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蕭捧著在人們看來是空著的花盆興匆匆地推開花四的欄門!他在最裡面的花叢間找到蹲在地上的老花農,恭敬地說:「老師傅,有點事想請您幫幫忙。」
回身見是杜蕭,老花農一愣神之後猛地把花盆搶過來,只看一眼就生氣地說:「這不是我當初給你的土,你拿來做什麼?那花呢?花在哪兒呢?」
杜蕭回答:「花在土裡……我……」
老花農不等他說完劈頭就喊:「這土都不是我給的,裡面種的怎麼可能是原來那株花呢?「
「啊……那一定是我搞錯了。」說著,杜蕭想把花盆接過來。
「你等等!」老花農身體一旋,擋開杜蕭的手,嚴厲地問:「你先說那花去哪兒了?」
杜蕭困難地說:「那花一直放在花園裡養著,今天才搬出來就想到來您這兒讓您看看是不是原來的土……」
老花農性急地問:「那女孩子還在不在?「
杜蕭悵然地回答:「很久不見了。」
「你這個渾小子! 老花農又氣又急,「那花好啊!我種了一輩子花也沒碰上那麼一株,你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渾小子卻得到了,到頭來還被你弄丟,看來你和她沒有緣分啊!」
杜蕭著急地問:「老師傅您知道那是什麼花嗎?您告訴我哪裡還有?我再種一盆!」
老花農惋惜地搖頭,「沒有了,都成精了哪裡還找得到?」
「不可能的!」杜蕭鍥而不捨,「聽人說那是野花,應該還找得到,可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通常長在什麼地方,請您告訴我吧。」
老花農痛心地說:「野花確實到處都有,你去郊外看看,總能找到些,只不過原來的那一株是再也找不到了。」
杜蕭倒是滿懷希望,「沒關係,是同樣的花就行了。」
「那你去找吧。」老花農不再理會杜蕭,把他搬來的花盆惱火地向旁邊一扔就重新去照顧他的花草,一邊歎息,「好花啊好花啊,可惜沒落到識花人的手裡,白白糟蹋了,我要是他那個年紀哪會這麼傻?還以為他看出來呢,搞了半天是個瞎子!對瞎子說再多也沒用,還不如不說,就是現在知道了還不是自找麻煩。」
杜蕭沒聽懂老花農的低聲嘟噥,見他愛理不理的只覺得無趣,忐忑不安地走到花圃門口時他猛然想到什麼,回身大喊:「老師傅,您又沒見過我的花,哪裡知道是什麼樣的呢?」
「還算有心。」老花農沒回頭,大聲說:「那女孩子身上都是花的香氣,光聞我也能聞出是什麼花,至於她身上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香氣你自己琢磨去吧,反正琢磨不琢磨得出來都沒什麼關係了。」
杜蕭苦惱地離開花圃,失神地思索老花農說過的話,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歡喜地說:「我明白了!微香身上的香氣是因為她住的那片樹林,她住的那片樹林裡有很多那樣的花,而她又喜歡那些花,常和那些花接觸,所以才會有滿身香氣的!
呵,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呢?笨哪!」他敲敲自己的腦袋,「光想著讓她找我!怎麼就沒想到自己也可以去找她呢?我真的是很笨!」
他四處看了看,找準方向飛快地跑起來。
他奔跑著,不知疲倦,當他喘著氣跑到樹林邊時他大笑起來。「回來了!回來了!我沒找錯地方,就是這裡!」
跑了太遠的路!他累得不得不靠著樹身休息,他仰視天上的浮雲欣喜地說:「別急,不能這麼狼狽的見她,會嚇著她的。讓我想想,我該對她說些什麼?」
他越想越覺得要說的話太多,索性什麼也不想,趁著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趕緊走進樹林,循著記憶裡的舊路前進,邊尋著邊忍不住埋怨自己:「平時那麼粗心,到需要的時候就記不清楚了。」他覺得應該往這邊走又覺得應該往那邊走,每條路都像又都不像,放眼望去,見不到花築的一點影子。
他用手掌圈在唇邊大喊:「微香!微香……你在哪兒?出啊來……」
寂靜的樹林裡響著微弱的回音,他以為那是微香的回答,於是更大聲地呼喚,幾遍之後才聽清楚那不過是自己發出的聲音的回音,忽然間他整個人慌亂了起來,焦急地在樹林間奔跑,直到從另一邊跑出樹林,然後換個方向再跑,樹林裡全是他雜亂的腳步聲。
越跑心情越惶恐,他猶如衝進一個掙脫不開的夢魘,想尋的尋不著,想找的找不到,明明不是迷路卻比迷路更揪心。
一定是找錯地方了!他盲目地確定了這一點後衝出樹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擔心?為什麼會這麼難受?為什麼會這麼驚慌失措?丟掉什麼了?值得這麼費勁找尋?失去什麼了?心情會如此起伏不定?真的那麼在意嗎?真的那麼著急嗎?真的那麼不可言喻地痛著嗎?如果所有的感覺都是真實的,那這些感覺都是為了什麼?
杜蕭問著自己,問了無數通後他痛苦而驚訝地發覺,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愛上微香,哪怕她是個奇怪的、什麼都還不懂的女孩,哪怕她不喜歡穿鞋子、只喜歡看花,哪怕她總是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去,哪怕她做出許多奇怪的舉動讓人們害怕,哪怕她……
杜蕭跳起來狂吼:「微香……那片樹林到底在哪裡了』
路上遠遠的有個人走過來,被他的吼叫嚇得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杜蕭衝過去,盡量鎮定地問他:「請問,這附近有多少片樹林?」
那人指指杜蕭來時的方向膽怯地回答:「就那一片。」
「那微香去哪兒了?」
「誰是微香?我不認識。」
杜蕭捺住性子解釋:「我說的是住在樹林裡的那個女孩。」
那人惶恐地搖頭,「沒人住在那裡,你說什麼啊?」
杜蕭聲音拔高,「花築啊,笨蛋!你不知道樹林裡有個花築,有個叫微香的女孩住在那裡嗎?」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人被杜蕭嚇跑了,跑得飛快,頭都不回一下。
杜蕭放棄追逐,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 ☆ ☆
李勁海看到出現在面前的杜蕭時非常吃驚,「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杜蕭苦笑,「對不起,李老先生,您能再打開花園的問嗎?我想找找花到底是哪一盆。」
李勁海生氣地問:「你怎麼知道你拿走的不是你要找的那盆花呢?」
「它不是。」杜蕭搖頭,「我問過了,它不是,連土都不是,裡面的花又怎麼會是呢?」
「你的樣子很讓我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杜蕭恍惚的道,「我今天才知道的,您說我是不是很遲鈍?」
李勁海斥責:「你知道什麼?我看你什麼也不知道!」
「我必須要找到那盆花!」杜蕭振作起來,「我需要她!」
李勁海喝問:「你需要誰?」
「微香!」杜蕭激動地說,「她不見了哦哪裡都找不到她,她消失了!我連為什麼都不知道,您能告訴我嗎?」
「也許她不想見你!」
「可我想見她!」
「你不要對我吼叫!」李勁海嚴厲地說,「這就是你對我的報答嗎?用你的吼叫?嗯?」
杜蕭冷靜了許多,低聲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李勁海的聲音也緩和下來,「好了,坐下說,我希望我們能冷靜地談談。」
「我也這麼想。」杜蕭拉過一把椅子,依言坐下。
一陣沉默之後,李勁海先開口問:「你告訴我難消失了?」
「微香。
「她為什麼消失?你想過嗎?」
「我剛才想過,我想也許是我沒照顧好花她才會消失的。」
李勁海吃了一驚,脫口問:「你怎麼會認為她是因為花沒照顧好而消失的呢?」
杜蕭憂傷地回憶著,「因為她是那麼喜歡那盆花,如果不是因為那盆花我也不會認識她。」
李勁海鬆了口氣,「你到底在意的是花還是微香?我要聽實話。」
杜蕭的苦笑更深更濃,「我也是今天才發現我在意的是微香,想找到花是因為花能讓微香出現。」
「你不怕惹我生氣嗎?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和思涵在一起。」
「我知道您該生我的氣,可我在明瞭了自己的心意後再也沒辦法偽裝了。一開始我確實被思涵吸引,但在認識微香以後感情就不知不覺產生了變化,原本我不明白這變化是什麼,只是直覺地不想和思涵走得太近,直到今天怎麼也找不到微香之後,我才明白我真正愛的人是誰哦要找回她,所以請您幫幫我,再開一次花園的門吧。」
「有了花你就一定能見到微香嗎?「
「會的!我相信,她那麼愛花!」
李勁海冷笑一聲,「那麼說微香在意的是花而不是你了?」
「不!」杜蕭斷然否認,「她是在意我的,不然她不會幫我那麼多!即使她什麼都不懂,但我能感覺到她是在意我的!」
李勁海陡然提高聲音,「杜蕭,你要明白真正幫助了你的人是我,是我們李家的人!」
「是的,我很感激,而且會用我畢生的努力來報答,但是……」杜蕭鎮定地微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只有她陪在我身邊支持我,在所有的人都鄙視我的時候我只聽到她的鼓勵聲,她那麼努力……」他哽咽著說不下去, 「而我……卻到今天才明白!」
李勁海一聲大喝:「不要在我面前流眼淚!你是個男人!」
「請允許我這麼做吧。」杜蕭讓眼淚滾落下來,「您也曾年輕過。」
李勁海忽然憤怒而激動,「正因為我也曾年輕過,也曾犯過你這麼不理智、草率的錯誤才想要幫助你、引導你!你是個有志氣的年輕人,比我當年更有勇氣和信心,所以你不該為了兒女私情影響你創作的熱情!成就事業才是最有意義的!等你事業有成時,更動人的愛情都會來到你身邊,你以為你現在愛她愛得不得了,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對於她的愛情實在是個錯誤,錯得不能再錯的錯誤!拋開一切雜念吧,我要看到你的成就、你的輝煌,而不是像這樣哭哭啼啼的!你別讓我失望,你在追求的長途上才剛剛起步就想倒下嗎?除非你認為你的追求是毫無意義的!只有愛情才是!」他說到最後面色通紅,用力喘息著。
一個黑衣黑褲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裡,遞了杯水給李勁海,被李勁海的表現驚得目瞪口呆的杜蕭沒注意到他是怎麼進來的。
李勁海喝了一口水,鎮定了許多,冷靜地說:「在你遭受挫折的時候,除了微香難道沒有人鼓勵過你嗎?你還樣說就太對不起思涵了,她病得那麼厲害還去看你,我正是因為她才資助你的,還說服思涵的父母接受你,就算你撇開我們,又怎麼能撇開她不管呢?你看不出她對你的感情嗎?」
杜蕭理清思路,同樣冷靜地回答:「我願意按照我年輕、不理智、草率的直覺去犯錯。」
李勁海睜大眼睛,首次表現出對杜蕭的失望。「你的意思好像是想告訴我你不需要我的幫助了,當然,你該索取的也都索取了,現在就只等著成功從天上掉下來。也許你不是這麼可恥的人,但你的行為同樣可恥!」
杜蕭誠摯地說:「我非常感激您,感激到不知該怎樣才能報答,但是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你要放棄理想了嗎?」
「不,相反,我會更努力潤為那也是微香的期望。我放棄的是思涵,放棄的是您在我與她婚姻上的期望,我卑鄙地利用了您的這份期望,利用了您對我的信任,我不應該再留在這裡……」
李勁海打斷他的話,「夠了,如果思涵能接受你不愛她的事實,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打算幫助你就不會半途而廢,留在這裡獲取成功也是微香對你的期望。」
「您怎麼知道的?她都對您說了什麼?」杜蕭的眼眸驀然閃亮。
「我也不想瞞你了,其實微香確實離開了,她離開是因為不想成為你的牽絆,她相信你想要的幸福就是事業的成功和與思涵結婚,她知道你喜歡的是思涵而不是她。」
杜蕭失神地呢喃;「我一直以為她什麼都不懂……」
李勁海接著說:「我告訴她我和她的想法一致,並和她訂下了我資助你而她離開你的協定,她把你托付給我後就離開了,並保證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本來我不想把這些事說出來,因為我也認為你的幸福就是事業的成功和與思涵結婚,但事實證明你不是這樣想的,你現在可以恨我了。」
「恨?」杜蕭的情緒十分複雜,「要恨只能恨我自己沒有早些認清自己的感情,如果留住她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了。」他茫然地向門口走去,「我要靜一靜,好好想想今天發生的一切。」走到門口時他轉頭看向李勁海, 「請您告訴我她還會回來嗎?」
「不會!」李勁海斬釘截鐵的回答。
杜蕭絕望地走出去。
李勁海低沉地自言自語:「我沒騙他,她確實不會再回來了。」
他望向英默,英默無語。
☆ ☆ ☆
杜蕭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只能靠繪畫來使自己平靜,他專心投入地以他所知道的所有技巧來描繪微香的形象,當微香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畫紙上時他深情凝視著,那一瞬間他決定要離開別墅,回到原來的環境中,再養一盆那樣的花,然後等待,即使微香真的永遠不再出現也無妨。
他約李思涵見面。
在公園裡幽靜的湖心小島上,李思涵靠著柳樹欣賞自己湖水中的倒影,心不在焉地說:「你主動約我真讓我受寵若驚。」與杜蕭的交往越來越讓她生氣,她已失去耐心。
杜蕭凝視著湖面平靜地說:「我決定從別墅裡搬出去。」
「為什麼?」李思涵的心亂跳一通,「你和叔公鬧彆扭了嗎?」
「不,我只是覺得有愧於得到他的幫助。」
「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 李思涵生氣的問,「誰都巴不得他給的幫助越多越好,你卻不想要了,你還真是奇怪。」
「對你,我也很抱歉。」
「我?」李思涵嚇了一跳,「你沒對我做什麼啊。」
「我抱歉的是我利用了你對我的感情,李老先生是因為你對我的感情才幫助我的。」
「哈!」李思涵嗤笑,「很多人都想利用我來獲取叔公的幫助,你不是第一個,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我奇怪的是叔公最終會選擇了你,而你居然在今天向我承認你的用心,你和我的叔公一樣奇怪。你就是不說我也很明白你的利用,這是我的榮幸,因為叔公幫你也就是在幫我,他是希望你跟我結婚的,我以為你會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我們大家都在互相利用,你不必感到抱歉,誰都不比誰的責任大。」
看李思涵說得輕描淡寫,杜蕭詫異地說:「你一點也不難過?」
李思涵笑著說:「其實我也是在利用叔公對你的寵愛來獲取將來可能得到的利益,我們是一樣的。」
「你是在安慰我。」
「我為什麼要安慰你?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對我的敷衍嗎?你常像打發小狗一樣打發我,行為舉止實在不像個合格的演員,我認識的男人都比你演得好得多,起碼會哄我開心,你卻不是如此,所以即使你再優秀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因為害怕叔公發怒才一直沒說,既然你先提出來我當然求之不得,我該感謝你,你解救了我。」李思涵笑得很有快感。
杜蕭愣住。
李思涵快言快語地接著說:「老實說吧,從一開始我就沒喜歡過你,可是你總是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眼前,你把我的父母嚇壞了,奇怪的是叔公卻看你很順眼,又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就自作主張說要幫助你,我實在是莫名其妙,不客氣地說,我還很嫉妒,叔公一向冷漠,居然一見到你就笑,我都有點恨你了。」她搖頭,「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我並不是因為你想脫離叔公的保護才敢這麼對你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早就想說了。話一出口我們就不再是情侶關係了,在分手前我們好好相處一會兒吧。」
杜簫不確定地說:「可你在病得那麼嚴重時都還去看我,這難道是假的嗎?」
李思涵聳肩,「你好像受打擊了,難道你真以為我愛你?真是的,我都不知道我那時是怎麼了,好像做了場夢,醒來後事情就全走樣了。」
「夢?」杜蕭恍惚,「我也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很快就醒了……」
李思涵受不了地低語:「真是多愁善感。」
和李思涵分手後,杜蕭盲目地在街上漫步,把與微香相處的一點一滴細細回想一遍,不去研究、不去判斷、不去分析,只是單純地回想。
他不知走了多久,反正是天黑了、燈亮了,夜風漸冷,行人漸稀,他渾然不覺周圍的改變,只是盲目地走著。
偏偏,他注意到坐在不遠處長椅上的老婆婆,路燈的光芒照亮了她如霜似雪的白髮,她望著杜蕭的眼神慈樣得近乎神聖。沒來由的,他產生了向她傾訴的慾望。
沒等他走近,老婆婆就安詳地問他。「你在找什麼呢?」
「一盆花。」杜蕭疲憊地在老婆婆身邊坐下。
「我問到了你身上的花香。」
杜蕭聞了聞自己的手臂,「很淡了。」
「本身就很淡。」
「所以常常被我忽略。」
「我曾見到過一個女孩子,長長的頭髮,身上就有這樣的花香,她對我笑的時候非常漂亮。」
「什麼時候?」杜蕭緊張地注視老婆婆沒有皺紋的臉,希望從她鮮艷潤澤如紅寶石的嘴裡聽到他想要的答案。
「很久以前,久得能夠發生任何事情。她和你在一起嗎?」
杜蕭哀傷地歎氣,「以前是這樣,現在我找不到她了。」
「讓我看看你的手,也許故事繼續的秘密就在你的掌心裡。」
杜蕭順從地伸出他的手。
老婆婆看了一眼後激動地抓住他的手問:「孩子,你是不是見到過一棵枯萎的白玉蘭?「
杜蕭無心地回答:「是的,在一個小小的花園裡。」
「花園在哪裡?」
「在李老先生的別墅裡,花園的門常鎖著,我只進去過一次。」
「他確實姓李嗎?」
「是的,他一直在幫助我!我正想向他辭行。」
「等一等,讓我再好好看看。」老婆婆托高杜蕭的手!看得非常認真仔細,「我看到了許多事情,也明白了許多事情……」
杜蕭喜悅地問:「老婆婆,您一定能幫助我的對嗎?」
老婆婆放開杜蕭的手,微笑著說:「帶我去你恩人的別墅吧,說不定我真能幫到你。」
杜蕭急切地攙著老婆婆起身,路燈的光芒拉長了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
☆ ☆ ☆
杜蕭和老婆婆走進別墅時酣睡中的守門人沒有看到他們,察覺到他們靠近的是化為人形的英默,他挺身站在客廳門口等待他們的出現。
老婆婆走上台階,靜靜與他對視。
英默眼中有什麼一閃,默默讓開。
老婆婆輕聲對杜蕭說:「你去睡吧,不要打攪我和李老先生的談話,我們需要絕對的安靜,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泰然接受。」
「明白了,婆婆。」杜蕭滿腔感激與期望,雖然什麼也沒發生,但他卻感到已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離開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安心地倒頭睡去。
英默不聲不響地為老婆婆引路,老婆婆穿越牆壁進入李勁海的房間,安靜地走到他床前,柔聲呼喚:「勁海,如果你還記得我的聲音就請睜開眼睛看看我。」
李勁海猛然驚醒,坐直身體瞪視著床前的老婆婆,好半天才從嘴裡發出短促的一聲近似嗚咽的低語:「寒音……」
「我們分離了多久我就尋找了你多久,原來你在這裡。」老婆婆歎息。
李勁海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生硬地問:「你找我做什麼?」
「你不該把對我的怨恨轉移到另一個無辜的年輕生靈身上啊!」
「你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情而來嗎?」
老婆婆垂首,很多話想對你說,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找到傾訴的這一天了,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都要慢慢地說給你聽。」她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從容地看著李勁海。
李勁海倒回枕頭上,悶聲悶氣地說:「要說你就說吧。」
老婆婆笑了,笑得春風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