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以毅正捲起襯衫袖子,鬆了領帶與小姐開會,大家為了一個觀點爭得面紅耳赤。
剛叫秘書拿幾瓶冰水進來降溫,以毅的助手寶寶進來說:「有人找你。」
以毅揚聲。「有沒有預約?我走不開。」
寶寶的語氣有點神秘。「以毅,是一位女客。」
以毅好奇。「是誰?」
寶寶降低聲線:「是生客,一位非常優雅秀麗的女士,講明沒有預約,但是希望見一見你,說有急事。」
以毅納罕。「我只可以走開五分鐘。」
「她在外頭等了有大半小時了。」
劉以毅走到會客室,只見一個女子轉過頭來。
那的確是一張清麗的面孔,神情有點焦急,相信的確是重要的事。
他伸出手去。「我是劉以毅,請問是那一位?」
「我是周嘉琪的母親。」
「周太太,有什麼事呢?」
「你叫我榮瑜好了。」
以毅一怔,大抵她已經離婚。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為她做什麼?
「我正開會,沒有時間,可否另外約一個下午詳談?」
「我在這裡等好了。」
「恐怕要等到七八點鐘呢?這樣好了,榮小姐,明天中午我們在美國會所吃飯好嗎?」
她不願意走,十分無奈。
「榮小姐,明天見。」
她不得不離去。
以毅發覺她衣著名貴,這樣的女子,身份應該矜貴,為何心急地要與陌生男子會晤?
助手寶寶過來問:「是誰?」
「她說是周嘉琪的母親。」
寶寶奇怪。「誰是周嘉琪?」
「我也莫名其妙,同事、同學、朋友中都沒有周嘉琪這個人。」
「她是否托你找工作?」
「現在沒時間,先開完會再說。」
幸虧沒叫人等,這會一隻開到晚上九點,組長又拉大隊去吃日本菜,大喝清酒,鬧到午夜。
回到公寓,以毅累得蓬一聲倒在床上。
讀書時真想不到賺錢是這樣一件艱難的事,而賺錢的本領也不簡單,不是人人都有。
清晨,寶寶的電話催他起床。「客人一個小時後來見你。」
「我馬上回來。」
以毅所有的西裝都是深灰色,又只穿白襯衫,只要淋一個浴,很快便可以出門。
他與客人握手。
人家一看到他滿面笑容,朝氣勃勃的樣子就有好感,談判非常順利。
人客走了,他坐下來喝杯咖啡,與助手商量細節。
寶寶說:「別忘記你有飯約。」
「與誰?」
「周嘉琪的母親。」
以毅仍然想不起來。「誰是周嘉琪?」
寶寶跟了以毅五年,他的朋友,她都知道,查翻通訊錄,的確沒有這樣一個人。
「今天中午,問清楚不久得了。」
「那我去吃飯了。」
交通擠塞,以毅遲到十分鐘,趕到會所,看見榮女士已在等他。
「對不起。」他迎上去。「我並不時常遲到。」
她輕聲說:「沒關係。」
他替她拉椅子,替她叫了飲料,問她吃什麼:「法式八寶鴨子十分可口,清淡些的,煎條魚...」
榮女士咳嗽一聲,他立刻看著她。
「我有話說。」
「啊!請講,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她欲言還休,說不出的無奈婉約,以毅從未見過女子這種溫柔的神情,不禁有點嚮往。
這樣難開口,是借錢嗎?
只聽她輕輕說:「請不要離開嘉琪。」
語氣有點淒婉,低聲懇求,令以毅震盪。
「嘉琪?」
「是,她天天晚上都在房裡哭泣,非常傷心,叫我寢食難案,她有什麼缺點,你告訴我,讓我說給她知。」
以毅真想說,喂!我不知道嘉琪是誰,但是這樣一叫,她一定會站起來離去。
不知為什麼,以毅很想與她多談幾句。
他好奇地打探:「嘉琪幾歲?」
「下個月足十八了。」
「你真不像她的母親。」
榮瑜苦笑。「開始得太早。」
沒想到在這時候還有幽默感。
她說下去:「嘉琪最認真的是你。」她歎口氣。
「她還在讀書吧?」以毅試探地問。
「嘉琪的功課不談也罷!」
他對嘉琪一無所知,可是三言兩語之間,已經猜到她是個受寵任性的女孩子。
不過,如果長相有一半像她母親,已經是個美女。
「你有帶著她的照片嗎?」
榮瑜打開皮夾,裡面有一張母女合照,周嘉琪的確漂亮。
「看上去,像個大姐姐。」他是由衷的。
榮瑜並沒有對這類讚美在意。「答應我打個電話給嘉琪。」
以毅反問:「我怎樣與你聯絡?」
她取出一張卡片,叫在以毅手中。
以毅沒有想到她有工作,留意看卡片上小字。
「榮譽室內裝修公司總經理榮瑜」。
「呵!鼎鼎大名的榮譽是你的公司?」
以毅合不攏嘴。
她總算第一次露出真正的微笑。「客氣了。」
「真沒想到,前些日子我到朋友的一艘遊艇上玩,艙房裝修得非常雅致舒適,他說就是榮譽的手筆。」
她想一想。「那艘船叫茶花女吧?」
「正是,你還記得,你是榮譽的老闆娘?」
「我獨資。」
這樣漂亮能幹,卻還如此謙和,真是難得。
以毅把名片珍重地收藏起來。
「答應我。」她叮囑:「與嘉琪通一次電話。」」嘉琪?呵!好。」
她始終沒有胃口,只吃了半塊核桃蛋糕。
以毅送她返公司。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寶寶一見他就說:「我知道榮女士是什麼人了。」
以毅點點頭,他也知道。
「她那間裝修公司得過國際獎項,最新的工作是替美國科技大王赫遜裝修十四座位私人噴射機。」
以毅用手托著頭,可是,嘉琪是誰呢?
「那樣一個忙人,跑上來等你說話,為的是什麼?」
「為了嘉琪。」
「嘉琪有什麼事?」
「我看過嘉琪的照片,肯定從未見過她,我對太年輕的女子有種恐懼。」
「是榮小姐弄錯了。」寶寶肯定。
「對,她以為我是嘉琪的男朋友。」
「她來代女兒講情。」
以毅點點頭。
「幸虧不是,即使是,也沒有辦法,感情不能勉強。不過,不要替嘉琪擔心,條件那樣好的少女,一下子又找到別的戀愛對象。」
「她結過婚?」以毅突然問。
寶寶愕然。「誰?」
以毅輕輕答:「榮瑜。」
「呵!她,是,前夫是永達銀行家族周祖訓。」寶寶都打聽過了。
「不,不是那個混蛋罷?」以毅叫出來。
「正是那個被前任情婦追三億元賠償的周祖訓。」
「嫁過那樣的人,還想出來走?」
「所以榮女士一向低調,這幾年她與周家不來往,處理得很好。」
「那樣慧質蘭心的一個女子...」
寶寶好久沒聽過這種形容詞,不禁覺得好笑,連忙別過面去,劉毅和再隨和,到底是她的老闆。
那天下午,他們草擬了幾張合同。
以毅敲著桌子問:「怎麼會把嘉琪和我扯在一起?」
「問嘉琪呀!」寶寶有心開玩笑。
以毅站起來取國外套。「好!就這麼辦,我先下班,你收拾收拾。」
以毅駕車到榮譽裝修公司附近。
她的生意很大,有百多個僱員,整座自置辦公室大廈都用玻璃牆,每層樓不同裝修,像示範單位似的。傍晚,一亮燈,只見每層樓有人走動,更像一座舞台,在辦公室大樓來說,十分別緻。
以毅希望見到她。
半晌,覺得自己倦,急急離去。
那天晚上,喝了幾瓶啤酒才睡。
半夜,聽見電話鈴響了又響。但是他沒有力氣起來聽,會是誰呢?他並沒有親密女友,只有寶寶催他開會。
第二天他起床梳洗,寶寶的電話來了。
「今天沒事,不忙出門。」
「每人找我?」
「沒有。」寶寶說:「你再等誰的電話?」
「張曼玉,等了快半輩子了。」
「反正無聊,回公司來看看吧!」
他提起公事包出門,這才發現電話上有留言。
「以毅,謝謝你,嘉琪的心情好得多,你大概已經與她通過電話了吧!分手,也有好幾種,處理得好,始終還是朋友,謝謝你!榮瑜留言。」
哎呀!是她,早知,爬也要爬起來聽這電話。
可是,他並沒有與嘉琪講過話,少女心情好轉,可能是因為時間治療了創傷。
以毅把車子駛到榮譽裝修公司。
他經過接待所上三樓,看到榮瑜正在拆箱,好幾個同事幫她把一盞水晶燈小心翼翼自箱子內取出來。
以毅一看。「咦!是真正的水晶。」
榮瑜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見是他,笑著說:「好眼光,這是真的晶石,我們好不容易為客人在巴黎一間古董店尋得,他打算掛在書房裡。」
以毅點點頭。
「請過來喝杯咖啡。」
「公司規模很大。」
「客人要求繁苛,所以雇多幾個夥計。」
以毅說:「我們做會計,可是曾經有女客半夜約我到她家去跳舞。」
榮瑜笑了。可是她沒問:你去了沒有?長輩要有長輩的樣子。
「嘉琪心情好多了?」
「她今天早上告訴我,想到法國羅華谷釀酒區旅行,可見心情已經比從前進步。」
「羅華谷風景如畫,是個好地方。」
「她與十來個朋友一起出發,你可有興趣?」
以毅答:「我與她不同輩分,我早已脫離大學生活,我自組公司已經五年。」
她感慨。「所以嫌嘉琪幼稚吧!」
以毅連忙說:「我沒有那樣講過。」
「以毅,你覺得我寵壞了嘉琪可是?事實一個母親總會盡力愛惜保護子女,我並非盲目。」
「我明白。」
「你們在一起有多久?」
「誰與誰?」以毅微笑問。
「你與嘉琪呀!」
把真相告訴她吧!
以毅猶豫,不敢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門輕輕推開,一張俏麗的面孔張望進來。
「媽媽,你有客人?」
榮瑜怔住。「嘉琪,你來了。」
呵!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以毅立刻站起來。
周嘉琪高佻清麗,驟眼看像一個歌星,只是更加活潑,看到劉以毅,還以為是母親的追求者,向他擠擠眼。
以毅笑,這少女一點失戀的痕跡都沒有了,年輕真好,大哭數場,瞭解恩怨。
「我耽十分鐘就走,」她說:「我昨天忘記拿背囊。」
以毅連忙說:「我叫劉以毅,是你母親的朋友。」
「以毅。」嘉琪說:「我從前有個朋友叫劉以濤,不過不說他了,我還有約會,再見。」
她一陣風似走了。
剩下她母親發呆。
半晌,她指著以毅說:「你─」
以毅微笑。「不錯。」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漲紅面孔。「這件事,哎呀!讓我向你致歉,我搞錯了對象。」
「沒有關係。」
「你為什麼不早說?」榮瑜有無地自容的感覺。
「倘若我一開始就說『我不認識周嘉琪』,你一定會很難堪,並且認為我反臉不認人。」
「你根本不認識嘉琪。」
「真確。」
榮瑜說:「喲!我一定像個瘋婆子。」
以毅微笑。「請問你怎樣找到我?」
「我看到她日記上寫著你的職業及名字,查了電話簿,便找上門來。」她用手掩著面孔。「嘉琪的字跡潦草,我心急沒看清楚,尷尬極了。」
劉以毅卻心情愉快。
她輕輕問:「該怎樣賠罪?」
以毅毫不猶豫說出要求:「請我吃飯。」
誰知榮瑜突然俏皮地加上一句:「要不要跳舞?」
以毅想說要,卻怕她窘,只是陪笑。
這時,有客人上門來找她,以毅告辭。
在門口,有人叫住他:「劉以毅,等一等。」
呵!是嘉琪,以毅意外。
「可以說幾句話嗎?」
「當然,只是,我倆並不認識。」
「我是我媽媽女兒。現在,你認識我了。」
以毅微笑。「你有什麼話說?」
「你好像很年輕。」她十分直率。
「是,也許我比榮瑜小一點,有什麼關係?」
「對。」少女承認:「你講得對,這不是問題。」
「謝謝你這麼開通。」以毅挺幽默。
嘉琪笑說:「我只是關心媽媽。」
「你們十分相愛,這點令人寬慰。」
「就我和她了,母女相依為命。」
「將來你會有你的家庭。」
「所以我不反對母親結交異性朋友。不過你,你還是太年輕了一點。」
以毅越來越覺得有趣:最初是母親認定他是女兒的男友,現在女兒又覺得他是母親的男友。
「你會對她好嗎?」
「一定。」
「終身不渝?」
「終身是很長的一段日子,誰可以預料?是女性這種不合理要求逼使男人說謊。」
「你很有趣,劉以毅,母親與你在一起會很開心。」
「對,你與劉以濤怎樣了?」
「一些都過去啦!」她臉上露出惆悵的神情來。
「你母親很為你擔心。」
「是,她曾建議找他談判,被我大力阻止,,你說她多傻。」
「不是笨,而是情急想幫你。」
「我明白。」她低下頭。
以毅發現嘉琪其實也很懂事。
「很高興認識你。」她與他大力握手。
「我也是。」
「好好珍惜她。」嘉琪叮囑。
以毅憐惜地說:「她是一顆寶石。」
他們道別。
回到公司,寶寶看時間。「從家裡出來,你一共花了半個小時。」
以毅只是笑。
「你忘了穿襪子。」
「是嗎?」以毅這才留意到。
「還有,你沒拉上拉練。」
以毅大驚,低頭去看。
寶寶哈哈拍手大笑。
星期六,可以開這種玩笑。
以毅突然問:「寶寶,你會不會喜歡年紀比你小的男生?」
寶寶一怔。「小,小多少,成年沒有?」
「譬如說,小五歲。」
「如果真是喜歡,有什麼關係?在時間無邊無涯的荒原裡,成億上萬的人海中,你偏偏遇著了他,又真心相愛,那時何等難得的事,還計較歲數呢?」
「謝謝你,寶寶。」
寶寶問:「她是誰?」
以毅微笑。「我不知道,不過是一個譬喻。」
「哼!」她走開。
是榮瑜那股溫柔的氣息感動了他,最近幾年,劉以毅對女性的印象是刁鑽、凶悍、頑強。啊!可怕,真的與她們公平競爭,她們又會流淚,怪今日的男人不再尊重愛惜女性,照使小性子:不守時、小器、任性...
娶一個那樣的女子,將來子女也會遺傳到類似缺點。
這時,寶寶突然推門進來。
「有一件事忘記提醒你。」
「請講。」
「女性不幸有生育期限,如果想要孩子的話,宜早不宜遲。」
寶寶的頭腦慎密,不愧是最佳助手。
「好,我會叫那個人留意。」
傍晚,以毅試圖約榮瑜出來。
「對不起,我有約會。」
「那末後天,索性去遠一點,到郊外看日落。」
「我也有約。」
以毅並不氣餒,他微笑。「為什麼突然忙得那樣厲害?」
「以毅,你來一次,我想把話說清楚。」
「到你家?」
她把地址說出來。
真奇怪,那樣著名的裝修師,家裡佈置卻極之樸素。沒有任何多餘的傢俱或是擺設,但是坐下來,又說不出的舒適。
她當他像小客人,叫他選擇飲料,取出各式糖果,十分周到。
「你有話可以說了。」
「以毅,第一次見到你,我想,如果你真是嘉琪的男朋友,我下半生就放心了,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真的不能挽回?因為喜歡你,更加想拉攏你們。以毅,你是我女兒的男友呀!」
「你明知道我與嘉琪並不相識。」
榮瑜突然握住他的手。「你年輕英俊有為,可以選擇很優秀的女伴,我不適合你,我經歷太多,不想再浪費時間走老路。」
說的這樣決絕,叫以毅低下了頭。
「別誤會我是思想不夠開放,或是擺不下面子,而你假使再催逼一下,我就會改變主意,我另外有玩耍的朋友。」
這就已經很明白了。
但是以毅仍不放棄。「我也懂得玩。」
她只是笑。
「來,我帶你參觀後園。」
榮家後花園有一株茶花樹,結滿上千朵深粉紅色花朵,好看得不真實,以毅在這種良辰美景底下突然失意,不想說話。
「以毅,很高興認識你,也許,將來有機會合作。」
以毅輕輕說:「我們公司不愁沒有生意。」
「你生氣了?」榮瑜訝異。
「不,我不至於那樣幼稚。」
她點點頭,「我希望你不會。」
她自後園送他到前門,看他上車。
一切都安排好了,說完話不能叫他馬上走,於是托詞請他游花園,賞罷景致,才叫他走。
她秀麗溫婉,百分百慈母,但卻擁有鋼鐵一般意志力,頭腦清晰,否則,怎樣統率一間有百多名夥計的公司。
接著幾天,以毅仍然捲著袖子開會,忙得暈頭轉向。
寶寶說:「還以為你會定期約會。」
以毅歎口氣答:「她不給我機會。」
「是因為年紀的關係?」
「她說她已經歷了太多。」
「唏!告訴她,你也曾失戀,經過生死離別,一顆老心縫縫破破,才挨到今日。」
「我不想哀求。」
寶寶感慨。「做男人也真難。」
「喂!你還不去準備下午的會議?」
寶寶抬起頭想了一想,有了主意。
她在星期六下午,來到榮譽裝修公司。
榮瑜記得她,連忙迎出來招呼:「請問什麼事?」
寶寶坐下來,陪笑說:「榮小姐,我特地來為劉以毅講情。」
榮瑜一怔,喲!沒想到歷史重現。
「劉以毅是個好人,未婚妻兩年前患病去世,一直沒有約會對象。」
榮瑜意外,半晌才回過神來。「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將來他一定會有機會。」
「他條件的確不錯,可是時下一般年輕女子可能不大欣賞他含蓄內向的性格。」
榮瑜不出聲。
「最近這幾天,他身心不歸一,坐一忘二,吃了早餐忘記午飯,日出日落,雨天晴天都不再在意,工作上錯漏甚多,叫人擔心。」
榮瑜笑了。「難道都因我而起?」
「榮小姐,你說呢?麻煩你,如果不是太困難的話,可否勞駕你給他一個電話?」
榮瑜低下頭。
「給嘉琪一個電話好嗎?」她也曾經這樣懇求過他。
寶寶說:「請你珍惜這個人。」
「他真幸運,有這樣好的助手。」
寶寶微笑。「十六個月的薪水連獎金呢!哪裡去找這樣的老闆?」
榮瑜卻笑說:「蔽公司也有這種待遇。」
「啊!說不定有一天,兩家公司會合併呢!」
這個助手的確可愛。
「拜託你榮小姐。」寶寶再三懇求。
她說完話就告辭。
榮瑜站到窗前,想了半天,突然轉身,把手按到電話上,她的決定如何,找,抑或不找劉以毅?兩個選擇,有兩個完全不同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