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耘,你要跟媽媽走嗎?」我沉默不語。
抬首盯著眼前風情萬種的女人一會,視線再轉移到她旁邊,高大的男人身上。心臟傳來一陣暗痛,冷淡地搖了搖頭。如果跟了她,我就要叫這個人做爸爸。他容得下我這個拖油瓶嗎?我是一個很執著的人,認定了就不會改變。相對的,我也很寡情,除父母以外,其他人之於我全是陌生人。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走就走,我不會讓兒子跟你的!」
「小耘心臟有問題,他跟我去加拿大接受最好的醫療,有什麼不妥?」
「法院已經把兒子判給我,這些事你就少擔心!」
「你……你……你這個冥頑不靈……」
看著他們仍是爭論不休,有些慶幸他們已經離婚了但為什麼心臟的刺痛仍不斷地在擴張?
「夠了——」我怔住,不明白出口的嗓音為何帶著哽咽,對於他們的事,不是早已不在意的嗎?「你們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受夠了,我不是你們的玩具,走吧……走吧……我誰也不跟……可以了嗎……」說到最後,我全身已經充滿了無力感。
留下一屋子的錯愕,轉身步向自己的房間,逃離這場戰火,身後斷斷續續的爭執聲仍在我耳邊迴響。
因為先天性心臟的問題,我不能受刺激。所以為避免發病,從小我就學會淡化自己的情感,學會什麼都不必去在意。這是我頭一次情緒失控。起初還不相信,當我嘗到苦澀的淚水,我知道我哭了。還以為自己沒有七情六慾的,畢竟很少事情會扯動我的情緒。
我是人,何況還是個孩子。對於父母的離異怎能無動於衷?我生性是冷淡,但不是冷血。
這一年,我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