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需要你。」
風刃令那沉穩的嗓音不斷在耳邊迴響,讓她每想一次就愈覺得深植在心裡的花朵不斷的怒放,讓她忍不住想醉臥在那美好的感覺裡。
走在盧森堡美輪美奐的街道上,貝琳那漂亮的嘴唇有掩不住的笑意,烈日下,她對風刃令的感情似乎更熾,一想起昨夜他的深情喃語與親吻,原本慌亂惶恐的心就變得穩定平靜。
一旁見著她表情的薇雅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沒……沒什麼啊!」早已經不知道神遊到何處去的貝琳聽見她的聲音,連忙回過神,怕被薇雅發現自己略顯花癡的心思。
「真的嗎?不會是在想那個什麼風刃令吧?」一提起那傢伙,薇雅話裡就有著濃濃的妒意,對於那傢伙,她有滿腹的討厭。
「呃……」貝琳尷尬的笑笑,臉上充斥著老實的紅潤。
看到這樣,薇雅就更氣。
她實在討厭他得到貝琳的信任、討厭他被貝琳依靠,討厭他那副不可一世的痞樣、討厭他……總而言之,理由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大堆,她實在看不出來他有哪兒討人喜歡?!
而那個臭男人竟好膽跟貝琳同房睡?!
光是他跟她最寶貝的貝琳黏在一起這一點,就已經是罪無可赦的重大罪名,他居然還敢厚臉皮的待在貝琳的房間?!她是貝琳最親近的表姊,理所當然是要由她來保護貝琳、守護貝琳,也只有她才是最得貝琳信任的人……憑什麼他這個陌生人一出現,就奪走貝琳的注意力?他已經把貝琳送回克洛萊斯家族,幹嘛不包袱款款離開,還留在這裡礙她的眼?哼!
「你就這麼喜歡他?」愈想愈不滿。
「呃……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貝琳低下羞紅的臉。
「他到底哪裡好啊?」翻了翻白眼,薇雅幸幸然的咕噥。
「表……表姊,你說什麼?」她沒聽清楚,用著不是很熟稔的稱謂問道。
聽著貝琳昔日親暱的呼喚變成現今的生疏,薇雅心裡的不滿不減反增,可是她又不好把怒氣發洩在貝琳身上,只好忍住所有的氣憤,拉著貝琳的手往前走。「沒事,既然你是陪我出來逛街的,就走吧!」
最好是不要提起那臭男人的名字更好!她好不容易才使計將他們倆分開,現在可不容許那臭男人的身影一直干擾她們兩姊妹的相處時間。
雖然是那個臭男人說話才讓貝琳點頭,但無魚蝦也好,還是不要想那些令人生氣的話來比較好!
「喔,好。」雖然不知道表姊在生什麼氣,但貝琳還是任由她將自己拉著跑,這是她習慣性的包容與寵溺。
想起以往,說是薇雅在守護著她,其實一直都是貝琳在緩衝包容著薇雅的性子,從小到大,薇雅的個性就比她來得沖、也來得任性,總是不容許她受到一絲委屈,而她會用笑意跟溫柔去接納薇雅那衝動的性子,並用自己的方法悄悄磨平她尖銳的稜角。
雖說不完全有效,可也順利的讓薇雅的性子圓融一些。比起以前的出言不遜,現在是好多了。
只是薇雅一直都不曉得自己竟不自覺的改變了。
不過她真的不曉得為什麼風刃令會答應讓她跟著薇雅出來?他明明知道她是假裝失憶的人,這樣跟著薇雅出來逛街、這樣近距離接觸與相處,她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夠若無其事的演好這部戲而不會露出馬腳。
然而當薇雅提出要求時,風刃令的一口答應實在讓她有些瞠目結舌--
「貝琳……」一早,薇雅敲了敲貝琳的房門、聽見一句「請進」後,就衝進貝琳的房裡,一瞥見剛好杵在門口的風刃令,旋即沒好氣地冷哼,「不是找你,你走開啦!」
風刃令挑眉瞧著眼前嬌小的她,他也沒有說她是來找他的,何以見得他是特地來迎接她的?
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很討厭他?這可真有趣。
不過他還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自動讓路。
瞪了他一眼,薇雅馬上挨近貝琳,「貝琳,今天天氣很好,陪我出去走走。」
「咦?現在?」
「是啊,現在!」她現在就想要把貝琳從這臭男人的身邊拖走。
「可是……」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是現在是非常時刻,她被人盯上沒關係,可不希望害得薇雅陪她喪命。
「可是什麼?」不明就裡的薇雅問道,瞧見貝琳的遲疑她就難過。
因為以前只要是她的邀約,貝琳都會二話不說的答應,現在卻顯得為難。
被遺忘的感覺真難受,所以她想要帶著貝琳到外頭溜溜,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些記憶,整日跟這個男人關在房間裡是不會有進展的!
「這……」
「你就去吧!」在一旁沉默許久的風刃令開口,他微帶笑意的聲音,讓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
「可以嗎?」她的話裡有著弦外之音,當兩顆心相偎,早已有了難以言喻的默契。
「有何不可?」
「那……好吧……」
所以,她就跟著薇雅出門了。
縱使什麼都不清楚,但她信任他。一面與薇雅並肩定著,貝琳一面在心裡這麼的告訴自己。
兩人經過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後,兩抹頎長的身影旋即出現在牆後。
風刃令點燃叼在嘴邊的煙,一雙星眸射出銳利的目光穿透阻礙的煙霧,鎖定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夾取著煙身,吐霧的唇掛著難言的笑意。
他放任她們兩個出門可不代表就要裝作沒事一樣,乖乖的待在克洛萊斯古堡裡,若是他就這麼放心的讓貝琳暴露在危險之中,豈不是代表他的能力也不過爾爾?
他假意不尾隨,只不過想瞧瞧賈斯柏為了殺貝琳,究竟能夠做到什麼樣的地步,才好思慮下一步對付的方針。
「吶,你要的資料。」另一抹雪白頭長的身影發出帶笑的話語,風刃令稍作分心的回過頭,卓日言那張娃娃臉立即落入眼底。
「謝啦。」他將卓日言手上的資料接過手,便旋身尾隨著貝琳與薇雅的身影。身手同等俐落的卓日言也跟上他的腳步。「怎麼資料會是你拿來?」
「飛飛說她來不及將資料拿給你,你手邊也沒有任何網絡通訊工具,正巧我跟蕊就在盧森堡附近,所以就委託我跟蕊將資料拿來給你。」
「原來如此。那怎麼只有你?蕊呢?」雖然送份資料不需要兩個人,他也清楚事情的緣故--一定是蕊對他還「懷恨在心」,所以才不肯來,他也只是問個心酸的。
「她說我倆狼狽為奸,叫我自己為戰友送資料就可以了,不用她出馬。」
「什麼?!我在幫她耶,不感謝我就算了,還這麼說我?虧我那麼辛苦幫你們牽這條姻緣線。」
「她大概不跟我們想的一樣,呵……」說這話的同時,卓日言臉上洋溢著幸福色彩。
風刃令看在眼裡,心裡也為容赤蕊跟卓日言祝福,容赤蕊是該找到她真正的歸宿。
而他呢?真正的歸宿就是貝琳。
目光放遠,緊鎖住那抹嬌小清麗的身影。
卓日言見狀,旋即笑開,「你很在意那個女孩子?」
風刃令聞言,回頭望了他一眼,「怎麼?我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如果以蕊或飛飛她們對你的瞭解來看,你現在這舉動也許可以說是反常,聽說你向來不在同一個人身上花費太多心思,那女孩是第一個?」
「你似乎對我的戀愛史很有興趣?」
「有興趣的是蕊跟飛飛,不是我。」因為這話是蕊要他探聽的,看來是想要乘機報仇。
聰明如風刃令又怎麼猜不到這一層道理?「我還真不知道我這麼討人喜歡。」這是不是該說自己平時壞事做太多了?
「好說好說,這代表你人緣好啊!」
「人緣好?我看是蕊想乘機報仇吧!」這麼一點心思他何嘗猜不出來?太小看他了。
卓日言嘿嘿的乾笑,不予置評。
「既然資料已經給了我,你就先走吧!」不是他想趕卓日言離開,而是干擾情侶甜蜜度假是會遭天打雷劈的--他還不想英年早逝咧!
「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嗎?」卓日言停下腳步,雖然歸心似箭,不過基於「朋友道義」還是要問一下,縱使風刃令並不是如此不濟。
「你覺得這難得倒我嗎?」
答案是否定的。「當然。兄弟,你真夠意思。」
「去吧!」
「那就祝你好運了!」朝他行了個舉手禮,卓日言迅速的從反方向離去。
他目送卓日言的身影消失,轉身面對著不遠處的兩道背影,一抹精光從眸裡劃過。
現在,該是做正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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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琳,你看這東西真有趣!」
「貝琳,這衣服滿適合你,你試試。」
「貝琳,你看你看……」
薇雅一路上攬著貝琳東逛逛、西晃晃,說是要帶貝琳出來尋找失去的記憶,但從頭到尾都只見她一個人像只彩蝶般的飛來撲去,滿街熱烈的笑聲全都來自於薇雅的活躍;相較之下,貝琳就顯得安靜穩重些。
原本外貌就不差的兩個人走在路上,很容易就引起眾人矚目,更別說薇雅那讓人愉悅又引人目光的舉止了,只要是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瞧她們幾眼。
貝琳迷人的笑眼盯著忙碌不停的身影,寵溺的神情表露無遺,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感覺,這向來是她們倆相處的模式之一。
似乎已經好久不見那種感覺了……從她失憶之後開始,她也早就遺忘自己遺失記憶多久,又在無知的日子裡茫然多久?現在重新找回了記憶、找回了一些感覺,卻又得假裝失去,甚至有一天得無情丟棄……
她不是在埋怨風刃令的決定,她知道他要她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這些問題只不過是她對自己的一種疑惑與自責罷了!
想到她連對自己很好的依絲祖母跟薇雅表姊也要騙,她就……
「貝琳,你看這個、看這個--」薇雅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叫喚著貝琳,旋即瞧見她愁眉不展,連忙上前。「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剛剛誰欺負你嗎?」
「沒……沒事……」瞧薇雅這麼關心她,她心裡的愧疚就更深,愈想強持鎮定,自然就愈容易走樣。
「真的嗎?我不信!你要老實說。」
「我--」
「老實說,不要想隨便找個理由來搪塞我。」
這麼一點心思與偽裝又怎麼瞞得過與她一同長大的薇雅?她可沒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就憑她這個任性出了名的小惡女,沒得到答案是不會放她走的。
這一點貝琳可是相當有認知,薇雅的堅持幾乎讓她招架不住,再加上心裡的愧疚,她有股想言明的衝動--
「其實我……啊!」
「貝琳!」
正當她想脫口而出時,突然有股衝力撞向她,纖弱又毫無防備的貝琳禁不起這力道而踉蹌了一下,薇雅連忙在她跌倒之前扶住她,仔細一瞧,竟有四、五名高頭大馬的男人圍在她們身邊。
「做什麼?走路不長眼睛嗎?」
「喲!我還以為是撞到什麼鬼東西,原來是撞到兩位小美人啊!」像是帶頭的人一臉獰笑,猥褻得直教人覺得噁心。
薇雅忍住想直接吐在他們身上的衝動,有些生氣,「知道撞到人還不道歉?你沒文化嗎?」
「表姊,算了……」瞧薇雅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貝琳著實為她捏了一把冷汗。而且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來路不單純,還是少惹為妙!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散發出來的氣息敲響了她心裡的警鈴,難道這是在告訴她,他們的出現不是巧合?
敏銳的直覺讓她興起防衛的本能,她只想趕快跟薇雅離開。
可是沒察覺到任何危機的薇雅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可以算了?是他們撞到你耶,他們至少要道歉!」
「算了--」
「那兩位小美人要我們怎麼補償啊?」帶頭的那個人一手支著下顎,不懷好意的問道。
「用不著什麼補償,道歉就可以了。」揚起下巴,薇雅睥睨著他們。
「是嗎?我還有一種補償方法,絕對非常適用。」流里流氣的眼神在貝琳身上兜轉,她頓時身子為之一震。
然而薇雅還傻愣愣的問道:「什麼方法?」
「那就是讓這位被我撞到的女孩陪我們一晚,嘿……」那男子一說完,冷不防的攫住貝琳的手腕。
「什麼?!」
「啊!放手!」男人力道大得讓貝琳吃痛著,她怕極了,這男人臉上充滿跟伽文一模一樣的邪佞慾望,不禁勾起塵封的不堪回億,使她掙扎得更加激烈。
尤其當她看到整個街道上人人如驚弓之鳥的閃避,還有人冷眼旁觀,沒人想要試著阻擾時,她的心頓時涼了一半。
「做什麼!放手!快放開她!」薇雅見狀,連忙衝上前捶打那名男子,卻沒一下子就被他身旁的人攔住。
「表姊!」
「這潑辣的女人就交給你們帶去吧,我先帶這個女人回去交差,小心點伺候,等我回去就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那男人一面狂笑,一面拖著貝琳離去。
「住手啊!放開我!你們當這裡沒法律是嗎?放手!」薇雅憤怒的掙扎著,奈何憑她一個女人的力氣根本敵不過這幾個男人的捉拿,她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這群人渣、渾帳、王八蛋--」
她還來不及叫囂完,她的嘴就被人嫌吵的一手摀住,她更覺得作嘔!
現在該怎麼辦?可惡!她應該要更有危機意識的,也不會害得貝琳被人渣抓走,天啊……她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能救貝琳?但問題是,她又該怎麼脫逃?她現在也自身難保……
剛剛應該要聽貝琳的話趕快走的,都是她害了貝琳,嗚……
「你是誰?」
她被人拖沒幾步路就聽見其中一個男人冒出囂張又疑問的話語,還沒聽到任何人回答,她身上的抓力一個一個的消失,最後摀住她嘴的那隻手也跟著脫離她的唇,還來不及反應,有道黑色身影就像是一陣炫風般橫掃四周,最後扶住了她,停在她面前。
她定睛一瞧,是風刃令!「怎麼會是你?!」
再瞧瞧剛剛抓住她的幾個男人全都倒臥在四周圍時,她瞪大的雙眼充滿不敢置信!
難道這些人全是他一個人打倒的?不可能吧?
「呵……不然你以為是誰?」他一副優閒自若、事不關己。
對了!現在不是追究這些或開玩笑的時候!「你……你還有時間說笑?!貝琳被人抓走了!」
「我知道。」
他說他知道……他知道?!「你說什麼?!那你剛剛怎麼不馬上出面救她?」
害她聲嘶力竭喊個半死、又讓貝琳受委屈,這傢伙在搞什麼啊?他不是愛貝琳嗎?幹嘛像個悶葫蘆一樣任由貝琳被人抓走?
「如果不這麼做,怎麼能釣大魚呢?」
「啊?!」她真的搞不懂了,救貝琳跟釣魚有什麼關係?
風刃令半瞇起充斥著危險氣息的眸子,從剛剛到現在他就把事情經過瞧得一清二楚,忍住不出面也只為了接下來的計畫。
就因為瞧得一清二楚,所以該對誰嚴懲,他心裡清楚得很,他會讓他們知道他的女人是誰也碰不得!
「如果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
「那貝琳--」
「我會把她救回去。」
也只有他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