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選 第九章
    樸震聲放輕腳步走進昏暗的大屋,眼光落在-縮在沙發,了無生氣的柳粵生,心中猛地感抽痛。他先一言不發地先把大廳窗簾拉開,讓陽光驅走陰暗。再慢慢地走柳粵生跟前,蹲下去,輕輕抬起他的小臉。  

    「小柳兒,我回來了。」沈實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感覺。  

    柳粵生先是一怔,然後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聲說:「震聲,你來了,我給你倒茶。」掙扎著站起來。  

    「小柳兒!」樸震聲按住他,痛心地叫道:「我知道你母親的事了,你難過就哭出來吧。在我面前不必強撐什麼。」難道你還把我當成外人嗎?  

    「你、你知道了……嗚……」柳粵生像受了委屈的幼兒伏在樸震聲的胸膛抽泣。  

    「這樣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馬上告訴我。」都三天了,柳粵生一直抑壓著悲痛,默默為母親辦理身後事,這幾天不吃不喝不睡。若不是傭人看不過眼,通知自己,樸震聲還蒙在鼓裡。想到這,樸震聲就忍不住懷疑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不是可有可無,毫不重要的存在。  

    「嗚……」他不敢麻煩他啊,每個包養情人的男人都是想尋開心,誰會高興對著一張苦瓜臉?柳粵生更怕的是,樸震聲會厭煩,他再不能承受失去身邊的人了。  

    「乖,小柳兒,不哭。」現在不是吃飛醋的時候,樸震聲緊緊抱著柳粵生,緊得像要把他擠入自己體內,不住輕拍他的背,溫柔地安慰他、給他支持。  

    「媽媽……媽媽她走了……嗚……」雖然早已知道母親患的是不治之症,亦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驟然失去相依唯命二十餘年的親人,還是令他哀傷欲絕。  

    「不怕不怕,小柳兒你還有我,你還有我。」樸震聲不懂安慰人,翻來覆去只會說這句話。  

    「震聲……我只有你了……」所以,請不要拋棄我。二人緊緊相擁,柳粵生的淚水沾上樸震聲的臉,再順著臉頰、頸項一直流進心頭。令他彷彿被人在心上劃了一刀,痛不可擋。  

    *  *  *  

    一個月後。  

    「在想什麼?」樸震聲從背後擁抱著正在發呆的柳粵生,讓他坐在自己的膝上。  

    柳粵生搖搖頭,緊靠著身後溫暖堅實的胸膛。他喜歡這個姿態,整個人也被樸震聲的體溫包圍著,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沒有?嗯?那就不要老皺著眉頭,會長皺紋啊。」輕吻他的後頸。這一個月來樸震聲寸步不離的陪著他,柳粵生的精神已經恢復了很多,只是偶爾會失神。  

    柳粵生微微一笑,有點憂心地問:「剛才宋傑打電話來說什麼?幫會有事要催你回去嗎?」他雖然聽不懂韓文,但看宋傑的電話越來越密,樸震聲的語氣越來越煩躁,也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沒的事。你不要想那麼多。」他一聲不晌就把工作丟給宋傑和大哥,害他倆天天呼天搶地。又缺席了有關幫會間貨源分配的會議,年終的收益肯定下降不少,他已經可以想像到老父知道之後,氣得發-的模樣。不過這些煩人的事,小柳兒都沒必要知道。  

    見柳粵生一臉不信,樸震聲輕咬他的耳垂,轉移話題說:「與其說這些掃興的話,不如商量到去哪兒度假。你挑好地方了嗎?」  

    「哎!不要。」耳朵一麻。  

    「不要什麼?是不要咬你耳朵?還是不要只是咬你耳朵?」調笑。  

    「是、是、是不要去旅行啦。」臉紅。  

    「為什麼?」愕然。  

    「你已經陪了我很久啦,你去做正經事吧,不要去旅行了好不好。」他知道樸震聲是為他好,但要是因此而被家族責難就糟了。  

    「不好!我都說了不用擔心,你就別胡思亂想。」雖然他都很關心工作的事,但有大哥和宋傑坐鎮,天大約不會塌下來,所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帶小柳兒去散散心。而且算算時間,老爸應該差不多氣瘋了,要殺過來砍人,還不借旅行順便溜了大吉,還待何時?  

    「可是……」柳粵生猶猶豫豫的說:「震聲,你可是在擔心些什麼嗎?」他就是有這個感覺。  

    「沒有。」基於大男人的尊嚴,樸震聲本能地一口否認。  

    「你……你擔心我會做傻事?我不會自殺的。」如果沒有,樸震聲為什麼要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  

    「我……」樸震聲唉了口氣,緊抱著柳粵生,說出心底話。「我怕會失去你。」報應,他一生從未在情人面前這樣氣軟過。  

    「不會啦。我都說不會自殺了。」  

    「我的小柳兒,為什麼你總是不解風情。」苦笑搖頭。  

    什麼嘛!說得好好的,忽然又扯上這個。柳粵生臉浮起兩朵紅雲。  

    「你是為了醫治母親的病才答應做我情人的吧?現在我沒利用價值了,你會不會逃離我身邊?」樸震聲緊抱他,語氣極度缺乏自信。  

    柳粵生一震,難以置信地問:「我有這樣重要嗎?」  

    「呵,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到了現在還問這個問題。難道你不知我一直對你怎樣嗎?」無力。  

    「我一直以為我只是你的情人之一。」在他的印象中,樸震聲的型像就花心、濫情。而且他又有三份一時間在韓國,一小部分巡迴東南亞,自己最多只分到一半已而。天曉得他把另一半分給什麼人了?  

    「什麼情人之一?!是唯一!唯一的愛人。」拜託!他改過自身很久了,跟小柳兒一起之後他連最喜歡的野食都沒打過。連沒有小柳兒在身邊的日子,他也守身如玉耶!樸震聲翻翻白眼,頹然垂下肩膀。  

    「真的嗎?」好感動。柳粵生眼泛淚光地看著他。  

    「小柳兒,說你不會離開我。」緊抱,緊得讓二人也喘不過氣。  

    「震聲,我不會離開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前他還怕有天樸震聲會跟他終止僱用合約。  

    「那你跟我走。」強勢。樸震聲的信心和鴨霸又回來了。  

    「呃?去哪兒?」  

    「回家。」把工作丟下那麼久,終於可以回去處理,又不用再跟小柳兒分隔異地。呵呵,事業愛情兩得意啊。  

    *  *  *  

    一年後。韓國、漢城。  

    柳粵生正在大型超級市場挑挑揀揀,看看有什麼特價貨物。經過一番努力,他總算適應了異國的生活,對韓語亦掌握得相當不錯。  

    「震聲?」電話突然響起,柳粵生高高興興地接聽,在韓國只有一個人會找他。  

    『小柳兒,你在哪?』  

    「我在買菜啦。」  

    『我都說了很多遍,這些事讓傭人做就好。』小柳兒總是教而不善,樸震聲也沒好氣了。  

    「今天我想親自下廚,你愛吃什麼?」今天可是他的生日,不知樸震聲記不記得。  

    『別煮了,明天是週末,我約了大家去泡露天溫泉,我已經包下溫泉渡假村了。我七時半回家接你。』  

    「我們大家?你的兄弟也去嗎?我們不去了好不好?」柳粵生感到頭昏,想起幾個月前樸震聲生日,他邀了幾百個兄弟去拉斯維加斯狂歡三天……不不不!他不是捨不得那些錢,也不是歧視他那群凶神惡煞的黑道兄弟。而是不知怎地,樸震聲的兄弟,無論親生的還是道上的,都很注意他。雖然他們對自己很友善,但總是喜歡圍在自己和樸震聲打趣他倆。(眾兄弟:誰叫你尷尬的模樣這麼可愛啊!這怪得了誰。)讓他倆整整三天都沒機會獨處。今次的生日,他無論如何也要只想跟樸震聲一人渡過。  

    『為什麼?人多熱鬧些不好嗎?』今天是小柳兒生日的大日子,當然要大肆慶祝。  

    「可是這個週末,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柳粵生也學乖了,知道這樣說一定可以令樸震聲沒徹。  

    『好好好!你喜歡怎樣也好!這個意見實在太好!讓他們去玩,我們過二人世界。』果然,樸震聲聽了甜在心頭,什麼也答應了。  

    *  *  *  

    哥爾夫球會所的咖啡廳。  

    「你也聽到了吧。我的小柳兒要過二人世界。我不去度假村了,我的兄弟就拜託你了。」樸震聲得意洋洋地跟正在喝下午茶的大哥炫耀。  

    「噗!」那個得意勁令聽的人差點連咖啡都噴出來,連樸震聰忍不住笑罵:」重色輕友!」二年前如果有人告訴他,他的小弟會變成一個住家型的好男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相信。  

    樸震聲樂得笑嘻嘻的,也不反駁。  

    樸震聰神色忽然變得凝重,小心奕奕的問:「那山本家提出聯婚的事,你不能考慮一下嗎?」山本家在日本政經界的地位尊崇,但因家主山本雄一突然中風半身不遂。現在山本家掌權的是幾位夫人和她們的女兒。因此所有山本夫人都在出盡八寶,為自己的女兒找個權勢人才偕出眾的夫婿,好奪得山本家的大權。其中最利害的三夫人看中了人強馬壯的樸氏,打著招贅的如意算盤。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叫我跟女人結婚?你有病?」他的性向在樸家人盡偕知,這提議實在太荒謬了。  

    「嗯……與山口家聯婚的事是勢在必行的。」娶了山本家的女兒,就等於得到山本家,也等於打入日本政經界,樸氏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三夫人又意屬個性果斷勇猛的樸震聲,但樸震聲的性格強硬,連老父都不惹他,才派了苦命的樸震聰當來說客。  

    「那也跟我無關。」聳聳肩,樸震聲滿不在乎地說。雖然樸氏本家的男丁全都已婚,但旁系還有許多適婚人選。  

    「可是人家要求高,等-的也看不上。其實山本夫人母女都知道你的性向,但她們不介意有名無實。你也知道,這種政治婚姻只講利益,山本夫人想要個強而有力的靠山。她們不會干涉你的私事。」這樣既可以得財勢,又不用犧牲愛人,還可以避免同性戀不名譽的稱號。要知道雖然樸家的人不在意樸震聲的性向,但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樸震聰認為這樣對小弟百利而無一害才來遊說的。  

    「要求高就叫她挑老爸好了,誰比老爸更強而有力呢,說不定連樸氏也可以賺過去。」樸震聲笑嘻嘻地建議。  

    「老媽在天之靈不會放過你這個不肖子。」氣死。  

    「那挑大哥你也不錯。你可以離婚再娶,反正有名無實,大嫂又賢慧,她會明白的。」賊笑。  

    「去你的!你這臭小子想破壞我的美滿婚姻!當心我剝你的皮!」半真半假的打出一拳。  

    樸震聲不閃不避的受了,然後揉揉痛處,正經地說:「你明白就最好,要知道在我心目中,我也是結了婚的人。」  

    樸震聰一愕,想不到他用情這樣深,也感動地點點頭說:「我明白了。」只可憐我不知怎向老爸交待。樸老爸欺善怕惡,不敢惹脾氣火爆的小弟,對孝順的大哥可沒那麼好說話。  

    「那拜託你了!」樸震聲同情地拍拍兄長的肩。  

    「盡力而為啦。」樸震聰看看手錶,提醒道:「你快夠鐘回家慰『妻』了。」  

    「那我走了。」樸震聲悠-地站起來,忽然注意到一架平凡的黑色美國車在慢慢的駛近。說平凡但又注意到,是因為車子身價跟這種高級哥爾夫球會所太過格格不入,這裡出入的不是勞司萊司,就是平治,要不就是價值七位數的跑車。誰會駕這種車子出入,不怕被人笑話?  

    樸震聲好奇地多看兩眼,忽然深色的玻璃窗絞下了三份之一,一根金屬管子緩緩伸出來。  

    槍!這是第一個閃入樸震聲腦海的念頭。  

    「大哥,小心。」樸震聲不顧一切撲過去。同時響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咖啡廳的落地玻璃化為萬千塊碎片。  

    市郊一間精緻的小洋房。  

    柳粵生開開心心地佈置餐桌。  

    桔子色的桌布,銀燭台上插三支紅蠟燭,以香水白合為主題的裝飾桌花。好!很漂亮。柳粵生滿意地點點頭,再看看手錶。  

    啊,已經七時半了!震聲隨時會回來!柳粵生急急忙忙遺走了傭人,再跑到廚房把準備好的食物拿出來。  

    有韓國家庭必備的醃漬泡菜,樸震聲親手傳授的心形牛排、-龍蝦、和凱撒沙拉,一小碗柳家家鄉風味的壽麵,再加一隻自製的蛋白蛋糕。嗯……雖然菜式配搭得有點古怪,但全都是他的心血呵,震聲應該會高興的。柳粵生自信地笑。  

    八時正。  

    呵,震聲又遲到了,老是這樣。討厭啦!柳粵生乖乖的坐在餐桌上等待,不時面露微笑。  

    八時三十分。  

    怎麼還沒回來?遲了整整一個小時。我都快餓扁了。可惡!今晚不淮他回房間睡覺。柳粵生扁扁嘴,偷吃了一件龍蝦尾。  

    九時正。  

    嗚……他把我忘了嗎?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絆住他了。柳粵生沒精打彩地把冷掉的菜餚拿到廚房加熱。  

    九時三十分。  

    啊啊啊!怎麼回事!難道他跟他的兄弟去了度假村,把約了我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柳粵生氣苦地撥樸震聲的手提號碼。他知道樸震聲工作時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柳粵生盡可能不去打電話煩他,但今次忍無可忍了。  

    電話響了一會,然後接駁到留言信箱。柳粵生又不死心地撥宋傑的電話,宋傑是樸震聲的得力助手,二人經常在一起的。可是連宋傑的電話也沒開!柳粵生只好找大哥樸震聰了,可是結果都是一樣。  

    兩個跟樸震聲最親近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關上手提電話?柳粵生忽然有點不祥的感覺,驅使他發瘋地衝進樸震聲的書房,翻箱倒篋地找通訊簿子,然後逐個電話的打。  

    可是樸震聲的親人和幾個幫中重要的兄弟都竟然沒開電話?!而關係較疏的是聯絡到了,但他們又不知樸震聲的下落。柳粵生心中的不安總是揮之不去。  

    打完了所有的電話,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柳粵生又擔心又害怕,但他在韓國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想找人商量都不可以,只好一個人乾著急。  

    嗚……震聲,你哪裡去了……你快回來啊!我好怕……你快回來……柳粵生嗚咽著-縮在牆角,流淚眼默默看著時鐘上的分針慢慢移動。  

    已經十一時五十五分了。  

    *  *  *  

    淚水像缺堤一樣不住地流下,樸震聲的還是手提打不通,柳粵生擦擦眼淚,正想再接再厲,忽然聽到門外有輕微的煞車聲。  

    「震聲!」柳粵生尖叫著撲出去。  

    一打開門,穿著黑色大衣,一臉蒼白的樸震聲赫然出現他眼前。身邊還跟著同樣是整個晚上關上手提電話的宋傑和樸震聰。  

    「啊啊啊!震聲,真是你!你哪兒去了!我等了你很久,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害我擔心了整夜。」柳粵生心情激動,顧不得有別人在場,就情不自禁撲進樸震聲懷中,淚水不受控制地淌下。  

    「赫!」宋傑和樸震聰發出駭然的抽氣聲,想拉開柳粵生,但又不敢動手。樸震聲則悶哼一聲,輕輕推開懷中的人兒。  

    「我這不就來了嗎?還有三分鐘就到十二點了,我們快點切生日蛋糕。」  

    呃?我還沒問你到底發生什麼事耶。柳粵生一愕,來不及說話就被他推了入屋,然後被催促著許願、吹蠟燭、切蛋糕。  

    「生日快樂!」樸震聲輕吻他的臉,然後替他戴上款式別緻的白金腕表。柳粵生不懂這只表有多名貴,但只要是樸震聲送的,他都很喜歡。  

    樸震聲三人匆匆吃了兩口蛋糕,宋傑緊張地說:「聲哥,我們要走了。」  

    「嗯,小柳兒,我暫時不能回家,你要乖乖的啊。」  

    「什麼?你要走?」柳粵生吃了一驚,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很蒼白?你生病了嗎?求求你,有事不要隱瞞我啊!」  

    「沒有啦,你乖乖在家等我,我過幾天就回來了。」樸震聲柔聲安慰,可是他慘白的臉色沒什麼說服力。  

    「沒有?哪你為什麼遲到?你們為什麼把電話關了?為什麼要急著走?嗚……我不是傻瓜!你有事瞞著我,我會很擔心。」柳粵生抑壓了整晚的不安情緒終於暴發,失控地在樸震聲的胸前狠狠捶打。  

    「啊啊啊啊啊!」出其不意的一拳,令三個大男人都一起叫起來,其中以樸震聲叫得最為淒厲。  

    「你幹什麼!聲哥的肺部中了槍啊!你打爆他的傷口了!」紅顏禍水啊!護主情切的宋傑忍不住大吼。  

    中了槍?!柳粵生看看自己沾了血跡的拳頭,又看看樸震聲痛不可擋的表情和胸前位置被血沾濕了一片的黑色大衣。  

    啊!!!流好多血啊!柳粵生感到腳下一軟。  

    「啊啊啊!小柳兒,你沒事吧!別暈啊!」  

    *  *  *  

    結果,宋傑和樸震聰把這對小情人一起送到醫院,安排他們住同一間病房。  

    「小柳兒,你醒了?」樸震聲地扶起他,歉意地說:「我都不知道你這樣怕血,嚇得很利害嗎?」  

    我不是怕血,是怕你流血啊!柳粵生心疼地說:「震聲,你傷口痛不痛?對不起,我真笨!老是做錯事。嗚……我真沒用。」  

    「沒有啦!你不知我受了傷嘛。我怕你擔心,沒讓人通知你。沒想到你整晚找不著我,會更擔心了。噯,別哭了,我的傷也不嚴重。」樸震聲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宋傑看不過眼,忍不住插口:「子彈擦傷了肺葉,要動手術取出。我們守在手術室門外當然收不到電話。聲哥怕你擔心,一清醒就不顧醫生勸阻,趕就去看你了。但卻竟然給你……」語氣有點不以為然。在他心目中,柳粵生雖然可愛,但身為黑道老大的男人,見了一點點血竟然會嚇昏?!實在太失體面了。  

    柳粵生慚愧地垂低頭。氣氛有點尷尬,大哥樸震聰連忙打圓場說:「都是我不好,震聲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平常時等-幾十人,十幾把槍也傷不到震聲。」  

    「這是哪兒的話!我們是兄弟,當然是有難同當。」樸震聲笑道:「而且大哥你也太誇了吧?我都不知我在你心目中是這樣利害的。」  

    「呵呵。」不這樣說怎能讓『弟媳』安心呢。樸震聰見已經的沒有自己的事,就著眾手下離去,讓他們情人可以獨處。  

    *  *  *  

    「小柳兒。」樸震聲一看四下無人,馬上巴在柳粵生身上。「對不起啦,糟蹋了你的生日。不過沒關係,我馬上補償你。」動作敏捷,一點也不似個傷患。  

    「應該我道歉才是,我……呃?震聲你想幹什麼?」自己的上衣什麼時間給脫掉了?柳粵生連忙抓緊褲帶。  

    「幹什麼?給你慶生啊!我今天一定好好的愛你。」企圖拉開柳粵生礙事的小手。  

    「哇啊啊!不要啦!你身上有傷啊!你不怕疼嗎?」嚇一跳。  

    「不怕!我剛吩咐醫生替我打了特效止痛針。效力有四小時啊!四小時!」得意。  

    「扯裂傷口會流血的。」  

    「沒關係。我早就慣了。我十多歲已經混黑道了,什麼傷未試過。流點血死不了的。」聳聳肩。  

    「震聲……」心如刀割。柳粵生輕輕依偎他,哀傷地求道:「答應我,不要再受傷了。」  

    「小柳兒,今天我中槍時,腦海中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你了。想到要是我死了,你怎麼辦呢?我就立即勇氣百倍。為了你,我一定會珍惜自己的。」樸震聲感動地說。  

    「震聲……」擁抱。  

    「小柳兒……」相擁。  

    二人相依偎了一會,樸震聲忍不住問:「咳,小柳兒,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他都有反應了。  

    「咳、咳。震聲,你是傷患啦。」臉紅耳赤。  

    「所以你要乖乖的配合我啊。」大言不慚。  

    「不、不要啦!不要啊。」死守防線。  

    「今天是你生日啊,這樣重要的日子,不能不做啦!」歪理。  

    「現在已經凌晨三時了,我的生日過去了。明年才做吧。」尖叫。  

    「明年才做?!你這算是懲罰我?」打擊。一年不做他準會憋死。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待你出院了才、才……我們來日方長嘛。」  

    「好吧,衝著你這句來日方長,我就做個體貼的老公,忍一忍吧。不過住院其間我每天都要抱著你睡。」撒嬌。  

    「嗯,我也想抱著你。」永遠的抱著你。  

    柳粵生心情激動地把臉埋在樸震聲胸前,嗅著他的氣味,貪戀他的體溫,感受著一切一切他活著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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