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小麻煩 第七章
    「嘰嘰喳喳……」

    吵死人了!濃眉皺起來,不耐煩地翻了身,想避開這吵死人的聲音。

    「啾啾啾……」

    究竟是什麼聲音?吵得人睡不安穩。濃眉一掀,睜開了眼皮──

    入眼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雷天陵呆愣了幾秒,偏過頭,才看見吵醒他的罪魁禍首──一隻小鳥正站在窗台上吱喳地叫著。

    這是在山裡──小丫頭呢?雷天陵回過神來,驀然發現臂彎空空,藍晰徨早已不在身邊。

    「瀅瀅?」坐起身,試探著呼喚。

    「瀅瀅?」還是沒有聲音,長腿一邁,光著腳走出臥室,客廳、廚房、浴室,都沒有佳人的影子。

    「瀅瀅?」顧不得身上還裹著短短的女式浴袍,大步邁出玄關,朝著庭院大喊。小丫頭不會趁夜走了吧?面對著空蕩蕩的庭院,他突然驚慌了起來。

    「瀅瀅!」該死,他為什麼睡那麼沉,為什麼不警覺一點,連枕在臂彎中的人兒不見了都不知道。

    轉身走回小屋,尋找自己的衣服,他要去把她找回來,不是為了帶她去參加訂婚宴,是為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的衣服折得整整齊齊,放在客廳沙發上,他急急忙忙拿起長褲,往身上套。

    長褲縮了水,只到腳踝,而且皺得不像話,皺著眉咕噥一聲,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他要快去找瀅瀅。一定是他把她逼得太緊了,她才會逃走。

    回去面對前未婚夫和好友的婚禮,她一定很痛苦吧?他真該死,幹嘛答應程聿,她不想去就不去吧,他不想勉強她,不想讓那雙清靈的眼睛,蒙上憂鬱的淚光,不想她壓抑著痛苦低泣,那會讓他心疼……

    抓起西裝往身上套,一張紙隨著飄落,這是什麼?

    雷先生,我出去採點蘑菇,你的衣服已經干了,你可以換上。

           藍晰瀅

    怎麼還叫他雷先生?心裡鬆了口氣,不覺皺皺眉,計較起稱謂來。

    「這丫頭笨笨的,說不定會在山裡迷路,我還是去找她吧。」喃喃地為自己找了個借口,完全忽略了對這座山,她可比他熟得多,反正他就是想去找她。

    套上嚴重變形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忍不住又皺皺眉,他這個樣子就和街頭的流浪漢差不多,可是沒辦法,這裡只有這麼一套他能穿的衣服,總不能整天穿著那件短短的女式浴袍吧?雖然他很樂意穿那件有她味道的香香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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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一把野菜丟進小竹籃裡,直起腰,抬起手遮住樹葉縫隙漏下的一、兩點跳躍的陽光,深深吸一口雨後山林裡充滿泥土芬芳,和不知名花香的空氣。

    昨天下過一場大雨,在樹林裡到處可見一簇簇的蘑菇,像撐著一把把色彩亮麗的小傘,不過,越好看的越有毒,不能吃的。

    在山裡住了一段時間,藍晰瀅已經認得了幾種能吃的蘑菇和野菜,這裡沒有新鮮蔬菜,有時她也會采一點來加菜,今天是因為有客人,尤其這位客人又挑剔地不肯吃泡麵,她只好想辦法加點菜了。

    想到那個突來的客人,藍晰瀅伸向一叢野菜的手停頓了一下,心裡不知怎地冒出一種又期待又害怕的感覺。

    他模樣酷酷的,替她煮飯、餵她吃飯卻又顯得那麼自然,好像他做慣了似的;對她大吼大叫中,卻包含著對她的關心,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想到早上醒來,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放大了的俊臉,藍晰瀅的臉又有點發燙,天氣真怪,林間的風好像有點熱呢……

    她的思緒又轉到那張俊容上,他真的很帥呢!一醒來發現自己忱著他的手臂,還偎在他懷裡,嚇了一大跳之後,卻忍不住欣賞起他的睡容來。

    他沒有程聿那樣清俊斯文的臉,也不像致雪姊的大哥那樣俊美,他臉上的線條剛硬,鼻樑高挺,一雙濃黑的劍眉,如果他醒著,那雙濃眉一定酷酷地蹙著,黑眸總是射著銳利的冷光,他不俊,卻是個很有味道的性格帥氣男子。

    睡夢中,他放鬆了冷硬的線條,竟然讓她覺得有一絲天真可愛。

    天真可愛?如果他聽到她這樣的評語,濃眉一定又會皺起來,然後用那種嚇死人的眼光瞪她吧?可是她一點也不怕他耶!

    偷偷掩嘴一笑,卻見睡夢中的他眉頭又皺起來,嚇得她僵住了笑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不過他並沒有醒來,只是無意識地咕噥一句,又舒展了眉頭。

    輕輕掩住因緊張而怦怦亂跳的心,不行,她要快起身離開,不然一會兒他醒來……好尷尬的!

    她一點也想不起昨夜自己怎麼進了臥室,摸上床,還不害躁地偎在人家懷裡……她不會是夢遊吧?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白天就一直想些有的沒的,想他的胸膛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所以可能……一夢遊起來,就把白天所想的付諸行動了

    萬一他醒來看到她,一定會認為她是個不要臉的色女,覬覦人家的男色……

    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再留戀地回頭看一眼,他依然睡得香甜……

    不知他現在醒了嗎?會不會肚子餓了?藍晰瀅低頭看著籃裡的蘑菇和野菜差不多了,順著來路準備返回,絲毫沒察覺心裡正牽掛著那個在她的小屋裡的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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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瀅──瀅──」

    好像有呼喚聲,藍晰瀅停下腳步,仔細傾聽,接著自嘲地一笑,搖搖頭,她真傻,怎麼可能會有人呼喚她?

    「浸──瀅──」這一次聲音近了許多。

    真的是在叫她!是那個男人──雷天陵,只有他會這樣稱呼她。藍晰瀅欣喜地邁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瀅瀅!」纖秀的身影一映入眼簾,雷天陵立刻綻開欣喜的笑容,「我可找到你了!這兒的路可真不好走……哎喲!」腳被樹根絆了一下,腳踝扭了一下,該死,疼痛的感覺讓他知道,腳扭傷了!

    「小心!」藍晰瀅看著他的驚險動作,嚇得脫口驚呼。她急忙跑到他身邊,扶著他的手臂。「怎麼了?傷著沒有?」

    「該死的,腳扭傷了。」濃眉又擰了起來。

    「我看看。」藍晰瀅蹲下身,伸手去脫他的鞋。

    「不用,沒什麼。」他想縮回腳,不習慣讓一個女人這樣關心。

    「不行,讓我看一下傷得怎麼樣。」藍晰瀅抓住他的腳踝不放。

    小丫頭堅定的語氣讓他吃驚,不知不覺放棄了掙扎。他用另一隻腳撐著身體的重量,任她脫去他的鞋襪檢查。

    鹹魚乾一樣的皮鞋看起來真的有點好笑,可是藍晰瀅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微微腫起的腳踝上,她用一根指頭按了按。

    「腫起來了,最好暫時不要用這隻腳。」這裡沒有醫生,連跌打藥酒也沒有,只能慢慢靜養了。

    雷天陵低聲詛咒著,煩躁地耙了耙頭髮。他是走衰運嗎?不然怎麼所有衰事都落在他頭上。昨天車拋錨、手機沒電、步行遇上大雨,今天又扭傷腳……Shit!這次回去一定要狠敲程聿一筆,讓他賠償自己的損失。

    「來,我扶你回去。」藍晰瀅忘了對陌生人的害怕,拉起他的手臂圈在自己肩上。

    「不用,我自己能走。」他一個大男人讓小女人攙著走?這太侮辱他了。而且他敢打賭她的重量只有他的一半,要是他把全身重量放在他身上,非把她壓扁不可!

    「不!」藍晰瀅總是嬌柔膽怯的眼神,難得地顯現出堅定,「勉強走路會加重傷勢的。來,聽話,把手放在我肩上。」

    他的小女人居然有這樣堅定執著的眼神!雷天陵吃驚地張著嘴,任由她又把自己的手臂拉到她肩上。而他震驚得沒發覺,自己竟自動把這個小女人歸成了「他的」。

    嘴角抿出固執的線條,用力支撐起他的重量,藍晰瀅白皙的臉頰漲紅了,額上還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雷天陵心疼地看著藍晰瀅因為用力而微微緊繃的小臉,他小心翼翼地移動一下重心,想減輕壓在她肩上的重量,誰知卻踉蹌一下──

    「小心!」藍晰瀅大驚,拉住他的手臂。

    「呼!」穩住身子,雷天陵吐了口氣,「好險,差點跌一跤。」

    「你為什麼要這樣?」藍晰瀅放下受驚嚇的心,立刻板起了小臉,「告訴你我能支撐得住,你為什麼要把重量移開?你差點跌倒知不知道?在這樣的坡度跌倒,我可能拉不住你,你會滾下山坡,受更嚴重的傷!你真是太胡來了!」

    「啊!」她好嚴肅。

    「你不用怕壓壞我,如果支撐不住我會說的,我們也可以休息一下。你這樣做太危險了……」飽受驚嚇的情緒讓她忘了對人的懼怕、膽怯,竟然對著一個大男人訓斥起來。

    「咦?」她略顯生氣的小臉好可愛,嬌盈盈的雙眸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你真美……」

    「什麼?」藍晰瀅差點沒自己的口水嗆到,「你說什麼?」

    「我說你真美。」雷天陵盯著她瞧。

    「我……你……人家……在說……正經的……你……」藍晰瀅一下臉紅了,雙眼無措地左看右看。

    他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她在正訓他呀……她、她竟然訓起人家來了?她好像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長的話,剛才居然對著一個比自己高上一頭的大男人,用老師訓小學生的語氣訓斥人家一頓,她、她……天啊!

    「瀅瀅?」他的語氣不知不覺地放柔。

    「什……什麼……」雙眼看著他皺巴巴的皮鞋。

    「你的臉快冒煙了。」

    藍晰瀅立刻用雙手蒙住了臉。

    「哈哈哈……」雷天陵看著她從指縫中露出盈盈雙目,偷偷望著他,笑得更愉快了。他的瀅瀅真是可愛。決定了,她從此歸於他的羽翼下。「我的瀅瀅,這稱呼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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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過一小片密林,一座小湖出現在眼前。

    「我剛才怎麼沒看見這湖?」雷天陵懷疑是不是走錯路了。

    「你剛才走的是近路,很不好走。這條路雖然遠一點,但比較平坦,你的腳受傷了,所以走這條路比較好。」藍晰瀅解釋著,「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好。」

    兩人坐在一根倒下的樹幹上。

    藍晰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雙眼凝視著前方的小湖。

    寧靜的湖水像一面澄澈的鏡子,映照出藍天、白雲、森林、綠草。這裡是她的世界,每當心靈受了傷,她就會躲在這裡,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讓傷痛在湖光山色的洗滌下,慢慢淡去。

    「很美,是吧?」她喃喃低語。

    「是很美。」他的眼凝視的是她平靜的側面。一縷細細的髮絲脫出了髮帶的束縛,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他咬著牙,才忍住了想要伸出手把那縷髮絲拂到她耳後的衝動。

    「這是鏡湖,我取的名字,你不覺得它像面鏡子嗎?」

    「像。」他的眼裡還是只有她,壓根沒看什麼像鏡子的湖。

    「藍天映在湖裡是藍的,白雲映在湖裡是白的,綠樹映在湖面是綠的,多好啊,像鏡子一樣,單單純純,是什麼就是什麼,你不用擔心會被扭曲,不用去猜測它的虛假,它永遠是那麼真實。」

    她凝視著遠方的雙眸變得迷惘,眉梢染上淡淡輕愁。

    「為什麼人心不是這樣?」為什麼人心總是那麼複雜,想著名利、金錢?為什麼人心不是簡單透明的,總是讓人猜不透裡面藏了多少惡意?為什麼人心是變幻莫測的,關心、友情可以在頃刻間變成背叛和傷害?為什麼?

    「瀅瀅?」她的眼角有那麼多憂鬱,隱約的淚光讓他的心也跟著顫動。

    「為什麼人心那麼複雜?你猜不透別人想什麼,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傷害你?不知道關心你的人什麼時候會背叛你,甚至不知道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在乎你的人……」她的聲音梗住了。

    「瀅瀅。」雷天陵張開雙臂,將她輕顫的身軀擁進懷裡,「別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我在乎你,我不會背叛你。」堅定地對相識僅一天的小女人許下承諾,他知道,他莊嚴地在許下一生的承諾。

    伏在他的懷裡,她想說一句感謝的話,卻因為要拚命忍住湧上鼻頭的酸意而無法開口。

    沉默了片刻,雷天陵下定了決心,「瀅瀅?」

    「嗯?」

    「你不想去參加程聿的訂婚宴,就不要去吧。」如果去參加訂婚宴會讓她這樣傷心,他寧可對程聿失信。

    「不,我會去參加的。」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輕輕拭一下眼角的淚水,「如果我不去,程大哥和致雪姊會不快樂的,我會去。」她的聲音裡有壓抑的痛苦。

    「瀅瀅……」雷天陵猶豫著開口,喉嚨有點發緊,「你是不是……很……愛程聿?」

    「愛?」迷惘的眼光又投向湖面。「我不知道。程大哥是第二個真心關心我、對我好的人,致雪姊是第一個。」

    曾經因為致雪姊出國留學而孤單寂寞的日子,因為程聿的加入而有了希望:曾經把逃離地獄似的家的希望上奇托在程聿身上,以為他是來解救她的王子。

    致雪回國時,她是那麼高興地和程聿一起去接機,她想讓自己最重視的兩個人能認識彼此,她是那麼高興啊,可是……他們卻愛上了彼此,然後在這個世上,她又是孤單一個人了……

    該死的程聿!該死的羅致雪!雷天陵在心裡暗咒,不知不覺心態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是不是根本不會有人在乎我?曾經關心我的人也會一一離開我?」喃喃地問著沒有人能回答的問題,「我是不是……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是!」激動地吼了出來,「誰說關心你的人一定會離開?我就不會!誰說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你不來到這個世界,我怎麼會遇上你?」現在他甚至感激程聿交給他的這個任務,才讓他有機會遇上她、愛上她!

    她被他激烈的反應嚇得呆愣了一秒,旋即感激地笑了,「謝謝你,雷大哥,謝謝你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還有,叫我天陵!」

    「好吧,天陵。」他真有趣,對一個稱呼這麼堅持,「你不明白,我的出生就是不受期待的。我媽媽生了哥哥姊姊後,就不打算再生了,卻意外懷了我,生我時又是難產,差點沒命。偏偏這時爸爸的生意也出了問題,幾乎破產。媽媽請一位大仙算我的八字,大師說我命中帶煞,專克親人,有我在,總有一天會家破人亡。」

    「這是迷信!」藍家夫婦那對俗氣又自私的暴發戶,哪裡配擁有這麼美好的女兒,他們只配當那個浪蕩子和花癡女的父母!

    「我明白。」苦笑一下,她也是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卻無法說服別人。「媽媽把我送到南部外婆家,誰知不到半年,外公就中風去世了。」

    外婆恨她剋死了老伴,從沒給過她好臉色,「掃把星」成了她的名字,在學校裡,同學老師都知道這個專克親人的掃把星,不少人落井下石地欺負她,要不就是從不理睬她。

    「我說過,那是迷信。他們太愚昧了,人都要死亡,這再正常不過。」

    「可是人們卻不這樣想。十四歲時,外婆去世了,媽媽不得已又把我接回台北,可是一回家,哥哥聯考就失利了,又和人打架受傷住院;姊姊被初戀情人拋棄,吃安眠藥自殺,幸好及時搶救回來,但她卻從此自暴自棄;爸爸的公司被人跳票……總之,發生了好多事……」她也是在這段挨打受罵是家常便飯的時候,認識了致雪姊,有了致雪姊的保護,她躲過了好多欺負和毆打。「所以他們才會討厭我。」

    「難道他們把這些也怪在你頭上?你那個哥哥聯考要是不失利才奇怪!何況是他自己要打架又太肉腳,才會受傷住院!至於跳票,商界每天都發生幾百次,難道這也要怪你?」生氣地捏緊了拳頭,如果藍家那幾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忍不住給他們一拳的!

    「他們……也沒辦法,一切不順心的事……總要找個原因……有個發洩的……對像……」她總是安慰自己,傷害她的人也有許多不得已,這樣才不會陷入恨的泥淖。

    他驚訝地瞪大眼,「你還以為他們是不得已的?」

    「他們不是故意的……」

    「這樣還不是故意的?你竟還為他們辯解?」這隻小白兔這麼好欺負,連恨那些傷害她的人都學不會,能活到今天真是奇跡。

    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激動,「我不是辯解,人部會有情緒不好的時候,需要發洩的管道。像學校裡欺負我的同學……」

    「你在學校裡也被人欺負?」雙眼快噴火了。

    「是、是啊……」悄悄地點點頭。

    「誰?都是誰欺負你?」讓他逮到那些欺負他的小白兔的人,非要他們好看不可。

    「別生氣,他們也是學業壓力大,需要發洩……」

    「所以你就成了發洩的對象?你的小腦袋究竟怎麼想的!」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就這麼任人欺負?還為那些可惡的人找借口!」砰地一拳捶在樹幹上。

    藍晰瀅纖細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雙手抱住膝蓋,瑟縮著身子,把臉埋在臂彎。難道……他……也會打她嗎?

    四週一片安靜,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真是氣死他了,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息下心裡的怒氣,鬆開了捏緊的拳頭。

    「瀅瀅……你怎麼了?」開口喚她,才察覺她的不對勁,伸出雙臂去攬她。

    可她微顫的身子縮得更緊了。

    「你……」雷天陵突然醒悟,她是在害怕,她以為自己的怒火會發洩在她身上!「你以為……我會打你?」他的聲音透著難以置信的傷心。

    悄悄地抬起眼,看他的表情好像被雷擊中一樣,有驚訝、不信和……痛心。

    「你真的以為我會傷害你?」

    「雷……」她想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知怎地,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傷害了他。

    「該死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傷害你,我也不會!你竟然……」他的胸膛急遽起伏著,說不下去了。

    「天陵!」內心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藍晰瀅忘了害怕和羞怯,撲到他懷裡,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腰,「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只知道她不要他傷心、不要他難過。「是我不好,對不起。」

    她小小的柔軟身子貼在他的胸膛,奇異地平息了他的怒氣。

    反手圈住她的身子,下巴在她芳香柔軟的髮絲上摩挲,「本來就是你不好。」她怎麼會以為他會像別人一樣傷害她?他寧可捅自己一刀,也捨不得傷她分毫。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只是一聲聲地道歉,「對不起。」

    軟玉溫香抱滿懷,他滿意地瞇了瞇眼,「好吧,我不怪你了。要記住,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不相信別人,不准不相信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

    她的乖順令他心情大好。她用的什麼沐浴乳?香香的,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

    「我……」藍晰瀅抬頭想離開他的懷抱,卻被他厲喝一聲嚇住。

    「別動!」她怎麼又不乖了,「乖乖地別動。」他還沒抱夠呢。

    藍晰瀅一動也不敢動,靜靜地伏在他的胸前。

    他的胸膛堅硬又溫暖,像裹著一層絲絨,清爽好聞的味道,是她的沐浴乳的香氣。這讓她臉紅地想到,他們身上有著同樣的氣息。被這微醺的香氣包圍著,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他魅惑人的男性氣息,醺得她像要醉了。

    雷天陵懊惱地發現,多呼吸一下她醉人的芳香,就越無法放開手,而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某種變化,誠實地反應出他的大野狼本質。

    努力平順紊亂的氣息,他可不想早早暴露大野狼的本來面目,嚇壞他可愛的小白兔。

    「瀅瀅?」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嗯?」好羞人,她竟然像喝醉了酒一樣,反應都慢了好幾拍。

    「有一群小鳥在天上飛。」他必須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恐怕真的會忍不住撲向小白兔。

    微微偏過頭,她看見一群鳥兒從頭頂飛過,然後是幾縷淡淡的白雲,和藍得晶透的天空──

    「你看天好藍……」

    「是啊,好藍……」純淨無瑕,就像她的眼睛……

    「瀅瀅,你看這藍藍的天,無論經過多少風雨變幻,最終總會是蔚藍一片,出現在你眼前。風也好,雨也好,都會過去,烏雲也會散去,它永遠會回歸純真一片,就像你一樣。」

    藍晰瀅被深深震撼了,呆呆地凝視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以為他只是個養尊處優、精明霸氣的富家子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感人的話。

    「所以,瀅瀅,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從現在起,你的天空只會是晴朗蔚藍,也許會有一片雲,會有一點小雨,但更多的時候是陽光燦爛,和風徐徐,瀅瀅,讓我做你的天空!」

    「你……什麼……意思……」他不會是說……是說……

    不會的,不會的,世上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她、喜歡她,甚至愛上她!她不相信,一定是她胡思亂想,他沒有那個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看到一臉呆愣的模樣,他有點好笑、有點壞心地俯下身,在她微張的小嘴上烙下一吻。

    「轟──」這下藍晰瀅真的像被雷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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