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天醒來的時候,身處一所簡陋的小屋,身畔一個人也沒有。正當他感到奇怪之際,單薄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咦?少天你醒啦?老夫剛替你買了些補藥。」
驟見待自己如子侄的老捕快,南宮少天心頭一陣溫暖。
「少天,你再休息一會吧。老夫煎好藥再叫你。」
南宮少天點點頭,忽然問道:「是誰救我的?」
「當然是老夫羅,老夫看到鳳家小少爺偷偷追著你出去,怎也放心不下,就跟去看看了。豈料去到梅林,卻只看到你一人昏倒地上。」老捕快奇怪地答。
南宮少天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怎麼了?」老捕快問。
「沒什麼。」南宮少天搖搖頭,連忙收拾心情,誠懇地致謝。
老捕快歎了口氣,雖知不是時候,但也忍不住訓他:「少天,你怎麼搞的?好端端的把大好姻緣斷送,還開罪了惹不起的人。老夫真不明白,鳳小姐美如天仙,人品又出名的好,你為什麼死也不肯娶她。」
「感情事勉強不得的。」南宮少天苦笑。硬是跟沒感情的人結合,到最後只會害了彼此,對鳳小姐也不公平。
「誰又勉強你去打擋台了?打勝了又賴皮,這成何體統?」老捕快瞪他一眼。
南宮少天有苦說不出,只有悶聲不響。
老捕快繼續罵道:「女子的名節比性命還要緊,這下子你讓人家姑娘多難堪?」
南宮少天悚然一驚。
「鳳小姐她怎麼了?沒做傻事吧?我這就去登門請罪,再公告天下說一切是我的錯。」
老捕快拉著他:「你別去攪和了。有鳳家人在,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倒是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南宮少天一怔,臉上一片茫然。
老捕快歎了口氣,婉轉地說:「鬧出這樣的事,你若再跟鳳家的人碰面也挺尷尬的,不如先回鄉去避一避吧。待事情淡下來,再作打算。」
☆☆☆☆☆☆☆☆☆
南宮少天依言回鄉休養,一來避開週遭的流言緋語,二來他確需要時間去治療他心上的傷口。
這一避,就整整避了三個月。期間他輾轉打聽到鳳家小姐曾因羞憤而試圖自殺,幸得家人及時解救。不久又承青梅竹馬的表兄不棄,以隆重的儀式登門提親,新郎雖非武林人士,跟鳳老爹心目中的擇婿條件相去甚遠,但卻對鳳小姐情深一片,這件鬧劇總算歡喜收場。
對此南宮少天也深感安慰,入世未深的他以為一切的事已成過去。直到他復職的那一天,上司與一眾同僚聯手誣陷他失職,害他幾乎身陷衙令。他才領教到鳳家的勢力。也明白到鳳家對他的仇恨,遠遠比想像中深刻。
惹上了鳳老爹之後,南宮少天的前途陷入空前危機。別說無法在官門待下去,就連武林正道也無他立足之地。因當日悔婚一事,一眾衛道之士早把他列入離經背道的邪人,只差沒聲討他而已。被迫至絕境的少年一直徘徊在淪入黑道的邊緣,直到他認識了當時以化名馬堯浪跡江湖的鳳親王世子。二人一見如故,雖然不久之後,南宮少天發現了鳳驍乃是鳳飛揚的族兄,但豁達的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接著楊國烽煙四起,鳳驍率兵對抗外族,南宮少天理所當然地助他一臂之力。到了功成之日,鳳驍登上天子之位。在金鸞殿上犒賞三軍時,南宮少天推拒了鳳驍欽點的鎮南大將軍之位,衝口而出表示只願當回一個平凡的捕快。
鳳驍一怔,然後笑著賜他代表特權的金牌,封他為身份超然的金牌捕快。身邊幾個還沒決定去向的損友,如東方彥、西門儀和北冥等聽見有這麼輕鬆又有趣的差事,都紛紛投入捕快這個行業。
憑著四人的才幹,金牌名捕的聲望日隆,不單成為官門和武林正道的典範,威望還隱隱超越了有捕王之稱的鳳家。
早在南宮少天受封為金牌捕快之日,一幹好事之徒已經猜測他此舉是為了報復鳳家,無人不等著看一場好戲。可是出乎意料,他們不但沒展開一場爭鬥,反而有意無意的迴避,雙方竟然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碰過面。
如是這過了幾年,大家也淡忘了南宮少天和鳳家的恩怨,就連少天本人也以為事情已經徹底告一段落,他跟鳳飛揚亦緣盡於此。直至那一天……
「投降吧,白虎君你的同黨已經被一網打盡,你現在投降還可留你一命,否則在下只有帶你人頭回去覆命。」南宮少天手握昊天劍,冷冷地盯著眼前已成困獸的欽犯。經過連日的激鬥,白虎君的手下死的死,擒的擒。但最重要還是拿著眼前的首惡,否則一切的努力都會白費。
「可惡……」白虎君亦自知不是南宮少天的對手,可是要他束手就擒,他真的不甘心啊!
只見白山君怒吼一聲,轉身就往地形險峻的山峰逃去。南宮少天想不到他還不死心,不禁微微一怔,步伐於是稍為落後了些。
「白虎君!你跑不掉的!啊!」山路迂迴,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南宮少天正想手刃這冥頑不靈的兇徒,但想不到等著他的,卻是他多年的夢魘。
「你來遲了。」青年臉如冠玉,白衣如雪,背負金弓,腰纏銀鞭,傲然挺立於崖上,手上執著一個染血的包袱。
「是你……飛揚……」南宮少天怔怔地看著眼前人。
多年不見,當日的稚氣少年今已經長大。鳳飛揚身量比六年前拔高了不少,但卻更為瘦削。昔日親切爽朗的氣質蛻變成冷若冰霜,就連那清脆甜美的嗓音,也變得清冷。可是……驟眼看去,還是像個易釵而弁的美女。
鳳飛揚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臉上忽然一熱,忍不住恨恨地撇過臉,冷言道:「南宮大人,飛揚二字不是你叫的。」
淡淡的一句話,已令南宮少天彷如中了一拳,胸口登時一窒。
「說得是,在下應該稱你為鳳公子才對。」
「言重了,我們根本沒有稱呼對方的必要。」
又是一記重擊。南宮少天苦澀一笑,無言以對。鳳飛揚也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氣氛有點尷尬。南宮少天自忖比鳳飛揚年長幾歲,總得拿出點風度出來,於是率先打破沉默,沒話也找些話說。
「咳,聽說上月初五是你二十歲生辰?」
「那又怎樣?」
「呃……不怎樣。」南宮少天不禁暗罵自己笨。說這些幹嗎?難道在此時此地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於是二人又繼續相對無言。
「你怎知我生辰?」今次先開口的是鳳飛揚。
「那是江湖上的盛事呀。那天鳳老爹宣佈以後讓你脫離父兄獨立行事,江湖上又多一位名捕,鳳家有了你這新力軍,簡直如虎添翼。」南宮少天理所當然地說。
鳳飛揚卻臉色一沉,冷冷地說:「你倒挺關心我鳳家。」
這是什麼話?飛揚在懷疑他想對鳳家不利嗎?南宮少天不禁生氣:「這些年來在下從沒興過報復之心,自問對鳳老爹亦沒半點不敬。」
鳳飛揚一聽,大怒:「你做出這種事,還敢心存報復的念頭?我還沒找你報仇呢!」
「你還要向我報仇?你們鳳家也別欺人太甚!」南宮少天直氣得跳腳。
「我家怎樣了?」鳳飛揚也抽出銀鞭。
想起自己當年所受的冤屈,南宮少天幾乎想罵髒話,可是一看到飛揚氣苦的臉,想起當日梅林相遇,唉,自己一時糊塗,也不能說沒有責任。
「好吧,算我不對。」
「哼,本來就是你不對。」
「飛……鳳公子,你怎會來這偏僻的地方的?」南宮少天忍氣吞聲,把話題轉到另一方向。
「廢話。難道你來得我來不得?」
「呃……不是,不過,我來是為了辦案。」咦?難道飛揚也……
南宮少天一怔,這才注意到他正在追捕的要犯,已經伏屍在鳳飛揚腳下,而且身首異處。
「你殺了白虎君?」
「此人乃是馬賊,已經屠殺了好幾條村的村民,難道不該殺嗎?」鳳飛揚冷笑道。
「該、該殺。」可是白虎君是他的追捕多時的要犯呀。按江湖規矩鳳飛揚不合橫加插手,搶去他將要到手的獵物。
「那還有什麼問題?」鳳飛揚斜睨著他,嘴角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
「……沒問題。」算了,這也許是飛揚第一次單獨辦理的案子,不要掃他的興。南宮少天只好摸摸鼻子,認句晦氣。
只可惜他的好意沒人受領,鳳飛揚只是冷哼一聲,拿著包裹著白虎君頭顱的包袱,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宮少天也好脾氣地沒計較,可是……
黃河渡口。
「咦?飛……鳳公子,這麼巧啊?」
「不好意思,翻江蛟的人頭我帶走了。」
四川府衙。
「呃?今次又碰到你了?」
「哼,知府貪贓枉法的證據已在我手上。」
黑風山寨。
「……」
「山下的嘍囉全被你解決了嗎?辛苦了。可惜只要黑風寨寨主在我手上,這單案還算是我的。」
一次、兩次、三次,都算了。可是四次、五次、六次……
他南宮少天可不是聖人。
「你是故意的吧!」每次也功虧一簣,難怪他氣得跳腳。要是南宮少天還是當年那個靠賞金過活的小捕快,還真給他害死了。
「廢話。」鳳飛揚丟他一個白眼,彷彿在罵他是笨蛋。
南宮少天更加火冒三丈。
「你處處與我作對是什麼意思?」
「我喜歡,就這個意思。」
「你喜歡……」南宮少天氣得發抖,「難道你真非與我為敵不可嗎?」
「哼,你年紀不老,怎麼腦子就不管用了。」鳳飛揚淡淡一笑,一字一頓地說:「我說過,我們一輩子也是敵人。」
一陣急氣沖心,南宮少天的忍耐力也到了極限。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哦?那你又能怎樣?」鳳飛揚不痛不癢地說。
「聽好,我下一個目標的長白山的雙魔。我們一決高下吧。」
「好,誰先把犯人制住,誰就勝了。」
☆☆☆☆☆☆☆☆☆
一個月後。
「南宮少天,大魔已經在手上了。你認輸吧。」
「哼,二魔也在我手上,怎見得是在下輸了。」
「好!那我們再比!」
兩個月後。
「鳳飛揚,獨行盜已經被在下的人擒住了。」
「姓南宮的,你好卑鄙!一路引我走錯路,還邀人幫手。今次的比賽不算數!我們再比!」
三個月後。
「南宮少天,猛虎寨的人已經投降於我,你今次輸了。」
「姓鳳的!你竟然在上山的路上設陷阱?你想殺掉我啊!」
「哼,兵不厭詐。」
「我不管!再比!」
鳳飛揚與南宮少天的賭賽就這樣一直互有輸贏,但在雙方不認輸的情況下持續下去。而這事沒多久就傳遍了江湖。只是很奇怪,不單鳳家的家長沒管束飛揚。就連當今聖上鳳驍也隻眼開,隻眼閉。任由他手下兩名大將胡鬧下去。既然天下最大的鳳驍也不管,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管。久而久之,眾人,包括兩位主角也認為他們的賭賽會就這樣比下去,他們的關係也永遠這樣的糾纏不清,耐人尋味……
在鳳老爹七十大壽壽宴結束後的第二天,緬懷往昔至喝得酩酊大醉的南宮少天一覺睡醒,就看到他的好兄弟西門儀。
「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南宮少天皺皺眉頭。
西門儀挑一挑眉,耐心地解釋:「你看看這……破爛的佛像、遍地瓦礫、厚厚的灰塵,還有密集的蜘蛛網。一看就知道這是間-破-廟。」
「我當然知道這是破廟,我是問你帶我到這兒幹什麼?」
「你在鳳家的梅林喝醉了,我好意把你救回來。」嘖,真是一個不懂感恩的傢伙。
「這個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給我找一間客棧?」睡得腰酸背痛的南宮少天白他一眼。
「客棧?!」西門儀怪叫一聲,「客棧要錢的你知不知道?萬一你醒來不認帳,我豈不是虧大了。」
「死錢鬼,沒義氣。」想起上個月西門儀一擲千金包下倚紅樓,只為與某花魁共渡一宵,南宮少天就深悔自己誤交損友。
「我好歹把你救回來,沒讓你在梅林丟人現眼。」西門儀委屈,他把爛醉如泥的南宮少天搬來也花了很大力氣好不好。
一言驚醒,南宮少天想起梅林可是去鳳府的必經之路。
「我醉臥梅林的事還有誰知道?」
「目前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西門儀笑吟吟地說。南宮少天總覺得他的笑容很刻薄,有著濃濃的計算的味道。
「那怎麼才能永遠只有你跟我知道?」南宮少天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嘛,有一件案子,需要你的幫忙。」西門儀的笑容更深,也更奸詐了。
☆☆☆☆☆☆☆☆☆
南宮少天不情不願地來到燕京衙門,一踏進公堂,劈頭就跟他的小冤家打個照面。
「你怎會在這兒的?」鳳飛揚的手指幾乎直截到南宮少天的鼻子。
「哼,你以為我喜歡來啊。」南宮少天冷冷地拂開他的手。
西門儀連忙插在二人之間,制止一場一觸即發的戰爭。
「你們不知道嗎?這件案子要我們三人合力辦理。」
「你說什麼?!」二人齊聲尖叫,威力之大直轟得西門儀兩耳生疼。
「西門儀,你事先沒說過要跟他合作的!」
「你們現在知道不是一樣嗎?」
「你想也別想,我不會跟他合作。」
面對語氣如出一轍,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二人,西門儀唯有拿出聖旨。
「看,事態危急,皇上特准本公子自行調配人手,你們敢抗旨嗎?」
「抗旨就抗旨!誰怕誰啊!」南宮少天狠狠吼回去。鳳飛揚略一猶豫,也不甘示弱地撇撇嘴。二人擺明不把那明黃的絹紙當一回事。反正只要不涉及那個人,鳳驍是很好說話的。
「哦,這樣啊。 」西門儀看看南宮少天,又看看鳳飛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神神秘秘地向後者說:「鳳公子,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們的南宮大俠在哪兒渡夜了?他……」
鳳飛揚還沒反應過來,南宮少天已經飛身而上,一手掩住西門儀的嘴,一手將他拉到一角。
「錢鬼!你答應過我什麼?」
「哎呀呀,南宮大俠,你又答應了我什麼?」西門儀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南宮少天氣結也拿他沒折。
「好吧,算我怕了你。但你只能脅我一次。」
「這個嘛,我想想看。」西門儀模稜兩可地聳肩,南宮少天還想說什麼,可是被二人晾在一旁的鳳家小公子已經按奈不住了。
「你們鬼鬼祟祟在計算什麼?」
「你管得著嗎?」滿肚子火的南宮少天一句就堵過去。
鳳飛揚臉色一變,扭頭就走。西門儀連忙做好做歹的拉著他。
「哼,無論你怎說也別想我留下來。我是怎也不會跟姓南宮的合作。」
鳳飛揚僵著他那美麗絕倫的臉,西門儀卻不慌不忙地在他耳邊低語。只見他說不了幾句,鳳飛揚倏地怒叫:「你好卑鄙!竟然威脅我!」
咦?鳳飛揚竟也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南宮少天一愕,忍不住豎起耳朵。可他還沒探聽到什麼,那二人已經達成協議,鳳飛揚雖然生氣,也無可奈何地屈服在西門大爺的淫威之下。
☆☆☆☆☆☆☆☆☆
以『誠意』打動了那對冤家之後,西門儀召來衙門其他捕快一起研究案情。
「今次我們的任務是緝拿皇榜裡首號通緝犯。」
「千面人?」南宮少天和鳳飛揚異口同聲表示驚訝。千面人既是強盜又是採花賊,專挑朝廷命官下手,每次出手皆不留活口。這人已經橫行了一年多,但因其蹤詭秘,又精於易容術,眾人一直束手無策。
「不錯。」西門儀頷首。
「敢情西門大人已經掌握到他的行蹤和真正身份了?」一眾小捕快均感佩服。飛鴿山莊名頭那麼響亮,真不是蓋的。
西門儀呷了口碧螺春,懶洋洋地說:「這個……連一點影兒都沒有。」
眾人幾乎被他氣昏。
別了一肚子氣的南宮少天乾脆吼他:「沒有?那你憑什麼說要緝拿他啊?」
西門儀勾起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當然是憑本公子驚天地泣鬼神的智慧。各位稍安無燥,且聽本公子一一道來。」
「千面人厲害之處在於從來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有人說他是粗魯漢子,有人說他是個老翁,也有人說他是文弱秀氣的書生。這樣一個易容術高手,加上行蹤不明,要找他本就難如登天。不過人是習慣的奴隸,只要掌握到他的行事的習性,就算千面人有三頭六臂也飛不出本公子的五指山。」
「聽來也有點道理。那你掌握了些什麼?」鳳飛揚蹙著眉,認真思索。
「千面人第一次犯案,是在玉門關,他滅了史參謀一家,還姦殺了有玉門關第一美人之稱史夫人。第二次,受害人是玉門關以南一百里外的小鎮知府,除了殺人搶劫,人稱鎮上第一美人的知府千金也難逃毒手。」
「你的意思是,千面人下手的對象除了朝廷命官,府上必定有一位號稱什麼第一美人的內眷。」南宮少天恍然大悟。
鳳飛揚忽然說:「我也想起一事,千面人上次犯案是兩個月前,就在燕京三百里外的城鎮。受害人是巡按大人,他的千金也是方圓百里內第一美人。」
「咦?這樣說,千面人可能還在附近。」眾人均興奮起來。
「可是,怎麼找呢?」
「找不到可以引他出來。只要有香餌,還怕大魚不上釣?」西門儀微微地笑。
鳳飛揚一臉困惑:「可是燕京城中從沒聽過有什麼第一美人呀。喂,你們有聽過嗎?」
燕京城的捕快聽到他詢問,都不禁苦笑。燕京三百里內的女人,沒一個及得上鳳飛揚美貌,哪兒來什麼第一美人啊。當然,眾人害怕鳳飛揚的鞭子,誰也不敢說出口。
西門儀的笑容更深:「禮部的蘇大人快將調任燕京,蘇家有女初長成,人稱江南第一美人。」
「你想拿蘇小姐作餌?錢鬼,這不合你好色的作風。」南宮少天奇怪地說。
「本公子為人最憐香惜玉,當然不會做出唐突佳人的事。我的手下已經秘密護送蘇大人和蘇小姐來到燕京,他們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只需要找人假扮蘇小姐……」
西門儀說到這裡,所有人的目光不其然都集中在鳳飛揚身上。
「你們盯著我看幹什麼?那眼神是什麼意思?」鳳飛揚直跳起來,神態凶得像只張牙舞爪的豹子。
燕京衙門的捕快懾於鳳飛揚的積威皆不敢作聲。南宮少天見眾人在裝咳嗽扮忙碌,就是沒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連主事人西門儀也縮起腦袋,他實在忍無可忍了。
「大家的意思是,由你假扮蘇小姐。」南宮少天說出眾人想說,但不敢說的話。一時間小斗室內響起始起彼落的抽氣聲。
鳳飛揚更是當場變了臉,怒叫道:「為什麼要我扮?你扮不行嗎?」
「就是不行,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你會武功,又是捕快。最重要的是,只有你才扮得像。」南宮少天理所當然地說。可是眾人聽了,嚇得連抽氣聲也發不出。
「我拒絕。我不懂扮女人。」鳳飛揚直氣得發抖。
但南宮少天依然實話實:「沒關係,你做回你自己就好。反正無論你扮不扮,也像個女人。」
氣氛立刻一片死寂,過了一會……
「啪」的一下。
清脆俐落的巴掌聲,在死寂的環境下,顯得份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