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的診療室裡又是一陣忙亂,醫生忙著止血也忙著縫合傷口,護理人員則是將一袋袋的新鮮血液輸入范遲荷的體內,而她早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醫護人員的緊張來自站在玻璃窗外鐵青著臉的男人,讓他們不得不繃緊神經全神救人。
「為什麼?」方才趕到的單夙楓再次看著躺臥在手術台上的人,心如刀割。他還以為黑海裡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雲居,卻沒想到傷她的人會是自己的親情,可怕的是他還曾將她的生命交予他保護。
「我是你的海夜。」戚皖棠誠實的回答。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他遲早都會知道,他早該找機會告訴他,否則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尷尬的局面。
當年單美琳離開黑海生下單夙楓,黑海原並不知情,直到單夙楓六歲時才知道他的存在,經過兩、三年的觀察後,他發現單夙楓是個可造之材,比其他的兒子更優秀,為怕引來兄弟之間的紛爭,所以沒打算將他帶回黑海。同時安排父母過世成了孤兒的他讓單美琳收養,不過他的真實身份單美琳母子並不知曉。
而為了引單夙楓回黑海,黑海原故意放話要殺單夙楓,因為他知道單美琳會為兒子來向他求情。
海夜是上任主人為下任主人留下的終身護衛,任務之一就是斬除妨礙主人的絆腳石,這個女人就是他眼裡的絆腳石,他非除去不可。
單夙楓在一陣驚愕之後,漾起了一個諷刺的蔑笑。「原來我身邊的人早就讓老頭給收買了,而且還是我相信了大半輩子的夥伴!」
他還一直以為他身邊沒有海夜的存在,卻沒想到父親早就替他準備好了。
他是生氣卻也無奈,因為就像老頭玩的死誓一樣,誰都沒有拒絕的機會,但是他不懂為什麼他一定要殺她?難道他真的不能有一個依靠?
「對不起。」戚皖棠為一個朋友的忠誠而道歉,也訝異單夙楓對那個女人的在乎,難道他忘了她是他的殺父兇手?
單夙楓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舉起手阻止他說任何一句話,不用想也知道他會跟他講些什麼,他聲音裡有難忍的怒意。「這裡不需要你了,海夜。」
他諷刺的喊了他一聲,不用轉身他都知道他臉上受傷的神情,可是威皖棠還是動作迅速的退到門外,留下他一人在窗外看著那個正和死神奮鬥的女人。
老天!他要如何是好?
他一直以為她有自保的能力,卻在他離開不到一小時就讓人刺傷,傷的還不是一刀而是三刀,難道她沒反抗?
這種意念竄進他的腦海中後,一種害怕油然而生,因為他想到她嘲笑死神的那抹微笑,讓他打從心裡不安。
他不要她離開!
就算得跟死神爭奪,他也一定要爭嬴。
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人,他好想喚她的名,給她一些活下去的勇氣,卻發現自己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雖然每天都睡在她的身邊,卻感覺不到她屬於他,他真的好想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就算她的世界會因為他而失去顏色,還是想留下她。
等待許久之後,裡面醫護人員鬆了口氣的神情讓他跟著鬆懈,一個醫生滿頭大汗的走到他身邊想跟他解釋情況被他拒絕,他急忙的走進診療室內,握著她的手輕吻著。
「我求你活下去好嗎?別再跟死神玩遊戲了。」她屢次和死神擦身而過讓他心驚膽戰,也讓他的精神無法承受,只能祈求老天別再來一次了。
也不管她聽到與否,更不管身旁的醫護人員訝異的神情,他就是在她耳邊輕語著,現在的他只希望她能醒來再看看他。
不知她是不是聽到他的話語,她的手真的慢慢的觸動他幾下,讓原本垂首的他欣喜的望著她緊閉的雙眼。
「醒醒!」單夙楓迫不及待的喊她,滿心期望著她的清醒,也害怕她會就這麼昏睡。
「主人,她的麻醉藥還沒完全退是不會醒的。」一個醫生在他身後說著,剛手術完的病人或許會有幾秒鐘的甦醒,卻不是清醒,會立刻陷入沉睡直到麻醉藥的效力減退為上。
他話才說完,范遲荷就慢慢的睜開雙眼,醫護人員是訝異,但單夙楓卻是高興不已。
「你真的醒了。」他吻著她纖細的手腕,卻發現她的五隻手指上都有明顯的的血痕,聰明如他當然知道那血痕是怎麼來的。
「你竟然和皖棠搶刀刺自己?」怒氣突然席捲著他,難以相信一個人可以不愛惜生命到這種地步。
范遲荷沒有任何不馴的眼神與神情,一方面是在抵禦著傷口難忍的疼痛,因為麻醉藥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效用,在櫻盟裡的訓練早讓她對麻醉藥有了抵抗力,方纔若不是失血過多昏倒,她可能是清醒的接受縫合。
另一方面在那一刻,她真的想就這麼結束自己的生命。
范遲荷的不言不語等於默認,這讓單夙楓更加的憤怒。
「難道你寧願死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他放開了她的手,質問的眸光逼視著她,心裡卻害怕她的答案會是「是」。
老天!他還得為這個女人擔心受怕到何時?
范遲荷因為他的話而皺起了柳眉,她只是不逃避她的命而已,怎會說她是寧死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這兩件事根本搭不上邊啊!
她伸出手想捉住單夙楓的手,身體的疼痛讓她伸出的手無力的垂落,從口中發出虛弱無力的聲音,卻連自己都訝異為何會急於向他解釋。
「我……沒……」
她的話拉回了單夙楓的注意力,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有說話?」
「主人,讓她休息好了。」醫生見到她臉上忍痛的模樣也替她心疼,只好不怕死的向單夙楓進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麻醉藥對她沒效?
他也注意到她強忍的神情,不捨之餘他不疾不徐的下令。「幫她移到雲居去,我自己照顧她,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踏入雲居。」
「不……」她還有話沒講完,怎麼可以就此被打斷,身旁趕來的人也真的整理著點滴瓶準備轉移的樣子,不過還好他們有聽到她細微的反抗而停了動作。
單夙楓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非常心疼,可是一想到她和戚皖棠爭刀刃的情景,又壓不下心頭的沉重與害怕,寧可佯裝沒看見她可憐兮兮的請求眼光,以忽視來表現自己的憤怒。
「還要我說第二次!」他厲聲的吼道又讓身旁的醫護人員連忙處理病床上的必須配備,就這麼將范遲荷推出了診療室。
她含著疲累的眸子注視著他,始終沒有閉上眼。
她還有話沒告訴他啊!
她也看見他眼中的憤怒與忽視,突然覺得那感覺讓她難過得幾乎快無法呼吸,她可以甘心的挨刀,可她不要他眼裡沒有她的冷漠!
但他卻好似在懲罰她一樣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頭,寧可見她急於解釋的神情卻不肯靠近她,讓她只能緊緊的捉著床單,希望能坐起把他看清楚。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最後只好無力的閉上雙眼休息,她也不再急於解釋了,反正她要講也講不清楚。
單夙楓在看到她閉上雙眼之後才走近她身邊,他猜得到她可能想解釋才故意不靠近她,避免自己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
他倆像賭氣般的對峙讓隨行的醫護人員覺得好笑,卻沒有半個人敢笑出聲,只想盡快地將范遲荷送回雲居。
范遲荷再次醒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習慣爬上她的床了,她忍著傷口的痛伸手替他拉好被他踢到一邊的棉被,不過卻驚醒淺眠的他,他反射性的擒住她的手臂,讓她痛得皺眉。
「痛……」
范遲荷沒力氣反抗他,只得發出細如蚊蚋的聲音,不過很慶幸他在完全清醒之後,就立即放開她。
「對不起。」他以為有人要侵犯所以下手重了些,拉過她的手臂一看,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經紅了一大片,他不捨的揉著她的手。
「為……什……緊……」她想問他為什麼那麼緊張,可是講出來的話卻只有幾個字。
單夙楓知道她在問什麼,卻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拿起一旁的冷毛巾敷在她發紅的手上,那是昨夜她發高燒時用的,到早晨才退燒。
「你受傷而且發高燒了,我該照顧你。」
她訝異的看著他不像說謊的臉,昨天他的態度讓她差點以為他氣得不想理她了。
看著她的訝異,單夙楓無奈的答道:「你以為我可以真的不理你?」如果真的可以,他也不必整晚守在她身邊照顧她。
他主動解開她睡袍上的蝴蝶結,檢視她腰際上的紗布,看到紗布上滲出透明黃色的組織液,立刻拿了放在床頭的醫藥箱要替她換藥,沒注意到她臉上有著難掩的羞澀。
他發現之後並沒有停止拆紗布的動作,只是慢慢的解釋著,「護士告訴我,如果紗布滲濕了就要立刻換,這樣傷口才不容易感染,也會好得比較快。」
她想起身看看傷口卻讓他給壓下。
「別動,我一下子就可以換好了。」老實說,他並不想讓她見著傷口的樣子,這會加深他的愧疚感。他不但保護不了她而且還傷了她,新傷加舊傷,現在她身上真的滿身是傷。
聽他這麼說,范遲荷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見他細心的把沾黏在傷口上的紗布用生理食鹽水慢慢分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教她很感動。
以往她出任務也是常常受傷,不過幫她換藥的尚似雨與姐姐可不會憐香惜玉,每次都是把紗布從她傷口上直接撕開,哪管她痛不痛,他是第一個讓她這麼乖乖換藥的人。
他動作輕柔的替她上藥,深怕會弄疼她的模樣更讓她感動的笑了。
「謝……謝……」
只能講簡單字彙的她慢慢的吐出兩個字,見到的卻是他低著頭回應的內疚淺笑,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去落在他額頭上的頭髮,想告訴他別在意,畢竟會受傷可以說是她自找的。
換完藥後他並沒有立即幫她拉攏睡袍,他輕吻了她的額際,雙手輕輕環著她光潔的背,在不會壓疼她的情形下靠在她的肩上,在她沒有抵抗之下分享彼此的親暱。
他慎重的說:「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進來雲居,我希望你在這裡絕對安全。」
感動至極的范遲荷伸手環上他的頸項,這是她從未領受過的溫柔,這樣的幸福她能捉住多久算多久吧!
許久之後,她卻驚愕得推開了他的親暱懷抱,睜著一雙大眼害怕的看著他。
「不……」她意會了他話中的意思,令她害怕的推拒。
他竟然想將她囚禁在雲居裡?這樣的想法讓她害怕。
「為我留下來!」單夙楓乞求的捉住她的手臂細語著。
「在我的生命裡雖擁有財富和權勢,我卻只感到寂寞,我不希望自己永遠活在孤獨中,我想要有你的陪伴。」或許他不能給她最好的卻還是希望能留下她。
范遲荷驚愕的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眸子,心裡掙扎得更厲害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對一個仍算陌生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她想拒絕他的勇氣與意念都消失無蹤了。
雖然內心仍殘留著抗拒,她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環抱他的頸項,讓兩人的額際相碰後緩緩的點頭,她一向喜歡和人雙額相貼的感覺,那讓她覺得溫暖而親密。
她投降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教她怎麼拒絕?先暫時不管這一切會如何了,只要目前他們能夠快樂就好,她也知道自己內心的抗拒是因為反對而反對,不想讓尚似雨一語成識的心理作祟。
但是她並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心態而讓自己陷入掙扎痛苦中的人,如果真的如了尚似雨的預言又如何?他想看的不過是她在痛苦裡掙扎的模樣,而她當然不會讓他如願。
一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展露了一個笑容。
「怎麼了?」單夙楓注意到她笑靨裡的興味,這讓他好奇。
「沒……」頭一次,范遲荷覺得能講話真好,她很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想法,卻礙於自己口齒不清。
「我們不會一直待在雲居的,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到綠洲的那一端,這段日子裡就請你跟我一起忍耐好嗎?」他根本無心留在黑海,現在的他極力將黑海轉型,如果成功不久之後他就能離開了。
「好……」范遲荷以細細的嗓音安撫他,他的體貼讓她忘了身體上的疼痛,現在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不過你得先答應我,發揮你自保的能力。」他實在受不了再次見到她了無生氣的躺在手術台上了,他實在希望不要再來一次。
她溫柔的笑了,也在他的額際上烙下一個印記,像是在給他保證。她現在又傷得那麼嚴重,而且還消失了三個多月,說真的她也沒那個臉回去櫻盟,就讓她先當只逃避的小鴕鳥吧!
單夙楓在范遲荷溫香的懷抱裡醒來,知道她在同時也醒了,很高興她的警覺性沒有減退之餘,伏在她身畔撫著她的背脊。
「再睡會兒,我等下得去開會。」近來黑海的作業一直在異動,他慢慢地將所有的毒品買賣與黑槍交易都減少了,而且也將主人的稱呼改為總裁,他的幾個兄弟也加入他的智囊團。
只要時機一到,他會創造一個讓他們推翻他的機會,而他還是會回到屬於他的領地,黑海並不是他可以長久居留的地方,不光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身旁的人,若不是他的特意袒護,或許她身上的傷不只這三刀。
范遲荷輕輕的頷首,然後閉上眼睛休息。她是真的累了,昨夜傷口疼了一夜,弄得她根本無法入睡,黑海的麻醉藥對她沒效,因為沒辦法好好休息,頭疼的毛病又來侵犯她了。
單夙楓看她疲累的樣子心疼的將她抱在懷中,讓她枕在他的胸前。「等會兒我讓人幫你送止痛藥過來。」他知道她一整晚都睡不安穩,因為忍受疼痛那種沉重的呼吸聲,他很清楚。
「沒……用……」范遲荷現在學聰明了,讓要說的話盡量的簡短,這樣還能表達一些意思,至少不是什麼都不會講。
「這樣忍你根本沒法子好好睡覺。」他伸手觸摸她頭上的疤痕,雖然頭髮長出來之後真的見不太到了,他還是很清楚傷口在什麼地方。
她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際,為他的細心感到窩心,因為第一次有人注意到她的睡眠品質,雖然她和櫻盟的夥伴很親暱,可是也因為大家對受傷都習以為常,對於疼痛與睡眠他們還是有辦法調適,只是呼吸聲會變得很濃重。
而她很訝異他注意到了。
「謝……謝……」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止痛藥對她沒效,只能向他道謝,因為除了尚似雨自製的止痛藥之外,任何藥物對她都是沒效力的。
「晚一點我會幫你送來。」他突然想起不讓人踏入雲居有傷害她的機會,還是他親自送來比較保險。
范遲荷妥協的點頭。就算是為了讓他心安吧!
他在她額上落下輕吻,幫她調整好最舒服的姿勢讓她休息後,在她的目送下離開房間,她慢慢的合上雙眼讓自己好好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發現有人進到房間來,雖然腳步聲很輕,可她還是立即警覺性的睜開雙眼看著進到房間的人。
她見到一個穿著阿拉伯服飾的女人站在她床前,蒙著面紗的臉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讓她知道面紗下的女人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
「夙楓找你。」娜妲輕柔的嗓音讓人聽得遍體舒暢。
不過,范遲荷卻因為她親密的稱謂而蹙起眉宇,她誠實的告訴自己那是種嫉妒,在同時她也對她那雙過分明亮的大眼感到不安與熟悉。
「你能起來嗎?」娜妲坐到她身邊想扶起她。她知道她昨天受了傷,因為她當時也在場只是沒有出面阻止,她當然知道單夙楓每夜與她共枕,只要想到那個畫面,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泛起酸意。
這樣的她到底算什麼?到底誰才是單夙楓的妻子?
范遲荷順著她的力道坐起,也不知她是蓄意或是無心碰觸到她的傷口,范遲荷疼得緊鎖著眉。
「還好吧?」娜妲也知道她無法講話,她留在雲居三個多月的時間,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她,對她的一切作息瞭如指掌,這還得感謝黑海的規定,主人的第一個妻子可以踏入雲居。
范遲荷倚靠在床頭,不解的看著她。她的直覺告訴她,單夙楓不可能找她,她沒忘記他根本不許她出雲居。
「他替你準備好止痛藥在海夜居等你,要我來帶你過去。」她給了范遲荷一個令人心安的微笑與眼神。
范遲荷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很想拒絕,聽是一聽單夙楓在等著她,就讓她拒絕不了,她真的想去見他。
「能起來嗎?還是我扶你?」
娜妲的行動有些急切,讓范遲荷起了疑心。
一察覺她動作緩了下來,娜妲連忙放慢手腳,陪笑道:「我得快點把你送到夙楓身邊,因為等一下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她試著想取得范遲荷的信任,因為她在她的眸子中見到了不信任。
范遲荷雖懷疑卻還是慢慢的起身,她相信她有能力可以自保,而且依她接觸過的手來說,可以斷定面前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功夫。
她單手護著傷口藉著娜妲的力量站起來後,自己慢慢的走向大門,倔強的她不容許自己倚靠任何人。
娜妲對她不假手他人的神態突然有些害怕,不似剛剛在床上軟弱的模樣,一種天生的威嚴令人不由自主會屈服。
她迴避著范遲荷的注視,趕緊替她開門讓她走出房間。
「我們沿著長廊走,一下子就可以到了。」娜妲配合的腳步走在她身後,唇邊不禁漾起微笑。
「如果你能講話,夙楓一定會更疼你。」娜妲似乎看到范遲荷的背脊明顯的一僵,讓她笑得更得意。
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嬌聲細語?就算單夙楓疼她也好,可是不能講話的女人到最後還是只能淪為被丟棄的破鞋。
不甘示弱的范遲荷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給了她一個絕艷的輕笑,讓娜妲瞬間傻了眼。
她是在挑戰沒錯,她的倔脾氣不容自己輸給任何人,就算是女人,因為在她的經驗裡誰也無法拒絕她的笑顏。
娜妲沒想到會被人用這種方法反擊,待她們走到長廊的盡頭,她尷尬的笑道:「出了這個門再左轉就到了,我很想陪你過去,可是我想夙楓不會喜歡我出現在那裡的,而且我得去做我的事了。」
范遲荷點點頭,雖然不太懂娜妲到底想做什麼,可是還是聽了她的話,在點頭道謝之後,就挺起背脊走向她所指的地方,沒見到她面紗下計謀得逞的笑容。
她走到一扇核桃木門前,那門上的雕刻讓她莫名其妙的卻步,因為那種感覺太熟悉,那是她不太喜歡涉及的地方。
她相信門的那端一定是會議室,畢竟她也是在商場上工作的人,不過她還是伸手開了門,而門開啟的瞬間她似乎聽見門內的人一起倒吸口氣的聲音,雖然門只是稍微開了一小縫,那聲音讓她非常不安。
突然,門讓裡頭的人打開了,她見到了戚皖棠之後也越過他見到會議室內所有的人,他們用難以理解的目光注視著她,不過她並沒有看到單夙楓。
她又看向戚皖棠,他的神情裡似乎有些高興的成分。
「小姐,恭喜你。」他細如蚊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像是在宣判死刑,讓她更加不安。
「把人帶進來。」
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不過並沒有她所熟悉的溫暖,完全是公式化而嚴肅的命令聲,幾乎在同時她被戚皖棠拉了進去,她面對著眾人的訝具神情,和單夙楓的眼神在驚愕的剎那間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