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顯德殿。
松贊干布邁著堅定不移的步子進入殿內。他那俊偉的面龐毫無表情,星眸之中更是充盈著壓抑已久的怒氣。
老實說他這三天過得非常、非常「熱鬧」。自從那日他使出全身本領,揮動降龍寶刀,大展神威地將圍攻他的兩國武士都打趴下之後,回到行館,本想睡它個三天三夜,好養精蓄銳決勝顯德殿,一舉打敗三個情敵,卻沒料到三國的勇士一個接一個地人行館挑戰,害得他不得不一一打敗那些活得不耐煩的人。本以為到了夜間就可以休息了,那料到刺客、殺手不停地光顧,人人均稱要他的腦袋。
如此以來,他夜間不停地捉拿刺客、殺手,清晨則將一夜的「光輝成績」全部移交刑部,白天則將上門挑戰者通通打趴下,傍晚再派手下將那些出氣多、入氣少的人丟進醫坊。
這樣的循環持續了三天,整個使館的吐蕃國人均兩跟充滿血絲,一臉的倦意,沒法子,實在是太、太、太忙了,他們都快要累死了。
而身為他們的王的松贊干布心中高漲的怒火幾乎到了能夠將突厥、渤海、高麗三國焚為平地的程度了。日盼夜盼終於盼到了顯穗殿設宴的今日,如果不將這筆債連本帶利從那三個情敵身上討回來,他就不叫松贊干布。思到這裡,他心中湧起了萬丈雄心。
這時如果誰敢上前來惹他,那準是活得不耐煩了。偏偏有人沒有這種覺悟,突厥的頡利可汗滿面笑容地向松贊干布走來,「贊普,似乎精神欠佳啊!」他存心撩撥松贊干布的怒意。
當下,松贊干布危險地瞇起眼眸,毫不猶豫地抬臂,一拳轟在頡利的小腹上。
絲毫沒有料到松贊干布敢在大庭廣眾下動手打人的頡利被那重重的一拳打得一個踉蹌,縱然他習武,亦痛得臉色蒼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可汗,當心。」松贊干布故作關切狀地上前扶了頡利一把,長笑道:「在下只是精神欠佳,可汗卻是身體欠佳呀。」說完之後,他便行到別處,丟下滿面不甘的頡利。
如果聲張出去,只會讓自己更沒面子,權衡利害之下,頡利只有暫時吞下這口怨氣。
而渤海郡王大柞榮與高句麗皇子朱縱均冷眼旁觀松贊干布與頡利之間隱布的戰況。他們私心都希望松贊干布與頡利鬥得兩敗俱傷才好,那他們便可等著坐收漁人之利。情敵,自然是越少越好。
將他二人幸災樂禍的表情收入眼底,松贊干布唇角露出一絲徐徐冷笑。他方才便是料定會有這種形勢,才公然給那頡利一個教訓,果然圓滿成功。等著看他各自擊破這些人吧!這時一陣熟悉的輕笑在他耳邊響起。
「真神氣。」似乎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
文成公主!松贊干布驚喜交加地遊目四顧,可是卻沒有發現伊人的倩影。
「聖上駕到。」內侍的聲音傳遍整個顯德殿。
隨著一聲清越的長笑,李世民由內殿轉出。但見其一身便服,身後只跟著兩名內侍。
眾人紛紛見禮。
「諸位切莫多禮。」李世民但笑揮手,「朕今日特著便服,便是為了做好一位稱職的主人,使賓主盡歡,諸位不會讓朕失望吧!」
這位君臨天下的帝王,不但擁有讓人心折的和藹氣度,而且難得的一點皇帝架子都沒有。松贊干布尊敬之餘,心中擁起了心悅誠服的感覺。但願吐蕃與大唐能夠百世修好,他與文成公主的戀情亦可得到圓滿的結果。
李世民拍了拍手,兩名武士由殿外吃力地扛進一根巨木,將之放於殿心,而後兩名武士一同退下。
「這是一根百年的榆木,山中百姓將之伐下,獻於朕。」李世民踱到殿心,手扶巨木,微笑著道:「這榆木奇特之處,在於頭尾二端粗細相仿,朕直到今日仍不知那一端是首,那一端是尾。今日朕將之取出,便是請各國來賓代為分辨以解朕心中之惑。」
殿中頓時一陣寂靜,所有的人都知道好戲終於開場了,這大約就是第一道試題了。當下,四個人均圍在那根丈許長的巨木前,仔細地觀察。
松贊干佈伏下身子,用手圈了圈木體,心中已有主意,帶著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他鬆手退後幾步,任由那三個情敵在那裡左量右測。打定主意,在那幾人都束手無策時,他再道出自己的辦法,他要讓情敵們輸得心服口服。等著瞧他怎樣將文成公主娶走吧!
看來他已經有答案了,一直靜靜旁觀的李世民唇角泛起一抹笑意。他那寶貝嬌女的眼光真不錯。好吧!那就讓他見識、見識這位女兒親選的夫婿到底會聰明到什麼程度吧!當下,李世民決定與這位未來的女婿好好鬥一鬥智慧。
一旁高句麗的皇子朱縱繼松贊干布之後退出圈外,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
「皇子殿下,可是想到辦法了?」李世民關切地詢問,素聞此子智慧出眾,大概也會答出吧!
朱縱搖頭,「朱縱有負陛下之托,未能想到辦法。」他苦惱地一歎,續道:「在下只是感到智窮,是以決定放棄。」
「那真是可惜。」李世民滿臉的失望之色,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轉身向殿心那兩位仍在努力的人走去,「兩位可能分辨?」
「陛下,這端是頭。」實在分辨不出來的頡利決定隨便指一端,如果沒有人分辨出來的話,那麼也就沒有人肯定他的話是對是錯,就算是有人分得清頭尾,那他至少有一半猜對的機會,他如是想。
對於他亂猜的做法,李世民但笑不語,「那麼郡王怎麼認為?」他轉眸問渤海王大柞榮。
「我倒覺得那一端才是頭。」大柞榮張大銅鈴般的大眼仔細盯了那根木頭半響後,道出了自己的判斷。他認定的那一端正好與突厥可汗相反。
「那麼兩位根據什麼這樣認定?」李世民客客氣氣地問。果如他所料,i那一個可汗、一個郡王立即無詞可對,「那麼贊普的意思呢?」他問一直冷眼旁觀的松贊干布。
在眾多人士的期待下,松贊干布緩緩開口:「陛下,在下也認不出。」
他的話讓情敵們紛紛大鬆了一口氣。我就說這小子也不見得聰明到那裡去。大柞榮心中暗笑,雖然他答不出,可是別人也是一樣答不出。大家扯平了。
頡利的心思與大柞榮一般無二。而那個高句麗皇子朱縱卻神情悠閒地站在一旁,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但是——」松贊干布接著將下文說下去,「我有一個方法能辨別這段榆木的頭尾。」他微笑著望向李世民,「陛下,這顯德殿周圍可有水嗎?」
「顯德殿正門外有一個水池。」雖然不明白松贊干布鬧什麼玄虛,但是李世民還是回答了他提出的問題。
「可否請陛下命人把這段榆木抬到水池旁?」松贊干布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來人。」李世民爽快地將那兩個負責抬木的武士召進殿中,下達了命令。
兩個武士領命抬起巨木,步出顯德殿。松贊干布微笑拱手,「請陛下及諸位移駕。」
李世民長笑一聲,率先向殿外行去,他被松贊干布挑起了心中的好奇心。
松贊干布唇角泛起一絲神秘的笑意,昂然走向顯德殿後的水池。
他的那三個情敵毫不遲疑地跟了過去,這松贊干布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每個人心中均升起了這樣的疑問。
「兩位,請將榆木丟入水中。」松贊干布客氣向抬木的武士道。
二武士毫無異議地展臂將榆木丟入水池。一眾觀眾一擁而上,將水池的這一面擋得密不通風,無數雙好奇的眼睛盯著那段在水中載浮載沉的木頭。
「陛下請看,」松贊干布手指著榆木,悠悠開口:「微沉入水中的那一端是樹頭,浮在水面上的一端是樹尾。」停頓了一下,順便欣賞夠了情敵們驚訝的表情後,他開口為自己的判斷做出解釋:「雖然這段榆木兩端完全相同,但是重量是有些許差別的,木頭與樹根部相連一端,木質排列較密,亦比較重。而與樹的枝梢相連的一端,木質排列略為稀鬆,相對來說亦比較輕。」言罷,他抬頭望向李世民,「陛下,不知我答得可否正確?」他恭敬地詢問。
「完全正確。」李世民開懷的笑聲在殿外的風中長久地飄揚。
——◎◎◎——眾人重新回到顯德殿。
兩位宮女捧出了一個白玉盤,盤中的軟綢上端正躺著一顆光華流轉的稀世寶珠,其大小約與三四歲孩童的拳頭相仿,一經亮出,那滿殿的輝煌燈火也為之失色。
這絕對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珍珠,眾人均在心中驚歎。他們均屬於一國之君或皇子,自然擁有非比尋常的鑒賞眼光,當下斷定此珠天下亦僅有,它是獨一無二的。
「這顆想必是南宛進貢的精品珍珠了,只是不知它為何名?」高句麗皇子朱縱頗為好奇地詢問。他的嗜好就是收集天下的奇珍,對這些東西他有一種外人難以明瞭的狂熱。
「正是。」李世民含笑頷首,「此珠名為九曲珠,顧名思義,它中間的孔呈曲線形狀。不知諸位能否為此珠穿上絲線,以便懸掛?」
這似乎有點難度,松贊干布看過了那曲曲折折的小孔後,便鎖起了眉峰,苦苦思索。
「這有何難?」大祚榮長笑一聲,「拿線來。」他喝了一聲,立即有宮女送上了一團絲線。他伸出大手將九曲珠抓了過來,一隻手則去捏那幼細的絲線,這對於他那圓滾滾又粗大驚人的手指實在是一項太巨大的考驗。
但見那手指與絲線較量的奇景頓時產生,其辛苦過程讓觀眾們看得眼睛都酸了。在他第八次捏起的絲線仍然是數根密不可分地靠在一起後,實在是看不下去的宮女抬起纖纖玉手利落地取過一根細線交給他。
「謝謝。」大祚榮向那宮女感激地一笑,拿刀、拿槍慣了的他,拿不起那根小小的線應該是值得原諒的,所以眾人均有默契地不去笑他。
大祚榮將線湊到那小小的孔旁,埋頭苦幹起來,經過無數次失敗之後,他抬頭大喝:「兒郎們,過來幾個。」
兩個——族勇士奔了過來,毫不猶豫地與大祚榮組成三人小組,共同為了將線穿過那小小的針孔而努力奮鬥。
最後滿頭大汗的大祚榮不得不放棄,「陛下,這種女孩子做的活,咱做不來。」將九曲珠放回玉盤後,他回到自己的座中大大地喘著氣,唉!真是比上戰場打仗還要累上萬倍。
唇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突厥可汗頡利揮手招來了兩位突厥族的美女,「穿上這顆珍珠。」抬手指了指絲線,他下達命令。
「是。」兩美女齊聲領令,跨著整齊的步子向九曲珠進發,大有不穿上此珠誓不回的堅定信心。可是任由她們的信心大如高山,深比翰海,可是那根幼細的絲線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滑落,無比熱情地奔向大地母親的溫暖懷抱。它太不懂得欣賞美人如花的嬌容,無情地棄她們的努力與心血於不顧。
最後兩美人手指顫抖,俏臉蒼白地軟倒在地上。絲線終於夙願得償地投奔大地,而那顆九曲珠則以無比高傲的姿態凱旋回歸玉盤,無可奈何之下,頡利宣佈放棄。
「皇子有何主意?」李世民強忍著大笑的衝動,將希望放在朱縱身上。
「在下仍然決定放棄。」朱縱瀟灑地揮起折扇。他可不想落為別人眼中的笑柄,沒有把握的事,智者不取。
「那麼,贊普之意如何?」李世民復問松贊干布,他對松贊干布可是滿懷期望。
實在想不出辦法的松贊干布咬了咬牙,正想宣佈放棄,正在此時,地面上的某物吸引了他的目光,為他帶來了無比的光明,將他心中的難題掃出天外。
「我有辦法。」他抬起閃爍著無限喜悅的眸,給了李世民一個肯定的答覆。
「啊!」三個情敵同時在心底發出不甘的哀嚎,這小子真的比他們都聰明?不,打死他們,也不肯承認這一點是事實,「說出你的辦法。」三人異口同聲地開口,一副松贊干布不說誓不罷休的模樣。
松贊干布俯身從地上拾起一隻小蟲,而後取過一根絲線,目光在小蟲與絲線間轉了幾轉後,他不得不承認下面做的事對自己來說太具難度了。
「姑娘,勞煩芳駕代我將絲線繫在這隻小蟲身上。」他對著送上絲線的宮女露出一個讓周圍的三個情敵見了均想痛扁他一頓的迷人笑容。
「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宮女毫不猶豫地代勞,將心中對小蟲的懼意都拋於雲外。
松贊干布手持著九曲珠,將負有重任的小蟲送入珠孔內。
為了能再度享用今後的食物,小蟲毫不猶豫地拒絕悶死在九曲珠內的命運,帶著絲線,它奮力在那彎彎曲曲的隧道中向前爬行。
小蟲很快地爬到珠外,松贊干布解下繫在它身上的絲線,將它放回地上,完成使命的它很快地爬向它所熱愛的食物。
松贊干布雙手持著絲線的兩端將九曲珠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那愉悅的笑聲再度揚起。
可以想像,那三個情敵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了,數道殺人似的目光自此長久地在松贊干布身上環繞。
——◎◎◎——將穿好線的九曲珠放回玉盤之中,李世民環視著眾人,含笑道:「現在世民將九曲珠放回玉盤,從此刻起,朕不會再去拿九曲珠,諸位可以用任何方法,只要能讓朕心甘情願地執起九曲珠,便算是過了第三關。」
這一次比先前兩次加起來還要難,他李世民打定了主意不去碰九曲珠,試問這天底下有誰能強迫他?想讓他心甘情願更是癡人做夢。因此除松贊干布外的幾人均不太熱衷,松贊干布已經連勝兩場,就算是輸了這一場,也無法改變其迎娶文成公主的事實。因此他們一致決定不再去湊這場熱鬧。
他們似乎不太想繼續捧他的場,李世民將幾人的反應瞧在眼裡,「只有這三關全部通過之人才能娶小女文成,如果吐蕃贊普無法通過這一關,而別人通過的話,那麼今天的顯德殿三道試題將不具任何意義。朕會令行設法決定公主的親事。」對不起,未來的準女婿,你還要再努力一番,李世民愉快地想。
一席話成功地讓松贊干布本已安穩地落入腔中的心再度高高懸起,也讓情敵們重新振作,他們還有希望,幾人的眼眸同時亮起,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了半晌,幾人達成協議,一致決定共組連合戰線,破壞松贊干布的好事。與其看著松贊干布獨佔鰲頭,娶走文成公主,還不如連手作戰,盡力破壞,最理想的就是兩敗俱傷,誰都無法娶走文成公主。
想到這裡,三人均露出相同的陰險笑意,最後決戰正式開始。
邁著堅定的步伐,三人將李世民團團圍住,各自開始鼓動如簧之舌,盡心盡力地勸說李世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讓李世民的那雙龍手,心甘情願地捧起九曲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世民一臉微笑,得體地應付著眼前的三人,他的雙手始終攏在袖中,任三人怎麼施盡心機也不肯去碰九曲珠一下。
始終立在一旁的松贊干布任由情敵們去耗李世民的耐性。他的腦筋如飛地轉動,思索著每一條可行的計策,然後再一條條地否定,只因他認定李世民不會那麼輕易認輸。額間湧出了點點細細的汗珠,他咬了咬牙,大步踏上前去,決定賭一賭他與文成公主之間的緣分,也賭一賭李世民藏在溫和的笑容下的那顆莫測的心。
「皇帝陛下,松贊干布自知無望取勝,特意在此認輸,決定放棄參與競賽的機會。」他聲音洪亮地表明自己的決定,並向李世民深深一禮,「松贊干布有負陛下的厚愛,請殿下見諒,九曲珠亦請殿下收回。」他的語氣中載滿了遺憾與無奈,垂下的頭讓人看不清其面部的表情。
他肯認輸?三個情敵微感愕然,隨後湧人心中的是狂喜之情。笑、大笑、狂笑、得意的笑,如此眾多的詞語都不足以表達他們的快意。真好,終於親眼見這小子服輸了,美麗的文成公主正在腦海中向他們招手呢。一想到這裡,三人—同跳開,目光警戒地互望著,此時在他們之間迅速湧起比最深的海洋還要深上幾千倍的敵意。每個人心中都無比陰險地想著如何盡快、盡早打倒情敵,好獨佔美麗的文成公主。先前的合作關係隨著松贊干布的認輸而正式宣告破裂。
李世民心中亦是同樣得意,事實證明他李世民還是天下最聰明的人,連他最欣賞的寶貝女婿也甘願認輸,一想到這裡,他的心情便無比愉快,「如此一來小女文成要留在宮中多陪我幾年了。」李世民長笑一聲,起身將九曲珠收了回來,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均是想著日後如何再次出難題,考未來女婿,畢竟文成還是要出嫁的。他開始有一點後悔將最後一題出得那麼難了,萬一嚇跑了準女婿,女兒文成定會不依的,一想到女兒可能會向他大發嬌嗔,李世民的頭就開始有點痛了。
松贊干布抬起頭泛著一臉狡詐的笑意,看了看李世民,而且目光落在他捧在手中的九曲珠上。不好,李世民頓時醒悟他自己犯下的是什麼樣的錯誤,閃電般地伸手,他想將手中的九曲珠送回玉盤中,力圖挽回他的失誤。
「太遲了。」松贊干布代他惋惜地搖頭,並上前一步阻止了李世民的動作,「我贏了,陛下。」他得意洋洋地宣佈。他終於騙過了精明的大唐皇帝,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在這裡得到了最佳的證明。
「諸位都看清楚了吧!陛下已經再次將九曲珠拿起,松贊干布僥倖過了最後一關。」松贊干布向著顯德殿的眾人宣佈自己的勝利,雖然動用騙術有損他一國之君的身份與面子,可是為了能順利將那美美的公主抱回吐蕃,他寧可將身份面子兩均棄,愛情至上嘛。
「嗚!」三聲悲嗚傳遍了整個顯德殿,三位情敵各自掩面,為自己的愛情化為泡影向悲傷。
可愛的文成公主迅速離他們離去,讓他們無比脆弱的心靈碎成片片。
李世民也在悲傷,同為自己的一時疏忽,他最鍾愛的女兒就被騙走了,這使他的自尊心、好勝心均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刺激。
「皇帝陛下。」松贊干布指醒似的開口,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緊緊逼視著李世民。
「罷了。」李世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瞧瞧這準女婿那副緊張的樣子,如果他就這樣沒什麼表示的話,松贊干布百分之百不會放他離開顯德殿。想想松贊干布已經被他與文成整得差不多了,也該是見好就收的時候,不然松贊干布起了疑心,那可就不妙了。
「朕今日正式宣佈,大唐文成公主下嫁吐蕃贊普松贊干布為妻……」
「嗚呼!」殿中的三人因受到嚴重的刺激而聚在一起,一同為李世民的話而悲傷不止,同病相憐之下,三人再度結成密不可分的同盟。
而松贊干布卻幾乎被狂喜所淹沒,他所深愛的女子終於成為他的妻了。從此之後,她便可以對著他一人柔柔淺笑,躺在他懷中撒嬌,偕手一同去度過每一個朝朝暮暮,共同歡笑,共同悲傷,共同織就屬於兩個人的夢幻。
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他期待的了,他的文成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