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號情人 第三章
    遠遠的,老爸站在魚丸湯的招牌下。

    「嗨!老爸。」她的聲音聽起來倦極了。

    凌晨兩點鐘。她足足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家,也足足吹了一個小時的風。

    真痛快!

    「你竟然現在才回來?」孟偉達表現出為人父的不滿與關懷。

    「你竟然等我到現在?」她學他的口吻。

    「你媽竟然這樣縱容你?」他看向她身後,「你竟然沒讓男人送你回來?你這樣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為什麼你和老媽說得不一樣?」

    「她怎麼教你的?」

    「她教我別太依賴男人,因為這是非常高危險的舉動,」她聳聳肩,「沒有男人,我還不是平安回到家。」

    「這是什麼謬論?太荒唐了,亞亞,老爸告訴你——」

    「好了啦!老爸,」她勾住他的手臂,  「我餓了,請我吃碗魚丸湯吧!」

    兩人走進店裡,叫了兩碗茼蒿魚丸湯。

    「老爸,幹嘛半夜不睡還跑出來!」

    「等你啊!」

    「什麼事這麼急?」

    「最近老是睡不好,腦裡想的都是你母親,所以就迫不及待想知道你事情到底辦得怎麼樣了!」

    「你是說你和老媽的事?」

    孟偉達點頭。

    桑亞歎了一口氣搖福頭。

    「女兒,你別嚇我。是不是你媽還不肯原諒我?」

    她又搖頭。

    「還是你媽怎麼了?她不好嗎?」對桑宜文的關懷溢於言表。

    「老媽她好得很,簡直是春風得意。」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搖頭呢?」

    「我是為你搖的。」

    「我?」

    桑亞又搖頭,「唉!枉費老爸一片癡心.枉費哦——」

    「亞亞,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女兒的一句「枉費」把他的心提到了胸口上,有股不祥的預感在醞釀。

    「有人在追老媽,」她這次倒還真乾脆.直截了當給說了出來。

    一顆魚丸梗在喉嚨,弄得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怪難受的。

    她忙站起來拍拍他,「老爸,要不要緊啊?」

    他終於把魚丸給吐了出來:「先別管這個,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都怪找啦!那個人本來是要追我的。有一天送我回家.不小心看到老媽。一時驚為天人,他告訴我要追老螞,我以為是開玩笑的,誰知道竟然來真的。」

    「你不會告訴他他你有個老爸在,隨便碰別人的老婆是犯法的。」他氣得彷彿一把火在頭十燒。

    「問題是,你是我老爸,卻不是老媽的老公人家當然有權力追。」

    你媽竟然」他困難的嚥了一口氣,「竟然沒有拒絕?」

    「傻瓜才會拒絕,」她不小心脫口而出。

    殊不知一對孟偉達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你竟然還幫他——」他恨不得立刻吐血身亡算了。

    「不是的,老爸,我是實話實說,你總不希望我編謊言來騙你吧!」

    「所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摸清楚對方之後再來計劃戰略。勝算才大嘛!」

    「你說得也對,可是我就是沒有勇氣聽別的男人如何追求你媽——」他說得炫然欲泣。

    「那只好讓老媽去嫁給別人羅!」

    「不行!我絕不答應。」

    「你不答應有什麼用,反正又不是你要嫁。」

    「亞亞,你老實說,他真的比我好嗎?」

    「你是我老爸,教我怎麼說嘛!」她有點為難。

    「照實說,我想我還撐得住。」

    「你們都一樣的好,只是——人家贏了你一點。」

    「哪一點?」

    「至少他二十三年前沒傷過老媽的心。」

    孟偉達突然趴在桌子上,雙肩微微顫抖,「天哪!二十二年前我到底做了什麼——」

    她突然感列不忍。可是想起二十三年前母親所承受的——

    「老爸,難過自責並不能解決問題。」

    他緩緩抬起頭來,「我還能怎麼辦呢?我已經失去她了呀!」

    「還沒有,至少,老媽還沒點頭答心嫁給他。」

    「你是說——他已經向你媽求婚了?」

    「嗯!」她點頭。

    「原來——他們已經這麼久了,你為什麼從不告訴我?」

    「那男人第二次見面就向老媽求婚了,才沒多久的事。」

    「她確實有讓男人如此瘋-的魅力在。」

    「是你當初不懂得珍惜,活該!」

    「我已經嘗到苦果,亞亞。你就別再損我了。」

    「念在你是我老爸的份上,又情敵當前,就暫且饒了你吧!」

    「亞亞,你一向主意多,幫老爸想想,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挽回你媽的心?」  

    「和那男人公平競爭啊!」

    孟偉達絕望的表情黯淡下來,「你媽恨找,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公平競爭。」

    「說得倒是,不過這還不打緊,我最擔心的是老媽似乎愈來愈喜歡他,老爸,你的勝算真的是不大。」

    「我完了——」

    「拜託你,老爸,別這麼沒志氣好不好?老媽又還沒嫁。」

    他臉上終於稍稍回復一絲光采,「對哦!我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你現在必須打起精神,準備作戰。」

    「我應該怎麼做?」

    「那個男的是一天一束花、一通電話,偶爾來帶老媽出去看電影、吃飯,老爸,你覺得自己應該怎麼做!」

    「你老媽根本不屑聽我的聲音。看我的人,怎麼可能答應我的約會嘛!」一張臉又垮得彷彿老了十歲。

    「明的不行先來暗的嘛!送花、送卡片你總會吧!老爸,能不能重新贏回老媽,就看你自己羅!」

    「老媽,還沒睡啊?」一進門便看見母親坐在客廳沙發。

    「睡了,只是剛剛讓找你的電話給吵醒。」桑宜文打了一個呵欠。

    「誰啊——這麼無聊,半夜三更的還打電話,老媽,以後睡覺的時候乾脆把電話線拔掉算了。」

    「拔來拔去的也不嫌麻煩?我看不如從你的情人教育起倒還省事些。」

    「到底是哪一個,明天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就你前同天才提起,那個婦產科醫生——」

    她倒菜的手愣了一下。

    是他!打電話來做什麼?解釋那通電話?

    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也沒必要。

    「他幹嘛打電話來?想我想得睡不著?」她以不在意的口吻打哈哈。

    「你不是才剛從人家那裡回來?」桑宜文的目光仿如已洞悉一切的盯著她。

    「大男人也打小報告。」她在嘴裡咕哦。

    「他說你耳環掉在他那裡,有空的話過去拿。」她遞給桑亞一張便條,「去之前打電話給他。」

    桑亞接過之後,即該撕得粉碎,「丟掉就算了,還拿回來做什麼?」她迅速親了一下母親的臉頰,「老媽,晚安。」

    「你那個耳環——」她眼中充滿了狐疑。

    「掉了嘛!」桑亞頗不在乎的模樣。

    「為什麼掉了!」

    「瞧你緊張兮兮的,掉個耳環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掉了絲襪,那才問題嚴重呢!」

    一大清早的,耳根子就不得安寧。

    桑亞氣呼呼的盤腿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瞪視著一張嘴喳呼個不停的老媽。

    「拜託你好不好?你女兒我今天早上才剛合眼——」毫不淑女的打了個大呵欠。

    「女兒,你瞧,一大束的花耶——」桑宜文把懷裡的一大束玫瑰捧到女兒面前。

    桑亞翻翻白眼,她還以為世界末日,原來只是一束花。

    「唉喲!老媽,憑你多年的經驗,難道會不知道怎麼處理一束花嗎?拜託拜託,讓我好好睡一覺吧!」又打了一個呵欠,往後一躺,拉起棉被繼續睡大覺。

    「我確實不知道怎麼處理啊-—」二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送花給地,又驚又喜,又矛盾的內心交戰,豈是正值魅力期,一天收上好幾束花的女兒所能體會的。

    「別逗了,老媽——」她的聲音自被窩傳來,」除非你嫉妒有人一大清早送花給我。」

    「花要是送給你的,我就不用這麼為難了。」

    「送錯了不更好辦.你原封退回花店就是了嘛!」既不是送給她的,想必是述糊的送貨小弟看錯了地址,送錯人。

    「桑——亞!」桑宜文一手捧花、一手插腰,「你以為就只有你行悄看俏,有人送花是理所當然,我這老人婆就活該倒霉,只落得替你處理花的下場?」她驕傲的下巴一揚,「哼!別忘了你的美麗是我給的,能製造出上等貨的工廠,豈是昏通貨色?」

    桑亞自被窩裡探出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嘿嘿嘿!」桑宜文靈敏的自花束中抽出已看了不下二十遍的小卡片,在她面前揮了揮,「你老媽我還是挺有魅力的。」

    「你是說——花是送給你的?」

    「不行嗎?」

    「行行行,有人選老媽,可是找這做女兒的榮幸啊!只是——他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最後一句話她是說給自己聽的。

    偏偏讓耳尖的老媽給接收到了,「你說誰的動作太快了?你知道這花是誰送的?」

    她當然知道是誰送的,這主意還是她出的呢!只是千萬不能讓老媽知道追求者是她的對頭冤家,否則就沒戲可唱了。

    「我當然知道花是誰送的,沒有我允許,敢胡亂打你的主意?」

    「你起來說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桑宜文手一揮,掀開丁她的棉被。

    桑亞乾脆不睡了,坐起身於面對老媽,「哪有怎麼一回事?不就是一個男人對你有興趣,問我可不可以,我點頭,就這樣了!」

    「你就這樣三兩句話把老媽給賣了?」

    「冤枉!我這是替你尋覓第二春。」她舉手做出無辜狀。

    「免啦!我消受不起,」隨手將花一丟,已不復方纔的興奮。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對男人,她早已心如止水,方纔的激動情緒完全是虛榮心作祟。畢竟走到四十歲還有人追,挺值得驕傲一番的,但若論及感情——

    她是死也不會再去碰的。

    桑亞知道老媽的心結又在作祟了。

    她起身親暱的摟住桑宜文的脖子,將臉貼在頸窩處。

    「別這麼快否決人家的好意嘛!那男人真的不錯喔!人長得英俊瀟灑沒話說,事業有成又無家累.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你,而且——」

    桑宜文推開她,語氣淡淡的.」留給其他不怕死的女人吧!」

    「老媽,別告訴找你拒絕男人的追求,是在為我那混帳老爸守節——?」

    「他也配!」

    「是啊!像老爸這種沒心沒肝的男人。最好讓他下十八層地獄,他根本不配你為他做這樣的犧牲,」偷偷睨了母親一下,繼續說道:「老爸真不是東西.竟然把另結新歡的罪名推給老媽你。」

    她的激將法順利的得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桑宜文眼中兩簇怒火熊熊燃燒,「他又做了什麼!」

    「老爸最近和他的新歡打得正火熱,我以為他是故意做給你看,氣你不原涼他,可是——」拖長的聲調吊足了傾聽者的胃口。

    「可是什麼?」桑宜文的耐性顯然已讓胸中燃燒的怒火磨得精光。

    「其實不然,老爸和那女的好像來真的。」

    「可惡——」桑宜文氣得咬牙切齒。

    「這還不可惡,最可惡的是.老爸說是你把他推進那女的懷裡,因為你始終不肯原諒他,他只好找個『像你的女人』談戀愛了!」

    「借口!」

    「當然是借口,你當真以為老爸的新歡長得像你啊?不過是他移情別戀的一個漂亮借口罷了。」扇風點火她最在行。

    「亞亞,你說送我花這男人叫什麼來著?」拿起方才被她丟棄一旁的花,疼惜的撫弄著。

    「這就對了,老媽,老爸那種男人不值得你封閉自己,敞開心胸去愛吧!你會發現,男人不是都像你二十二年前遇到的那個那樣,懦弱不負貴任。」

    睡眠不足已夠她火氣高漲的了,偏偏這個號稱她的第二十號情人的男人.一大清早下知死活的跑來招惹地。

    他纏人的功力不是普通的深厚。她對他視而不見的躲在被窩裡睡大覺,他有本事在她房門外,背著一篇又一篇的情書,教她怎麼睡?

    噁心扒拉弄潯一屋子穢氣,乾脆出去透透氣。

    走在路上,他卑躬屈膝的跟在她後頭。

    「桑亞,我們先去吃早餐,然後開車兜風,中午帶你去吃鐵板燒,下午到晚上的時間由你來安排,你說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你不是最喜歡兜風跟吃鐵板燒的嗎?」

    「誰告訴你的!」

    「上次我們出去,你親口說的。」

    是嗎?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現在我不喜歡了,可以嗎?她回頭看他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他快步追上,「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現在喜歡什麼。」

    「我喜歡一個人,所以求求你別再纏找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我好不容易才撥出今天和你約會,你就陪陪我嘛!」

    「下次吧!」

    「桑亞,別這麼絕——」

    她突然停下來,他冷不防撞上了她。

    轉身面對他,「嘿,你很煩也!」

    「你知道找喜歡你……雖然你有很多情人,可是我還是喜歡你,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冷哼一聲。突然有個想法:如果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司家塵也這樣對她——

    那才叫痛快!  

    她的鬥志熊熊燃起,目前唯一令她感興趣的是那個愛乖乖牌,叫司家塵的男人,她根本聽不見眼前這男人究竟說了些什麼。

    直到他伸手扛她——

    「桑亞,你說好不好?」

    她方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麼好不好?」  

    「去看早場的電影呀!你說好不好?」  

    幾歲了?還興看電影這玩意兒。

    「俗氣!」  

    「不會不會,一點也不俗氣.我知道有部片子才剛得了獎,劇情相當感人,保證……」

    「保證我一定打瞌睡。」

    她的回答令他洩氣,同時也傷透了他的心。

    她一向高不可攀,追她比摘星星還難。可是,誰教他喜歡她呢!

    「不看電影,那我們……」  

    她突然眼尖的看見前面超商又一個熟悉的人影走出來。仔細一瞧,是牧平,她的三十五號情人。但她對他沒有多大的興越。不過,她記得他是慫恿司家塵來當她的三十八號情人,他說: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

    「你等等——」說著便快步走上前去。

    「嗨!三十五號。」

    牧平很驚訝會在這裡遇見桑亞。「嗨!真巧,你也來買東西?」

    「有空嗎?把今天給我,如何?」

    他有點受寵若驚,迫不及恃的欲點頭應允,可是她身後站了一個男人——

    「你有朋友……」

    那二十號不知何時跟了上來。她轉身飛快的在他臉頰送上一吻,「你先回去吧!改天再聯絡——」不待他有任何反應之前,即轉身勾住牧平的手臂,「走吧!」

    「你讓我覺得自己就像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沒錯,你確實是啊!」

    她的回答讓他愣住了。這女人究竟想幹什麼?她突然的熱絡讓他有股不祥的感覺。

    「你想幹什麼?」

    「你怕什麼?」她反問他。

    「誰說我怕了?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舍下剛剛那個男人,而要我陪你?他一樣可以陪你的,不是嗎?」

    「是啊!他好不容易把今天撥出來就是為了要陪我,而且還精心安排了所有的節目。」

    「他安排的節目你不喜歡?」

    「看電影、兜風、吃鐵板燒,太俗氣了,一點新意也沒有。」

    「喔!那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們今天的節目?」

    「看電影、兜風、吃鐵板燒呀!」

    「你不是嫌俗氣、不夠創意嗎?」

    她對他露出燦爛笑容,「活動是不夠創新,可是『你』對我而言是新鮮的,這樣就夠我興致高昂了。走吧!吃完早餐,咱們去兜風——」

    正播放著狂熾的重金屬搖演樂,舞池裡的幾個身影正隨著舞曲的節奏扭動著——

    牧平、司家塵、遊子洋、夏芝蘭坐在吧檯前,四對眼睛專注於舞池裡的火紅軀體。

    是桑亞!  

    「嘖嘖嘖,那身材不是蓋的,可惜你們沒有我幸運,無法真正品嚐它的甜美。」

    一整個晚上,牧平都在吹那天在超商門口,桑亞是如何舍下別人,邀他共度一天的美好時光。

    「牧平,你說你真的上了?」遊子洋半懷疑、半嫉妒的又問了—遍。

    「當然,那天我們又兜風、又看電影、又吃鐵板燒,然後玩累了,她說找家賓館休息吧,當時我也嚇了一跳。」牧平又是表情、又是動作的描述著當天的種種。

    「不過大家都成年人,她既然敢了,我堂堂男子漢哪有不奉陪的道理!」  

    他的表情與口吻暖味得讓人禁不住聯想……兩副交纏的軀體,在賓館裡翻雲僵雨的情景。

    司家塵冷冽的雙眸始終不曾離開舞池裡那個惹眼的火紅軀體,就如同他的耳朵不曾錯過牧平所描述的一字一句

    她說同樣的活動,只要陪伴的人不同,即使再無趣也令她興致高昂。就像做愛這件事,和不同的男人做,她一樣興致高昂?!那晚,若沒有電話鈴打斷——

    他也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將手插進口袋裡把玩著那對耳環——是她那晚遺留下來的,是她給男人的紀念品,抑或她有丟三掉四的習慣?

    有多少男人口袋裡裝有她遺留下來的耳環?也許牧平的口袋裡亦有一對——

    「她的床上功夫好不好?有那麼多情人提供經驗,嘖嘖嘖,功夫一定了得。」遊子洋邪惡的問。

    夏芝蘭狠狠的捏了他大腿一下。「要死了,問這種問題,你未免太不尊重我的朋友了。」

    「人必自侮而人侮之,是她咎由自取。」這是司家塵今晚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是嘛!像她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有什麼值得尊重的,」遊子洋彷彿得到鼓舞般,話說得更尖酸刻薄。

    「你根本是酸葡萄心理,你嫉爐那些得到她的男人。」

    「哼!我才不屑要她呢!」

    「口是心非。」夏芝蘭瞪他一眼。

    「是真的,有了你之後,再美的女人都勾不起我的興致。」

    她又瞪了他一眼,不過這一次她的唇角多了抹甜蜜的笑容,「貧嘴。」

    安撫了夏芝蘭,遊子洋仍是急著想知道這好奇了許久的答案。

    「牧平,感覺怎麼樣,說出來大夥兒分享嘛!」

    「嗯——棒極了,她的床上功夫就和她的舞技一樣了得,你不知道當她修長有力的雙腿勾住我的腰時,我的身體就迫不及待往前衝,恨不得把最好的統統給她。」

    其實那天在看完電影之後,桑亞便猛打哈欠說她想睡覺,要他送地回家,甭說是上床,他根本是連嘴也沒親到,只是礙於面子問題,一方面又氣她耍他,才惡意大大吹噓一番。

    反正她有的是男人,又不差他一個。

    「家塵,你呢?上了沒有?」遊子洋將目標轉向司家塵。

    司家塵插在口袋裡的手握緊拳頭,耳環上的針扎進肉裡。

    痛!

    是桑亞那該死的女人造成的。

    「你這不是白問嗎?像家塵這樣有魅力的男人,桑亞哪裡逃得掉。」牧乎代他答了。

    司家塵突然的起身,拋下三人走了。

    今天跳得真痛快,好久沒有這樣瘋狂了。

    今晚在PUb她傾盡所有的釋放自己,藉著肢體動作表達自己。他明白嗎?

    她知道司家塵自始至終目光不曾離開過她.可是他懂嗎?他看出她在謎惑他嗎?

    他的注視讓她舞得更起勁、舞得更蕩——她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她要顫覆他的乖乖牌情結,要他的目光從乖乖牌轉移到她身上。

    可是,他走了。

    她感到悵然若失,第一次由男人如此左右她。

    該死的司家塵!  

    她的四肢突然僵硬得捉不到舞節奏。拋下周圍瘋狂的歡呼吶喊,拋下舞池與她一同扭動軀體的夥伴,她步出了PUB。

    馬路上冷冷清清的,有點涼意,她下意識的雙臂交叉抱緊。冷不防的自身後竄出一道人影,將她攫住。

    她根本來不及反抗,來不及尖叫,對方已一手摀住她的嘴,一手鉗住她的一隻手,直到他在停車場放開了她,才看清楚對方——

    「司家塵?!」

    他嘲諷的盯著她,「是我,很意外嗎?」

    她衝上前去雙手握拳猛擂他的胸膛,「你可惡!該死!存心嚇人,你這個混蛋——」  

    他舉起雙手扣住她的,制止她的捶打動作,「夠了,這不是你該有的反應,少在我面前演戲。」  

    她一時猜不出他話中的含意,「什麼意思?」

    「你有更好的武器可以利用。」他的目光快速掠過她的身體。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表情嚴肅,雙眼直勾勾的瞪視他。

    「你不懂嗎?」他放過她,雙手順臂她身體的曲線摩挲著,「這麼美的身段,沒有一個歹徒捨得破壞它,他們寧願選擇享受它——」

    「你認為我該獻出身體以求自保?」

    「反正你慣於用身體搜集與男人經驗,應該不在乎多歹徒這一次吧!」

    「啪!」一個巴掌冷不防地甩向他,左臉頰立即浮現五道清楚的指痕。

    「司家塵,你這混蛋!」

    他亦同時毫不留情的回報她一巴掌,力道大得將她擊倒在地上。他把才纔在PUB裡聽到牧平那番話的怒氣一併算在這一巴掌裡。

    他竟然打了她!

    受辱的感覺油然而生,怒氣也隨之狂飆,他竟然敢打她——

    她站起來與他對立著,雙眸亦同時露出凶狠的光芒。

    「這一巴掌——我會記住的。」說完,轉身欲離去。

    卻讓他給拉住了,「不許走!」

    「放開我!」她沉聲怒斥道。

    「為什麼不給我電話?你母親沒告訴你嗎?」

    她倔強的抿緊嘴巴。  

    他自口袋裡拿出耳環,「為什麼不來拿回去!」

    她轉頭仰視他,右唇角輕輕揚起,「每一對遺落的耳環都要找回來,我不忙死了?」

    「你真賤!一個好女孩不會以此為榮。」

    「所以我當壞女孩。」她雙眉挑釁的對他揚了揚。

    「想不到人盡可夫也能成為一種興趣,桑亞,你的喜好可真與眾不同。」

    他以為這樣就能擊倒她?哼!大錯特錯了。

    「你對乖乖牌的偏好不正挺與眾不同的。」她迅速的反擊了回去。

    「你錯了,這種偏好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偏好乖乖牌,沒有人願意娶妓女為妻,不是嗎?」  

    他的話好比握在手中的手術刀,刀刀見血。

    「謝謝你為我上了一課,我會奉為聖旨的。」她冷冷的反啐。奮力甩開他攫住她的手,灑脫的跨步離去。

    「你的耳環不要了嗎?」他在她身後喊道。

    「留給你當紀念。」

    「我沒有這種習慣。」

    她嘴角揚起,露出諷刺的笑容。「當然,我忘了乖乖牌的女孩是不會隨便把耳環遺留在男人那裡的。」

    腳尖一個回轉,她已迅速奪走他手上的那副耳環,隨即奮力往空中一丟。

    「結束了。」她沒有多看他一眼,即轉身離去。

    留下若有所思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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