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全眉頭微鎖的看著並肩走向他的男女,望著他們若有所求的眼眸,他的心直直的往下沉。難道他的預感竟成了真,女兒未來的人生真的要隨這個男人而改變嗎?強烈的不安令他心煩意亂。
「周老爺,我知道自己辜負了你的期許,更知道我配不上盼盼,但請念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請您笞應把盼盼許配給我好嗎?」
歐昶哲的話證實了周正全的猜測,也讓他的心絞痛了起來,更轉為對歐昶哲的不滿,他不由憤怒的叫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這一生當中,唯一一次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知道自己不該讓盼盼受這種委屈,可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再也離不開彼此,求您老人家成全我們吧!」歐昶哲真誠的懇求。
「不,我不答應!我女兒雖然不是什麼名門閨秀,但也飽讀詩書,我怎麼能讓她委身他人為妾呢?我絕不答應!」
周正全說什麼也不能任由女兒與歐昶哲到混濁而不適合她的世界去。不,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爹!我不在乎名份,只要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我心甘情願為妾,求爹成全女兒!」盼盼淚如雨下的哀求著,並跪倒在父親的跟前。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
「爹不答應,女兒就不起來,求爹成全女兒!」盼盼苦苦哀求著,歐昶哲也跪在盼盼身旁,與她一起乞求他的成全。
女兒的苦苦哀求讓周正全心痛不已,他再度憤怒的看著歐昶哲,生氣的質問:「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我女兒的!」
歐昶哲心裡並非沒有愧疚,只是為了與相愛的人在一起,他只能自私的追求屬於他們的幸福。
「我不會傷害她的。雖然我不能讓她當正室,可是我保證一定讓她得到最好的照顧,我請求您給我機會!」
「我早告訴過你,我不願意讓我女兒委屈做妾,為什麼你還要去招惹她呢?」
「我也不想讓她受這種委屈,可是感情的事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是情不自禁啊!」
「一句情不自禁就可以解釋一切了嗎?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就應狠下心來不管你,現在,我只能說我後悔救了你!」
「爹,請你不要這樣說,我知道您不會狠心見死不救的。」盼盼知道自己與歐昶哲相戀的事帶給父親困擾,可是深陷情網的她,早已無力收回已付出的情感。
望著跪在眼前的兩人,周正全只能感慨的低語道:「盼盼,爹這是為了你好啊!」
「如果您真是為了她好,那麼更應該成全我們,因為您不可能要求盼盼一輩子留在谷中。現在您可以照顧她,可是等您百年之後呢?誰來照顧她?她那麼單純、無邪,您放心讓她一個人生活嗎?您真忍心讓她孤獨的留在谷中嗎?」
「我當然不會讓她孤獨的過下半輩子,我打算過一陣子就開始幫她尋覓適合對象,我想會有人願意到這谷中與她一起生活的。」
「除了名份之外,您能保證對方會比我更愛盼盼嗎?能保證她一定過得幸福快樂嗎?甚至,對方會永遠留在這裡嗎?」
「不!我不能,可是你又能給我什麼保證呢?」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宣誓,如果我沒有善待她,那麼就讓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讓我不得善終!」歐昶哲以最真誠的心宣誓。
「爹,如果我不能與歐公子成親,那麼這輩子我絕不會再談論婚嫁了。因為失去他,我的心也就死了,又何必誤人誤己呢?當初爹為了娘的去世,棄官隱居忘憂谷,我以為您可以瞭解我現在的感受,可是顯然我錯了。如果爹執意要女兒留下,那麼女兒也只能從命,可是我不會再是以前那個快樂無憂的盼盼了。」
盼盼淚眼汪汪的說,歐昶哲心疼的握著她的手,他完全可以體會她的心情,因為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看著女兒淚流滿面的樣子,周正全的心好痛,也深刻瞭解自己若真強留住她,那麼她很可能再也快樂不起來。這真是他所要的結果嗎?他重歎了一聲,無奈的說道:「也罷!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們起來吧,我答應你們就是了。」
「謝謝爹!」盼盼哭著投入父親懷中。
「傻丫頭,爹都答應你了,還哭什麼呢?」
「女兒只是捨不得爹爹。」盼盼哽咽的說著。想起就要與相依為命的父親分開,眼淚掉得更凶了。
「傻孩子。」周正全寵愛的輕撫女兒的髮絲,接著依依難捨的將她輕輕交給一旁的歐昶哲。「盼盼是我最心愛的女兒,現在我把她的未來交到你手上。我不求你給她榮華富貴,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她,讓她永遠像現在一樣快樂。」
歐昶哲喜出望外的緊握住盼盼的手,允諾道:「我會的!請您放心。如果您願意的話,那麼跟我們一起回蘇州去吧,讓我跟盼盼一起孝順您老人家,您也可以親眼看到她過得好不好。」
歐昶哲的提議讓盼盼原是佈滿離愁的臉龐上立即泛起一片光彩。
「爹!您跟女兒一起走好不好?女兒真的捨不得離開您。」
「傻孩子,你既然決定婚配歐公子,就不該還放不下爹,你應該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才是。」
「我是真心誠意歡迎您老人家跟我們一起回歐莊,我們的婚禮還得由你來主持。」
「不了,我已經過慣閒雲野鶴的生活,恐怕是再難適應外面的生活了。如果你真想孝順我,那就好好的照顧盼兒吧!她從來沒離開過谷中,我怕她很難適應外面的生活,請你多包容她一些吧。」
「我一定會的,請您放心。」
「盼盼,這婚姻是你自己選擇的,也就是說,你已選擇了自己將來的人生,我不知道在谷外等你的會是怎樣的生活,但我知道,那絕不可能像在谷中般單純,我希望你自己心裡有所準備,以更大的勇氣去面對一切。」
「我會的,請爹放心。」一想到就要與父親分別,盼盼的淚珠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傻丫頭,結婚是喜事,怎麼又哭了呢?」周正全眼眶濕潤的說。
「我捨不得爹!」她哇的一聲,再度投入父親懷抱。
「爹又怎麼捨得你呢。」他感傷的輕撫女兒的髮絲,不知道這一別之後,父女倆何時能再相逢。
見父女之間流露出的真情,歐昶哲不由得也感動的濕了眼眶,他開口允諾道:「你們別難過,以後我會盡可能抽時間陪盼盼回忘憂谷,你們不會分別太久的。」
「好了,你聽到昶哲的話了,趕緊擦乾淚水,別再哭了,小心變成紅眼新娘,那我可分不清你跟你的小白兔了。」
「爹!」盼盼不依的輕叫一聲,惹得父親與歐昶哲露出笑意,總算沖淡了一些離愁。
「你們的婚禮,我想就在這裡舉行吧。拜完了堂,你們就留在谷中住幾天,別急著離去。」
「一切由岳父安排。」只要能與盼盼共度餘生,歐昶哲當然沒有任何異議。
★ ★ ★
十天後,新婚燕爾的夫妻依依不捨的別了忘憂谷,搭著歐昶哲新買的馬車,緩緩朝歐莊前進。
自小與父親相依為命的盼盼,從未離開過父親的身旁,思及日後再也不能承歡膝下,不由淚如雨下的頻頻回首。
「別難過了,我一定會陪你回忘憂谷去看岳父的,別再哭了,好不好?」歐昶哲心疼的將妻子攬到懷中,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嗯。」她柔順地點頭,輕輕將自己靠向丈夫的懷中,讓他呵護著。丈夫的柔情沖淡了一些離情,只是這時她卻又有了新的憂慮,不由得遲疑的問道:「你的妻子會接受我嗎?」
「會的,一定會的,你這麼純真可愛,誰見到你都會喜歡的,別擔心。」歐昶哲緊擁著她,寵溺的安撫著。他不知道元配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依她的個性,應該可以接受盼盼吧?
「嗯。」盼盼輕輕靠在丈夫懷中,她相信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會保護她的。
「你在想什麼?」見她一臉幸福的微笑,他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害羞的她自然又羞紅了臉,輕聲說道:「我是在想,自己嫁了一個好丈夫。」
「這句話該我說才是。」他用力收緊手臂,能娶她為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你什麼時候嫁人了?」盼盼故意捉他的語病。
「好啊!你敢取笑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你敢打我,我就哭給你看!」盼盼凶巴巴的瞪著昶哲,一點也不擔心受到什麼處罰,因為她知道丈夫根本不可能打她,因為他是那種會將老婆寵上天的那種丈夫——-這可是她這十多天來的觀察所得。
「誰捨得打你了?我不過想罰你親我一下。」
「才不要!」盼盼臉紅的推開丈夫靠過來的臉。
「那我親你也行,不過可就沒那麼好打發了喔!」
說著,便像惡狼般的撲向盼盼,在盼盼的嬌笑抗議聲中,硬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多處的紅印,也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憂慮。此刻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恐怕只有——-該如何躲開丈夫的魔爪了。
★ ★ ★
經過了兩天的行程,他們終於進入蘇州城。盼盼的情緒自然愈益慌亂,歐昶哲只好故佳重施,轉移她的注意力,一直到接近歐莊之時,他們才停止了嬉戲。
馬車安穩的停在大門口,歐昶哲並不急著下馬車,反而溫柔的為她整理儀容,微笑的鼓勵道:「咱們到家了,別擔心,大家都會喜歡你的,你先在馬車上坐一下,我下去知會他們一聲,馬上接你下去。」
「嗯。」盼盼微笑點頭。歐昶哲寵溺的拍拍她臉頰,這才走下馬車。
一聽到下人通報丈夫歸來的消息,阮香君馬上來到門口迎接丈夫。等了半天,卻不見夫君下馬車,她正欲向前查看,這才見到丈夫走下馬車。
「夫人。」歐昶哲臉上的柔情在見到阮香君後,取代而之的是禮貌的微笑。
「感謝老天爺的保佑,相公終於平安回來了!相公,你這一陣子都到了哪裡了?大家找得你好苦。」
「讓夫人擔憂了。」他有禮的說。
「是啊!我是每天憂懼不安,擔心你出什麼意外。」
阮香君楚楚可憐的說著。可是她的模樣卻絲毫勾不起歐昶哲的憐惜之心,他為自己的表現感到奇怪,好歹她也跟他做了幾年夫妻,為何他始終無法像愛盼盼那樣的愛她呢?
「相公,你在想什麼?」阮香君奇怪的看著丈夫沉思的臉龐。
「沒什麼,」歐昶哲輕輕搖頭。「很抱歉讓夫人擔心了,我的確是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才延誤了回家的時日。」
「大哥發生了什麼事?」聞訊趕到的歐昶學,好奇的追問。
「昶學,你回來了?!」歐昶哲這才發現他那浪跡天涯的弟弟竟已回到家中。
「是啊!我剛好經過蘇州,一聽到你失蹤的事,馬上趕回家。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歐昶學敏銳的察覺到大哥似乎變了,原常鬱抑輕鎖的眉頭已不復見,向來冷淡輕抿的嘴角,此刻竟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快樂多了!他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改變了他?
「外面不好說話,我們先到裡邊說吧!我先讓你們見一個人,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兒,內向而且怕生,我希望你們別嚇著她了。」
仔細的叮嚀完,他才走到馬車旁,小心翼翼的扶盼盼走下車,輕語道:「別害怕,他們都是我們的家人,嗯。」
「嗯。」盼盼害羞的點頭。
歐昶哲溫柔的擁著盼盼,開口介紹道:「她叫盼盼。盼盼,這是我的夫人與二弟。」
「你們好。」盼盼嬌羞的問候。
「天啊!」歐昶學驚為天人的看著盼盼!自己浪跡天涯、閱人無數,曾幾何時看過如此靈秀之女!
「你發什麼呆?!」他不悅的瞪著弟弟。
「沒什麼,沒什麼!」歐昶學輕輕搖頭。
「走吧,我們到裡邊說話。」說著,他輕輕擁著盼盼往大廳走去。他的妻子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丈夫如此溫柔對待別的女人,不由得感到氣憤不平!自己嫁給夫君這麼多年來,他幾曾這麼溫柔相待?
「來,你坐了一天的馬車也累了,先坐著休息一下,等一下我馬上派人服侍你回房安歇。」他小心的扶盼盼坐下。
習慣了夫君溫柔照料的盼盼,對夫君的柔情呵護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只是聽話的坐了下來,但此舉在阮香君看來,簡直是在向她下戰書,螫伏在她心中的另一個靈魂正怒不可遏的蓄勢待發。
「你們也坐下吧。」安置好盼盼後,歐昶哲才轉頭看向妻子與胞弟。
等大家都坐定了之後,他開始說道:「那天我搭馬車外出,途經一處山谷,不料突然衝出了一隻兔子,馬兒受到了驚嚇,不受控制的亂竄,馬車因而掉落山谷,馬車伕當場死於非命,我則身受重傷,所幸為盼盼的父親所救。在盼盼的細心照料下我才得以康復,我們兩個人也因而日久生情,在恩公的主持下成了親。」說著,他愧疚的看著元配,抱歉的說道:「我希望你可以接納盼盼。」
「當然可以,若沒有他們父女相助,我與相公當已緣盡,她算來也是我的恩人啊。如果她不嫌棄的話,那就叫我一聲大姐吧。」阮香君臉上儘管保持著笑容,但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著:「她寧願丈夫死了,也不願與人分享丈夫!守寡,至少還有可能得一個貞節牌坊。」
「還不快叫人。」元配寬宏大量的行止讓歐昶哲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最不想見到的便是哭哭啼啼的場面。
「大姐!」盼盼高興的叫了一聲。
阮香君強抑滿腹怒火,走到盼盼跟前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微笑的與她說著體己話。
歐昶哲見狀,更是如釋重負,這時卻發現胞弟一直不發一語的盯著盼盼,不由得略微不悅的問道:「你怎麼都不說話?」
「我只是覺得有些遺憾,為什麼不是我掉到山崖底下去呢?」看著兄長愈益難看的臉色,歐昶學不由得笑了出來。「我是開玩笑的,瞧你氣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咱們歐莊要改賣『醋』啦!」
歐昶哲無奈的搖頭。「你還是老樣子。」
「沒辦法呀!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歐昶學輕輕聳肩。
「既然回家了,那就別再到外面流浪,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可是我……」
「別再可是了,你就當是幫為兄的忙吧。」
他再度看了兩位嫂子一眼,終於點頭說道:「好吧,我留下來一陣子好了。」他可以肯定在大哥不在的時候,小嫂子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可是沒有真憑實據,他也不好跟大哥說什麼,只好先留下來靜觀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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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一個人站在迴廊的柱子旁,靜靜看著園中的景物,心中想的卻是忘憂谷中的景致。雖然她在歐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更擁有了丈夫的深愛,可是心中卻彷彿失落了什麼似的。
「怎麼不開心?是不是在想家?」歐昶哲悄悄走近她,從身後擁住她,輕聲問道。
「我想爹,不知道他老人家過得可好?」盼盼憂鬱的回笞。
「別想這麼多,我會盡快陪你一起回忘憂谷,以解你的思鄉之情。再給我一些時日可好?」雖然不止一次承諾於她,無奈諸事繁忙,一直未能如願成行。
「嗯,謝謝相公。」
「我說過了,私底下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必這麼拘謹。」
「可是大姐也是這麼叫你的呀,為人妾者直稱夫君的名諱好像不合禮節。」
「小傻瓜,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希望你叫我的名字啊!唯有這樣才能顯現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最特別的。在我心中,你永遠佔第一的位置,這是我們夫妻私下之事,何來不合禮儀之說呢?」
「你別這麼說。大姐對我這麼好,我不能獨佔你所有的愛,請你多給大姐一些關愛,好不好?」
「你就是這麼善良、可愛,讓人想不特別寵愛你都難。」他愛極的親親她的臉頰,她則臉帶幸福的微笑,小鳥依人的靠在他懷中,兩個人就這麼緊緊的依偎著。
「你不是到城裡去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她突然問道。
「怎麼?你不喜歡見到我嗎?那我走好了。」他板著臉轉過身。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別生氣嘛!」她心急的拉著他的袖子。
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輕點她的鼻子,取笑道:「騙你的啦!瞧你急的。」
「你好討厭,人家不理你了!」她嘟嘴的背過身,不理會他。
「你真是可愛極了。」她孩童般的純真表現,更讓他迷戀不已。他微笑的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她不依的輕扭動。
「好了,我的好娘子,你別生氣了,為夫的只是在跟你開玩笑嘛!我特地趕回來送你一件禮物呢。看在我的一片誠心,就原諒我小小的玩笑吧!」
「我的珠寶服飾已經太多了,你就別再浪費銀兩了。」
她知道他喜歡用美麗的東西嬌寵她,可是她不能讓他如此揮霍無度。
「這次可不是珠寶服飾,而且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很喜歡它。」歐昶哲自信滿滿的說。
「是什麼?」盼盼好奇的抬頭盯著他的眼眸。
他微笑的輕點她的鼻子。
「這是個驚喜,不能先告訴你。來,你先用絲巾蒙著眼睛,」他拿起她的絲巾,輕輕蒙住了她的眼,然後微笑的說道:「我抱你過去。」
「別這樣!讓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她又急又羞的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沒抱過你。」他好笑的看著她的俏臉。
「可那是在夜晚,而且是在閏房中,我們……。」她忽然發現自己竟大聲的嚷嚷著閨房之事,不由得脹紅了臉,嬌嗔道:「哎呀!你好討厭,快放人家下來嘛!」
「你別擔心,我早已支退所有的下人,不會有人看見的,你別像泥鰍似的扭來扭去,否則害咱們倆一起掉到湖裡可不好。」他朗聲大笑著。自從與盼盼相戀之後,他覺得自己的心境越來越年輕,生活也越來越快樂幸福。
「這才對嘛!」見她乖乖的摟著他的脖子,他寵愛的印上一吻。
「討厭!」她的臉像火燒似的發燙。而她的嬌態只是更惹來他爽朗的笑聲,他愛極了她嬌羞的模樣。
走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終於輕輕放下她,溫柔道:「到了,你小心站好,我幫你解開絲巾。」絲巾解開後,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得意的說道:「好了,你可以張開眼睛了!」
盼盼輕輕的眨眼,剎那間,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這樣的景致出現在她夢中太多回了。可是丈夫懷抱中的溫柔陣陣傳來,告訴她,這不是夢,而是丈夫為了她所營造的仙境。
「這是我為了怕你思鄉過度,請人設計打造的,一切照著谷中的景色佈置;另外,我已經請人買了些兔子放在這裡飼養,以後你想家的時候就可以到這裡來。」
原來歐昶哲在弄月閣後方辟了一處園林,由於想給盼盼驚喜,所以從沒告訴過她。
「我……我……哇……!」盼盼突然大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呢?」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嘛!」
「為什麼不對你好?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送給你呢。」他緊緊擁著她,真誠的說。
「可是我怕老天會嫉妒我們的幸福,會奪走這種幸福。」她多愁善感的說。
「小傻瓜,別胡思亂想了,沒有人捨得拆散我們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心疼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溫柔說道:「如果你還不放心,那明天到寺廟祭拜的時候,我們一起祈求神明保佑我們白首偕老,好不好?」
「我們明天要到寺廟去嗎?」
「嗯,幾天後我要出一趟遠門,香君說是要到寺廟祈福,保佑我一路平安。」
其實阮香君想祈禱的是——-別再讓丈夫帶回另一個小妾了。
「你要出遠門?」一聽到他要離開,盼盼不由得感到慌亂。「你要去多久呢?」
「大概要兩個月的時間吧。」
「那麼久啊!」她眉目輕鎖。
他收緊了手臂,嘶啞的說:「我也捨不得離開你那麼久,沒提早告訴你,是因為我想把你帶在身旁;可是香君說,這一趟路途遙遠,怕你的身子受不住,而且她很喜歡你的陪伴,我只好將你留在這裡了。」他有點難捨的說。
「可是……我一個人,我覺得好怕。」從小不曾接觸人群的她,只有丈夫陪在身旁時才敢面對人群,少了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別怕,香君會替我照顧你的。」他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你知道你是我的心肝,如果可能的話,那我真希望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可是……可是我卻無法這麼做,因為我始終覺得自己對香君有些愧疚,尤其是她那麼大方地接受了我們的這段感情,更讓我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所以……。」
「你別再說了,我知道的,對於大姐的寬宏大量,我也是點滴在心。既然大姐希望我留下來陪她,那我就留下來好了,你安心出門吧。」
「我會盡可能提早回來,以便早日與你團聚。」他們再度緊緊的依偎著,但一股淡淡的離愁卻提早爬上他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