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界 上司
    調組的時候,曾新生的老闆彼得楊悻悻地說:「就是看不得我手下略有一個平頭整臉的人。」

    這樣說已算是表示賞識手下,新生不禁有點高興。

    彼得楊歎口氣。「你這次出去,要小心行事。」

    「是。」

    「新上司陳丹是個怎麼樣的人,相信你也聽聞了。」

    新生實在不敢搭腔。

    「那女人是個瘋子。」

    新生吃驚地看著看彼得楊,佩服他亂說話的勇氣,新生自小性情溫和,做什麼都留個餘地,很少衝動,也很少為自己的言語與動作抱歉。

    成年人嘛,怎麼可以亂說話。

    「做得不滿意,去大老闆處告她,我支持你。」

    嘩,公然煽動手下越級挑戰,非同小可。

    看樣子彼得楊真恨死陳丹挖去他的得力助手。

    新生只得說:「看情形吧。」

    「陳丹的私生活一直浪蕩,你要當心。」楊彼得獰笑數聲。

    新生莞爾。「但,我早已過了二十一歲了。」

    「她會蹂躪男童,相信我。」

    「我會步步為營。」

    「陳丹是個賤人,我要好好對付她。」彼得楊握緊拳頭。

    新生退出來。

    多麼好,這樣當眾恣意侮辱對頭人,新生希望他也可以做得到:破口大罵,李甲是蠢驢,張乙是狂魔,而趙丙是小丑。

    一定很痛快。

    不過在別人眼中,如此欠缺修養,恐怕也會被視為瘋犬,划不來。

    新生一貫的作風是替人設想。

    唉,有頭髮,啥人想做癩痢。

    各人有各人的苦衷,不能隨意訴苦,只得變個方法發。

    新生悶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坐在小公寓的客廳裹,靜聽音樂,一邊喝杯威士忌加冰。

    越來越少約會了,下班已經很累,不耐煩討好女孩子。

    新生最喜歡的歌,叫夜來香,是一支在他出生前十多年已經開始流行的調:

    那南風吹來清涼,

    那夜鶯啼聲淒愴,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

    只有那夜來香,

    吐露著芬芳。

    新生也知道,夜來香,就是本市夏季隨時可以買得到的玉簪花。

    這種花已經不流行了,正如歌頌它的歌曲一樣。

    很久很久之前,男人需要養家,而女人,也樂意給男人養,溫柔芬芳一如夜來香。

    新生想,不要怪女性日益不羈,是男性的無能,慣成她們這樣。

    既然她們非飛到野外覓食不可,就練成一副鷹的模樣。

    要怪,可以怪社會。

    他揉揉雙眼,明天,要向新上司陳丹女士報到。

    也不只一個人說陳小姐的壞話了。

    年紀比較輕的女同事一聽到陳丹兩個字,都故作驚慌狀。「厲害、可怕!」她們說。

    不是不誇張的,用來博取別人同情,一方面特意露出柔弱之態。

    新生心裹暗暗好笑,算了,姊姊妹妹,別作戲了,誰又是省油的燈,誰又比誰更好欺侮。

    陳丹身為一組之長,不見得會張嘴去咬無名小卒,這些人無端先自抬身價,大聲叫怕,彷彿真有資格同陳丹招架三數回合似的。

    新生打一個呵欠,怪現象見多了,還真悶。

    一向鎮靜的他,當晚也作了噩夢。

    夢見一個女巫滿嘴鮮血追著他殺。

    新生很明白為什麼患癌的人越來越多。

    准九時,他向陳丹小姐報到。

    以前曾經見面,不過都是遠距離,這次離她不到兩公尺。

    年紀不輕了,仍然標緻,晨曦照到她左邊臉,卻沒有放下子,可見是不拘小節的人。

    她開口:「彼得楊的報告給你三個甲。」

    新生只得欠欠身。

    「希望半年後我也能給你三個甲。」

    新生答:「希望不負所托。」

    陳丹抬起眼來,新生不禁想,這個女人,十八、二十二的時候,不知多麼漂亮。

    「你去與馬嘉烈辦交接手續吧。」

    新生靜靜退下。

    馬嘉烈在等他,笑問:「怎麼樣?」

    「長得很好。」

    「這一、兩年已經露出疲態了。」

    「她同傅說中有什麼不同?」

    馬嘉烈答:「她也是血肉之軀。」

    「我相信是。」

    「外頭把她神話化了,她也有得有失,她也有喜怒哀樂,只不過不說出來。」

    新生有點意外,看樣子馬嘉烈與她相處得不錯。

    「有很多次,她令我下不了台,但,出來做事,顏面真是小事,誰理得了誰的弱小心靈是否遭到損害,目標要緊。」

    馬嘉烈這樣懂事,新生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開頭一個月,陳丹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工作派給新生。

    新生沉住氣,盡量學習。

    馬嘉烈對他有好感,傾力相助,新生請她吃過兩頓飯回敬。

    但是,二十五歲的孩子,要求不只吃飯吧。

    第二個月,壓力來了,一個計劃摔下來,叫金童玉女一同籌備,沒有一點指示,只給了死線限期,新生很不習慣這種作風,但馬嘉烈說陳小姐一貫如此。

    新生每天要做到晚上七點才走,明明需要四個人才能應付的工作,偏偏只有兩個職員死干。

    女孩子體力差,睡眠不足,馬嘉烈患感冒,眼前金星亂舞,還撐著來做工,匯報時有什麼差錯,陳丹一樣苛責。

    新生嘴裹不說什麼,到底年輕,眼神卻出賣了他。

    一日下午,馬嘉烈實在累,告假回家休息。

    新生桌前文件堆積如山,怕要熬到深夜。

    新生性格優秀的一面表現出來,他處變不驚,不煩不躁,氣定神閒,逐一仔細批閱答覆,完全大將風度,只不過喝多幾杯咖啡。

    陳丹走過幾次,暗暗留神,心中讚賞。

    馬嘉烈終於倒下來,緊張過度,耳水失去平衡,嘔吐大作,進了急診室。

    新生只得把她那份也攬到身上,同舟共濟,至多做通宵。

    開完會回來,再做文件。

    兩天之後,也長了黑眼圈,同時,舌頭有點麻痺,臉上長出小皰;。

    一日午飯回來,發覺陳小姐坐在他的位子上,手揮目送,瀟灑地在回覆堆積的公文。

    新生一聲不響,坐到馬嘉熱的椅子上,與陳丹相對工作。

    兩個人一直沒有吭聲,也沒有停下來,一直手與腦不停地做到下午六點鐘。

    兩個秘書捧著文件出去依指示辦事,該打字的馬上打,該傳真的立刻發,該交到老闆手的即時送出……

    新生發覺陳丹快、準、狠、背脊挺得筆直,好像可以一直做到第二天清早。

    六點三刻,她吩咐傳達員去買晚餐。

    新生看看手錶,大膽地說:「不如到附近飯店好好吃一頓。」

    陳丹一怔,抬起頭來。

    「疲軍焉能作戰,吃飽了再來。」

    許久沒有人敢同她說這樣的話,她一時不知如何應付,忽然想喝一口酒鬆弛肌肉,於是抓過手袋站起來,竟答應了這個約會。

    兩個人在燭光下對坐。

    新生不愛說話,陳丹顯然也不懂這門藝術,但是氣氛倒還融洽。

    由新生大方自然地為她點酒叫菜。

    結帳的也是他。

    同女性外出,不管她年紀、地位,新生都覺得應當付帳。

    吃完了,回到寫字樓,兩人挑燈夜戰,做到十二點。

    新生把上午的會議記錄寫出來,交給陳丹批閱,她修改過,立刻叫人打出來,交上去傳閱。

    爽快磊落,以往彼得楊做事如吃了豬油膏,非三催四請不肯簽上大名,愛擺架子。

    各人辦事作風不一樣。

    每跟一個老闆,新生都覺得他長了一智。

    只有少數極之能幹及幸運的人可以有他們自己的事業,不然的話,總得服侍一位上司,總得學習與他相處,即使位極人臣,上頭還有天子。

    他送陳丹回家。

    她竟在車裹睡著了。

    也是人,也會累,也會軟弱。

    新生的母親與大姊是老式女人,從來未曾試過外出工作,所以新生一直認為女人是應該享福的,他也一直有呵護女性的習慣。

    到了。

    他停下車子。

    引擎聲一熄滅,陳丹也自動睜開眼睛,她有剎那的迷惘,像是不知身在何處:但馬上醒覺,推開車門,「謝謝你。」還有,「明天見。」

    「要送你上去嗎?」

    「不用了。」

    新生也覺得她可以應付。

    他開走車子。

    計劃如期舉行,馬嘉烈趕回來做司儀,新生鬆口氣,覺得前所末有的累。

    想來陳丹更加疲倦。但,說給誰聽?

    有伴侶跟沒伴侶的分別便在這裡。是,對方並幫不到什麼,對方也只是人,不是神,但得到精神支持,分工合作,到底減少一份落寞孤獨。

    事完後馬嘉烈同新生說:「聽說你們一起吃飯。」

    新生反問:「誰同誰?」

    「你同陳小姐。」

    新生一怔,誰看見了,當新聞來說。

    「她對你,另眼相看。」

    「是嗎?」新生微笑。「一定是因為我辦事得力。」

    「還有,長得英俊。」

    「馬嘉烈,我以為你與眾不同。」

    「你會為我辯護嗎?」

    「沒有人說你的是非呀。」

    馬嘉烈點點頭。「我沒有資格。」

    「我們別在公司裹談這些。」新生溫和的說:「隔牆有耳。」

    馬嘉烈只得訕笑。

    她已經知道曾新生不打算與她有進一步發展,興致索然,尋找可能性真是人累人的一件事,而時間偏過得這麼快,一下子三、兩個月就過去了,老了少女心。

    星期六下午,新生沒有回家,在電腦前研究一份市場調查的漏洞。

    沒想到陳丹在三點左右也回轉來。

    新生只向她點點頭。

    她聽完幾個電話,走到新生面前坐下。

    新生抬起頭來。

    「沒有約會?」

    新生笑:「還沒下班。」

    陳丹點點頭:「像你這樣細心的小朋友,的確少有。」

    新生聽到這樣的稱呼,啼笑皆非。

    陳丹說下去:「我敢說,彼得楊還在本公司站得住,肯定因為有你匡扶。」

    新生連忙分辨:「彼得手下猛將如雲。」

    陳丹似笑非笑地看住他:「你這是忠厚呢,還是過分圓滑?」

    新生維持緘默。

    陳丹點點頭:「也好,你不肯彈劾他,想必將來不會批評我。」

    新生見她明白這個道理,很是高興,有時人太聰明機智了,淺易平放在那裡的道理,反而看不清楚。

    陳丹吁出一口氣:「有沒有覺得我厲害?」

    新生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很直覺老實地回答:「這是戰場,不厲害怎麼應戰,打到今天,當然有三、兩下散手,這個問題不算問題。」

    陳丹一呆,細細咀嚼新生的話。

    新生說:「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目標,你認為應該這麼做,就勇往直前好了。」

    「犧牲在所不計?」陳丹低聲問。

    「有什麼事毋需犧牲的?吃一個雞蛋還可能導致膽固醇過高。」

    「新生,你的想法真特別。」

    「會不會過分樂觀?」新生笑。

    「年輕人樂觀是正常的。」

    新生看看手錶:「老太太,下午茶的時間到了,出去喝一杯如何?」

    陳丹微笑:「孩子們總是掛著吃。」

    「不吃不長高嘛!」

    陳丹忽然仰起頭笑了,新生替她挽起公事包,與她一起去搭電梯。

    這件事當然也有目擊證人,陳丹女士從來沒有笑過,更別說是大笑了,平常聽見別人的笑聲,都會皺起眉頭表示反感。

    今天,怎麼會笑?

    一定是因為曾新生的緣故。

    這次,提出質詢的不再是馬嘉烈,而是彼得楊。

    他約新生下班去喝一杯。

    一開口便很猥瑣的問:「你與陳丹之間究竟搞什麼鬼,說來聽聽。」

    新生十分反感,強忍著說:「她是好上司。」

    「好?」彼得楊趨近新生耳畔:「……好不好?」

    新生沉默了五分鐘,若無其事地看看手錶:「我還有點事要回公司,失陪了。」

    離開了酒廊,新生才發覺一邊耳朵麻辣不止,胸口一團怒火要用力才壓得下去。

    在辦公室門口剛碰到陳丹,他一雙眼睛忽然紅了,鼻子發酸,忍不住,拉住她。

    陳丹看到新生這個樣子,也吃一驚:「什麼事?」

    新生知道失態,慢慢鎮靜下來:「沒什麼。」

    陳丹知道一定有事,他不肯說,她不想勉強。

    新生緩緩坐下來,無緣無故,沒頭沒腦的對陳丹說:「我永遠支持你。」

    陳丹笑,還這麼天真,可見到底年輕。

    「謝謝。」她說。

    晚上回了家,一杯下肚,新生嘲笑自己,剛才竟有揍打彼得楊及擁抱陳丹的衝動,太不夠道行。

    他抱著慚愧的心入睡。

    秘書室是傳言滋生地,陳丹很快知道那日曾新生神色大異的原因。

    這孩子……她別轉面孔,從來沒有人為她抱過不平。

    陳丹留神,與新生比較疏遠,連那一、兩句難得的閒聊也收起。

    辦公室羅曼史是事業的荊棘,同董事又還好些,同手底下一個小男孩,可說是致命傷。

    就因為喜歡他、欣賞他,更加不可以有任何表示。

    自那一日開始,陳丹便設法要調走新生。

    真可惜,她多想把他留在身邊多些時候,他實在是好幫手。

    調走他,又不能委屈他,也是費神的一件事。

    兩個人始終天天見面,一同進出,陳丹又不能過分冷落新生,況且,很多時候,她也樂意接近他。

    兩個人的關係進入微妙階段。

    他們說,只有曾新生,才可以放膽在陳丹面前說一、兩句笑話。

    還有,當陳丹鐵青面孔,六親不認的時候,也只有曾新生上前說話,她才肯聽。同時,緊繃的肌肉會得放鬆。

    當然不尋常。

    彼得楊同人說:「沒想到陳丹會被一個小毛頭降服。」

    馬嘉烈心想,真悲哀,聽不得一句半句好話,一世英明可能盡喪一朝。

    但,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

    陳丹把感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她不會行差踏錯。

    誠然,許久許久沒有談戀愛了,精神別有寄托,並不至於像一般人想像中那麼空虛。

    曾新生勾起她的回憶,多年之前,讀大學的時候,在加拿大,她也認識過一個這樣溫柔的男孩子。

    一年之後,她因事轉校,他苦苦不肯放棄,電話、書信不絕,終於在一個冬夜,乘長途公路車,越省探訪,陳丹永遠不會忘記,那夜氣溫,是華氏零下四十度。也許他並不至於愛她愛到那個地步,也許只因為他精力過剩得要爆炸,非這樣轟烈的發不可。

    都過去了。

    新生令她想到他。

    新生的沉默忍耐,也只能維持到某一個階段。

    一個早上,他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排隊輪候,買一客三明治,前面站著兩個女孩子,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不只是女人利用兩性關係在公司裹往上爬。」

    「什麼意思?」

    「我們那裡,有位副經理,巴結女上司,很有一手。」

    新生一震。

    前面的女孩說下去:「替老闆挽手袋,陪老闆喝酒,就差沒一直陪到房間去。」

    「你怎麼知道沒有?」

    嘻哈起來。

    新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仔細看了看那個侮辱他的女孩子,他不認識她,不知她是哪個部門的職員,從來沒見過她,但是,她卻言之鑿鑿地講他的故事,彷彿親眼目睹。

    新生心灰意冷,買了三明治便回辦公室,一聲不響,坐下沉思。

    他不打緊,也不在乎。但是,他總得為陳丹著想。

    求調。

    他決定晚上就同陳丹說。

    調回彼得楊那裡,在所不計。

    他剛想約陳丹,沒想到她先同他說:「下了班,我們去吃頓飯如何?」

    這不過是他倆第二次約會,外頭已經傳得沸騰,多麼不公平。

    「我有話同你講。」陳丹說。

    「我也是。」新生衝口而出。

    「那好。」陳丹微笑。

    這一天,陳丹穿看一套淡灰色剪裁精緻的套裝,腰身束得很緊,特別顯得婀娜。

    新生想,難怪這麼多人要說閒話。

    不知多少人盯著陳丹,要揩點便宜,苦無門路,如今以為給一個小伙子得了去,怎麼不吃醋、怎麼不氣、怎麼不發牢騷。

    馬嘉烈冷冷看著新生。

    不錯,她是謠言發起人,她看不過眼,那個標梅已過的女人,有了事業,居然還妄想追求愛情,不可以!

    下班,新生與陳丹雙雙離開辦公室,馬嘉烈立刻取起分機電話叫各人注意。

    到飯店坐下叫了酒,新生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陳丹,大方地問:「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我先說。」

    「好,請。」

    「陳小姐,我想求調。」

    陳丹笑了:「我倆英雄之見略同。」

    新生一怔:「怎麼說法?」

    「我已經安排調你職位。」

    新生沉默,低下頭。

    「你在彼得楊處做了兩年,他推薦你,大老闆要我看你的實力,我毫無異議,恭喜你,新生,下個月你正式升任。」

    新生並不見得十分高興,他覺得還不夠,看得也不夠。

    他只微笑說:「謝謝你。」

    「同時我也調走馬嘉烈。」

    「她也升職?」

    「不,那麼愛說話的人,該往公關組,多受訓練。」

    由此可知陳丹什麼都知道。

    她輕輕問:「你很在乎別人說些什麼是不是?」

    新生點點頭,又搖搖頭,十分矛盾。

    「過些日子,你就不介意了,我在本公司十年,什麼樣的謠言都聽過,多嘴的旁觀者想像力不知多麼豐富,聽聽就麻木不仁。」

    新生不出聲,這樣大方,但名譽就泡湯了。

    「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做事憑實力,名譽不值什麼。」

    「真的?」

    「這是一個功利社會,相信我,只要會替老闆賺錢,其他不重要。」

    「你這樣說,好似有點偏激。」

    「你將來會明白。」

    「是。」新生說。「現在太小,什麼都不懂。」

    陳丹又大笑起來。

    新生再也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深深一吻。

    月終他就調升了。

    彼得楊得意洋洋:「小曾,怎麼謝我?」

    新生當然懂得怎麼應付。

    「我早知你不是池中物。」彼得仍然興高采烈。

    新生覺得諸位上司待他真正不錯,都是真心為他好,心中感動,不住道謝。

    一個月後,新生自己也做了老闆,手下有一男一女兩位新同事協助他做事業。

    果然不出他所料,發號施令背大旗,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幸虧他人緣好,可以請教陳丹及彼得楊。

    對於陳丹……新生的心溫柔地牽動,若不是兩個人都控制得好,不知會發生些什麼事。

    他對她始終戀戀。這時,他又不介意那些謠言了,至少傳言把他們拉在一起。

    最近,他們不再傳陳丹同曾新生,而是傳曾新生同他的手下馬麗。

    「會撒嬌到底兩樣。」

    「看見曾先生,面色完全不同。」

    「你有沒有那一手?沒有的話,還是乖乖地捱吧。」

    新生決定裝聾。

    他約了陳丹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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