苦?」她悒悒地問。

    「沒錯,是很苦但卻也很耐人尋味。」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終於綺彤的目光從大海轉到他的身上,「你有被虐待嗎?」

    他好笑又好氣,「這是你所要的重點?」

    「當然不是。」她垂下眼瞼,視線繼續投向遼闊的大海,「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笨,讓他隱瞞欺騙自己這麼久,要是當時自己不頑皮跟他玩什麼文字遊戲,直接知道他的姓名,就不會弄得自己現在如此狼狽不堪,讓人拿來當笑柄,還把自己傷得這麼深。」她深深責備自己當初為何要一時興起玩那該死的遊戲,落得如今作繭自縛、狼狽不堪的模樣。

    「彤彤,你所謂的那個人就是將你由山上救回,讓你暫住那間屋子的主人?」他迅速在腦中做整理,試圖為整個事件勾勒一個輪廓。

    不愧是喬傑,毋需她多做說明即能精準地捉住整個事件的核心。綺彤在心中讚賞。

    「對!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我兒時至今最痛恨的人--黎瑞霖。」她顯得語氣過於衝動,臉兒染上憤怒的紅暈。

    對於喬傑,她視他除了依旋及宇倩外的好朋友,許多事她並不會避免讓他知道,因為他是個適合而談心的知己。

    喬傑看著她因氣憤而漲紅的臉,「彤彤,兒時的恩怨你又何必銘記在心!」

    「要是你常讓人捉住你的小弱點,強迫你做任何你討厭的事,你還會這麼寬宏大量嗎?」她冷冷地問。

    這頑固不化的小妮子,他安撫道,「並不只有你,其實也有很多人像你一樣怕小動物,像我就怕會飛的蟑螂。」他幽默地道出自己的弱點。

    她悶悶地回道:「那以後我就建議跟你有仇的人,教他捉會飛的蟑螂放在你的車裡、床上、廁所……任何看的到的地方,看你會不會銘記在心了。」

    喬傑聞言啼笑皆非,轉移話題,「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當時他並不曉得你是誰?因此他對你就無欺騙隱瞞可言!縱使他知道你就是穆綺彤,他不是曾有段時間試著想同你解釋抑或說明些什麼嗎?」他試著分析給她聽,或許綺彤誤會黎瑞霖,白傷心一場。但他這樣好像在幫自己的情敵說話---

    無論他好說歹說穆綺彤就像顆又臭又硬的頑石,點也點不通,不管自己是否也有錯誤或者是誤會對方-胺湊,我就是不能原諒他為何不直接說出自己的姓名,害我讓人當笑柄,可許他也在心裡笑我認為我好騙,活該被他耍得團團轉。『新仇舊恨』我非討回來不可!」她愈說愈激動,彷彿要將黎瑞霖大卸八塊。

    「彤彤……」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她手一揮阻止他仍想說下去的話,她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別幫他說情了!我的心意已決。謝謝你讓我振作起精神,現在我已想好計劃連本帶利地向他討回來。」她眼中閃爍著令人懼怕的光芒。

    喬傑感到不安,「彤彤,你別做傻事。」

    她伸出食指,在他前面晃動,「、、,這不叫傻事是計謀。」

    「計謀?彤彤,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感到不安。

    「得了吧!」她站起身,精神奕奕地拉起他,一點也不像先前那個哭得痛撤心肺的淚人兒,「走,該是回去的時候了,我們等一下去買酒慶祝好嗎?」她挨近他耳旁低語。

    「彤彤!你究竟想要……」他被動似地讓她拉著走。

    「飲酒作樂!」--順道酒後亂性!她在心裡補充道。

    黎瑞霖在接到母親的電話後,火速地趕回與綺彤同住的家,穆家的所有成員他的父母、妹妹全都擠在客廳中等待他的歸來。

    簡文晴一看兒子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兒子的手問:「瑞霖,怎麼你和彤彤住在一起也不跟我們大家說一聲?」

    「我……」瑞霖要解釋什麼卻被唐心群插斷。

    「瑞霖呀!沒關係,老實告訴穆伯母,你有沒有和我們家彤彤做出很『抱歉』的事呀?」她強調「抱歉」二字。

    「我……」他掙扎著要解釋清楚,可是仍被人堵住——鞍е劍⌒娜海什麼『抱歉』的事,瑞霖聽不懂,你說清楚點嘛!」簡文晴朝兒子詭異地笑著,「沒關係,老實告訴媽,你有沒有和穆伯母的彤彤發生超友誼關係?」

    「文晴,我看你應該進一步地說搞男女關係?」唐心群拉著簡文晴道。

    「太直接了!應該是說彤彤肚子裡有沒有懷了咱們黎家的骨肉、我的乖孫?」這女人,虧她還嫌人家說得直接,明明自己……說得更直接了當。

    就這樣,兩個半老徐娘的女人,七嘴八舌地在旁你問我答地喋喋不休。

    「好!穆伯母!」瑞霖哭笑不得地喊叫道,但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被人叫道--

    「閉嘴,我們正在討論!」她們倆默契地朝他丟了個白眼,便又繼續商討該用何種「名詞」。

    於是,該閉嘴的偏嘰喳個不停,而該開口解釋的卻得禁口-

    終於--穆、黎兩家的一家之主實在忍無可忍,齊口出聲喝斥道:「你們給我閉嘴,要『討論』總得先讓瑞霖把話說完再繼續,簡直胡亂一通!」

    果真,這兩位聒噪的女人合上嘴,但也不悅地狠瞪丈夫一眼。

    終於拿到發言權,瑞霖感謝地望向父親及穆伯父說道:「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綺彤目前身在何處,!所以我建議先找到綺彤後,我們兩個再一起對大家作解釋。」

    穆允傑贊同的頷首,「瑞霖小子說的對,先找到彤彤再說。」他轉向大伙,「還杵在這幹嘛?不快去找彤彤回來。」-饈貝蠹也嘔毓神來,火速衝出去尋找穆綺彤。

    就在瑞霖也緊跟在後要出門找尋綺彤時,卻被穆允傑拉到一旁,「瑞霖小子,我就只有彤彤這寶貝女兒,你要是真的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就算非得拿刀動槍我也要架你上教堂。」

    瑞霖的回答是個保證似的微笑,「穆伯父,不用你拿刀動槍,我也會自動上教堂。」

    穆允傑安心地笑了,重重地給他一拳,「你這小子!去吧,彤彤就交給你了。」

    瑞霖不多說,便趕緊去尋找伊人。

    望著瑞霖遠去的背影,穆允傑深歎口氣,總算,他這寶貝女兒找到了好歸宿,但是以他女兒這頑固的性子,瑞霖這小子,恐怕前途多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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