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到開刀房都平安無事。
吃午餐的時候我聽老師說才知道,我第一天遇到的醫師,是新來的主治醫師,每逢星期一、五是他的刀,二、四是校長的刀,星期三則不一定,看誰排case。
這個醫師的名字叫林七央,你聽聽這是什麼怪名字?今年二十七歲,水瓶座,身高據目測在一八0上下,體重絕不超過七十,屬於瘦高型的男人。
重點:單身,目前疑似、應該無女友,一個人住,開銀灰色奧迪A4的車,車號是XXXXXX,喜歡穿的服飾品牌是高堤耶,顏色偏大地色,鞋子則是義大利費洛加蒙的手工品牌。
他是華裔美人,在美國出生、美國長大,是個天才,不到二十歲就修畢哈佛的醫學課程,還拿到兩個博士學位,在當地的教學醫院是個很有名氣的主治醫師。
哈佛耶!真搞不懂那他跑到台灣來幹嘛?
(因為以上都是老師說的,所以重點比較鉅細靡遺,至少符合一個待婚女子對黃金單身漢的觀察。)
聽起來滿優的條件,老師何以只會旁敲側擊而不主動出擊呢?
「因為他太冷了。」老師說,待婚女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點進退她還是有的。
「老師,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足以燃燒冰原,給他「撩落去」。」
「撩你的頭啦,他那個是千年寒冰,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是小小女子我可以融化得了?接近他不被凍傷就萬幸了。」
「老師你不要妄自菲薄嘛,誰不知道你是宇宙無敵超級霹靂美少女?」
我睜著眼睛說瞎話,表情很鎮定。看著我的臉,你一定可以感覺到一股誠摯的光芒由心底發出。在醫院?PMPM——拚命拍馬屁——是很必要的,這是侯文詠說的,他說?PMPM的境界要到了自己都相信、自已都感動才行地。
「哎呀,小星星,你騙人也不要騙得那麼會騙嘛!」老師咯咯笑。隨便哄她兩句她就爽成這樣,還叫我小星星,茄!
「老師,我從不說謊的(但會日行一善),像你條件這麼好,那個什麼央的怎麼逃得過你的魅力?」
「算啦,林醫師我是不敢想的,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和林醫師同年,他看不上我的。」她的口氣聽起來有點自憐,樣子有點哀怨。
其實二十七歲還算年輕吧?只不過不知哪裡聽過一句滿殘忍的話,說女孩子的年齡就像聖誕節的蛋糕,過了二十五就賣不出去了。
「小星星,我不吃了,你自己慢慢吃。」她就這樣拋下我一個人走了。
「怎麼搞的?」我看著盤中還有一大塊排骨,老師只顧著八卦,幾乎都沒吃到什麼。
突然,原本老師坐的位置有人坐下來,正是林七央。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隨便坐在別人的位置?」
「這是你的位置嗎?」他回我一句。
可惡!這的確不是我的位置,可是這一桌原本是我和老師坐的,就算老師已經離開,可是一般人要坐下來之前總會先問問原坐者的未亡人的意願,這不是基本常識嗎?
但是對他這種沒禮貌、沒水準、兼沒常識的人說這些有什麼用?而且餐廳是公用的,本來就是不爭的事實。
看他旁若無人地用餐,我只好繼續吃我未竟的午餐。
然後他突然離座,原來是去買飲料。
他給了我一瓶鮮奶。
「請你的。」
嚇?請我?有沒有搞錯?
「你幾歲了呢?」他突然問。
「你問這幹嘛?」我很防禦的問。
「沒有。」他說,他拉開可樂的拉環,灌了幾口,又說:「我只是想知道你還會不會長高而已。」
「長那麼高幹嘛?天塌下來也不用我頂著。」我有點生氣了,有一種人就是這樣,專挑別人的罩門說。
「是這樣沒錯。」但他的表情絕對有錯!
「上面的空氣有比較新鮮嗎?」老師不是說,愈高的地方空氣愈稀薄?
「是沒下面混濁。」
哇咧靠……左邊走!敢情我正呼吸著你吐出來的廢氣不成?
我拿出紙筆(實習生必隨身攜帶),寫下幾句話。
「林醫師,聽說你是華裔美人?」
他挑起眉,不置可否。
「那你的中文還不差嘛?」
「好說。」
「那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將紙條遞給他。
他看了一眼,思索了片刻,然後說:「不知道。」
「那你念一遍,我看正不正確?」
「是不是有鬼?」
「我只是想考考你中文而已,想不到你心機真重。」
他懷疑地看了我一下。「暗思竹,暗思偷竹,暗思春竹,暗思偷春竹。」
看著他一本正經地念出來真好笑,我笑的肚子都痛了,連眼淚都流出來。
「哎喲我的媽……」臉也好痛。
「孟曉星,你笑什麼?」
「沒事、沒事。」我拍拍笑僵的瞼。
「這是什麼詩?根本不通。」
「通啊,很通,不知道多念幾次就知道了。」我將餐盤端起,一溜煙地跑走,離開犯罪現場。
林七央,你為什麼叫七央?我想,這就是你即將要遭殃的意思吧——
「同學,這是什麼神經?」
又開始了,再被校長這樣嚴刑逼問下去,我看我就快得到腦神經衰弱了。
「正中神經。」好在回去有看書。
「那正後神經在哪?」
「沒有正後神經。」
「確定嗎?」
「嗯。」
「回去有看書喔?」
「當然有。」
「很認真,很好。」
這時林七央晃了進來,表情不是很好看,就像原本清澈的冰塊,變得不透明了,裡面隱約還有小氣泡。
「手臂有哪些肌肉?」
「三角肌、肱二頭肌、肱三頭肌、尺側曲腕肌、橈側曲腕肌、橈側伸腕肌、肱橈肌、喙肱肌、旋前圓肌……」
「還有嗎?」
「不知道……」
「不知道就回去查,查好明天告訴我。」
「明天你又不上刀。」
校長想一想,又說:「那,你還是回去查,明天告訴林醫師。」
「我才不要跟他說。」
校長和帥哥醫師都笑了,校長還跟林七央說:「同學不太喜歡你喔。」
他沒有答話,反而走到我身邊,拍拍我的肩膀。「你不要太緊張。」
然後又走開了。
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心想我哪有緊張?
林七央很安靜地看校長的刀,下午是THR(全髖關節置換術),跟我第一次看見他時間的刀差不多,都是很重要的大刀,可是校長比他好,根本沒有趕我的意思。
到了下班的時間還沒有下刀,學姐叫我先走,我趕快離開手術房,而且覺得林七央對我說的那句話愈想愈含意深遠,一定有古怪。
等我換好衣服,背起書包後,走出手術室,沒想到又看到陰魂不散的林七央。
「你是貞子呀?」我嚇了一跳。「幹嘛跟蹤我?」
「沒有,我要到病房,怎麼不說你跟蹤我?」
「你臭美,我明明就要回家,本來就是走這裡。」
他跟著我走到電梯,還好他是上,我是下,立刻可以跟他分道揚鑣。
噹的一聲,上樓的電梯來了,他長腳一跨,進入電梯。
「孟曉星,這個給你。」他拋了一個物品給我,門就合上了。
我看著手中的東西,是一罐腰果,這個牌子我有吃過,爸爸去美國出差的時候買過,這種腰果是原味的,不加任何調味料,吃起來很香很脆又好吃。
「他幹嘛給我這個?」我納悶到了極點,我跟他之間應該沒有友好到令他送我糖果的地步吧?
但是收到禮物總是有點開心,或許他覺得我很可愛,想要請我吃糖,跟我做好朋友。
哼,一罐糖罷了,醬子就能討好我嗎?最多我不要用笑人形詛咒卡詛咒他好了——
「曉星,這是什麼?」媽咪眼尖地看到我的腰果。
「人家給我的。」我一副很無所謂的態度,我知道媽咪一定會追問我,所以我不要太high,但是收到人家的投誠禮物,還真是「大四X」——爽。
「人家?人家是誰?」
「就是那個林七央啊。」
「林七央?林七央是誰?」媽咪的分貝果然提高。
「我沒告訴你嗎?」我故作驚訝,真是廢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林七央是何許人也,或者應該說,先識人而不知其名,媽咪又怎麼會知道?
「沒有!」媽咪很肯定地告訴我。
「哎呀!!他就是那一個自命不凡的醫師嘛!」
「是不是那一個六絕?」媽咪的分貝已超越噪音。
「我還七絕哩。」
「曉星,他怎麼會送你東西呢?他有沒有說喜歡你?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媽咪看一眼?」
媽咪真是會捕風捉影,什麼叫做「講一個影、生一個子」我總算瞭解。
「沒有,他沒有說喜歡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送東西給我,如果你想要就給你好了。」
「不不不,這可是他給你的第一份愛的禮物,我怎麼能奪人所好呢?」
「什麼愛的禮物?媽咪你也太會幻想了。」
這才不是一份愛的禮物,而是藩屬國獻給皇帝的貢品,歐呵呵ㄏ……
「曉星,你不要笑起來像白鳥麗子,有點恐怖耶。」
「你不知道我今天小小整了他一下……」我跟媽咪說在餐廳發生的事。
「曉星,這樣好嗎?」媽咪不太贊同,眉間蹙起兩道小山丘。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是偷春竹。」我想到那「俗ㄅ一ㄚ子」遜斃了的模樣,笑得在床上打滾。
「唉,你更頑皮。」媽咪一副我沒救了的樣子,搖搖頭離開我的房間。
「肚子好痛。」我躺著拿起腰果罐,打開封條。那-蛋吃了悶虧還送禮討好我,真令人同情。
「哇!哇!」哇!媽呀!
我的頭甩的像個搏浪鼓,發出的分貝超過一二0,渾身都毛起來了。
媽咪聽到我尖叫的聲音立刻衝進來,看見我像正被附身的乩童,抖個不停。
「曉星,怎麼了?」媽咪焦急地問。
我手指尖顫抖地指著地上一坨毛茸茸的黑色物體。
「嚇?老鼠!」媽咪也尖叫地跳上床,跟我抱在一起。
那地上的物體還在抽搐。
「怎麼會有老鼠?」媽咪驚惶未定地問我。
「我不知道……」驚慌過後,我回想事件經過,記得我打開腰果罐……
腰果罐!
我連忙拿起腰果罐,果然是空的!
原來那傢伙假意投誠,目的就是想戲弄我?
「媽咪,那老鼠是假的。」
「假的?」媽咪很懷疑地看著地上尚在蠕動的物體。「可、可是它還會動耶……」
我也有點不確定,剛剛我打開蓋子,只見它衝出來,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臉上,那毛茸茸的感覺……它甚至還會叫呢……
可是它被封在裡面,怎麼可能是真的?
我鼓起勇氣,將地上的老鼠撿起來。
「曉星,把它丟掉啦,我怎麼看它都像是真的。」媽咪很害怕。
這時,閉著的老鼠眼突然張開,閃現紅色的光芒,嘴巴也裂開,露出尖尖的牙齒,朝我「吱」的叫了一聲。
好可怕、好恐怖!
我和媽咪同時尖叫,那隻老鼠又被狠狠甩開,這次它直接撞到牆壁,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宣告不治。
「曉星……你……殺生了?」良久,媽咪才怯怯地說。
「它、它是假的!」我更不確定了。
「你還用手抓老鼠!」媽咪更害怕地說。
真、真的嗎?
我想起一個朋友在XXX披薩店打工,有一天來了一個鄉下女生的新人,店長叫她去處理被黏鼠板黏住的老鼠,結果她去了好久。
店長很生氣地問她為什麼丟個老鼠要這麼久?你猜她怎麼回答?
「店長,你們台北的黏鼠板好強,我拔了好久才拔下來。」
那時我們都在笑鄉下人真節儉,連黏鼠板也要回收……然而沒想到、沒想到我今時今日也用手去抓老鼠了嗎?
「那一定是假的!」我只好堅持。
「可是……它假的好真……」
媽咪跳下床,趕緊走到門口。
「總之,你自己處理掉,我怕老鼠。」然後閃人。
「媽呀!」
媽咪真不能信賴,事到如今,我怎麼敢去碰它?
「死林七央、爛林七央……」我拿起笑人形,寫上林七央的名字,然後拿起拖鞋。「打你的小人頭,打得你有氣沒得抖。打你的小人手,打得你有手沒得摟。打你的小人腳,打得你有腳沒得走。打你的黑心肝,打得你心肝蹦迸跳……」
打了一陣子,他抖了沒我不知道,我卻氣喘如牛,這種詛咒人形要把它燒掉才能夠達到詛咒的目的,可是我想我日後用到它的可能性還十分大,於是將它丟進抽屜裡。
然後將我珍藏多年的豬公打破,拿出全部財產,奔向我家附近的「酷奇一族」,準備來個絕地大反攻——
「老闆、老闆……」我把一袋硬幣放在桌上,拍著桌子呼叫老闆。
「哎喲,小妖星,你又來了。」老闆是一個年近三十,有點娘娘腔的男子,我很小就認識他了。
「什麼小妖星?我是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指定迷倒天下特派仙子、最愛孫中山、仙草奶凍美少女,天天開心小星星啊……」
「美到掉渣!」
「超正。」老闆果然上道。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
「給我超猛的整人玩具!」
「你有多少錢?」
「這——」我望著桌上一堆銅錢,有五元,也有十元,但數量最多的是一元,看起來的確數量頗驚人,實際上算起來,應該不太多。
「算算。」這是什麼睥睨的語氣跟眼神?
「喔。」我算了一下,十元的二十二個,五元的四十三個,一元的五百五十八個。
「多少?」他用眼角瞟我,口氣可算得上輕蔑。
「九百九十三元。」
「你剛剛說要什麼來著?」
「超猛的整人玩具!」
「再說一次。」
「超猛的整人玩具!」
他掏了掏耳朵。「你的錢買不到超猛的整人玩具,連次猛、三、四、五、六、七、八猛的都買不到。」
「什麼嘛,原來你的店只賣九流的玩具,騙小孩的,去!」我揮揮手,假意離去。
「且慢,小妖星,此言差矣!」他果然喚住我。
「差在哪裡?」我站著三七步,斜著眼「青」他。
「我店裡的東西,來自世界各地,根本沒有賣九流的貨。」
「那你又不賣我。」
「不賣你跟我店裡的貨一點關係也沒有。」
「就有!今天你敢不賣我,就證明你的店是九流的店,你的貨是下山爛乘以三倍的貨,你就是下九流的掌門人!」
「你!蠻不講理!」他氣得發抖。
「而且你還是個gay!」
「不是!」他的臉都脹紅了。
「要不你幹嘛娘娘腔?」
「我……」他講不出來,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講不出來就是默認,你別猜想我將呱呱介紹給你這個娘娘腔、下九流兼玻璃圈裡的人了。」
呱呱上禮拜來找我玩,我帶她到酷奇一族見識一下,誰知他們就像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不過兩人都很「必俗」,誰也沒有表態,當然我這個旁觀者是看的一清二楚。
「OK,你這張嘴,活的也能給你說成死的,算我怕了你。這樣子吧,雖然不能給你進口貨,那五百元以下的貨就任你挑,只要不要把我的店搬空就好。」
「喔耶,舊布鞋——GoodBoy之台語念法。」我很高興的跑進店裡,還不忘對他說:「老牛吃嫩草,真有你的。」
「小妖星,你不要在呱呱面前說我的壞話。」他提醒我。
「安啦!我會罩你的。」
我東看西看,突然看見一個令我眼熟的罐子。
「咦喂,老闆,這是什麼?」
「喔,這是剛從美國進口的恐怖老鼠罐。」
「裡面的老鼠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不過幾可亂真,它是採用高科技合成的電子鼠,會動也會叫。」
「喔……那一定很貴吧?」
「哼,你的錢連一條老鼠尾巴也買不到。」
「問一問而已神氣什麼。」我應道,心中暗忖,原來是科技老鼠!還是個值錢貨呢,回去得把它好好保存起來。
我逛了老半天,也沒看到五百元以下的產品有啥新奇的。
我勉為其難地挑了觸電自動筆——五百元、大便製造器二百九十元、超髒肥皂一百八十元、蟑螂口香糖兩百二十元、假冰塊——八十元、癢粉——八十元、爆炸菸盒——一百八十元、會跑老鼠一百五十元,和超級臭水一百五十元。
「老闆,你這裡更是沒好貨,委屈我了。」我自行拿起袋子,將戰利品一掃而入,無視於老闆抽搐的嘴角,將桌上的零錢拿走六個十元。
「這些我要買飲料和坐公車,其餘賞給你,不用找了,掰!」
你看,我還是很有道義的,給了他九百多塊,算算成本還有找。反正我這個人就醬子,看似為非作歹,其實心地很善良,現在經濟不景氣,還一口氣跟這樣對國家社會民族乃至全人類都毫無貢獻的店消費了九百多元,更別說還要出賣我的摯友呱呱給一個娘娘腔了。
我出門的時候只持著一袋零錢,想不到我回家的時候卻是行裡滿滿,加上一杯清涼可口的西瓜牛奶。
「我一步就能登天,站在最高點,別的意見聽不見,也視而不見,我一手就能遮天,我所向無前,在下高高在上,懂得大變小變……」我一邊哼著歌,一邊踏進家門好不快活。
「曉星,要吃飯了你還亂跑。」媽媽跟我抱怨。「咦,你那一包是什麼東東啊?」
「這是我的法寶啊。」
「什麼法寶?」媽咪又要搖頭,一邊喃喃嘀咕什麼不要再讓我看「齊天大聖孫悟空」,省得我一天到晚在她耳邊嚷嚷「畢巴你個隆地咚」。
「秘密。」
「什麼秘密?」
「媽咪你很笨哪,都說是秘密了,我怎麼還會說?」
「也對,不過你得跟我保證裡面不是作奸犯科的道具或是香菸毒品和色情光碟。」
「全不是。」
「喔,那就好。」她拉著我。「快進來吃飯吧。」
「把鼻。」我看見親愛的爹地,趕緊跟他撒嬌,以換取微薄的零用錢。
「小星星,乖。」把鼻趕快拿了一百元給我,去!
算啦,有總此沒有好,不是有個廣告說,這種時機,無間也是一種幸福嗎?相等的,這種時機,有人免費給你一百元,也是挺難為他了。
「曉星,有你愛吃的麻婆豆腐和鳳梨蝦球喔!」
「哇!我最愛媽咪了。」我一向視辣和蝦子如命。
「你就不愛把鼻了?」爹地有點哀怨。
我看著手中的一百元。
「我也愛把鼻。」口氣有點冷淡就是了。
「小星星真乖。」把鼻趕快又給我一百元。
「哇!我愛把鼻!」爹地真是,要是他一次給我一千元,我不就可以發自內心地說出我對他的愛了嗎?不過一次給兩百已經是爹地的極限了,因為他真的很小器。
「小星星,我今天把你的照片拿給我同事的女兒看,她說你很像日本的松浦亞彌耶!」
「真的嗎?」媽咪好高興,因為她最喜歡松浦亞彌了,她也一直認為我很像,只要有人這麼說她就會很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