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在男人咆哮前,風予諾滴的關掉手機。真是通體舒暢,多日來的一腔怨氣完全化為灰飛。哈哈,好爽!他這一招叫“遠程刺激療法”,相信那人的腦子正在沖血,沖啊沖得沖到腦細胞裂變,變啊變得就變回他的沙穆了。
“你很得意嘛。”
“沒錯!”他笑嘻嘻地回答。咦?等一等,他的手機已經斷掉了,為什麼他還能聽到那個可愛又可惡的聲音?
原本飛揚的氣焰被背後緊繃的視線熄滅。不會吧!他一聲哀歎,頭也不回拔足狂奔。由於實力相差太多,二十米不到就被人從後面抱住腰,拽著胳膊推在路邊小巷的牆上。
風予諾眨著眼睛,半個多月沒見,他的寶貝兒還是那麼帥,雖然臭著一張俊顏。
“討厭,你明明人都到了,干嘛還要打手機,多浪費電礙…”“風、予、諾!”男人拒絕聽他的廢話,雙手困住他的肩。“你剛剛說我是呆瓜腦袋,你說你在陪美人逛街,你還叫我寶貝兒!嗯?”明明在笑,那張臉鐵青,鐵青。
風予諾咽咽口水,看來他的“刺激療法”太過刺激了。這麼凶干嘛,對付霸王龍他自有辦法。
首先,他要把頭低下四十五公分,然後,再往上抬十二公分,最後就是他的眼睛,眼睛從下往上輕輕上挑,鎖定對方的眸子,視線要細一點,最好象絲一樣。這個表情他對著鏡子排練了X遍,詳細介紹請看狐狸秘籍第三章。
只聽他輕歎一聲,無限“含恨“地說道:“Boy,你這麼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對我說這些嗎?”
“你……”戈圖瞇起眼睛。“你這個妖精!”收緊臂彎,他惡狠狠地吻上那帶著春風的唇瓣。
鏡頭超級養眼,可惜沒人看見。
“‘燃雪’呢?”戈圖問。
“染血?”靠在男人懷裡喘息,風予諾不解。
“就是你偷溜的時候順手牽樣帶走的東西。”
“哦,你說的是你那個鑽石耳飾啊!我賣了。”
“賣了!”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高音。“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家族信物,你居然賣了!”
“LOVE and MONEY,我得不到愛,只好拿點錢了。”他可是一點愧疚也沒有。
“你該不會就是得了這筆錢,所以才這麼快活地自費旅游吧?”
“當然了,難道你以為我會去跳尼羅河。話說回來,這些日子我玩地的確很開心,特別是你給我制造的小麻煩。”
“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在想什麼?”
“什麼?”
男人不語,魔性的眼眸看定風予諾。同樣的電眼神功,只不過這一回放電的是戈圖。“Man,我在想你。”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空氣裡溢開,一圈一圈的,細小的,綿軟的,一陣風吹來,吹進黑色眸子,黑色眸子點點光彩。
大笑著,他抱住男人的脖子,“寶貝兒,我也想你。”
“不要叫我寶貝兒!”戈圖看似凶惡地大聲叫囂,手臂卻再度擁住黑發青年。
緊緊擁抱,他再也不想放手。這半個多月來,因為傲氣,在下了追捕令後曾試圖忽略那人的離去。他忙碌於家族交易,每晚換不同的床伴,甚至心血來潮擄了一個漂亮的東方男孩,男孩又叫又罵,他依然嘻皮笑臉,笑過之後他突然意識到,似乎只有那個人才能輕易地挑起他真正的怒氣。更讓他迷惑的是,這代表了什麼?
最後,那個男孩又被他的情人搶回去了。無所謂!反正他的目的只想找個高手好好地打一架。飛影曾在他耳邊進言,強者是不能有弱點的,讓他不要對特定的人太在意。可是在看到東方男孩撲回情人懷裡的時候,他想通了。
如果連痛痛快快地愛一個人也不可以,那所謂的強者不過只是個寂寞的虛像。俊美如他,為什麼要搶著當虛像!
有些記憶他若有還無,有些事他心生疑竇,不管是誰搞的鬼,他都會查清楚。現在他不想考慮這麼多,因為那個人就在面前。
甜蜜的笑,美麗的細長眼睛醉成彎彎的月亮,月亮沒有那麼亮的神采;豐沛的發,貼近的時候會嗅到淡淡的木香,-非女人媚,他的味道是屬於純男性的清爽;衣衫下的挺拔身體,-纖合度,調劑著成熟的優雅和少年的青澀……意亂情迷,他再一次捧起黑發青年的臉,唇依向他,依向眼角的那滴淚痣,留下他的落款。
屬於愛人間的欲擒故縱暫告一段落,兩個相攜到餐廳吃飯,一家風予諾念不出名字的高級餐廳。
陳年的葡萄美酒,男人的醉意卻不在佳釀。“喂,我說可以了吧,我們走吧。”
“我還沒吃飽呢,急什麼。”慢悠悠,風予諾有的是閒情。
“這有什麼好多吃的,回去我們‘慢慢吃’。”戈圖話中有話,色色的手在桌子下摸上青年的腿。可惜他還沒過完干癮,就被某人踹了一腳。
好狠的心啊,難道想讓他變成拐杖帥哥!他二十幾天沒碰過他了,有欲望是很正常的嘛,所以他鍥而不捨繼續見不得光的揩油事業。
飯當然沒法好好吃了,風予諾撇著嘴放下餐刀,戈圖則高興地大喊結帳。
汽車剛要發動,風予諾忽然想起了什麼。“啊!我的圍巾忘在上面了。”
“算了,別拿了。”
“不行,我很喜歡那條圍巾的。”
黑發青年執意下車,戈圖殿下只能很傷心地接受情人因一條圍巾將他暫時拋棄的命運。
圍巾很容易就拿到了,怕樓下的人久等,電梯“叮”地聲響,風予諾迫不及待地沖入。鋁制的門幾乎要合上,一只勁瘦的手掌突兀插入,阻擋了即將合-的力道,電梯重新打開,壓著帽子的男人走進。
風予諾擺弄著手裡彩色條紋圍巾,不經意地抬起眼眸。男子的背影。
視線,凝滯。
樓下,有人搖下車窗,在張望,在等待。
依然是等待,只是這一次失約的人,是誰?
頭痛欲裂,他茫然地睜開眼睛。一間老式的公寓,陳舊的擺設,泛黃的天花板。應該算是臥房,門半掩著,外面還有一間,幾個男人在打牌,他可以看到桌角及彌漫的煙霧。男人們專心地對著牌局叫囂,沒有發現他的清醒。
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很粗糙的感覺,應該是繩子。他苦笑一下,從床上坐起。由於迷藥的作用還殘留在體內,踏向地板的腳明顯發軟,勉強走了幾步,他無力地貼著灰白的牆滑下。
外屋傳出開門的聲音,男人們的吵鬧立刻變成此起彼伏的招呼聲。
“老大!”
“老大,你回來啦。”
“人在裡面,一點差錯也沒有。”
相對於手下的殷勤,進屋的人顯得相當冷漠,“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所有的人在二分鍾內走光,房間裡靜到極點,腳步聲響起。緩慢。沉重。
門,被推開。先是皮鞋,老舊,沒有光彩。灰色的長褲,深黑的茄克。視線一寸一寸地上移,雖然在餐廳的電梯裡已經驚鴻一瞥,但如此真切的對視仍讓風予諾的心酸澀不已。
曾經意氣分發的眼睛充塞著血絲,因為削瘦而略嫌尖銳的下巴,以及下巴上微冒的胡渣。那個有著潔癖的高傲的溫柔的男子……漫長的對視,男人走近,蹲下。
“予諾,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予諾,你不是最喜歡睡覺了,為什麼不呆在床上。你越來越不乖了。”
“岑……”歎息著,這個他最不願想起的名字。
有著深刻紋理的手指穿過他的黑發,“予諾,你變漂亮了。”男人想吻他。
他躲開,頭往旁邊一轉。這個動作無疑刺激了男人的神經。原本輕撫的動作變成無情的力道抓住他的發,迫使他抬起臉,對上那雙恨意深深的眼眸。“你拒絕我?你希望是誰,沙穆還是戈圖?對著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岑越冷笑著,咬上他的唇。
“不要這樣!”風予諾掙扎,曲起膝蓋撞上岑越的腰。
男人被撞開數步,風予諾靠在牆上暫時得到喘息的空間,對方的目光卻愈發猙獰起來。
一把拽起地上的風予諾,岑越的笑意閃著讓人心寒的光茫。“既然你不喜歡在床上做,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他腳步踉蹌地被拉到外屋,紙牌、煙灰缸、啤酒罐一骨腦地掃在地上,上半身被強力壓制在桌上,男人的手臂像鋼管一樣橫亙在後背,阻止他起身。
臉頰貼上桌面。冷。
肌膚曝露在空氣裡,男人毫不留情地深入,深入他干熱的未經濕潤沒有准備的身體。
“唔……”風予諾發出一聲悶呼。
化身為惡魔的男人咬住他的耳垂,聲聲刺耳。“很痛嗎,還不夠……”風予諾閉上眼睛。
小時候,他很怕黑,Mr.何告訴他,只要睡著了,一切黑暗都會過去。那麼是不是只要閉上眼睛,痛苦就會消失。
戈圖像瘋了一樣到處尋找,那個人離開的時候連手機也沒有帶。他出動所有帶在身邊的手下,命令他們找遍烏克蘭的每一塊土地。心急如焚,偏偏時間卻像個遲暮的老人。
已經二天了。怒。他發狠地操起電話砸向牆上的掛鍾。掛鍾散落在地上,發出哀鳴,服務生驚慌地敲門入內,卻被暴躁的男人罵退。
他在賓館,風予諾到烏克蘭後一直居住的賓館,一些隨身行李還放在原處,像一個的小小縮影,房裡有那人的味道。
床上放著一只淡黃色的玩具熊,他一進屋就看到了。讓他移不開眼的,不是那人的孩子氣,而是玩具熊左耳上的菱形鑽飾。絕世的紅。
——燃血呢?
——我賣了。
原來,原來那個人根本沒有賣掉。
原來,原來在他風花雪月的時候,那人卻抱著玩具熊,看紅影輕閃。
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取下那顆紅鑽,驀地收攏掌心,全然不顧堅硬的稜角刺傷他的皮膚。
心痛,如絞。
為什麼他要故作姿態,為什麼他想不起來,為什麼他會放那人獨自離去,為什麼他沒有一起上樓?
那個人回來後,他一定要緊緊抱住他,再也不讓他離開……予諾,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