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湘鎮附近有個湖泊,雖不比洞庭湖廣大、也無西湖那般令人讚歎,卻是這附近屬一屬二的景點之一。
映岳湖,因為它的周圍環繞著不少山嶽,所以整個湖面部是山嶽的例影,因而得名。
映岳湖邊有數叢竹林、楊柳相映成趣,還有棵樹齡頗大、樹幹要五六個成人才環抱得住的大榕樹。
放出去的消息就是指著這棵大榕樹。
「如果想要委託赤紅兔偷東西,那就到石湘鎮附近的映岳湖,在湖邊最大的一棵大榕樹下等候,自會有人接應。」
這是宇文偷兒拜託同行老友放出的風聲,而這消息一出,也立刻幫宇文偷兒得到不少生意,荷包賺得飽飽。
這日正午,太陽難得的大放光輝。
宇文偷兒躺在大榕樹上一根橫向的粗枝上,斜上方枝頭坐著碎夜,他們身下皆壓著絨毛布避免樹枝上的殘雪弄髒衣物。
寒風一吹,宇文偷兒的發飄動,碎夜的寬大衣袍也隨風飛揚,有一下沒一下的替下面的宇文偷兒遮掩自樹頂篩下的陽光。
現在已是冬至,大榕樹只有部分粗幹上有厚雪,而他們所坐的位置上的積雪也已被他們撥走,改鋪上絨毛布,自底下往上望去,恰巧因為枝葉茂盛而瞧不清他們的身影。
他們就是靠這樣的優勢接受來自各方人士的委託。
「這陣子大概不愁吃穿了。」宇文偷兒閒適地道。
正午的陽光顯得格外溫暖,曬得他暖洋洋的,情不自禁的伸個懶腰、打個呵欠,「看來可以暫時停下工作了。」
這話讓原本望著凍結湖面的碎夜笑了聲,「呵……」他低頭望向宇文偷兒,「那今天還要一直在這兒等人嗎?」
對碎夜而言,每天最痛苦的就是走過鎮上那一串串令他觸目驚心的紅聯炮竹,而等待委託的時刻,便是他鬆口氣喘息的時候。
如果宇文偷兒說不接工作了,那豈不是要他回到那宛如地獄的地方去?他一想到就渾身不舒服。
「再等等看好了,反正也沒什麼事要急著做。」宇文偷兒又打了一個大呵欠,閉上眼眸像是睡著一般。
他的回答讓碎夜大大鬆了口氣,而在沉靜之中,他又聞到自宇文偷兒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桃香。
那並非濃郁得讓人快要窒息的香味,卻像是要奪走他所有注意力股拉扯著他所有的感官。
其中又帶著他原本應該要厭惡,卻又渴望接觸的赤紅氣息……
「這令人熟悉的氣味,我是在哪兒聞過?」碎夜不自覺地低聲喃語。
嘶啞的嗓音若有似無的蕩進了宇文偷兒的耳裡。
「你剛剛說了什麼?」宇文偷兒並沒有睜開眼睛,小聲的低語,他的模樣就像只睡得舒服的貓一般。
碎夜並沒有回應。
宇文偷兒隱隱約約聽到碎夜移動身子的聲音,又感覺到他似乎正柔柔的笑看著自己。
雖然他並沒有睜開雙眼,但他就是能肯定碎夜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也許是因為睡意正濃吧,所以宇文偷兒無心去理解碎夜為什麼要這樣望著他,繼續自顧自的打盹,隨即昏昏睡去。
一直望著宇文偷兒的碎夜有點訝異,雖說他毫無防備的睡相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卻還是忍不住一直盯著他瞧。
看著宇文偷兒那如陶瓷般精緻的臉蛋,那細緻濃密的睫毛、細長的劍眉、挺立的鼻和紅潤如桃子般水嫩的唇瓣……讓碎夜再次意識到宇文偷兒確實比普通男子還要美。
他還會有種錯覺,以為宇文偷兒是某個天仙轉世,否則他身上怎可能有鬼怪才嗅得到的桃香,再加上那抹他既熟悉又深受吸引的赤紅氣息……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啊?偷兒?」碎夜細細低噥著,刻意壓低音調不想讓宇文偷兒聽見,嘴角微漾著如蜜般的笑容,眼眸之中含著連碎夜自己也沒發覺到的絲絲柔情……
猛地,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碎夜的思維。
「偷兒,有人來了。」
移動了下身軀,碎夜像是毫無重量般的輕躍到宇文偷兒躺著的粗枝上,柔聲喚醒他。
被喚醒的宇文偷兒緩緩爬起身,伸個懶腰後大歎一口氣,「唉!看來還真是不得閒啊!」語畢,他踏至大榕樹下,觀察樹底下的來人半晌,才開口:「說出你想拜託我們要偷的東西吧!」
一場委託交易,於焉開始。
※※※※※※※※※※
一抹火紅的身影飛躍在彎月之下、夜空之中。
無意間吹起的冷風勾起紅影的髮絲,剎那間,那影子宛若是一隻有著紅色毛皮的巨免奔走在屋簷上。
赤紅兔後方跟著一隻大他數倍的巨獸,似獅似虎,從寬廣的背部到如蟒蛇般的尾巴上,皆有奇異的鱗片閃耀著銀輝。
這陣子常出現這種奇景,而每當這景象出現的時候,也是衙門裡的人最為頭疼的時刻。
赤紅兔連日來屢屢犯案,每次都這樣大剌刺的出現,絲毫不避諱的偷走他想要的東西,又像是旋風般駕著怪異巨獸逃逸。
似乎因為多了那隻巨獸的幫助,赤紅兔竊取寶物時有如虎添翼般,宛如這世間只要是他相中的,他絕對勢在必得,任何再厲害的官差也拿他沒轍。
一直抓不到赤紅兔歸案,官爺們是越來越頭疼,就怕哪天他動的是皇宮裡頭的寶……那等聖上怪罪下來,又有誰能擔當得起這個責任?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啊!
為了以防萬一,各縣市的官差不時聚集在一起,討論該用何種方法將赤紅兔緝捕歸案。
這日,赤紅兔又出現在某豪宅的屋頂,當然,裡頭的人都不知道他現在就在他們的屋頂上觀察。
屈膝半跪,宇文偷兒一手放在膝上,俊秀的瞼上揚著自信的笑容,「今兒個的目標是一幅畫,委託人要的美人圖。」
「需要我幫忙嗎?」幻化成獸樣的碎夜沉著嗓音問道,蟒蛇般的尾巴像是難掩興奮般的左右晃了幾下。
撥了一下因碎夜搖尾巴所揚起的風而吹亂的發,宇文偷兒仍舊看著底下正在巡邏的侍衛們笑道:「等會兒吧,這還不至於難得倒我。」
語畢,他不等碎夜回話便一躍而下,在侍衛們還沒發覺的時候便轉身藏入有一人寬的石柱後。
「喂……你剛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離宇文偷兒藏身地點最近的侍衛開口,並戒慎的四下梭巡。
另一名侍衛搖頭,「沒,夜貓引起的聲響吧,這陣子野貓挺多的。」
「說的也是,不知是哪只野貓又生了,前陣子還吵得要命哪!」
「呵呵呵,別聊了,認真看守要緊,要是讓竊賊溜進來,那咱們可要倒大楣了。」
侍衛們短暫的對話碎夜都聽在耳裡,眼看他們走近宇文偷兒,他不禁捏了把冷汗。
所幸他們在快要靠近宇文偷兒藏匿的那根柱子時拐彎往另一邊走去,要不碎夜還真有股衝動想下去幫忙。
待侍衛們走遠後,宇文偷兒便探出頭來朝碎夜望了下,眼神透露著「放心,他們走近我也有方法解決。」的訊息,要碎夜別多事出手。
看宇文偷兒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碎夜這才鬆口氣趴下巨大的身子,將自己藏入黑暗中。
金色的瞳眸閃著如月般溫柔的光芒,關注著宇文偷兒的一舉一動,此刻的宇文偷兒真像極了瞞著大人在偷偷玩遊戲的大孩子。
溫柔的視線跟著宇文偷兒進入一間小房間,比普通生物還要靈敏的耳朵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驚呼。
碎夜訝異的站起身,往聲音的來源飛躍而去。
他舉起前足毫不猶豫的踢開房門,但隨即被一陣紫色煙霧嚇得往後退了半步,而在看到不遠處那抹熟悉的火紅身影後,他又衝進去一口咬起宇文偷兒的衣領往背部扔。
確定宇文偷兒安穩的落在自己背上後,碎夜便迅速衝破房門,架著雲霧飛奔直上。
「在那裡,來人啊!架弓!」
一聲又一聲的吶喊接連的傳開來,不過一下子,整棟宅鄖便燈火通明。
數個背著弓箭的手下架弓上箭,只待主人一聲令下。
「射!」
羽箭如雨般朝碎夜背影射去。
碎夜輕巧的閃過部分羽箭,但也許是因為方纔那陣詭異的煙霧所影響,他突然一個個穩,腳部正中一箭。
「唔!」碎夜悶哼一聲,自知事態嚴重,當下加快腳步離去。
沒一會兒工夫,他們便消失得不見蹤影,讓底下的官差們再次氣得直跺腳。
※※※※※※※※※※
這算是赤紅兔第二次失敗吃癟的委託。
兩次都敗在一時疏忽大意的結果!
「唔……該死的,那傢伙、那傢伙……」宇文偷兒冒著冷汗,相當憤恨的低吼著。
碎夜也覺得身體異常燥熱,但因為身為年獸,沒像宇文偷兒那般痛苦。
「那傢伙定誰?偷兒,你是遇到誰了嗎?」碎夜邊擦拭著宇文偷兒的冷汗邊柔聲的問。
若他沒聽錯,宇文偷兒進去之前,他並末在那房裡聽見任何的呼吸聲,既然如此,宇文偷兒口中的「那傢伙」是誰?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好熱……」宇文偷兒並沒有回應碎夜,突然像是意志渙散般細聲喃語,緊抓著碎夜的袖口喘著氣,「好怪,碎夜……我突然好難受。」
聽見宇文偷兒這樣說,碎夜更慌了。
他隨即讓宇文偷兒面向他,輕拍幾乎要失去意識的人兒。
「振作點,偷兒,哪兒不舒服跟我說……」碎夜話還未說完,突然聞到一陣濃烈的桃香。
「唔……」他忍不住瑟縮了下,滿室桃香飄散,似乎要讓人窒息一般的凝滯濃厚。
他們臨時的藏身之處是個年久失修的破廟,雖可勉強遮掩外面的十二月寒風,但仍無可避免有些冷風會從縫隙鑽入;照道理來說,這些香味也應該多少會從漏洞散去,但碎夜卻感覺這股香味不減反增,像在密室一般,比往常還要濃烈的充塞在每一個角落、每一次的呼吸中。
「身體……好熱啊……」
宇文偷兒忍不住再喊了聲,將自己的衣襟微微扯開,纖手像是難掩燥熱的自脖子往胸膛撫去,拭去自體內沁出的汗滴。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碎夜登時傻眼。
「你在說什麼啊?偷兒!」現在可是寒冬十二月末,寒意最重的半夜耶!怎可能會熱成這樣?
可是,說也奇怪,雖說並沒像宇文偷兒那般誇張,但為何連自己也感到渾身噪熱?
莫非……是方纔那陣毒煙?
碎夜望向宇文偷兒,卻被那像是浸淫在桃香之中的宇文偷兒給震懾住。
似乎帶著粉色煙霧的桃香之中,宇文偷兒的髮絲就像是被水霧給濡濕般閃著亮光,並貼在佈滿紅霞的臉頰。
那秀麗的眉輕擰著,泛著水光的雙眸就像飄著雲霧的黑夜般飄渺迷濛,水嫩如蜜桃般的可門雙唇宛若含苞待放般微啟著,令人驚艷的白皙胸膛正沁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
宇文偷兒難過的喘息著,吐出的氣息都帶著曖昧的粉色桃香,讓室內的溫度更加升高。
他那副恍惚的模樣對碎夜來說簡直就像是致命的誘惑,讓他不禁開始對宇文偷兒這引人遐思的模樣產生非分之想……
不對!他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想入非非的時刻,現在最重要的是,立刻把宇文偷兒體內的毒氣給全數吸出才對。
碎夜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清醒點之後,便一手抬起宇文偷兒的下顎,二話不說的湊上前一吻。
「唔……嗯……」被碎夜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宇文偷兒卻無力反抗的任由碎夜擺佈。
封住宇文偷兒的唇後,碎夜打算像之前那樣吸出他體內的毒,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到有股異樣自體內如狂潮般衝擊而上。
他猛然推開宇文偷兒,訝異的急喘著。
「這、這是……」這不是普通的毒!如果是普通的毒,那對他這能吞食天地百害的年獸應該無大礙,但這毒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散他的意識,可見這毒並不簡單。
既然不是致命毒氣,莫非是……接近催情藥的毒?
這也難怪他們兩人都會感到渾身燥熱了。
「碎夜……」虛弱的聲音夾雜著喘息,宇文偷兒眼泛淚光的攀上碎夜,兩手環繞著碎夜的頸子,帶著些許疑惑和腆靦的看著他,「幫我!」
「幫?」碎夜不解,雖說這毒性對他來講還不至於構成什麼大礙,但那燥熱感倒也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宇文偷兒也不知道要碎夜怎麼幫,他輕咬著下唇,似乎又耐不住自體內燃起的火熱,伸手解開腰上的帶子,讓原本敞開的衣物更加鬆垮。
但在這樣做也無法讓炙燙的感覺消退時,宇文偷兒想要脫掉裡衣,正立刻動手拉開衣物。
一開始還能克制自己別往猥褻方向想的碎夜,在看到宇文偷兒的行為後,理智便像斷了線般的,一手將宇文偷兒攬入他的身底下。
「你實在不應該誘惑我……」
低沉乾澀嘶啞的嗓音和著濕熱的氣息搔撓著宇文偷兒的頸子,碎夜一手撐著身子,一於撫摸著宇文偷兒的胸膛。
彷彿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碎夜小心翼翼的輕撫。
碎夜的撫觸讓宇文偷兒輕顫著身子,內心渴求著這股冷涼的觸感,而放任碎夜的手隨意遊走。
碎夜的大手也就如入無人之境般放肆的遊走,撫過他胸膛上粉色如桃核般的凸點,游移到那略微纖細的腰身,然後隨著宇文偷兒微微沁出的汗水滑到他微熱的小腹上……
「嗯……碎夜,你想做什麼?」
宇文偷兒有點不安,心中卻有某種他所不清楚的渴望正在嘶吼著不滿足,那奇異的毒性讓他無法思考,只能隨著碎夜的步調前往他未知的領域。
碎夜貼著宇文偷兒的臉揚起一抹溫柔淺笑。
他慢慢壓上宇文偷兒,手移到了白皙如雪般的胸膛輕撫著,緩緩湊上俊臉,雙唇若有似無的輕觸著宇文偷兒的唇,誘惑他自動開啟貝齒。
「呵……你、說、呢?」
隨著親吻,碎夜這含笑的三個字也跟著落入宇文偷兒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