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進廠修理,順便好好的保養,於算安只得暫時以計程車代步,沒想到才一踏出辦公大樓大門口,準備招輛計程車,就遇上了兩個不速之客。
李淑貞和黑仔不知道在附近等了多久,他們居然知道於算安這一晚會留在工作室加班,並且適時的在他工作結束後,才踏出工作室大門的第一步,就擋在出口處。
於算安一時想不起擋在門口的兩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直到黑仔開口。黑仔流里流氣的說話方式和不大文雅的用詞好不容易喚起於算安的記憶。
「喂!他媽的姓于的!」這是黑仔的第一句話。
於算安聽到這樣的話不慍也不火,反正他早料到這樣的人開口沒一句可以入耳的,不過較令他好奇的是,為什麼面前的這一男一女會一起出現如果他記的沒錯的話,他並不是「同時」認識這兩個人的,不過這並不重要了,因為他感覺到突然出現的這兩人一定有不軌的意圖。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順他們的意的話,他們是不會罷休的,現在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刻,雖然他有把握應付,不過凡事還是得小心為上。
「有事嗎」於算安蹙起眉,聲音沒有什麼起伏變化,他正觀察著四周是不是還有其他異樣,或者面前的兩個人還有其他的兄弟埋伏在附近。
「當然有事!」回答的還是黑仔,而李淑貞則像被騎士保護著的公主,一徑露出不可一世的驕傲表情。
「有什麼話請你們快點說完,我很累,想早點回家。」於算安已經確定來找他碴的人數只有兩個,即然只有兩個,又是一男一女,他一個人應付應該是綽綽有餘。
「好,我兩件事一起說。上一次你泡我馬子,還有不久前你和你馬子撞傷了我,這兩件事情我要一起討回公道。」黑仔振振有辭的說著,李淑貞則在一旁猛點頭。
「首先,我對你的馬子沒興趣,再者,我撞傷你的那件事情早就做了合理的賠償。我知道你們兩個出現的目的,不過很遺憾,我不會再在你們身上浪費一分錢或者時間。」
一直沒有出聲的李淑貞終於開口。「去你的!你以為有錢了不起啊,我們是來向你討公道,不是要錢。我告訴你,你少在那邊狗眼看人低,明明和我發生過關係,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在你那個裝淑女的女朋友面前撇清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我會去告你迷姦我。」
其實李淑貞也明白,那個晚上於算安真的沒對她做過什麼事情,可是她就是不甘心,為什麼這個男人不能好好的看她一眼
於算安露出輕蔑的笑容。「隨便你們。」說完,他繞過兩個人的身邊打算離開。對於某些事情,他有絕對的堅持和原則,就算可能會惹上大麻煩,他也絕不妥脅。
「站住!我們已經約你馬子出來了,你不等等她」黑仔抖著腿,吊兒啷當的樣子。
於算安吐了口大氣。「我不知道怎麼跟你們說,你們才聽得懂,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
「隨便,我管她是你什麼人,反正你要走也可以,你走了,我們之間的帳就找她算。」
於算安看了看手錶,忍不住像個女人一樣的噗哧一笑。
都已經凌晨了,依他對歐陽-的認識,這個時間她早就上床,除非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要不她是絕對不會赴這麼晚的約。「你們自己慢慢等吧,我不奉陪。」說完,他走到路口正要招計程車回家,一輛計程車停在他的面前,一個焦急的女人急忙的跳下車,一頭撞進於算安懷裡。
「對不起,我有急……」歐陽-覺得自己撞上的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好像……「於算安!」
於算安也吃了一驚。這麼晚了,歐陽-怎麼可能會赴約「歐陽-!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回答於算安問題的是李淑貞,她帶著不屑的神氣說道:「喲,真是郎有情,妹有意啊!好感人。」
「於算安,你沒有被他們打個半死」歐陽-捉住於算安的雙臂,激動的問道。
她本來已經睡著了,意外的接到黑仔的電話,說找了一大群兄弟把於算安打得不省人事,要是她不準備十萬元來贖他,明天街上會多一具無名男屍,還警告歐陽-不准把事情告訴任何人,一定得單獨赴約,他們會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於是歐陽-趁著父母睡著,由家裡溜出來,到提款機提領了十萬元,依約前往,怎麼知道一到目的地,就撞上了於算安。
「我為什麼會被打個半死」
「我接到電話,說你……我被騙了。」歐陽-一看到黑仔和李淑貞,就什麼事情都明白了。
於算安拉起歐陽-的手,帶點不悅的語調說道:「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
他看到暗處有人悄悄的靠近著,約有十來個吧,要是這些人是黑仔和李淑貞找來的人,那他和歐陽-就慘了。
「我是好意來救你,你怎麼說這種話」歐陽-還沒有發現自己正陷入險境中。
「先救你自己吧。」於算安手指著四周,個個面目可憎的地痞流氓已經將兩人團團圍住。
這下子歐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瞠目結舌的看著於算安。她一雙手下意識去捉住於算安的手臂,捉得緊緊的。
「嘿!嘿!嘿!」
四周安靜得像是世界末日一般,只有地痞流氓的口中發出一聲聲不懷好意的冷笑。
「錢帶來了嗎」黑仔突破包圍住於算安和歐陽-的人群,像是群梟的首腦一樣,他原本就不突出的身高由於站成三七步顯得更矮小。
「我帶了十萬塊。」歐陽-看了於算安一眼,希望他能指示她該怎麼做。
於算安也正看著歐陽-,沉著一張臉想事情。他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讓她不受任何傷害,全身而退。
「錢帶來了最好,還不快點把錢交出來」黑仔眼睛發亮,一副急切的樣子。
歐陽-正想把裝錢的皮包交出去,於算安卻一把搶走皮包。「你真是有病,人家要錢你就給你怎麼不把全部家當帶出來,全部送給這些人不更好」
於算安知道不管手上的錢有沒有交出來,等會兒一定會有一場架得應付,他有他的打算。
「於算安,你在做什麼你沒聽過『花錢消災』這句話嗎把錢給他們,我們就可以離開了。」歐陽-想搶回皮包。
「不給。」於算安把皮包拎得高高的。
黑仔一知道歐陽-皮包裡正裝著十萬元,巴不得立刻拿到那筆錢大肆花用一番。「姓于的,你的女朋友這麼識相,我勸你還是快點把錢交出來。」
「ok,我識相。」於算安做出雙手投降的動作,把皮包舉得更高,然後快速的拉開錢包拉鏈,用力的拋擲出去,拋到離人群三公尺遠的地方,一下子一張張鈔票在空中飛舞。
「快跑!」在每個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鈔票時,於算安拉著歐陽-衝出人群,往暗巷跑去。
黑仔帶來的人忙著撿錢,眼看著於算安已經帶著歐陽-跑離,李淑貞著急的大喊大叫:「他們兩個跑了!還不快追!」
比起拿到錢,李淑貞更想做事情的就是好好的教訓於算安和歐陽-一頓,誰叫那個於算安敢對她視而不見,只對歐陽-情有獨鍾。
經由李淑貞的一喊,黑仔趕緊支使其他人去追趕於算安和歐陽-,自己則留在原地撿鈔票。
歐陽-的腿傷還沒有完全痊癒,才跑了幾步,一股痛楚由腿部傳上來,她喘呼呼的說著:「於……算安,我……我……跑……不動了……」
於算安沒注意到這麼多,他只聽到後方有人喊著「別跑!」,想必是黑仔那群人已經追了上來,他硬著頭皮繼續拉著歐陽-向前跑。
「於算安,」歐陽-停下腳步,並且使出最大的手勁,把於算安的手甩開。「我一步也跑不動了!」她用最嚴厲的聲調喊著。
「你不要在這個時候使性子,跑不動也得跑,他們追來了。」於算安怒視著歐陽-,覺得她在這個時候還使大小姐脾氣,實在是很不應該。
於算安的責備讓歐陽-備感委屈。她覺得自己冒險在深更半夜獨自出門,從頭到尾沒聽到一句感謝的話也就算了,還被說成只會使性子的人,那她就使性子到使底吧。「你自己一個人跑吧,我自己待在這裡,反正是我多事,才會深更半夜的跑出來。」
「歐陽-,你到底跑不跑」
「不跑。」
追趕的聲音已經愈來愈近,緊迫的時間已經不容許於算安和歐陽-再留在原地不動。
於算安一把抱起歐陽-,然後環顧四周,幸運的發現距離三十公尺處有一隻巨大的垃圾箱,清潔隊才剛剛收走裡面的所有垃圾,箱子裡的空間應該足夠藏匿兩個人。他毫不猶豫的走向垃圾箱,並且警告歐陽-:「你千萬不要發出聲音。」
像被拋棄的中型垃圾,歐陽-被丟進了垃圾箱內,接著,於算安也爬進了垃圾箱內,兩個人就這樣擠在不到三立方公尺的空間。
「你搞什麼」歐陽-還沒有開罵,於算安的手掌已經摀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再有機會發出任何聲響。
「那兩個人不見了。」追趕的人發現些許的不對勁,怎麼剛才還看到兩個人的身影,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怎麼辦還要不要追下去」其中之一的男人問道。
「我看算了,反正錢也拿到手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免得黑仔和貞仔拿了錢落跑。」
「說得也是。」說完,幾個人很快的離開。
確定垃圾箱外一點聲響也沒有之後,於算安這才鬆開摀住歐陽-嘴巴的手。
雖然在黑暗之中,仍可以看到歐陽-炯炯有神的雙瞳,正惡狠狠的瞪向於算安。
「你的眼睛不累嗎瞪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都不用休息」
被於算安這麼一說,歐陽-還真覺得雙眼有些酸痛,她放棄用眼睛罵人的舉動,站起身來想爬出這只垃圾箱。
於算安也沒有閒著,他輕輕一蹬,就跳離了垃圾箱。站在垃圾箱外,他看到歐陽-掙扎的想爬出箱子的樣子,每次她快爬到箱子的頂端,不知道是手鬆軟還是腳滑落,反正總是功敗垂成。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無論如何,她是不會開口求這個男人的。
於算安聳肩笑了笑,倚著旁邊的電線桿休息一下,順便看歐陽-賣力演出的逃生記。
忍著惡臭和腳痛,歐陽-花了十分鐘才爬出垃圾箱,中間她還休息了幾分鐘。好不容易爬出來之後,她已經是一身的狼狽。
「不錯嘛,才花了十分鐘。」於算安故意挖苦道。
原先的腿傷加上剛才的劇烈運動,歐陽-的腿已經幾乎無法行走,不過她還是忍著痛,一跛一跛的向前進。
「你……腳痛」於算安這才猛然想起歐陽-的腿傷。
歐陽-懶得再說什麼。現在她行走一步,劇烈的痛就像在提醒她於算安對她的惡劣行為,她對他的厭惡已經達到太空人登陸月球的距離這麼遠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這輩子都不用再看到他。
「喂!」於算安追上前,擋住歐陽-的去路。「我扶你走吧。」
歐陽-額頭冷汗直流,臉上的表神依然冷峻。她繞過於算安。
不由分說,於算安再次一把抱起她,用他臭得可以的手袖輕拭她額上的汗水,他對歐陽-的心疼盡寫在眼底。
「放開我。」歐陽-的眼淚就快要流下來,心裡五味雜陳,她不懂為什麼於算安一下子對她冷嘲熱諷的,一下子又對她這麼好,而自己居然對他這麼小小的行為感到窩心,明明前一秒鐘才在心裡下了決定,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這個男人的。
「對不起。」於算安將她更靠向自己。「我真的是沒注意到你腿受傷。」
聽到這兩句話,歐陽-的眼淚一顆顆的沿著臉頰落下。
「很痛嗎我立刻送你到醫院。」於算安加快腳步,口中喃喃重複道:「不痛喔,忍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這下子,歐陽-哭得更厲害了,直到了醫院急診室,她還哭個不停。
平時就忙得不可開交的急診室這一刻更是快被吵翻屋頂。
「我的女兒呢有沒有看到我女兒」歐陽母一進到急診室,逢人便問,歐陽父攙扶著她,臉上滿是擔憂,跟著老婆四處鑽探。
於家兩夫婦比歐陽夫婦更早抵達醫院,兩個人並坐在觀察室外面,一看到歐陽夫婦,立刻迎了過去。
「歐陽太太,這邊。」於母用力而誇張的揮動雙手,臉上的表情和歐陽母形成對比,她喜孜孜的,不像進了醫院,倒像中了統一發票第一特獎一樣。
「於太太,——和算安呢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歐陽母捉著於母的手,緊張的問道。
「沒事,兩個人都睡了。」於母神秘兮兮的指了指觀察室,並且領著歐陽母探頭看。「你瞧,他們兩個不正好好的在那裡」
觀察室裡沒有幾個病人,歐陽母很容易就找到女兒的芳蹤。
歐陽-好端端的躺在病床上,神色安寧的睡著了,而於算安就坐在她的病床旁邊,側著臉趴在病床上也睡著了。
歐陽母皺著眉,急著想走進觀察室好好的把女兒從頭到腳檢查一遍。「他們兩個怎麼一回事全身髒兮兮的,像是從垃圾堆裡爬出來似的。」
於母急忙的拉住歐陽母,不讓她破壞這美好的一幕。「反正一切等明天再問清楚,現在讓他們好好的睡一覺。你看看,他們像不像一對小夫妻」
歐陽母突然眼睛一亮,露出賊賊的笑容。
於是,兩個家庭主婦又交頭接耳一番,才各自帶領彼此的另一半,離開醫院急診室。
「怎麼樣還沒有聯絡到我爸媽」歐陽-焦急的看著拿著話筒的於算安。
怎麼會這樣現在才早上五點多鐘,沒有理由會聯絡不到她爸媽的,他們從來沒有這麼早出門過。
「電話鈴聲已經響了好幾分鐘,就是沒有人接電話。」於算安無奈的按下重撥鍵,重新撥了自已家的電話號碼,結果一樣,沒有人接聽。
「於爸爸和於媽媽也不在」歐陽-看於算安滿臉愁容,猜想他大概也沒找到人。
急診室的值班護士好心的走近兩人,不過她是憋住氣才敢靠近。「還找不到你們的家屬嗎他們昨晚曾經一起出現過,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又一起離開了。」
「他們來過怎麼我不知道」於算安掛上話筒。
「他們來的時候,你們已經睡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說完,護士為難的笑了笑,表示她還有事要忙,又回到工作崗位上。
「現在怎麼辦」歐陽-看著自己一身,活像是從戰地逃難出來的難民,多虧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小姐昨晚肯不嫌惡臭幫她診療,連她自已都對這種味道感到反胃。
於算安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一刻吧。滿身惡臭,身上沒有半毛錢,聯絡不到家人,醫院又急著催討醫藥費……一大堆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居然發生了!
他拍了一下額頭,翻了翻白眼,認真的想著解決之道。
找朋友幫忙不行,時間還早,又不是農村時代,沒有人這麼早起的。等等,沒有人這麼早起,但是有人可能到現在還沒有睡……
雖然很不樂意撥這個號碼,但是這個人是目前唯一能幫上忙的人了。
電話的另一頭,小邵果然還沒睡,甚至精神奕奕的。「Hello!我是小邵。」
「小邵,我和歐陽-現在在XX醫院急診室,你帶錢來『贖』我們兩個。」
「啊你和——在醫院,為什麼……」小邵想問個分明,電話卻已經被於算安掛上,只剩下嘟嘟的機械聲。
「你找小邵」歐陽-瞇著眼,不可置信的望著於算安。
她真不敢想像待會小邵出現之後,她得應付多少小邵無聊又多餘的問題,還有小邵一定會用他超出常人的想像力來構思她和於算安這一次的事件。一想到這些,她就頭痛。
「沒辦法,反正等一下小邵來了之後,我們兩個先哄他去結帳,然後騙他送我們回家之後,再一腳把他踢開。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對付小邵的那一招」於算安想起從前,他和歐陽-還是一對的時候,老是合起來戲弄小邵。
「記得。」提到以前的事情,歐陽-笑開了。「那時候小邵暗戀你的一個學妹,老是纏著你幫他牽紅線,我們就利用他這一點,敲詐他不少次。有一回,你騙他說代他約了學妹在學校附近的餐廳,要他帶著莎士比亞全集和一朵紅玫瑰花在餐廳等著,結果你約的是中文系的恐龍女助教,把小邵給害慘了。那個恐龍女助教還纏了小邵好一陣子。」
「我記得這件事情好像是你的主意。」
「我才沒有這麼卑鄙,是你出的主意。」
「好,就算這件事情是我出的主意,那另外一件女廁所事件可是你的點子。」於算安想到還有一次,他和歐陽-騙小邵說,女生宿舍二樓廁所有個漂亮的學妹反鎖在廁所裡,要他趕過去英雄救美,沒想到好色的小邵還真的偷偷爬進了女生宿舍,找翻了每一間廁所,結果被舍監給轟了出來,幸好舍監沒有把這件事情報告學校,要不小邵可能被記上大過。
「歐陽-,你比推土機還厲害,什麼事情都推得乾乾淨淨的。」
「我做過的事情我一定不會不承認。」
「你還真是說謊不眨眼、睜著眼說瞎話的高手。」
兩人坐在椅子上,你一言、我一句的抬槓。好不容易兩個人有一刻能相處能夠平和、冷靜一些,現在又慢慢的回到原點。
「喂!我可是花了三千多塊才把你們兩個從醫院『贖』了出來,還得送你們回家,可不可以至少回饋我一些消息」小邵開著車,一邊埋怨著。
於算安和歐陽-同樣坐在後座,卻分坐在左右,還各自把頭轉向車窗外。
「不是我愛說你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居然還在醫院裡吵得大小聲,丟不丟人啊」小邵有一句沒一句的數落著。
他匆匆趕到醫院時,於算安和歐陽-吵得正熱烈,雖然聲響不是很大,但是那種兩方對峙的氣氛很明顯的影響到方圓三公尺的地方。
於算安和歐陽-對小邵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別太過分,我這個朋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現在還被你們當作司機看待,要是不把事情的經過交代清楚,我就立刻請你們兩個下車。」
兩個坐在後座的人終於給了小邵回應,而且是一致的回答:「你問他(她)吧。」
「到底我要問哪一個。」小邵把車子停下來,回過頭看著兩人。
「我想先到你家,借你的浴室把自己弄乾淨之後,再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你。」於算安說道。
「你還要去污染我家」小邵苦著一張臉。不是他不夠朋友,而是於算安和歐陽-一身的味道實在是很可怕,他肯讓他們上車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可不可以到你家去談」
「要是我家有人在的話,就不會麻煩你了。」於算安把所有的事情想了想,心裡大概也有個譜了。
他的父母和歐陽家的父母一定是一起躲了起來,好讓他和歐陽-不得不一起,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親呢真是的!
「你家裡沒人在嗎那你總有家門的鑰匙吧」
「掉了。」這是真的。昨晚跑得太急,公事包、隨身的東西都不知道甩到哪裡去,掏掏口袋,僅存的幾個零錢也都投進了公用電話機中,現在他真是身無分文
「掉了你們昨晚遇到搶劫了嗎」
「差不多。」
「哇!那真是很不得了,——呢你不會也把家裡的鑰匙弄丟了吧」
歐陽-瞪了於算安一眼。「我的鑰匙放在皮包裡,而皮包都被某個笨蛋給丟掉了。」
小邵一聽就知道歐陽-口中的笨蛋指的是誰。他嘿嘿笑了兩聲,心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一定很精采,要是能寫進他的連續劇中,收視率一定會再創新高。「我們三個人是好朋友,既然你們兩個沒地方去,那就到我家吧。」他很阿莎力的拍拍胸脯。
歐陽-立即出聲拒絕:「我要回家。」她可不想再和於算安一起待在同一個屋簷下。
「就算你回家,也沒有人會幫你開門的,我非常確定你爸媽和我爸媽都不在家。」於算安欠了欠身子,有意無意的說道。
歐陽-想了想,於算安說的是極有可能的事情。怎麼可能她的爸媽昨晚到了醫院卻又匆匆的離開,今天早上電話又沒人接聽,一定又是這兩對老人家又有什麼異想天開的點子。看來,她只能勉為其難的到小邵家裡了。
「好啦,既然你們家都沒人在,就到我家去好了。」小邵替歐陽-找台階下。
一輛車載著三個不同心情的人一同向前進。
小邵的屋子正好有兩套衛浴,原以為於算安和歐陽-不必為了誰先使用的問題而起衝突,沒想到他們又為了誰使用較大的浴室爭執起來,最後以猜拳來解決。
反正他們兩個把小邵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兩個人都進了浴室,小邵才有短暫的安寧。
把一身的髒衣服換下來,於算安恢復原有的帥勁。他穿著小邵的運動T恤和運動長褲,髮際還滴著水滴,臉上的疲憊也被舒服的淋浴給沖盡,神采飛揚的表情回到他的臉上。
他一打開浴室的門,正巧歐陽-也走出浴室,朝客廳前進,兩人又打了照面。
「喔!沒想到你雖然一隻腳不方便,動作倒是挺快的。」於算安又挑起戰火。
「洗澡也是要有技巧的,頭腦不好的人是學不來的。」歐陽-一邊以大浴巾擦拭頭髮,一邊還擊道。
她身上同樣穿著小邵的運動服和一件短褲,過大的衣服不像穿在她身上,倒像是披掛在她身上一樣,剛洗完澡的她臉上有著被熱氣蒸出的紅暈,看起來特別嫵媚和嬌羞。
「沒弄濕繃帶吧」於算安的口吻好像有點認真,又有點無意。
歐陽-覺得於算安的話有很大的關心成分,但是,他怎麼會關心她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楞楞的看著他。
「你不要以為我關心你,我只是怕你把繃帶弄濕了,我還要送你去醫院換上新的,那就麻煩了。」於算安很快的解釋道。
「放心,我不會麻煩你的。」歐陽-板起臉。果然,她早該想到於算安沒那麼好心,會關心她的傷口,說穿了還不是怕她找麻煩。
小邵一聽到兩人的交談聲,立刻由沙發上跳了起來。他等著聽昨晚的事已經等了好久,連紙筆都準備好了。「喂,你們兩個還說什麼悄悄話!我已經快睡著了。」
「我跟他(她)那有什麼悄悄話好說!」於算安和歐陽-又不約而同的回答道。
「喔、喔,已經兩次了。有個占卜人告訴我,一天之內要是有三次不約而同的說出同樣的話,就表示這兩個人將會是生命中的伴侶。」小邵指著兩人,露出很曖昧的臉。
「胡說!」兩個人又一致的回答。
這下子小邵笑翻了。「第三次了,我就說嘛,你們兩個注定分不開的。」
再這樣下去,小邵一定會沒完沒了的,於算安於是開始話題:「小邵,我記得你有個警官朋友,不知道你聯絡得到那位朋友嗎」
他已經決定了,昨晚的事情還是該請教一下警務人員,找到更好的解決之道。他有預感,黑仔和李淑貞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要是不將他們一網打盡,難保下一次他們不會再找上門來。
「找警察事情有這麼嚴重嗎」小邵認真的坐直身體。
「有。」
「那我馬上call小楊。」小邵很有效率的立刻拿起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