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咦?垃圾車的音樂怎麼會出現在我甜美的夢境之中……
唉……
伸手按掉床頭「少女的祈禱」,迷迷糊糊地起床,機械化地刷牙洗臉後,坐在床沿,將一千五百元一雙的彈性襪穿好;這是一定要的啦,誰讓我這個卑微的實習生要站上一天呢?如果不穿上這種高磅數的治療型彈性襪,沒多久小腿就很容易靜脈曲張,挺醜的。
接著穿上淺藍色細直條紋的實習服,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門,一點都不像個青春美少女。我的心情是如此沉重,以致於每走一步,肩膀的重擔就加深一分……喔,我的來日,你為何如此沉重……
「曉星,你起床了。」媽咪招呼著我坐到餐桌前,端著煮好的早餐兩顆——白嫩嫩的太陽蛋躺在白磁餐盤上,還有火腿、吐司和果汁。
我家的早餐是純西式的,放在圓形的木頭桌上,桌上有白色的蕾絲餐巾,空氣中飄散著咖啡的香氣,不過我是不喝咖啡的,除非加糖加奶直到它變成奶茶的顏色,因為我討厭吃苦。
我用叉子戳破太陽蛋,濃稠的黃色汁液緩緩流出來,媽咪都不曉得,我根本不愛吃這種蛋,半生不熟的,真是不得人疼,最重要的是,跟我現在在醫院的身份一樣尷尬。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用吐司將蛋汁吸起,放進嘴裡,畢竟這是媽咪的愛心,她早起為我準備早餐,拋下依然睡在九重天外的幸福爹地;我真嫉妒他,現在才五點半,我卻要起床吃早餐準備出門,因為實習的醫院距離我家很遠。
有多遠呢?
曲曲折折算起來差不多七十公里吧。
因為要換好幾班車,所以我必須很早起床。
「曉星,我看你沒什麼精神,是不是在醫院被人家欺負?」
媽咪坐到我身邊,有點擔心也有點羨慕的問著我。
擔心是自然,羨慕所謂何來我就不知,但我想我這身淺藍色的實習服可能給了她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沒有啊,誰敢欺負我?」
「是嗎?」她有些失望。
難不成她還希望我被電?
不會吧?
喔!我知道了,除了不切實際外,她還有那麼一點點灰姑娘情節,以為我要是被欺負了,就會有白馬王子挺身而出,捨命相護。
別呆了媽,白馬王子是不會出現在殘酷的現實環境裡的。
但是為了安慰她與滿足她,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告訴她我在手術房第一天的經驗。
「那不是很酷嗎?」她雙眼頓時發亮。
「何解?」
「我是說那個醫生。」
「是很冷酷。」
「不不不。」連三不後,媽咪解釋:「你知道嘛,他很符合六絕啊!」
再複習一下,何為六絕:陰、冷、狂、頹、邪、美。
「媽啦,他哪裡有六絕?」我抗議。「他很冷漠沒錯,而且也很陰險,但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有。」
「曉星,所謂的陰,不是陰險,是陰美,那是一種陰不森森地、令人打從心底毛起來的美。」媽咪很在意我曲解她的六絕。
我懶得跟她解釋,正所謂夏蟲不可語冰,陰不森森的怎麼會美?那是恐怖好不好!試問,看著從井底爬起來的貞子,一步一步走向電視機前的你時會不會打從心底毛起來?那樣美嗎?
「曉星你聽我說,憑我的第六感,這個醫生他一定很符合我的六絕,你要好好跟他認識,自我介紹然後更進一步。」
「怎樣更進一步?」
「約他喝茶、看電影啊。」
「別傻了,實習生和實習醫院的醫師糾纏不清要被記過的。」
而且正常人是沒有辦法和凍死人的殭屍和平共處的。
「是喔?怎麼會有這麼不合理的校規?」媽很不滿。
「麥擱貢啦!」我站起來,背好包包,走到門口。六點了,再過五分鐘會有一班公車。「反正我不會喜歡他。」
「曉星,你不要太早下結論嘛,媽咪相信你骨子裡流著跟我一樣的血,時候到了你就會知道,愛情是很美好的。」
我不理她,她哪裡知道我受到的屈辱?我可一點兒也不覺得酷。
走到巷口,車子準時來了。
坐上公車,無意識地看著窗外流逝的景色。
清晨的公車跑得很快,無法讓人看清沿途風光,我也不真是在看風景。雖然早,我卻滿喜歡坐公車的感覺,人很少,在上班之前,尚有一段時間與距離,不必那麼快面對現實。
媽真好笑,哪有一個母親會要她的女兒喜歡一個六絕的人呢?
想想,真有這種人會好相處嗎?
我呢,倒還比較喜歡傳統的三高。
高收入、高學歷、長得高……
不禁想到那個冰天雪地男,原來他也是擁有三高的人啊……可惜他已經在我的紀錄本裡打上個超級大叉叉了,而且還是用油漆筆寫的,很難擦掉了——
到達醫院時還有十五分鐘才上班,這時我習慣坐在等候室的皮沙發上,喝一杯販賣機裡的熱可可。短短的十五分鐘,啜飲冒著白色霧氣而香甜的可可,是我從天堂換到地獄的一個緩衝期。
然而我今天的寧靜卻被打擾了。
他走到販賣機前,買了一杯咖啡,不加糖和奶精,倒是很適合他,這種人的人生不但苦澀而且黑不見底。
當然我是用眼角瞄他,這種人我不屑用正眼看他。
他一語不發坐到我對面的位置,我很不想大清早就看到他,但這裡也不是我私人的地方,我自然沒辦法趕他,不過我走總可以吧?
可是我又不甘願離開,這裡是我發現的小天堂,大清早的等候室一個人也沒有,既安靜又舒適,我為什麼要走?反正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他還不是我老大。
他身上穿著西裝,不像要進開刀房。
這樣看起來,他確實挺帥的,而且還滿年輕的。
我很仔細地將他由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我見到的外科醫師看起來都很邋遢,穿得像只青蛙,趿著十元的拖鞋到處「趴趴走」,一副屬螃蟹的德性,加上頭頂戴著綠帽,蠢不可言。
「你看夠了沒?」
他果然不是盲人,感覺得到我對他不懷好意的眼光,他的口氣有點沖,不是很冷。但是怎麼樣?眼睛長在我臉上,我高興看哪就看哪,有本事你咬我啊?
「咦喂,你很美嗎?穿西裝了不起喔,我是無聊在欣賞風景,雖然反正也是無聊的風景,還不請自來呢……不過不看白不看,看了變白看,茄!浪費我的青春歲月我還沒有怪你,你反而先對我「嗆聲」,有沒有搞錯?你真以為你帥到掉渣嗄?」
我很不屑的講,那是一種不管是誰聽到都會很想扁我的內容和語氣。我看看手錶,還有五分鐘上班,在上班之前我是很勇敢的,上班就變一條蟲了。
他沒說話,但眼睛死釘住我的左胸,我想不是我的胸部很大,我很瞭解他看我的意思,因為實習服的左胸前有繡著名字,我猜他是想知道我是誰,然後報復我對他的大大不敬。這種人的心眼肯定很小,反正他也不能拿我怎麼辦,大不了再將我趕出手術房,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我想我會習慣的。
不過也許他有更毒辣的手段要對付我,像他這麼陰險,心裡頭究竟有哪些壞主意我可不曉得,但我也沒有向他低頭的意願,因為我只是個小護士,可以不必像intern——實習醫師,在醫院身份地位僅高於實習小護士之第二號可悲人物是也那麼在乎他,畢竟我們不是同一掛的,我只在乎手術房的學姐。
「你叫孟曉星?」
你瞧,我沒料錯吧?虧他識字,當然我的名字不難。
「你看不懂國字啊?」我站起來,準備去手術室了。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剩下不到一分鐘上班了,沒想到我在他身上虛擲了十分鐘的寶貴光陰。
「你真以為你是曉光之子?」他的口氣聽起來好像有一點不屑喔,學人家,沒創意兼沒水準。年輕人不屑起來是很-啦,但是像他這種歐吉桑還是做一些符合他身份和年齡的舉動比較好吧?孔子不是說君子不重則不威嗎?意思是君子要很穩重,不可以有吊兒郎當的行為,茄!他又不是君子……
「我可比不上你。」我一下子溜進手術房,不想再跟他「勾勾纏」,以免他以為我對他有意思,或他對我有意思。
去!對我的名字有意見,不會去問我媽,問我幹什麼?就算我是曉光之子,也是在墮落前的,因為墮落後的早就被他當去了——
「學妹,還在摸東模西的,還不快點做你的事?」
葉-學姐又在河東獅吼了,但我就是怕她,你要笑我孬也好,誰叫她握有我實習成績的生殺大權,我可不想重修手術室,這樣的折磨,一生一次就夠了。
我戰戰兢兢地打開包布,確定沒再犯錯後,乖乖站著等待葉-學姐下一道的懿旨。
「學妹,今天你可以再上刀喔!」是那個帥哥醫師。
他的眼睛不大,屬於細長型的單眼皮,勝在他總是笑,笑起來很有桃花的感覺。我喜歡美麗的東西,他長得秀氣斯文,很容易令人對他有好感。
「嗄?」
「昨天是開TKR(全膝關節置換手術),主治醫師怕污染,所以才要你出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的手術比較簡單,只是打鋼釘,你在旁邊沒問題的。」
帥哥醫師很溫柔地跟我解釋,我心裡有點感動,真的,帥的人大多心地好,當然有少數例外。
於是我很快地刷手、站在手術台旁,看著intern擺好病人的手術位,做手術範圍的皮膚消毒,然後覆蓋無菌單,最後僅剩洞巾露出來的手術部位。
葉-學姐今天心情似乎比較好,沒有對我諸多刁難。
等到主治醫師來時,我才發覺不是那個冰塊男。
他很嚴肅地劃下第一刀,劃開皮膚層、肌肉層,以拉撐器固定後就看到骨頭。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手術過程,或許病人被重重布巾覆蓋,僅露出小小的手術部位降低了切開的恐怖感,而且抽吸器不斷吸走血水,看見骨頭是雪白色,感覺滿漂亮的。
「學妹,有一件重要的工作要交給你做。」帥哥醫師笑瞇瞇地說。
「什麼事?」臣惶恐!
「喏!這樣。」他將病人的腿交給我抱住。
「就這樣?」這很重要嗎?
「嗯!」他點點頭。
不過是抬個腿,有什麼難的?
原本面無表情,一句閒話也不說的主治醫師刀開到一半時,興致突然來了,開始關心起我的存在。
「你是這個月新來的學生?」
「嗯!」抬腿真的滿不容易的,麻醉過的男病人,放鬆的肌肉抬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重,不到十分鐘,我的手就開始抖了。
「同學,我問你,這裡是什麼骨?」他指著病人開刀的部位。
他怎麼會問我問題?難道他才是校長?
這個病人是脛骨骨折要做復位手術的,一早我就看過手術流程了,所以很肯定地告訴他:「脛骨。」
「不是腓骨嗎?」
我搖頭,他像似滿意地點點頭,又指大腿,說:「那這裡面是什麼骨?」
「股骨。」我也很肯定,因為大腿只有一根骨頭。
「你說說大腿有什麼重要的肌肉?」
「骨、骨外側肌、骨內側肌。」
「還有呢?」
我想一想,其實這是一個滿簡單的問題,但是一個人在拋棄這些相關知識長達兩年後突然被問起,也變得不是很容易。不信我問你,國中就學過的,困窘的英文怎麼拼?
不必想了,embarrassment,而我現在正是embarrassment加ing。
「股……直肌吧?」有一點不肯定。
「確定嗎?」
不知道,不過我確定他是校長沒錯,但我沒那麼白目問他是誰,我知道他可以問我,我卻不一定可以問他,這方面我還算機靈。
這時,帥哥醫師有點賊地問我:「學妹,那骨間肌在哪裡?」
我相信他有點賊,因為我還沒有回答,大家就笑了。
「我不知道。」有股間肌嗎?我想叫他們去問我的解剖老師,因為他當初給我的,我已經全部還他了。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如果我的解剖老師在這裡,一定很樂於回答他們的問題吧。
不過我想,他們樂於看見的是一個年輕女孩的困窘,勝過無趣的歐吉桑,我雖無意,但似乎取悅了大家。
「不知道就回去查書啊,明天再告訴我答案。」校長也笑了,看起來有點高興。
唉,人之好為人師,由此可見一斑。
我實習回去已經很累了,還要我去查八百年前的古書真煩。
不過,校長真的是滿好相處的,他問我的問題我不會他也不生氣,只是叫我回去查,這點,我勉強可以接受,重要的是,手術室裡其樂融融,葉-學姐也不發飆,真的不賴。
「好了。」校長打好鋼釘,這時葉-學姐和intern去推一台大機器,我們稱之為C-arm,這是一種可移動的X光透視機,其一端是X光的射源,對準病人手術的部位,一端是接受感應器,可以將X光所照得的透視影像反應在螢幕上。
這是用於斷骨復位後或手術中以檢視斷骨或鋼釘、鋼板位置的正確性。
照C-arm時,全部的人都要躲在特製的鉛板牆之後,再由主治醫師操縱感應器,如果常常被輻射線照到,會影響生育能力或是免疫系統甚至致癌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每個人一聽到要照C-arm都很快地擠到鉛板後面。
誰知道校長感應器一下子踩得太快,有一個intern來不及逃,只見一陣強光閃起,那個intern連忙用雙手交叉遮住下體,有點像尿急的動作。
照完
C-arm後,校長和師哥醫師都去拍拍他的肩膀,我想他做了件滿蠢的事,他自己也知道吧。不過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也只好這麼做,以維護他自認最需要保衛的一點。
今天在手術室,度過堪稱平靜的一天,而且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道理就是:實習醫師在還沒有成為醫師之前,可能比實習護士還要蠢——
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束縛我一天的彈性襪和實習服脫掉,然後趕快洗澡,洗去醫院的消毒水味,然後換上T恤短褲,躺在床上把雙腳墊高以利血液回流。
站了一天實在很累。
「曉星,吃飯啊!」媽咪探進一顆頭。
「等會兒嘛,我好累喔。」
媽咪走進來,坐在我的床邊,很好心地替我按摩酸疼的小腿。
哼!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她一定是想要問我一些無聊的問題。
「曉星?」
「嗯。」真是知母莫若女。
「你早上說的那個醫師,你今天有沒有再看見他?」
「有看見。」
「然後呢?」
「我只看見他十分鐘而已。」
「時間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沒有把握機會,讓他對你留下印象?」
「應該有吧。」
只不過不是好印象而是壞印象。
「告訴我、告訴我。」螞咪很興奮。
我想她的確把這個人視同是黑傑克了,我不知道黑傑克算不算六絕,不過媽咪挺崇拜他就是了。她這把年紀,還在看少女漫畫老實說是有點「見笑」。不過黑傑克是二十年前的漫畫,現在她倒比較欣賞「流星花園」的F4和「淘氣小親親」的天才帥哥入江直樹。
不過她真正喜愛的是一套滿有人氣的美少年漫畫,叫作「冰之魔物語」,顧名思義,是講一個冰之魔的故事,除了角色美形不講,光是裡面其中兩個主角的名字:Blood和Wild她就哈死了,冰、魔、血、狂……真的是挺符合她變態的要求。
她每次都告訴我,要是我是男的,她一定不會阻止我愛上男人。
我幹嘛同性戀啊?
而且如果她真那麼支持同性戀,女生也可以當同性戀啊!
那可不一樣,她說。
我看僅是媽咪的性別歧視罷了,男的、女的,還不是都一樣?
「沒什麼好說的。」
「拜託你告訴我啦。」她拉著我的手左右搖晃,活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唉!跌股。
「就只是早上我去上班前在販賣機買了一杯熱可可,而他正好出現,買了一杯咖啡而已。」
「哇!真巧!」
「只是偶然。」
「偶然!你忘了托馬斯和特麗莎的六個偶然?」
唉!媽咪……
「機遇,只有機遇才能給我們啟示。那些出自於必然的事、可以預期的事情、日日重複的事情,總是無言無語,只有機遇才能對我們說話。我們讀出其中含意,就如吉普賽人從沉入杯底的咖啡渣裡讀出幻象。」看著她完全融入昆德拉對偶然的闡述,我真佩服她可以背出這麼長一段話。
「媽,你就別再背書了,我知道你很崇拜託馬斯,但他很濫情。」
我媽咪崇拜的人起碼超過一打,有真實人物,虛構的也不少,其中的四大天王是大家都認識的強尼戴普、貝克漢、布萊德彼特和李奧納多,簡稱強漢特多。
爹地則不在她崇拜的名單裡,至少排不上前十名。
但爹地是她在這世上最愛的人,她總是跟爹地說,就算他如此貧賤,她的心一如匪石,不可轉也。
只是不知道身為公務員小小課長的爹,被形容成又貧又賤心裡有什麼感想?
「你不了啦,那就是他的魅力。」
「我可不欣賞。」人又不是兔子,怎麼可以到處發情?
「反正你和他已經有了第一個偶然,再湊齊五個後,你們就可以……嘻嘻……」
她挺樂的,再什麼湊齊五個?她當是買襪子,還是刷卡集點數啊?
「媽,你不要亂想,搞不好人家早就有了老婆小孩。」
「不會的。」媽咪有時有種異常的自信心,不知打哪來的?
「就算不會,他也不會看上我。」
「你說什麼?你看看我把你生得這麼好,白白細細、人見人愛,又聰明伶俐、乖巧懂事,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喜歡他。」
「為什麼?」
「我們已經結下樑子啦!」媽咪不是老年癡呆吧?
「那你跟他道歉不就好了,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這有什麼難的?」
「什麼跟什麼?我可是被欺負的一方耶!」有沒有搞錯?
「吃虧就是佔便宜嘛,我跟你爸結婚前,也是我對他比較好。我跟自己說,凡事要多忍讓,反正結婚之後,就可以露出真面目了,你看你爸還不是被我吃得死死的?」
「那是你ㄉㄚ賽。」
「曉星,媽咪不是告訴你,女孩子講話要文雅,人家才會覺得你有氣質。」
「氣質要做什麼?汽水多喝一點就有了。」
我很不負責任地敷衍她,請自行想像櫻桃小丸子的樣子。
「總之,那些不雅的字眼你盡量不要講,以免你將來的五個偶然被嚇跑。」
「懶得理你。」
縱然有一千萬個偶然又干我屁事啊?
然而我媽咪是「醬子」這個樣子,當她認定某一件事時,她是不會聽別人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