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來這個學校以前,江少華可說是聲名狼籍,加上缺席、翹課,還有摳打老師的紀錄也留級了一年。
而今年年初,他轉來這裡後,同時帶了一座亞洲杯青少年網球錦標賽的冠軍獎杯,從此,學校對他的態度當場一百八十度大轉,不止讓他成了網球社”顧問”,還讓他用比賽成績來抵學科成績,同時對於他的無法無天也份外容忍。
古冬青是江少華在校內最常碰到的戰友,成績好,待人和善,雖然網球社裡屬江少華最厲害,但他素行不良,所以學校”建議”社員讓古冬青當社長。
對於這點,江少華倒沒什麼意見,反正他是掛”顧問”級的,然而就性格上來說,兩人幾近背道而馳,所以江少華都不大搭理他。
但這些天,江少華拚命練球練到虛脫的地步,讓身為社長的古冬青看不下去了,便不管江少華的冷漠,在休息室裡主動的和他攀談起來。
江少華裸著上身,汗流浹背的坐在椅子上,一把冷毛巾敷在頭上,心思翻飛。
古冬青不死心,仍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就算平時他遲到還來搶球場,早退也不見得報告,但他畢竟是網球社的”招生來來貓”。江少華卻緩緩閉上眼,連瞧也不想瞧他了。古冬青對於他相應不理的態度只能十分無奈。
「社長,你的學弟,張旭找你!」
聽到張旭兩個字,江少華整個心口緊縮起來,他抬起頭,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卻聽到古冬青應答一聲,步出休息室。
便見古冬青親熱的勾住張旭的肩膀引到一旁說著話,兩個人異常投機的畫面,讓遠遠瞧著的江少華心裡一陣復雜。
收拾東西前,江少華忍不住的問著:「你認識他啊?」
「唷?」古冬青一臉吃驚道:「真想不到你竟然主動跟我說話啦!」
不知怎麼,見他一副嘻皮笑臉,江少華就沒來由一竄光火道:「你再說一次看看!」
古冬青笑了笑道:「不說,不說,干什麼氣成這樣?!我只是覺得很意外,你平時都不大跟我搭理,怎麼今天開口第一句就問他?」
「你說是不說?」
「說,說,顧問的事,當然得說!」古冬青搞笑般的朝他行軍禮道:「報告顧問,因為我介紹張旭到我阿姨的西餐廳裡當服務生,所以當然認得!」
「你跟他常見面嗎?」
「還好,他最近在我阿姨餐廳工作都提早一個小時回去,受他所托,我幫他代個班。」
「他干什麼提早回去?」
「他只說有個朋友晚上不定時會去找他,所以早點回家!」
「誰去找他?」
「我哪知道啊!」古冬青忽然神情暖昧的看著江少華道:「你干什麼一直打聽他?」
江少華被他說的一陣焦躁,不禁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接近張旭的原因很難用常理說得通,古冬青如何能明白,只是想到張旭因為自己那天無心的要求,竟真的就開始提早下班,實在令他驚訝。
他心口一陣暖,卻又有點不高興,他不喜歡從古冬青這第三人口中說出這份好意,這使得整件事變得異常曖昧。江少華翻翻眼,想走出去,古冬青忙攔住他道:「喂,春節過後有北區聯賽,你別練太傷,我看啊,可以的話,你倒真可以找張旭聊聊天…」
江少華聽到”張旭”兩個字,心頭沒來由一驚,怒道:「關他什麼屁事!你提他作甚麼?」
瞧著江少華異常憤怒的表情,古冬青莫明其妙道:「哪有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
江少華卻餘怒未消,一把抓住古冬青領口,粗暴的將他推向置物櫃道:「隨便說說干什麼提到他?你什麼意思?」
古冬青背部一陣吃痛,不高興的推開他道:「就說一句”張旭”你發什麼飆?」他整整衣裳又道:「張旭個性好,多和他在一塊,你脾氣或許會好一些,別沒事跟外頭的酒肉朋友胡混鬧事遷怒到學校來,真是招誰惹誰了?」
江少華被他一陣搶白,腦羞成怒道:「我跟誰做朋友,干卿何事?」
「好啊!你高興去找那些狐群狗友就去啊,真是無藥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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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江少華沒有進門的意思,卻又沒有馬上離開的樣子,就這麼和張旭四目相對,兩人之間漫起一陣難以理解的氣氛。
「喂,你…打個備鑰給我吧!這樣你就不用專程調班回來了。」江少華看張旭怔了怔竟沒有反應,突然有些氣急敗壞道:「如果嫌麻煩就算了,我…我無所謂!」
他推開張旭走了進來,朝沙發上一坐道:「喂,有什麼好吃的?我餓了!」
今天,他像專程來吃面一樣,半句話也沒說,一大碗面,三口並兩口一下子就吃光了。
就在他放下筷子抬起頭時,張旭已遞給他一串鑰匙道:「這支給你。」說完,收拾碗筷去洗了…
江少華看著掌心的鑰匙,心裡怦怦直跳。
江少華第一次覺得,擁有一把鑰匙,竟會有那樣令人興奮的感覺!就像發現了什麼寶箱一般,充滿成就感。
只是他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對於自己沒預警的索取鑰匙這件事,總覺得有些別扭,好不容易調好心緒,靠著廚房問道:「張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為什麼這段日子都跑來找你?」
「奇怪?」張旭不停手的准備東西,沒有回身,只笑道:「剛開始會,不過…我多少猜得出你的心情。」
江少華心一跳,忙道:「我什麼心情!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待而已!」
張旭這會兒才回了頭,一臉狐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啊,你這麼激動干麻!」
「我哪有激動!我是怕你亂想!」
「亂想?指什麼?」
江少華一怔,暗想:「完了,又掉到他的邏輯陷阱裡了!」
張旭認真的在等他解釋,等的卻是他一臉漲紅,不由得楞道:「江少華…你…」
江少華馬上轉了話題道:「你別老是連名帶姓叫我!」
張旭眨眨眼道:「你還不是連名帶姓叫我…」
江少華楞了楞,怒道:「你的名字就兩個字,當然會連名帶姓叫!好啊,那你朋友都怎麼叫你?」
張旭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不由得嚇一大跳,但看了他一會兒,心裡有些想笑,便道:「我朋友都叫我…張旭。」
江少華當場快被他氣昏了:「那不就一樣!總而言之,以後你叫我名字就好了,聽到沒?」
張旭點點頭,滿心莫明其妙的轉回身,又開始洗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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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坐在教室裡,望著窗戶向外發呆。
這裡視線很好,可以看到整個大操場,裡面有一些人在運動著。江少華也在跑步,有些人駐足觀望著他,眼露欣羨,竊竊私語。
因為他維持著一定的步調已跑十來圈了,這種體力簡直教人迷倒。
最近,江少華的風評有攀升的趨勢,性格穩定許多,很少惹事生非,以往,網球社的社員大多是因為崇拜他入社,但他卻從不跟人搭理,現在卻變了,竟會主動糾正他們的姿勢,傳遞技巧…他甚至會懷柔政策…
「嗯,有進步!」他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但聽的人都心花怒放!
江少華的腳步慢了,但沒停,只原地跑步,接著他抬頭瞧向教室,忽然吼道:「喂!看什麼,專心上課啊!」他突然的大叫讓張旭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他會做這麼瘋狂的事。
但隨及他聽到了一堆歡呼聲…原來,一整排教室,偷看他跑步的人可不少…張旭撫著心口,這才發覺,從操場望過來,怎麼可能看到自己啊,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
人是習慣的動物,當你習慣一件事時,它會漸漸影響你的作息,作息改變了,性格也就跟著變,最後,命運也將改變。
雖然和江少華是如此格格不入,然而張旭卻快習慣有他存在的日子了。
尤其當鑰匙交到他手上後,他來家裡就像是喝水一樣,盡管兩人實在無話可聊,但是處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感覺及共享的空氣已漸漸讓彼此適應。
直到春假前一天,看見那個堪稱校花的資優班女生,董燕玲,和江少華雙雙出現在自己房間門口,張旭更加明白,原來和江少華之間的空隙已變的那麼狹隘,窄到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因為,他竟感到過去的寂寞又爬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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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江少華赤裸著上身,斜靠在門邊,用著慵懶而迷離的神情道:「喂,煮個東西來吃吧!兩份,我有客人!」
張旭瞧著他,有些恍惚。
「喂,小子,煮東西啦!」
張旭總算回過神,走到廚房煮起來…他知道,自己的房裡正躺著一個女孩,而江少華跟那女孩才經歷一場翻雲覆雨的激情喧洩…
董燕玲果然是校花,也異於其他的校花。
她聰明又大方,對於自已穿著江少華寬松的襯衫,貿然的出現在別人家,以及和江少華剛剛早熟的愛欲行為,並沒有任何做作及不安。
「你好,我是董燕玲,你是張旭吧,我見過你。」董燕玲笑靨如花,那親切自然的舉止讓張旭的平靜顯得局促不安。
「張旭,小玲要在你這裡住一陣子!」江少華邊吃東西邊說著。
他的話依然像命令一樣,沒有半分詢問的意思,張旭該是習慣了,但今天,他卻發現自己的心有些難受。
「少華,你怎麼這樣說啊?」董燕玲隨及轉向張旭道:「張旭,因為我剛從宿捨搬出來,一下子也找不到房子才會麻煩你,如果你不方便可要直說!」
「不…會,不會,只怕你不方便!」
「我怎麼會不方便!」她轉向江少華笑道:「他都無所謂了,我怎麼會有所謂!」
「什麼意思?」江少華露出笑容,和董燕玲抬-道:「你想暗示我什麼?」
「你說呢?難道我在你心裡這麼沒魅力嗎?竟就這樣放心我在你朋友家住啊?」
「張旭不會背叛我的!」
「不要說張旭,像你這樣隨便把女朋友放在一邊,萬一別人來搶,你也不想努力挽回嗎?」
「大小姐,只要你不想變,天王老子也搶不走你,你一旦想變,別說張旭,就是路邊的流浪漢,你也會跟他跑!那跟我努不努力根本不相干!」
董燕玲當場笑如銀鈴道:「你倒清楚我!」
「何止清楚,你裡裡外外我都了解透徹啦!」
「你神經啊!在人家面前說這些!」董燕玲總算露出今天第一抹害羞的微笑,江少華笑而不答,又繼續吃起來。
兩人一搭一唱的說完話,董燕玲才突然發現張旭悄然無聲,便笑道:「張旭,你才回來就要你煮東西,一定很累了,這些東西我收就行了!」
張旭沒回答,江少華卻已道:「不用了!」他放下碗筷,酒足飯飽的摸摸肚子道:「張旭像超人一樣,他行的,我們先把你的東西拿到另一個房間整理整理吧!」隨及拉起董燕玲,兩人又玩又鬧的走進房間。留下張旭默然的收拾東西。
張旭有些厘不清-在心頭的那抹受傷的感覺何來,因此神思恍惚的洗著碗,突然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在想什麼?」江少華沒來由的自張旭身後靠過來,像在欣賞他洗碗一樣,自在的攀住他雙肩。
「沒有啊!」
「是嗎?」他說話的聲音輕輕飄的傳到張旭耳旁,張旭第一次發覺他的聲音這麼低沈而感性,完全有別於他平時粗魯的性格,心裡漾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剛剛看你一直沒說話,你在生氣嗎?」江少華環住他,搶下他手上的碗沖洗著。
被他如此貼近,張旭有種莫明的緊張,難得的結巴道:「沒…有。」
「是嗎?」江少華洗好了碗忽地松開他,意興闌珊的瞧了他一眼道:「沒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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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夜裡,任何細微的聲音都顯得份外清晰,嬉鬧聲變成了床笫情趣,那硬是壓抑的呻吟與粗喘、一句不漏的傳進張旭耳裡,聽的他頭暈目眩,全身發燙。
他躲進被裡,塞住耳朵,然而聲音卻像衛星導行一樣,彎彎繞繞的又鑽進耳裡。
張旭發覺自己的情欲已被燃起,竄竄的火燒的他焦躁不堪。
「好慘!」長那麼大第一次感受到欲火猛烈的困擾,那種飽漲感像要吞噬他一樣,而且還夾雜一股無法分辦的氣惱,灼的皮膚發疼。
張旭爬起身,和衣沖進浴室,打開蓮蓬頭,用冷水淋漓,也讓水聲掩蓋住隔壁不時傳出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欲火平熄,取而代之的是令他發顫的寒冷,他趕緊關起水,脫下自己的衣服。
沖完冷水,他無神的擦拭身上的水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竟是那麼狼狽,他垂下頭,對於剛剛凶猛的情欲難堪萬分。
等他再度抬起頭瞧著鏡子時,他的心髒差點跳出腔來。
因為鏡子裡,自己的背後竟冒出個女人,她披頭散發,一臉青白,杏眼圓睜的瞪視著自己,那眼神又怨又怒,卻更像冷笑,張旭十分明白自己的背後是不可能有人的,他驚的毛孔盡縮,差點暈過去,不一會兒,女人不見了,張旭張大嘴,驚駭的叫不出聲,只能發著抖,開起門,慌忙的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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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的客廳,僅有自陽台投入的微光,江少華蹲在沙發旁,靜靜看著張旭裹著薄被縮在上面。
今天,江少華第一次在張旭家過夜,卻不知那裡不對勁,總睡不沈,半夜三更醒來喝水時便見張旭睡在沙發了。
江少華心裡很疑惑,卻沒有叫醒他,只蹲在沙發旁,怔怔的望著他。
張旭真的是一個漂亮的人,和他父親一樣,擁有一雙長長的睫毛,堅挺的鼻梁,然而,他不知作了什麼夢,整個眉心竟全皺了起來,讓一張蒼白的面孔布滿汗水。江少華不禁將眸子順著他白晰的頸項而下,顯示著若隱若現的胸膛,讓人了解裡頭是赤身裸體的。
意識到這點,江少華的心跳忽然加速起來,一時間竟像著魔般,無法克制的伸出手,輕觸了他微熱起伏的胸膛。一股熱辣的占有欲燒的他頭暈目眩,更使他的下體又開始膨脹起來,嚇的他忙縮回手,爬離他好幾尺。
我…到底用什麼眼光看張旭?
自從有了鑰匙,來這裡成了必經之路,不管練球練的多累,總會想來走一遭。雖然這裡的舒適及張旭溫和的性格足以構成想來的理由,
不,我承認,我在乎他,在乎他看我的眼光,也喜歡他看我的眼光,但,怎麼可能見到他,會被這麼洶湧的欲火燒灼?難道我真的和爸爸一樣,對男人的身體產生渴望?不,不可能,我今天不是才和女人盡享魚水之歡嗎?那柔軟的胴體,滑膩的觸感才是人間的天堂,而他,是個男人啊!
原始的欲望在他胸口狂妄的燃燒,他忍不住伸手摸往下身,試圖去平撫這不可克制的反應,可是自已的雙眼卻怎麼也離不開他毫無防備的軀體,愛欲與理智拉扯,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已被撕裂,便在這一刻,他連自己的手也控制不了,竟就在張旭身旁,毫無自尊的發洩起來…
「啊!」
在性愛狂潮達到高點時,他終於將壓抑在胸膛的快感,舒暢的叫了起來,就在同時,身旁傳來淬泣的聲音,這一個聲音,嚇的他欲火全熄。
慌亂而難堪的趕緊拉扯衣褲收拾殘局,眼光半分也不敢落在張旭身上,因為,他無法想像,當張旭看到自己竟在他身畔自慰時,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自己。
然而,他的顧慮是多餘的,因為張旭根本就沒有醒來,他只是將自己的身體縮的像蝦子一樣,而且,哭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剛剛的尷尬,一下子就被他拋到九宵雲外,只忙著爬向他,作賊似的搖搖他。然而,張旭沒理他,只把身子越縮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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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睡到日上三桿,江少華也破天荒的等到日上三桿。
他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間,一下便瞧見了江少華坐在客廳,馬上不好意思道:「沒想到竟睡那麼晚…你吃了嗎?」他四處張望一下,便問著:「小玲呢?」
江少華淡淡道:「去找房子。」隨及又指指單人沙發道:「過來坐,我有事問你。」
張旭立時覺得兩人間的氣紛有些異樣,不禁遲疑的坐了下來。
「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張旭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江少華現在已有經驗了,他發覺,只要張旭想偏離話題或避重就輕,就會開始眨著眼,同時露出和他爸爸一樣迷人的表情。
「你昨天光著身子睡沙發,今天一早卻從床上起來,你都沒發覺嗎?」
張旭登時漲紅臉,張口結舌道:「昨天…我…你…」
「不錯,」江少華嚴然的瞧著他道:「昨天是我抱你回房睡的。」他不給張旭有時間反應,又道:「你昨天哭的很慘,我怎麼叫也叫不醒,你到底怎麼了?」
張旭急急的避開他眼光,默然無言,江少華不由得趨向前道:「我在問你,你沒聽到嗎?你到底怎麼了?」
張旭搖搖頭,垂下眼神,江少華抬起他的臉,瞪著充血的雙眼,厲聲道:「我整夜都沒睡,今天等到太陽當空正是想要問清楚,你不說嗎?」雖然這種關心人的態度實在教人難以接受,然而,張旭心裡卻明白,只是他實在也太凶了!
「我沒事了,不會再這樣了…」張旭硬著頭皮說著,但他卻發覺,自己的雙肩竟不由自主的顫著,根本完全無法鎮定!
「不會再這樣了?」
「嗯,不會了,昨夜…我只是…」
江少華看著他蒼白的面孔,眸子中閃著驚惶的光茫,心裡忽覺有些不忍,然而,當自己的手,輕觸到他的面頰後,一股蒸騰欲火突然由心竄燒起來,不由得欺身過去,毫無預演的親了下去。
張旭被他的突如其來嚇呆了,直任他親往頸項,手也伸進衣服恣意撫摸才驚醒過來,同時當場羞怒難當的推開他,激動道:「你…你做什麼!」
江少華那有空回答,反而幾近粗魯的撕開他的襯衫,並想褪去他的褲子,張旭這時才了解事情不可收拾,忙驚慌異常的掙扎起來,江少華卻更加粗暴的緊緊抓住他,發瘋似的要侵犯起來。
「江少華,你瘋了!放開我!放開我!」張旭嚇的腦筋一片空白,但仍本能的想甩脫他。
江少華卻根本沒把他的力氣當一回事,三兩下就把他坐在身下,硬生生扣住他雙手,還好他動作停了。因為,江少華也被自己嚇到了!
他漲紅臉,怔怔的看著張旭,實在不知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轉念一想,自尊忽地占滿胸腔,臉上馬上露出殘忍的笑意道:「你半夜三更脫光衣服睡在沙發,不就是公告周知你需要洩欲嗎?這時還做作什麼?」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旭的冷靜已被他的粗暴擊的灰飛煙滅,當場差點哭出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
「不是?」江少華當場變臉道:「你爸爸是變態,你八成也是,怎麼會不是?」
聽到這話,張旭整張臉瞬時白的毫無血色,驚駭至極的瞧著江少華道:「你…你自己走不出去,何必要拖人下水!?」
江少華挑挑眉,冷笑道:「我不信,我就不信你跟你爸不一樣!變態生的兒子,一定也是變態!」
忽然,房子在轉,江少華在轉,眼前的一切都在轉,明明躺在沙發上,張旭卻覺得暈頭轉向,一陣猛暴的惡心,令他失去所有掙脫的力量,眼淚更不可克制的掉了下來。江少華發覺他的手勁松了,眼神花了,臉更是慘青無比,他知道張旭的失衡毛病犯了,忙跳離他身上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又頭暈了?」
張旭腦海裡盡是一圈圈的旋渦根本說不出話。江少華慌的跪在他身邊,瞧他苦不堪言的神情,不禁急問著:「你好點兒沒?好點沒?」
然而正當他情緒一團亂時,一陣開門的聲音,董燕玲回來了,江少華心一凜,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好掩飾張旭被粗魯扯開的襯衫。
「張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董燕玲興高采烈的進了門,但她注意到江少華泛滿紅潮的臉,一隱而沒的不安,不禁馬上收斂了笑容,走進客廳,便瞧見張旭用手蓋著眼睛躺在沙發上。
「他怎麼了?」
江少華站起身,深吸口氣,冷靜道:「他有失衡的毛病,剛剛暈眩了…」
「要不要送他去醫院?」
「不用了,他躺一會兒就沒事了!」江少華坐在沙發,盡量讓眼神不停留在張旭身上,可是董燕玲何其伶俐,她幾乎感到事情的不單純,只是眼前似乎又瞧不出什麼端倪,有的只是江少華臉上那異於尋常的關切之情。
認識江少華的時間不算短,從他轉學來,自己就常去球場看他練球、比賽,所以兩人可以說是由”球迷”進一步變成朋友的,至於更親蜜的關系亦不是一次、兩次了,但真正互相承認對方男女朋友卻是最近的事,然而,董燕玲卻從未見過他表現出這麼恍惚的表情。
「他真的不要緊嗎?」
江少華避開她的眼光,搖搖頭道:「你剛剛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張旭嗎?」
董燕玲這才停止難解的思緒,開心道:「是啊,早上我去學校拿東西,結果公布欄已貼出張旭拿到亞洲數學競賽個人組冠軍的事了!」
江少華皺起眉頭道:「這很了不起嗎?」
「當然了不起了,這冠軍可以讓他在二年級學期結束後,直升大一,而且可以挑選任一學校任一科系就讀啊!」
「你的意思是,他算資優跳級羅?」
「是啊!」董燕玲點點頭,隨及露出一抹欣賞的眼神瞧向張旭。張旭這時已移開手,睜開眼,布滿紅絲的雙眼及疲乏的面容正露出牽強的微笑,似乎在回應董燕玲的贊美。
江少華卻半分高興也沒有,只道:「小玲,你房子找到了嗎?」董燕玲搖搖頭,江少華便道:「我再陪你去找吧!」
董燕玲不由得急道:「可是張旭他…」
江少華突轉冷淡道:「沒關系,他…像超人一樣,馬上就沒事了!」
說完便整理了衣服,硬是拉著董燕玲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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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我就不信你不跟你爸一樣!變態生的兒子,一定也是變態!」
這句話就像箭矢一樣,戳的張旭心口生疼。他換下被扯壞的襯杉,寂寥的站在房裡發呆。
張旭一直有預感,江少華當初會突然去找江遠棋,便是因為發現自己對同性有異樣的情誼,然而在他不斷和自己親近的時間裡,他卻隱藏的如此成功,昨天甚至還光明正大的把女人帶到他面前「展示」,卻沒想到在自己幾乎都要相信他是「正常」時,他竟就突然跨過了界限…
「即便他是,又干什麼這樣羞辱我?」
不管怎麼樣,江少華的行為已傷到自己了,可是張旭卻發現自己對他竟氣都氣不出來,有的只是一股股的悲哀,讓他手腳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