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里一語,系源自阿拉伯文,為城堡之意,身為歷史悠久的古都之一,其市區的街道大都是以石磚所鋪設的路面,古色古香,散發出其他城市所沒有的獨特典雅氣息,微風徐徐吹來,綠蔭宜人的公園將城市點綴得一片生意盎然。
身為西班牙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其市內到處林立著許多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寬敞的街道上,巴士和車輛南來北往,絡繹不絕,在這片鋼筋水泥構築而成的都市叢林中,充分展現出其多元化的樣貌。
而童淚兒家的「Queen』sBar」便是開設在擁有很多小吃館和餐館的太陽門廣場旁的大道上。
店裡除了有各式各樣的酒供客人選擇外,另外也供應一些callosalamadrilena、Stew、Cocido及Angulas之類的道地西班牙食物,另外,在一些特殊的節日裡,櫃檯旁的大盤子上也會擺上一些不同的開胃小菜,像是魚浸醋、貝類、烤大蝦這類適合東方人的小吃,供來此旅遊的顧客選擇。
童淚兒在路旁停好車子後,立刻拉著雲嘯月往自家的店面走去,相較她渾然不覺的率性之舉,雲嘯月倒是顯得頗為訝異。
不過,即使如此,他臉上的表情仍舊一片淡然。
店裡的人一看到童淚兒來了,紛紛熱情的向她打招呼。
「小童,你怎麼來了?」
「對啊!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別來了,店裡有我們在,不會垮的。」
「對對對,老闆和老闆娘不在,你一個女孩子家可得多注意點,千萬別病倒了才好。」
聞言,童淚兒這才想起先前因為擔心別人知道妮娜撞到人的事,而一時謊騙自己生病在家休息,於是連忙開口道:「沒問題的啦!我的病已經好了,你們大家就不必再為我操心了。」
她轉過頭,見伊維薩目光深邃的直直注視著自己,小臉倏地一紅,雙手合十的小聲在他耳邊解釋,「他們並不知道我撞到你的事,所以,幫幫忙,別說出來,好嗎?」
雖然不瞭解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雲嘯月還是點了點頭,答應她的請求。
「嗯。」
「我的眼光果然沒看錯,你的確是個大好人。」童淚兒釋然的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彷彿感染到她此刻愉快的心情,雲嘯月嘴角微揚,不自主的回以一個微笑,原本令人覺得難以親近的淡漠俊容因為這抹淺笑,瞬間變得柔和許多。
一時間,童淚兒看得有些呆了。
MyGood!沒想到這座千年大冰山居然也會笑,而且笑起來還是這麼該死的迷人,簡直要讓她嫉妒死了。
童淚兒不自覺的摸了下自己的瞼,心裡忍不住想著,像她這種個性大而化之的人,恐怕一輩子也學不會這種一笑傾城、勾魂攝魄的笑容吧!
「咦!小童,這位是——」像是忽然發現站在童淚兒身後的雲嘯月,廚子阿德雷好奇的問道。
「哦!他叫伊維薩,是我的……」童淚兒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兩人之間的關係,說是受害者和加害者也不太對,因為更正撞他的人是妮娜,但要說朋友嘛!好像也不像,了不起就是房東和房客之間的關係吧!
「你說他叫伊維薩,這名字不是……」幸好,阿德雷也不是很在乎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只是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似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個月你不是才從那裡進了一批酒嗎?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童淚兒提醒道。
「真的是那個伊維薩啊!」
「沒錯。」其實她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真搞不懂阿德雷幹麼那麼大驚小怪的。
「哦!」雖然心裡很想說怎麼有人用地名來取名字的,不過,阿德雷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人家愛叫什麼名字也不關他的事。
又閒聊了一會兒後,因為店裡的客人陸陸續續增多,所以童淚兒很快的加入了工作的行列,雲嘯月則在吃完童淚兒幫他點的午餐後,默默的站在她身後,觀看她的一舉一動。
見她從聽客人點單,到拿酒、倒酒、調酒,動作相當的流暢而熟練,看得出來,她對這工作似乎十分得心應手,而且樂在其中。
難怪有人說:認真的女人最美。童淚兒眼中那抹認真而專注的神情,已經深深的吸引住雲嘯月的目光。
「先生,請問你要點什麼?」
「我要一杯TeuuilaBom。」
「好的,馬上來。」童淚兒點點頭,轉身便準備取下架子上的龍舌蘭酒,眼角餘光,注意到雲嘯月站在一旁看著她,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雲嘯月肩微微一聳,並不打算回答她,忽地,看見她踮高腳尖,似乎想拿放在架上最上層的一瓶酒,他想也不想的便走過去,幫她把酒拿下來。
「我來吧!」他輕輕鬆鬆的把酒拿下來遞給她。
「謝謝。」童淚兒想了想,便對他道,「對了,既然你沒事做,不如就來幫忙好了。」省得他無聊的一直看著自己,讓她覺得極不自然。
「嗯。」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打算提出這件事,因為他也不喜歡讓自己做個無所事事的廢人。「那你會調酒嗎?」童淚兒一邊在杯子裡倒入龍舌蘭酒,一邊問道。
「不會。」
她小心的在酒裡倒入蘇打水,並在杯口蓋上杯墊,然後才交給服務生送去,在聽到預料中的答案後,她手支肘著下顎,低頭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沉吟了會兒,她說:「我看今天你就先幫忙送送東西、擦擦桌子好了,至於其他的,回家我再教你。」悄悄瞥了眼雲嘯月英俊的臉孔一眼,童淚兒不由分說的塞了條乾淨的抹布到他手裡,作出這樣的決定。
一般來說,一家酒吧想要受到顧客的歡迎,首先要注意的是酒的品質,再來便是要有一個出色的調酒師,如果調酒師是位長得英俊又酷的大帥哥的話,那就更好了。
所以,童淚兒決定將伊維薩調教成一位十八般武藝,樣樣全能的超級無敵調酒師,然後用他的「美男色」吸引更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上門,如此一來,相信很快的,她就可以晉陞為富婆的行列了。
此時,正在收拾桌子的雲嘯月身體忽地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向童淚兒,恰巧迎上她閃閃發亮的瞳眸。
不知怎麼的,他心中忽地竄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
吃完晚餐後,童淚兒利用「正式上課」前的一點時間,回房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同一時間,雲嘯月也在童淚兒暫時借給他住的房間裡洗澡。
屋外,夜涼如水,迷濛的月光在黑暗的包圍下,緩緩綻放出柔情似水的淡銀色光芒。
不知道過了多久,浴室裡的水聲終於停止了。
童淚兒走出房間後,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往下望,發現樓下的客廳一片漆黑,她忍不住想,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洗得比她這個女生還慢,真是太誇張了。
她很快的走下樓來,並且把客廳裡的電燈打開,剎那間,雲嘯月寬闊的背影映入她的眼簾,當場把她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你你你……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既然已經先下來了,幹麼不開燈?想嚇人也不是這種嚇法。」她一手撫著心臟砰砰直跳的胸口,一手指著他氣沖沖的罵道。
「抱歉。」
看著雲嘯月一臉歉意,童淚兒忽然對他有些改觀,原本她還以為他是那種什麼事都沒興趣,什麼人也不管的怪人,沒想到,對於自己的錯,他還挺有勇氣承認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責怪他,否則就顯得她太沒度量了。
伊維薩見童淚兒一臉心不在焉的,懷疑她是否已經忘了他們今晚在這裡的目的,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可以開始了嗎?」
他一貫冷清的嗓音立刻將還在神遊太虛的童淚兒拉回現實生活中。
「開始……嗯!對對對,開始了、開始了。」猛地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的假裝輕咳幾聲後,隨即走向客廳一角的吧檯,正式進入今晚的課題,「嗯,俗話說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正式開始教你怎麼樣調酒前,我想先教你認識杯子,你準備好了嗎?」
雲嘯月點了下頭,表示回應。
「OK,那我們就先從最基本的東西開始介紹起吧!」童淚兒轉身從後面的櫃子裡取出透明的杯子,然後逐一貼上標籤後,把它們一字排開的擺放在桌上。
「這些杯子各有不一樣的名稱和用途,現在我就先介紹一遍它們的名稱,然後再一一解釋它的用途。首先,這組貼上黃色標籤的杯子統稱為Champagne,也就是一般俗稱的香檳杯,顧名思義,它大都是用來裝一般的香檳酒,不過,偶爾我也會用這種杯口較窄的SourGlass來調雞尾酒……」
雲嘯月手支肘著頭,專注的望著她飛揚而亮麗的臉龐,偌大的客廳只聽見她滔滔不絕的聲音,空氣中流動著一股溫馨的氣氛。
就這樣,兩人在學習中一起度過了漫漫長夜,直到天色漸漸泛白,才各自回房休息。
???
天空中,熱力四射的太陽持續不斷地釋放出炙熱的能量,火辣辣的陽光曬得過往的行人汗如雨下。
在強烈陽光的照射下,熱度持續提升,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座大型的暖爐般,悶得人心浮氣躁、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這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連空氣都幾乎要沸騰的大熱天裡,馬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夏可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大太陽底下一步步緩慢的向前走著,一路上,他始終低垂著頭,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彩的,即使偶爾有車子從他身旁呼嘯而過,掀起了滿天的沙塵,他也不在意,依舊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奇怪,怎麼會找不到?」他難掩沮喪的長長歎了一口氣,一雙炯炯有神的湛藍眸子在瞬間變得黯淡,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力感。
自雲嘯月失蹤那一天起到現在,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
他每天穿梭在馬德里的大街小巷中,忙著找尋暗的蹤影,這種疲於奔命的日子幾乎把他給累慘了,不過,這還不可怕,可怕的是,每天回到家後,他還得面對一大堆的陣仗。
現在,每當他只要一想起封念辰那雙憂鬱的眼神、宇文雪泫然欲泣的神情、冷焰銳利如鋒的凜冽目光、海恩斯憤怒的咆哮聲、關南彥責難的語氣及凌霄愁眉不展的神情,他就會忍不住產生一股想買張機票直接躲回夏威夷,來個眼不見為淨的衝動。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先別說其他人不會輕易放過他,他自己就不可能做出這種不負責的行為。
只是,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暗的人,再這樣下去,就算他沒累死,肯定也會被其他人的目光給砍死的,兩者同樣都是死路一條。
而最最令夏可不能忍受的是,展傲魁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幫他說話就算了,居然還故意落井下石,說什麼「人丟了就算了,不用找了啦!」、「說不定,他是故意躲起來的,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自動回來了。」等等諸如此類不負責任又幸災樂禍的風涼話。
當然啦,人又不是在他手中弄丟的,他當然可以說的這麼輕鬆。
因為整個人沉浸在沮喪的情緒中,所以夏可並沒有注意到一對男女正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肩膀似乎被人撞了一下。
「對不起。」童淚兒由於一直顧著和雲嘯月說話,一個不小心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於是連忙向對方道歉。
然而,夏可一心只想著要找到雲嘯月,低著頭並沒有任何的反應,腳步停頓了一會兒後便又繼續往前走去。
見到此情景,童淚兒忍不住心想,又是個怪人。
雲嘯月微側過身,順著她的視線看著那抹漸行漸遠的人影,忽地,他的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畫面,心中隱約浮現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伊維薩、伊維薩……」收回視線,見雲嘯月若有所思的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童淚兒感到莫名所以。
微斂了下心神,他低頭看著她,見她露出擔心的眼神,他隨即淡淡的開口道:「我沒事。」
「是嗎?」童淚兒露出狐疑的眼神,「我看你剛剛一直在看那個怪人,怎麼,你認識他嗎?」
「也許。」
「咦!你真的認識他?」童淚兒睜大了眼,驚訝的看看他又看看那抹逐漸遠去的怪人。
「我也不確定,只是他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你有這樣的感覺,怎麼不早說呢?」童淚兒有些懊惱的用力跺了一下腳,匆匆的丟下一句,「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轉身便追了上去。
這人也真是的,難得有人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幹麼藏在心裡不說,還擺出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如果不是她有問,說不定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童淚兒拿出國中時跑百米的速度迅速往剛才夏可離去的方向追去,心想,如果那個人是伊維薩的朋友就太好了。
她迅速通過轉角的地方,忽然間,她發現那個人居然不見了,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她忍不住傻了眼。
怪了,她剛剛明明就看到他往這裡走的啊!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