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室裡,雨星正收拾著病人剛打完的針筒。
張護士端著針盤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睜雙明亮大眼眸的女孩。「雨星,剛才我看到雨蕾又被小傑那群吵翻天的小鬼給纏住了。小姐,請將袖子拉到肩膀上好嗎?」
女孩捲起袖子,面路懼色的央求道:「小力一點哦!」
張護士板起面孔,佯裝生氣的道:「怕痛,就要好好照顧身體。」
「我又不是故意的。」女孩稚氣的嘟了嘟嘴。
雨星一抬頭,卻被面前玻璃中顯映出的、女孩那雙好奇而骨碌碌環視注射室的眸子給怔住了。腦海中那天雨蕾在病房中清醒後,驚震、悲痛的表情,湧現在她眼前。
那時一種怎樣無情的打擊?雨蕾抱著她淒厲的哭喊:「姐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時她相依為命的妹妹呀!可是她卻只能束手無策的陪著她掉眼淚,看著一場少女情懷的美夢粉碎在暗無天日中。
難道這就是上天對一個女孩善行的報應?多上個深夜,她含淚問這上蒼,問它是不是還有眼?為什麼要剝奪雨蕾的視覺…
雨蕾何以卻小朋友正在馬路邊的空地上玩棒球,她呆站了一會,思緒卻又一陣恍惚,回到當日得知自己失明時的情景。「姊,你叫醫生快點把繃帶拿掉,我絕對不會失明的—」
驀然,孩子們大聲疾呼起來:「小蕾姐姐,球飛過去了,快點,這是最後一球了,你只要跑贏那顆球,我們就贏了,快點,加油啊!」
雨蕾從沉痛中回過神,立刻循著球御風而行的呼嘯聲往前跑,渾然忘卻自己正身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
這時,有著兩個梨渦的小雪,驚的看到從街角竄出了一輛火紅的跑車,直往雨蕾飛沖而來。「小蕾姐姐,危險!有車子。」
眾人聽到小雪的驚呼,不約而同的發出尖叫聲,整條大街霎時騷動起來。
聽到眾人的齊聲尖喊,守舜才從紊亂思緒中回過神來,,慌忙踩住剎車,卻已來不及了,他納輛如火焰般刺目的跑車,仍是將雨蕾撞倒在地。「糟了!」守舜嚇青了臉,慌忙跳下車來,「你有沒有受傷?」
此時路上的行人及那些六神無主、害怕的連聲叫喊「小蕾姐姐」的孩子們紛紛圍攏了過來,將整條大街圍堵得水洩不通,七嘴八舌的痛責守舜的瘋狂車速。
「哎呀,小蕾姐姐的褲子上有血,好可怕哦!小蕾姐姐一定很痛。」小綾難過的指著雨蕾泛出血絲的褲子。
「是嗎?那怪我覺得有一點痛。」雨蕾伸出纖細的手想要摸揉痛楚的傷口,卻不小心碰觸到守舜垂在傷口旁的手,一陣觸電似的感覺,令她倏地放開,在衣服上不斷搓揉拉扯。
雨蕾怪異的舉止引起守舜的費解,「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想要賠償多少醫藥費就坦白說,別一副無辜樣。」
聽到守舜不悅的口氣,雨蕾面紅耳赤起來。
「喂、喂,年輕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這個女孩眼睛看不見嗎?」圍觀的人紛紛替雨蕾打抱不平起來。
「看不見?瞎子?」守舜震驚的用守在雨蕾面前晃了晃,然而她除了一臉的羞紅外,完全沒有第二個反應。
「小蕾姐姐看不到,否則她就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撞你的車子了。」小草莓嘟起嘴說著。
「她看不到!」守舜腦海裡倏地湧現,昨夜山青在男人就把所獻的計謀!「對,沒錯,這一定是上天憐憫我和巧韻這對情路坎坷的有情人,所製造的奇跡。」守舜頓時欣喜得降雨雷抱了起來。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雨蕾感覺自己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抱了起來,騰在半空又突然滾進一個不算寬闊的溫暖胸膛,雨蕾哈怕了,對這一無所知的狀況如驚弓之鳥,雙手拚命揮舞著。
「不要吵!」守舜怒斥這在懷裡掙扎的雨蕾,走到跑車邊,打開車門,就將她拉坐進車裡。
「這位先生,請你讓我下去,我不要緊的,真的!這只是小傷而已,我家因為我眼睛看不見的關係,早準備著一個齊全的醫藥箱,我回去擦擦藥就可以了。」雨蕾的身子強橫越過守舜,在車窗上胡亂摸索,想要找尋打開車門的按鈕。
「你給我安分一點!」守舜蠻橫的捉著雨蕾纖細的臂膀,將她固定在位子上,「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家裡有幾百個醫藥箱還是開醫院的,我都要娶你!」
「什麼?」雨蕾被這素昧平生的男人冒昧的一語給震住,忘了肩膀快要被卡歲的疼痛。
「我說我要娶你。」
「娶我?這位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吧?結婚是人生大事並非兒戲,我們兩人既不認識也不相愛,你真的不用在意,我很好,請你放我下車吧!」
守舜聽了,自嘲的撇了撇嘴角,「很悲哀的是,我既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想對你負什麼責任,我叫趙守舜,是趙氏集團的總經理,我這樣說,你對我應該不陌生吧!?」守舜認為只要是有穿衣服、用兩個鼻孔在呼吸的人,一定都聽過他的名字,雖然狂妄,卻是鐵證,一點也沒有誇大。
「不可能的!」雨雷霆了不但毫無驚喜,反對這欺世盜名的男人怒斥道:「趙氏集團的趙守舜今天就要結婚了,你怎麼可能會是他?」
「沒錯,我今天就要結婚了,可是我找不到新娘——」
「你——」雨蕾疑信參半,側耳用心聽著這個自稱是趙守舜的男人說道,語氣中的那份熟悉,與深藏在心版的聲音不謀而合。
「那我問你,你想要我怎麼正是?你又看不見,拿身份證給你看也沒有用。」
「我——我相信。」雨蕾低著囁嚅道。
「什麼?」守舜反而對她的依然相信驚訝了起來。
雨蕾將低下了頭抬了起來,聲音顫抖,「我相信你是趙守舜。」
守舜聽了就像洩了氣的球一樣有悲哀又寬心,悲哀的是他必須娶一個他毫無愛意的女孩,這違反了他的愛情信條;寬心的是,他可以用這種方式保護巧韻及繼承趙氏。
如天使般的孩子們看到將雨蕾撞傷的陌生男人強蠻的把雨蕾抱到車裡,追了上來,圍攏在車旁踢門鼓噪,「大壞蛋、大色狼,把小蕾姐姐放下來,要不然我要叫警察伯伯把你捉去槍斃!」
守舜轉過身,不耐煩的打開車門。「你們這些小鬼,有誰是她的親戚或認識她家人的?」
小傑挺身而出道:「我嬸嬸是小蕾姐姐的姐姐。」
「很好。」守舜掏出了一支筆和名片,迅速的寫了幾個字之後,就交給小傑,「你告訴你嬸嬸說名片上的這個男人要娶她妹妹,叫她六點之前準時到名片上這個地址來,聽清楚了嗎?」
「什麼?」小傑拿到名片,用有限的知識吃力的念著:「趙氏集團,趙守舜。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們這些小鬼真煩。總之,你一定要叫你嬸嬸來一趟,知道嗎?」守舜發動引擎,對車窗外的那群孩子不放心的又再叮嚀了一次,「不要忘記了。」才踩下油門,讓車子衝出把他當作眾矢之的的人群。
一路上,守舜和雨蕾各懷心思的緘默著,車裡的涼爽空氣似乎化不了兩人沉悶的心情。距離寧雨宿還有一公里,就看見寬敞的柏油路兩旁已經排了一長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車輛,幾輛電視台、報紙的採訪車穿插其中,零售舜不禁蹙起眉、暗歎了一口氣。
「看來,不消過今晚十二點,我結婚的事就會傳遍台灣的大街小巷。可是那些人只看得見我對這場婚姻的強顏歡笑,卻無法瞭解我虛假的笑顏後深藏的苦楚。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多渴望在今夜緊擁你入懷啊!在枕畔聽你清脆、爽朗的笑語到天明。可是,我現在還不能這麼做,為了公司、為了保護你,我們都只能先暫時委曲求全,等一年後,一年後我一定娶你。」
「我——你一定會覺得我很唐突冒昧,看請你相信我真的是被你拿令我驚鴻一瞥容貌所吸引,才希望您能嫁給我。」
「……」
「你一句話也不說,該不會是拒絕我吧?」守舜側臉看了看雨蕾,對她的毫無反應慍怒了起來。
雨蕾驚愕的抬起頭來,望向聲音的來源。「不、不是的…是我…我…」
我好高興!守舜,直到現在我還不能相信你要娶我的事實。三年了,因為懸殊的身份、因為雙眼失明,我早就不敢奢望能和你再相遇、要娶我…守舜,我太高興了,如果這不是夢的話,那我該感謝誰?天曉得我的心已經快成守不住這喜悅…
雨蕾內心一激動,那雙晶瑩的雙眼不禁流下了兩行熱淚來。
「你哭什麼?嫁給我,真的這麼委屈你嗎?」守舜嗤笑道。
「不,不是的、不是的…」雨蕾趕緊用手背將珠淚拭去,然而淚水卻無法控制的流出!
「那麼說你是同意了,小姐?」
「我叫花雨蕾。」
「花雨蕾?」守舜淡漠的念著,這三各自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不過,又有兩個要求,請你一定要做到。第一,等一下的婚禮會有很多媒體記者來訪,你要是被問及我們怎麼相識的,千萬不要老實說我們是因剛才的小車禍才認識的,否則有些小道新聞的記者一定會亂寫,我是因為愧疚才要娶你;第二,你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你雙目失明的是,否則絕對難逃被加油添醋、中所共傑。這兩點,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確實做到,否則對我、你、趙氏都將不利,知道嗎?」
「嗯。」雨蕾點頭如急雨般的向守舜保證,車子也在此時開入了鑼鼓喧天、張燈結綵的寧雨宿。
「少爺,你回來了,這位就是未來的少夫人咯!好漂亮。」阿珠穿著一身的大紅旗袍,在鼎沸的人群中花枝招展的扭動,已看到守舜進門,就立刻拉尖嗓門迎了上去。
守舜點了點頭,「化妝師在那裡,快點幫她化妝,換衣服,還有她的腳受傷了,幫她包紮一下。」
「是的,少夫人請跟我來。」
守舜摟了樓雨蕾。現場這幾十雙笑裡藏刀、虎視眈眈等著他露出可大肆宣揚的獨家把柄的奸利眼光,讓人不得不提高警覺。驟然,守舜柔情蜜意的一笑,「不,我抱她進去就好了,她是我最愛的人,腳又受了傷,我怎麼捨得她自己走路呢?」說著,就溫柔的輕吻了一下雨蕾的臉頰,讓一旁的記者不疑有詐,迅速記下趙守舜新婚妻子深情的一面。
在樓上不停的來回焦急跺步的趙雨堂,一看到阿珠氣喘吁吁的跑上來通告,立刻一掃愁容、笑逐顏開起來。「守舜帶女孩子回來結婚了嗎?」
阿珠點著頭,眉飛色舞的道:「是啊,長的真漂亮,就像一年前的我。」
「一年前的你?」趙雨堂皺起眉來。「阿珠,你別開玩笑了好嗎?」
對趙雨堂的嗤鼻,阿珠不禁嘟起嘴來。
「那我問你那女孩是巧韻還是艾蓮?」
阿珠側頭思索了一下,才道:「這…好像都不是耶,我聽到少爺叫她雨蕾,好像姓花。」
「花雨蕾?」趙雨堂困惑的喃道:「我怎麼不知道守舜身邊什麼時候還有個叫花雨蕾的女孩?既然這樣,那我就下樓去看看好了。」
趙雨堂走下樓,來到新娘休息的地方,一打開門,只見一室的悄靜,只有一個穿著趙宇堂委託英國設計師精心設計的新娘禮服的女哈,孤單的坐在床眼。「怎麼就只剩下你一個,其餘的人呢?」
「哦,她們都出去了,如果您要找她們,可能要去別的地方找了。」原本沉溺在暗戀守舜回憶中的雨蕾,被拉回現實來,聲音純甜的回答著趙雨堂。
「我不要找他們,我找你,你就是守舜真正所愛的人嗎?」趙雨堂用著銳利的眼眸在年輕的雨蕾身上打量著。他不知道守舜和她之間的來龍去脈,但他直覺她確實比艾蓮或巧韻都更適合守舜多了。那張古典、標緻的臉蛋和鳳蓮很想,穿著香肩味露、胸前點綴著繽紛羽絲的新娘禮服,更是稱纖合度、亮麗出眾,靜坐再床沿邊的感覺,彷彿一幅柔婉的高貴仕女圖。
「我?」雨蕾毫無懼意的迎著趙雨堂犀利的眼神,答道:「我愛守舜,所以我相信他說的話。」
看著雨蕾眼神遙遠的穿過了自己背後,趙雨堂彷彿被羞辱般的慍怒起來,這個未進門的媳婦也未免太目無尊長了,居然連睜眼都不瞧他一眼。「我是你未來的公公,難道你要我一直站著,不請我坐下來喝杯茶嗎?」
「啊!」雨蕾聽了,為自己的失禮而臉紅的跳了起來,「對不起,我立刻…」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仆倒在剛巧放在腳邊的化妝箱上。「啊,對不起…」她窘困失措的摸撿散落一地的化妝品。
看到雨蕾慌亂、無主的舉動,趙雨堂才發覺一件事,她看似盈亮的眼珠,,居然毫無生氣。
「你…你的眼睛…」
雨蕾一震,心痕又被揭痛,彷彿又再一次背叛了死刑般的感覺。她遲疑了半晌,才鼓起勇氣,囁嚅道:「我的眼睛…我…我看不見。」
「什麼?你——你的眼睛失明?」趙雨堂頓時破口大罵起來,「守舜簡直太不像話了,她以為在玩辦家家酒嗎?居然帶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女孩回來結婚,分明是要活活氣死我,好,我就去問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雨堂丟下雨蕾,怒氣沖沖的衝到手舜的書房,一見守舜還若無其事的看著企劃書,,不禁更加火大。「你居然帶一個雙眼失明的女孩子回來結婚,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你根本沒有資格對我凶,」守舜抬起頭,不亞於父親得恨怒,霍得往桌面一拍,「我會這麼做,還不是你這個自私冥玩不靈的老頭一手造成的。你明知道我處於進退維谷的處境,還憑著想抱孫子的瘋念頭,處心積慮的設陷阱逼我跳下去!?你儘管得意吧,我可是把話說到前頭,你休想我會東那個女人一根汗毛,,所以你還是不可能實現你最終的目的,哈、哈…」
趙雨堂心意冷,哀痛的搖頭道:「守舜,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再賭氣?你恨我,我無話可說、我認了。可是我並不希望再加深你對我的怨懟。因我已經老了,沒幾年可以讓你恨了,而你漫長的人生才剛要開始。所以我希望你能娶一個想我對你媽一樣,可以讓你深愛一輩子的女孩,你不也這麼希望嗎?」
守舜兀自沉默著,倏地一陣激烈鼓掌,淒厲大笑起來,「好,好一篇感人肺腑的長篇大道理啊,我聽了都快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哼!爸,你省省吧,你當真以為你葫蘆裡在賣什麼膏藥,我會不明白嗎?」
驀地,樓下婚禮的音樂翩然奏起,壁上的鐘,準時的敲了六下,結婚典禮開始了。
「你不用再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已經決定了,就是要娶她。」守舜拿起披在沙發上的新郎外套及純白手套,頭也不會的走出房門。
「守舜!」趙雨堂用盡僅剩的殘力喊著,但守舜已頭也不會的奔下樓去,「為什麼事情會演變這樣?難道我真的是冥玩不靈嗎?守舜,希望這步棋你賭對。」
婚禮於十點結束,送走一波波如潮的賀客和煩人的記者之後,雨星才在守舜和雨蕾暫時的新房為雨蕾換下禮服。「小蕾,我是在為你高興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總之,感謝老天總算開了眼,補償了你不能見天日的雙眼,如願以償的嫁給了以為今生只能懷著遺憾的夢中情人。」
「嗯,姐姐…」雨蕾和雨星緊緊相擁,一股情溢於表的暖流,緩緩的流過心底,溫暖了十二月的寒冬。
「別哭了,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應該高高興興的才對啊!」雨星揩乾雨蕾眸裡晶瑩的淚珠,然後自己的眼眶早已又紅潤又糊濕。「姐姐要回去了,你自己要保重。有空時,記得要常常來看姐姐,還有,要和守舜相敬如賓,別太孩子氣,知道嗎?」
雨蕾點了點頭,受理卻依舊緊捉著雨星的衣角不放。自從父母過世後,她們姊妹兩相依為命,從沒分離過。而現在,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婚禮,卻必須兩地相隔,令雨蕾千萬不捨的將雨星的衣角拉得更緊了。
「小蕾…」雨星輕輕的拍著雨蕾的手,「這就是人生,不管你捨不捨得,人生總是要放棄些什麼。好了,不准再粘姐姐了,要粘,守舜待會就來給你粘了。」雨蕾聽了,滿臉羞紅,「姐姐好壞,居然取笑我。」
雨星輕帶上門,留給雨蕾一人羞喜的初夜幻想,坐上趙家司機的車子回去了。
書房裡,一盞鵝黃色的柔和小燈,將守舜疲憊的癱在椅上的身影,拉得又高又瘦。
突然有人敲門,「少爺,剛才有一個女人打電話來問了一些事之後,要我代她向你說聲恭喜。」阿珠立在門口道。
「女人?什麼女人?問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女人,她只是問我你的結婚對象是誰?我告訴她是花雨蕾小姐,她就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好像在哭的要我向你說聲恭喜。」
「在哭?」守舜困惑的皺起眉來道:「那你有沒有問她是誰?我有問她,她只說她姓閻,就掛掉了。」
「姓閻?巧韻!?糟了,」守舜頓時大夢初醒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一忙就忘了她在餐廳等我,她不知道我是為了保護她才和別的女人結婚,一定很恨我,要快點打電話向她解釋清楚才行。」
正當守舜起身撥電話時,突然有十幾個年紀和他相仿的青年,喝得醉爛如泥的闖了進來。「嘿,守舜,你很不夠意思哦!大喜之日,居然一個人躲在這裡,還不快點陪我們這班王老五下去喝個不醉不歸。」他們將守舜強硬拖了出去,撥通的聽筒被甩在一旁,幽然傳來巧韻絞人肺腑的哭泣聲。
「姐,趙守舜都已經變心、移情別戀去娶別的女人了,你還要死心塌地的去為他賣命?」
「阿臣…」艾蓮無言以對,用著一雙哀怨的眼眸,看著氣憤的弟弟——艾臣。
「姐,」艾臣看不過去的搖頭歎氣,「你別傻了好不好?你這樣毫無怨言的為他、為趙氏付出一切,結果你得到了什麼?眼淚,就只有和痛苦混在一起的淚水而已呀!姐,你醒醒吧!只要你願意,以你這麼好的條件,除了趙守舜那個忘恩負義的薄情郎之外,還有很多溫暖、結實的肩膀可以給你依靠終生啊!」
「艾臣——」艾蓮愴痛得緊閉雙眸、低喊了一聲,遏阻艾臣再說下去。「阿臣,你知道嗎?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更何況是最微妙的感情,絕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何況八年了——將近三千個朝夕相處的日子啊!」
「姐…」艾沉靜凝著艾蓮那雙失去平日精銳、冷苛,而在一夜之間變得浮腫、佈滿血絲及哀痛的雙眸,錐心刺骨的歎了一口氣。「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為他不嫁?一輩子待在趙事?」
「嫁!我今生是打定非嫁守舜不可。剛才,人事科王科長打電話來告訴我來說,閻巧韻的家人已經打電話給他替閻巧韻辭職了。我等一下去公司就是要問守舜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喜歡閻巧韻,那我可以利用閻巧韻辭職的這段時間讓守舜回心轉意;如果我只是中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謀,那我絕不放過守舜及那個花雨蕾。」
守候在辦公室裡的艾蓮一看見守舜,臉就更加陰寒。「守舜,你真的太無情了,居然不吭聲的娶別人。告訴我那個叫花雨蕾的女人她是誰?」
「艾蓮,不要說了,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守舜佯裝痛苦的道。
「誰?誰逼你?」
「你個花雨蕾,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就在要通往見你的路上,因車速過快,撞到了她。」守舜唱作俱佳的將一切罪行推給花雨蕾。「她纏住我,威脅我要不娶她,她就要開記者會說我草菅人命還說要尋短什麼的…反正,她知道我是鼎鼎大名的趙氏集團接班人就一口吃定我,還將終生大事要賴在我頭上了。」
艾蓮不以為然,仍一臉懷疑:「守舜,你說的事實是嗎?天底下真還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
守舜苦笑道:「沒辦法,我就偏這麼倒霉遇上了。艾蓮,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即使我愛的是你,在我父親一年的期限內也沒辦法和你結婚,那趙氏就必須無條件讓給我的義弟繼承了。所以,你還能等一年嗎?一年後,我馬上和花雨蕾離婚,娶你。」
艾蓮睨著守舜誠懇的面孔,仍存猜忌的道:「這麼說,你的意思是發掘最愛的人是我,不是閻巧韻嗎?」
「沒錯!只有你才是對公司、對我最有利的人。」
「是嗎?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一件關於巧韻的事的話,你也不會想聽咯?」
「巧韻!?」守舜雙眼一下子睜大了起來。「她…她怎麼了?」
守舜急切的、關心表情,令艾蓮心底一陣惱怒:「原來你在說謊,其實你心裡還愛著巧韻。你想知道嗎?對以你所愛的我之外的女人的消息。」
守舜在愛蓮的要亞種發覺自己的事態,抑制的正了正色。「我…不想。」
「最好是不想,最好是只能想著我,否則趙守舜,這次,我鐵定會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