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客棧,曜日趕緊把韓英抱到床上,緊張問道:「怎麼樣?你哪裡痛?」
面對他異常熱絡的態度,韓英雖然感到欣喜,也十分不習慣,「我……我沒事……」
曜日把手直接放在她的腰上,「是不是閃到腰了?」
溫熱又柔軟的手隔著衣服,剎那間她忘了痛,只覺得他碰觸的地方像熱水燙遇,而她的身體也跟著發熱,熱氣似乎在全身上不行走,一顆心熟得怦怦跳。
「是這裡嗎?我來幫你推拿!」
韓英口乾舌燥得不知該說什麼,「我……我……」他就坐在她的身邊,靠她好近,乾淨好聞的男性氣息在她的鼻息間流竄,她感到心臟就快跳到無力,就連呼吸也紊亂起來……
曜日見她捂著心口,「是不是很不舒服?」
「不是……我……」
曜日根本不讓她把話說完,直接動手把她的腰帶解下……
☆ ☆ ☆
隔日一早,回程時,曜日一路上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韓英看著他無比煩惱的神情,感到很難過。昨夜的事真的這麼困擾他嗎?
「你是不是……覺得後悔了?」
曜日轉頭看她,「你在說什麼?」
「昨夜我感到很幸福,謝謝你讓我有這麼美好的回憶,我很滿足!」
「韓英……」
韓英不在乎的淺笑,「昨夜就當作沒有發生任何事,我還是習慣你對我大聲的說話方式,所以請你像以前那樣對我。」
她難道不知道,面對她,他愈來愈無法自欺欺人,他對她的感覺已經變了,他無法再像過去那般對她了,他對她有更強烈的情感了。
韓英展露陽光般的笑容,「這樣可不行!你是大夫,要振作起來才行,回到城裡,還有好多病患等著你醫治呢!」
曜日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對韓英的感覺一夕之間變化得太大,讓他措手不及,根本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之間這樣紊亂的關係,矛盾心情亦充斥在胸口,沒有出口……
回來後,韓英去找暖錚,卻見到暖錚正跟赫介在花園裡的涼亭談天,正想上前打招呼時,忽然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暖錚歎氣道:「我覺得韓英好可憐!」
赫介輕搖羽扇,「有時候說破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樣對她來說不是更殘忍?讓她覺得有希望,其實根本就沒希望!」
「難道你忍心去告訴她,曜日早有心上人的事?」
韓英聞吉口,有如青天霹靂。什麼……曜日……早有心上人……
「我怎麼說得出口?她遠從新羅國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不說,還費盡心思想法子討好曜日,讓她知道這件事,她肯定受不了這種打擊。」
赫介收起羽扇,「所以你不能怪我不說嘍!」
暖錚沒好氣的道:「我是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明說,要拖到這個時候才說。」
「一開始我們並不知曉韓英的為人,對方可是新羅公主,萬一知道曜日的心上人是誰,直接殺去,那我要如何對曜日交代,我可不想讓他恨我一輩子。」
「畢竟你是兄長,為親弟弟打算,也不能說你錯,但是這樣對韓英會不會太殘忍了……」
赫介輕笑,「怎麼會呢!韓英不是每天都沉浸在愛河裡嗎?」
「可是……萬一她知道了這件事,我怕她連我也會討厭的。」
「不會啦!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曜日知,沒有其他人知道了,只要你別大嘴巴說出去就行了!」
「紙包不住火,要是韓英好巧不巧知道了呢?」
赫介接住妻子,「你別祀人憂天了,沒事的!」
暖錚感到頭痛極了,「談這些話題真沉重,我想回房休息了!」
兩人離開後,韓英魂不守舍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似遊魂般回到房裡。
躺在床上,她感到眼前景物都在旋轉,腦袋中只有一個聲音——曜日有心上人……
☆ ☆ ☆
韓英幾乎是睜眼到天明,她無法接受曜日有心上人這個事實,一大早便來到曜日房門口。
他應該還在睡吧?她舉起手想敲門,手卻停在半空中。
她想幹什麼?向他問個清楚嗎?若是他的回答真如大哥他們所說的那樣,她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她聽見房裡頭似乎有腳步聲往門口走來,趕緊閃到一旁的柱子後,只見曜日走出房門,往大門方向走去。
一大早的,他要上哪去?她記得醫苑今日沒有看診
韓英偷偷跟在曜日後頭,想知道他到底要去哪。
一路上,她跟著他,從熱鬧的束城大街一直來到西城大街,見他走進一間藥鋪。
難道他專程來買藥?不對啊!羅剎家有藥田,做的還是藥材批發的生意,他沒道理到西城來買藥,說不通的。
這時,有兩個老太婆走出藥鋪。
「我說得一點都沒錯吧?彩依姑娘把脈很神准的!」
「太可怕了!我身體裡的毛病都被她說得分毫不差,算命的都沒她准!」
她們說什麼?彩依姑娘……這不正是昨夜大哥和大嫂口中所講的人?難道……她也是一名大夫……
韓英走進藥鋪,裡頭有幾十名病患排隊等著看病,她佯裝成病人坐在一邊,然後問身邊一位中年婦人。
「請問……這個彩依姑娘專治什麼病啊?」
「小姑娘,彩依姑娘沒有什麼病是不會治的,只要你有耐性照她的方法服藥,很少病不會好的。」
聽起來好像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大夫。「是啊……」
「彩依姑娘不光開藥給病患服用,還教導病人吃適合他們體質的食物,因為人之所以會生病,是因為經年累月的飲食習慣不良所致,所以藥只是輔助,最重要是靠自己。」
一旁的人點頭附和,「沒錯!這些話彩依姑娘跟每個人都說過,我們幾乎都會背了。」
韓英表情更加難看了,「看來這位彩依姑娘……還真是名良醫……」
「剛剛有位束城來的針灸大夫,彩位姑娘帶他去裡頭為病患針灸,你不如晚點來,才不至於一直枯等。」
韓英睜大眼,「在裡頭針灸……」
「是啊!因為彩依姑娘不會針灸,所以那名大夫總是固定時間來,兩人看起來郎才女貌,相配極了!」
韓英聞言,表情凝重地站了起來。該不會……「請問……茅房在哪裡?」
大娘指著一道門,「哦!從這個門進去,右轉就看到了!」
韓英走了進去,但她沒有右轉,反而一直往裡頭走,方纔那句「郎才女貌」對她來說很是刺耳。
她似乎聽見了曜日的聲音,趕緊循聲走去,果然從門縫看見他正為躺在床上的人針灸。
「我說彩依啊!你要不要自己學著針灸?」
「怎麼?你不想幫忙啦?」
曜日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如果你自己會,就比較方便了。」
彩依揚眉,「這怎麼可以?那你不就沒有表現的機會了?」
「要知道為了來你這裡,我的醫苑都得休診。」
「那很好啊!沒聽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嗎?」
韓英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她就在想依曜日把病患看得這麼重,醫苑怎麼可能會休診,原來一切全是為了這個彩依……
曜日無奈地搖搖頭,「你就是吃定我了!」
彩依此時將手搭上他的肩膀,「如果不利用這個機會讓你來,我怎麼有機會看到你呢?」
他們正在打情罵俏!韓英緊咬住下唇,再也聽不下去,她轉身就跑。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曜日如此溫柔的同人說話,他從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曜日把彩依的手撥開,「厚!你能不能有些女孩子樣?老是這麼大刺刺,小心嫁不出去!」
彩依用力拍了一不肯的肩膀,坐到一旁的椅子,還蹺著二郎腿。「那最好!最好沒人敢要我。」
曜日一臉不敢恭維,「真不知道師母生你的時候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彩依丟了本書,曜日正好接住,「喂!我正在針灸,你別玩了好不好?」
怪了!明明是長得漂漂亮亮的一個人,為什麼行為卻粗魯得像個男人?
彩依一臉賊笑的來到他面前,「曜日,最近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啊?」
「什麼好事?沒頭沒腦的你在說什麼?」
彩依由後頭將手扣住他的脖子,「快給我從實招來,別騙我!」
曜日掙扎著,「你快放手!我快沒氣了啦!」
「不要!你不說我就不放手!」
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孩子氣!「你先放手,不要在病患面前這樣子。」
「反正他們都睡著了,也看不到。」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但你這樣子,我怎麼說?」
彩依這才鬆手,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咬下。「快說吧!」
曜日揉了揉脖子。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周圍總是出現一堆瘋丫頭?
「我去幫流放者治病。」
彩依差點嗆到,「呸!這算什麼好事?這只能算是你的例行公事罷了!」
「最近發生的事就只有這些。」
彩依瞇起雙眼,「你說謊!難道你以為你騙得過我?」
糟了!他忘了這個傢伙一向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我還有事,先走了!」
彩依擋住他的去路,「任何人都逃不過我的法眼,你還是老實招了吧!」
曜日無比不耐,「你煩不煩?都說沒有了!」
彩依一臉賊笑,「你的表情雖然還是一樣,但你的神情不一樣了喔!」
「是你的眼睛有問題,我就這張臉,哪有什麼變不變的!」
彩依瞇起眼,「嘿嘿!你的神情似乎變得柔和許多,眼神也變得有情了。我說曜日啊!你該不會是愛上誰了吧?」
她的推測令曜日心驚。這個鬼丫頭!「我沒時間跟你說瘋話,我要走了!」
彩依搖搖頭,「哎呀!真不是哪一個可憐蟲,竟然會愛上一個心中只有病患的人,就算真動了情,也是打死不承認的怪物。」
曜日不理她,背起包袱往外走。
彩依不放過的叫道:「如果有什麼煩惱就儘管跟我說!還有,如果把人家吃了,可要負責才算是男子漢啊!」
她的這句話令曜日差點跌倒。怎麼……她連這個也看得出來?真恐怖,他這一陣子還是少來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