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風月 第九章
    隔天一早,穆翠湘在張羅好早膳後,便借口到鎮上去添購米糧,刻意留他們小倆口在家單獨相處。

    然而,馮荊棘和顏若霜並沒能如穆翠湘所預期的有許多時間獨處,因為,就在她剛踏出家門不久,馮天浩就帶著一群人宛如凶神惡煞般破門而入。

    一看見馮天浩和他身後的六名手下,馮荊棘臉色大變,立刻將顏若霜護在自己身後。

    「哼!你們真以為躲到這個偏僻地方,我就找不到了?」馮天浩的臉因狂怒而顯得猙獰扭曲。

    一想起十幾天前,他在眾人面前和顏若霜拜了堂,本以為擁有令人驚艷的美女,可以一掃之前他所受的恥辱,豈料當他由一大群嚷著要鬧洞房的賀客簇擁著回到房中時,原本該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竟再度不見蹤影!

    當他一回過頭,看見那些賀客再一次露出幸災樂禍、訕笑嘲諷的神色時,他就忿怒得想殺人!

    連著兩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栽在兩個後生小輩的手裡,他多年來苦心建立起的赫赫威名在一夕之間蕩然無存,這怎不令他震怒不已?

    他這輩子,除了十幾年前企圖毒殺他的可恨女子之外,還沒有人膽敢這樣對待他,今日好不容易逮著了他們,他絕不會輕易饒過這兩個背叛者!

    「來人呀!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在這聲忿怒的叱喝下,馮天浩身後的六名手下立刻衝上前,和馮荊棘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馮荊棘一邊應付著一擁而上的六個男人,一邊仔細地護著顏若霜。

    雖然她略懂一點武功,但相較之下,卻和眼前這些男人的武功相差太遠,不但沒能幫上半點忙,反倒令馮荊棘為了顧及她的安全而無法盡全力與這些人拚鬥。

    過不了多久,馮荊棘便從原先的勢均力敵到勉強招架,最後甚至已應付得有些一吃力,恐怕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雖不戀戰,但是馮天浩就站在門口,擋住了他們的出路,而屋內雖一扇窗子,但是在六人的圍攻下,他們幾乎沒有機會可以破窗而出,尤其是在他必須護著顏若霜的情況下,想要兩個人一起脫困的機會幾乎是等於零。

    他是絕不可能丟下她的,所以只能選擇留下繼續奮戰。

    「你走!別管我!」顏若霜看出情勢相當不利,也知道他本有許多機會可以逃走,卻都為了她而放棄。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都逃不了,在逮到他們之後,馮天浩是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恐怕他們的下場都會很慘。與其兩個人都落入馮天浩的手中,倒不如逃一個是一個。「不!我絕不可能扔下你!」

    為了她,馮荊棘義無反顧地留下,但是雙拳終究難敵六人聯手,他苦撐不了多久,脖子上就被幾柄亮晃晃的刀子架住,其中一人立刻取出繩索,將他緊緊地捆綁了起來。「荊棘!」顏若霜憂心如焚地叫道,顧不得自己的武功只能算是花拳繡腿,就想奮不顧身地撲過去救他,卻因馮天浩突然走到馮荊棘身旁而僵住了步伐。「霜兒,快走!」馮荊棘低吼,趁著全部人都圍困著他的時候,或許她還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你給我閉嘴!」馮天浩洩忿地朝他腹部重重打了一拳,陰狠地說道:「我現在就讓你親眼瞧瞧,我如何玩你的女人!」

    「不!」馮荊棘驚怒地大吼,使勁全力想掙脫,但身上的繩索牢牢地將他捆住,令他動彈不得。

    馮天浩噙著一抹淫慾凶殘的笑容,緩緩地逼近顏若霜。

    「你這禽獸!別過來!」顏若霜戒備地瞪大了眼,在馮天浩的逼近下連連後退。她很清楚馮天浩的意圖,一想到她很可能會遭到他的玷辱……不!除了馮荊棘之外,誰也別想碰她!

    「霜兒,快走!快走!」馮荊棘叱吼著,急著要她趕緊脫困,不願見她受到馮天浩的玷辱。

    「你若是敢逃,我就立刻廢了他的雙手雙足,再挖了他的雙眼!」一聽見馮荊棘急切的催趕,顏若霜還沒有任何動作,馮天浩就已撂下了陰狠的威脅。

    顏若霜驚喘出聲。「你……你簡直不是人!」

    就算馮荊棘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相處了十幾年,難道半點感情也沒有?原來當初馮荊棘說他們義父子之間沒有半點親情可言,全部都是真的。

    「你一再地辱罵我,讓我受盡眾人的譏諷訕笑,今天你得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馮天浩步步逼近,眼中的怒火和慾火同樣熾烈。

    既然逃不了也不能逃,顏若霜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忖對策,就在馮天浩即將抓住她的前一刻,她突然衝到一旁的木櫃,取出抽屜中的一柄短刀,緊緊地握在手中。「呵,就憑你手中的短刀,也想傷我?」馮天浩冷冷地嗤笑,絲毫不將她手中的利器看在眼裡。「今天你是別想逃掉了!」

    馮天浩大步上前,眼看就要抓到她,就見她手中的短刀一起一落——銳利的刀鋒不是砍向馮天浩,而是落在她自己的身上!她下手毫不留情,鮮血不斷地自她的傷口湧出,她疼得白了臉,卻仍憑著一股意志力支撐著。

    「不——霜兒,別做傻事!我不許你做傻事!」見她自戕,馮荊棘驚恐地厲吼,拼盡全身力氣掙扎,縛身的繩索幾乎快制不住他了。

    「與其被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玷辱,我寧可死!」顏若霜咬牙嚷道。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看清他早已佔據她心中最重要的地位,也才徹底醒悟自己早已愛馮荊棘愛得超出一切!

    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為他守住這個身子,不讓任何男人玷污。他曾許諾過,會娶她、愛她,一輩子不棄不離,那麼現在她為她的夫君守身,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馮天浩的臉色,因她的舉動和辱罵而變得更難看,他的顏面已遭她破壞殆盡,此刻在他的六名手下面前,他絕不允許再次顏面掃地。

    「想為他守身?沒那麼容易!」他怒喝一聲,在顏若霜有機會再次自戕前奪下那柄短刀扔到一旁,然後使勁將她拖到桌前,將她的身子強行按在桌上。

    「不!放開我!」她試圖掙扎,卻因受了傷而無法使出全力抗拒。

    馮天浩無視於她的反抗,一手鉗制住她,另一手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又搓又揉,淫穢地說道:「你擁有美麗的容貌和誘人的身子,的確適合為我孕育子嗣。」

    顏若霜知道反抗不了,便不再費力掙扎,她瞪著馮天浩,以冰冷憎恨的語調譏諷道:「想要讓我孕育子嗣,只怕你沒那個本事!你要是有那個能力,也不會到現在還沒半個親生兒女了!」

    她的話正巧說到了馮天浩心中的痛處,他惱羞成怒地說道:「就算有子嗣的機率低又如何,只要多做幾次就行了!」忿怒地嚷完後,他的手探到她的胸前,打算一舉撕裂她的衣襟,在這張桌子上要了她。

    「就算我真的懷了身孕,你又怎麼能確定是你的種?」她恨恨地嘲諷。

    馮天浩聞言臉色驟變,舉在半空中的手也當場僵住。「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真的懷有身孕,也很可能是荊棘的子嗣,不是你馮天浩的!」

    「什麼!?」馮天浩震驚狂怒地咆哮。「該死!你們不但聯手背叛、羞辱了我,甚至還已經上了床?」

    他震怒地鬆開了顏若霜,回過身去狠狠朝馮荊棘的胸口打了一拳,馮荊【C坪咭簧,腥熱的血絲從他的唇角流下。

    「沒想到我竟然養虎為患,早知如此,十幾年前我就不該收養你!」

    光打這一拳,實在無法消弭馮天浩心中的狂怒,他眼露殺機,似乎打算當場殺了馮荊【P購蕖

    「住手!」顏若霜的叱喝聲令馮天浩分神回頭一望,只見她已抬起地上的短刀,鋒利的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口。「你若是再動手傷他,我就死給你看!」

    也許馮天浩並不將她的性命看在眼裡,但她不在乎,她只知道若是他死了,她也不願獨活。

    她望向馮荊棘,浮現淚霧的眸中滿溢著深情,他們的視線緊緊交纏,在這生死的關口,強烈感受到了彼此深切的愛意。

    「你……」馮天浩猶豫片刻,憤怒地瞇起了眼。「若不是我還沒得到你,我才不會在乎你的生死。」

    一等他佔有了她的身子後,若是她沒能為他孕育子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兩個給凌遲至死!

    「把他們給我帶回去!」他忿忿地對手下們下令後,便怒氣騰騰地率先離開了這間屋子。

    馮荊棘和顏若霜都暫時鬆了一口氣,深信只要多拖延一點時間,他們就有脫離險境的機會。

    一回到蔑世山莊後,馮天浩立刻命人將馮荊棘關進地牢,並找了大夫來幫顏若霜檢驗身子。

    要是檢驗的結果是她尚未懷有身孕,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佔有她的身子,若是她當真已懷了馮荊棘的孽種,他會命大夫開藥,打掉她腹中的胎兒,然後再佔有她。總之,他一定要想辦法讓她為他生下子嗣,並且確定她生下的是他的子嗣而不是馮荊【5哪踔鄭

    他坐在大廳裡一邊品茗,一邊等著大夫前來報告檢驗結果,然而過了許久,沒看見大夫前來,卻意外見到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那個人便是——穆翠湘。

    一看見她,馮天浩先是詫異地愣了愣,覺得眼前這名怒氣沖沖的中年美婦有點眼熟,他蹙眉沉吟了片刻,在腦中搜尋著已然淡去的記憶。

    「是你!」他突然驚呼一聲,認出了她就是十多年未見的穆翠湘。「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馮天浩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光芒,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恨不得立刻將穆翠湘大卸八塊以洩恨似的。

    「笑話!我有什麼不敢的?」穆翠湘的眼中也有著不輸於他的濃烈恨意,只不過除了憤恨之外,她的眼底還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愛意。

    「我要殺了你!」馮天浩咬牙切齒地咆哮。「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半個子嗣!」

    十多年前,當他還只是個沒沒無聞的鄉村野夫時,曾和穆翠湘有過一段情。而在他為了野心、為了名利而決定拋棄穆翠湘之前,因為貪圖嘗鮮與美色而誘惑了穆翠湘的妹妹和他上床。一夜激情之後,他不顧她們姊妹倆的苦苦哀求,毅然決然地離去。

    在知道他鐵了心要離開後,穆翠湘退一步地央求他留下來和她們一同吃最後一頓飯,誰知她竟在飯菜裡下毒害他。他雖僥倖沒被毒死,卻因為毒素蔓延體內的後遺症,使得他這輩子想要擁有子嗣的機率微乎其微!

    一想起這件事,馮天浩的胸中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焰,眼中的殺意驟起,毫不留情地出手,欲取她的性命。

    「是你自己上門來送死的,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穆翠湘的武功遠不如馮天浩,她避得狼狽,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是來要回我女兒的!」今天她一回家去,沒看見女兒和馮荊棘的蹤影,卻發現屋內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地上還有怵目驚心的血跡,就猜出是馮天浩帶人來抓走了他們。

    為了救女兒,穆翠湘不得不趕來蔑世山莊,見這個令她恨了一輩子,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面的男人。

    「你的女兒?」馮天浩一愣,停下了攻勢,他盯著她風韻猶存的容顏,突然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語。「我早該想到的,你們的五官輪廓是有幾分相似。」

    「沒錯,霜兒就是我的女兒。」

    「那……她也是我的女兒了?」馮天浩的雙眼驟然迸射出炯炯的光芒,從他當年拋棄她們兩姊妹到現在,算算時間也約莫有十七、八年了。

    穆翠湘繃著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當年,她和馮天浩雖有過肌膚之親,但並沒有懷孕,她是在跟了個不嫌棄她已是殘花敗柳的男人之後才懷了霜兒的,但她並不打算坦白告訴馮天浩。

    見她沉默不語,馮天浩以為她默認了,心情霎時激動不已。

    他本以為這輩子難有親生子嗣了,現在突然知道自己原來已有個女兒,叫他怎不激動萬分?

    「既然她是我的女兒,你還讓她姓顏?你當年帶著我的種嫁給別人?」他不悅地質問著,突然像想到什麼地變了臉色,神色變得更加憤怒。「既然你明知她是我女兒,竟還讓她來參加選姝會?」

    還好他還沒佔有顏若霜的身子,否則豈不是一樁亂倫悲劇嗎?

    穆翠湘聞言,面露嘲諷的冷笑。

    馮天浩盯著她詭譎的笑意,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這是你們的計謀!她是故意混進蔑世山莊,故意要讓我在眾人面前丟盡顏面、受盡訕笑,是不是?是你要她來找我報復的,對不對?」

    穆翠湘冷哼一聲,依舊不理會他的問話,直截了當地問道:「霜兒呢?我是來帶她回去的!」

    「休想!她是我的女兒,被你霸佔了十幾年,看在你為我生了她的分上,饒你一命已是極限,我是絕不可能讓你將她帶走的。」他恨恨地瞪著她,忽然揚聲喚道:「來人呀!」一聽見他的叫喚,幾名手下立刻奔進大廳待命。

    「把這個女人關進牢裡!」

    穆翠湘沒有掙扎反抗,一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掙脫得了,二來她知道女兒暫時沒有受玷辱和喪命的憂慮,她到蔑世山莊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在被迫接受屈辱的檢查,查出她並未懷有身孕後,顏若霜趁著大夫正打算轉身離去的不備之際,出手打暈了大夫,並避過了房門口的守衛,悄悄地自窗子潛出房間。自窗子躍出的動作,令她蹙眉輕撫著腹部,剛才大夫雖已幫她處理了她先前自戕的刀傷,但傷口仍隱隱地抽痛著。

    她咬緊牙根,忍住不發出疼痛的呻吟,以免被人發現她已潛逃出來。

    馮荊棘一定被關在某處,說不定正受著慘無人道的酷刑,她得趕緊想辦法將他救出來,然後一起逃離蔑世山莊。

    她小心翼翼地搜索著,試圖找出牢房的所在,然而,她還沒找出任何可疑的地點,卻在半途和馮天浩遇了個正著。

    這下糟了!她大驚之色,要躲也已經來不及了。

    「霜兒!」馮天浩一見到她,立刻激動地喊著。

    「住口!你沒有資格這麼叫我!」她嫌惡地叱喝,無法忍受她的名字被這男人的嘴給玷污了。

    「我當然有資格,你是我的女兒!」他急切地大聲宣告。

    顏若霜渾身一震,又驚又怒地斥道:「你在胡說什麼?」這真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可笑又可惡的笑話!

    「是真的,是你娘親口說的!」

    「胡說八道!你連我娘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說這種該死的謊言?」顏若霜在怒斥的同時,心中不禁浮現一絲疑惑。

    馮天浩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他先前不是還企圖玷辱她嗎?怎麼這會兒卻突然說她是他的女兒?他該不會想擁有親生子嗣想得發瘋了吧?

    「我當然知道你娘是誰,你娘叫做穆翠湘。」一提起這個膽敢下毒害他的女人,馮天浩的眼中便流露出深刻的恨意。

    顏若霜詫異地愣了愣,沒想到他真的知道她娘的名字。

    「就算你知道了我娘的名字,那也不代表什麼,我是不會相信你的!更何況,我娘又不在這裡,她怎麼有可能親口告訴你?」

    「你娘現在就在蔑世山莊裡。」

    「什麼!?」顏若霜大驚。難道她娘猜出他們被馮天浩抓來蔑世山莊,所以趕來救他們?「你說我娘在這裡?那她人呢?」

    「在地牢裡。」

    「地牢?」顏若霜驚怒地瞪著他。「你說我是你的女兒,卻將我娘關在地牢裡,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我把她關在地牢裡,還算便宜了她!」馮天浩一臉陰狠地說道。「那女人當年企圖毒殺我,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你的分上,我早就一刀殺了她!」

    看著馮天浩的反應,再想到她娘對馮天浩長年的憎恨,顏若霜心中不禁產生了動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馮天浩的話。

    當初娘曾告訴她,在她還未出世之前,她爹就因一場急病去世了,她沒見過她的親爹,因此她對爹的所有印象,全部來自於娘的描述。

    娘會騙她嗎?馮天浩真有可能是她的親生父親嗎?不!一定是弄錯了,這絕對不可能的!

    「我不是你的女兒,姨娘的女兒若雪表姊才是你的女兒。」

    「你姨娘的女兒?那也一定是我的女兒!」馮天浩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你說她叫若雪?她人呢?現在在哪裡?」

    「她『也是』你女兒!?」為什麼他用「也是」這兩個字?她和若雪表姊怎麼可能「都是」馮天浩的女兒!

    見她滿臉的震驚不信,馮天浩只好簡單說出當初他先和她娘有一段情,後來又和她姨娘有過一夜激情,而後為了成就自己的野心,拋棄了她們兩個女人的那段陳年往事。聽了他的話之後,顏若霜氣憤得身子隱隱發顫。

    如果他所言都是事實,那她真為她娘和姨娘感到萬分不值,像他這樣一個自私無情的男人,一點也不值得她們交付身心。

    這個可恨的男人真的是她的親爹嗎?她多麼不希望這會是事實!

    長久以來,她一直相信娘的話,相信她爹在她出生以前便去世了,她還記得當她年幼時,每次看見別的女娃兒被她們的爹抱在懷裡,都不禁偷偷地羨慕她們,可沒想到現在突然冒出了個爹,卻是她打算要恨到底的人。

    不!就算馮天浩真的是她的親爹,她也不願意承認!

    當初他無情地捨下她娘和姨娘,這十幾年來從沒有付出半點父愛,現在卻要她承認他是她爹?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更何況,他的薄倖無情害死了她姨娘和若雪表姊,也害慘了她和她娘,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她才不屑當他的女兒!

    她不但不會承認他,對他根深柢固的恨也永遠不會改變!

    「若雪呢?她人在哪兒?告訴我,我也要把她接到蔑世山莊來。」馮天浩急切地追問。他本以為今生可能無望擁有親生子嗣,今天卻意外發現自己竟早已有了兩個女兒,雖然沒有半個兒子令他有些遺憾,但無妨,至少這兩個女兒都是他馮天浩的血脈。「若雪表姊?她早已死了!」顏若霜含恨地嚷道。

    要不是馮天浩拋棄了姨娘,讓若雪表姊成為受人輕賤蔑視的私生女,若雪表姊的命運也不會這麼坎坷,更不會年紀輕輕就受盡折磨香消玉殞了!一思及此,顏若霜心底對馮天浩的憎恨就更深了。

    「什麼?已經死了?」馮天浩微蹙起眉,眼中沒有喪女的哀痛,只有短暫地掠過一絲可惜。

    見他那副無關痛癢的模樣,顏若霜壓抑著想衝上去和他拚命的激動情緒,冷冷地說道:「把娘和荊棘放了!」

    不管馮天浩是不是她爹,對她來說,先將她娘和馮荊棘救出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這……」馮天浩本想拒絕,但是為了討好女兒,讓她早點心甘情願地認他這個爹,他只好勉為其難地讓了一步。「我可以答應放了你娘,但是要我放了馮荊棘那個叛徒,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當初他會收四名義子,只是為了預防將來真的沒有子嗣,實際上他對四名義子根本不存有半絲親情,只將他們當成是更容易使喚的手下。現在他有了親生的女兒,那幾名義子更是什麼也不是了,尤其是膽敢背叛他的馮荊棘,他更是恨不得立刻將他給殺了!顏若霜感受到他眼中強烈的殺氣,心裡有些焦急。「你真的不放他?」

    「不可能!霜兒,別惹我生氣。」馮天浩沉著臉警告。

    就算是親生女兒,他也不可能任她予取予求,放了穆翠湘已是他所能接受的極限,他是絕不可能放了馮荊棘那個叛徒的!

    顏若霜見他一副沒有轉圜餘地的模樣,只好退一步地說道:「你若是傷害他,我絕不原諒你!若是他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就算她不能立刻救出馮荊棘,也絕對要確保他的性命無虞,而現在她唯一的籌碼,也只有她的這條命了。

    「你——」馮天浩憤怒地瞪著一臉堅決的顏若霜,沒想到她竟敢以死威脅他。他原本不願輕易妥協,但是一想起她先前舉刀自戕時的剛烈,心想若是不答應她的要求,真的殺了馮荊棘,她恐怕真會跟著尋死,那他唯一的女兒不就沒了嗎?「好吧,我暫時不動他就是。」馮天浩不甚情願地又讓了一步,心裡卻想著:馮荊棘的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他一定要暗地裡狠狠地折磨他,讓他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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