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粵生匆匆趕回公司,才知道闖下大禍。心中大感內疚,只好默默地承受凌月庭的怒火。
「你這人一點責任感也沒有,無緣無故失蹤了好幾個小時,害大家四處找你。你還把重要資料弄污了,令會議被迫取消!害所有參加會議的人浪費了寶貴時間!因為會議取消,重大的決策要延後,你知道損失會有多大嗎?你要怎麼負責?!」
「……」柳粵生噤若寒蟬,害怕地垂低頭。
「你做事一塌糊塗。」凌月庭散發冰冷的氣息,足以令人凍成冰柱。
「對不起,我會努力改進的。」柳粵生嚇得更為瑟縮。
「還有,你教而不善。我教過多少遍了,你還是做不好!」凌月庭自己是天才,既聰明、學習能力又強,不懂體諒資質較平凡的人。
只不過三天吧,而且你教人一點耐也沒有,還有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可是凌月庭神色不善,柳粵生不敢申辯。
「還有你的樣子……」氣得臉色發青。
連我的樣子也有錯?柳粵生無辜地看他一眼。
「我吩咐你注意儀容,你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我有啊……」我有去理髮,西裝也洗得很乾淨啊。
「你還說謊!」重重地一拍桌子,凌月庭忍無可忍地指著他一身的打扮。「你看你穿的什麼衣服!又舊、款式又土、料子也差,連皮鞋快要穿洞了。帶著你去見客戶簡直破壞公司的形象!我都不知道公司給你的薪資那麼差,讓你連一件像樣的衣服也買不起!」
「我……」柳粵生臉色慘白,天知道他真的買不起。母親長期吃藥,這幾年他們已經欠下一大筆債項,柳粵生的薪水除了基本開支和母親的醫藥費,全都要用來還債,他已經三年沒買過新衣。
「還有你的眼鏡……」看著那可笑的、笨拙的、把半張遮起來的大眼鏡,不禁無力地歎道:「到底是怎樣古怪的父母,才教出你這麼可怕的品味。」嬌貴的凌月庭壓根兒忘了世上有窮人。
「凌先生,我做錯了事,你要怎麼罵我也可以。但請你無論如何也不要辱及我父母。」事關最愛的雙親,柳粵生吸一吸鼻子,忍著淚水堅強反駁。
想不到看似膽小的柳粵生會敢出言反抗,凌月庭不禁一愕。
「我是買不起好衣服,可是有經濟困難也不是有罪。還有,我的父母一點也不古怪,你別胡說八道。」
「你、你……滾出去!!」狂怒地指門口大吼,凌月庭什麼時候被下屬教訓過,不禁怒不可遏。
「嘟、嘟」
柳粵生已經離開了近半小時,但凌月庭依然氣得鐵青著臉,胸口急劇起伏。就在他無處發洩怒火的時候,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起。
「什麼事?」帶著怒氣的聲音。
『凌、凌先生。有電話找柳粵生……』接線生聽到上司冰冷的聲音,已經知道不妙,但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
「有人找柳粵生那笨蛋關我什麼事!你告訴來我幹什麼!」凌月庭任性地發洩。
『是、是,因……因為醫院有急事,所以托我問凌先生你、你知不知道柳粵生去了哪裡。』嚇得發抖。
「姓柳的去了哪裡又與我何干?我又不是他爸,怎知他死到什麼地方去……呃……等一下,你說醫院有急事找他?」
* * *
過了一晚,柳粵生想起母親以後洗腎的費用,不禁後悔自己魯莽。而且要找到跟現在相若的薪水是沒可能的事。思前想後,唯有無奈地向現實低頭,準時回到公司,乖乖地向上司求情。
「凌、凌先生……」可是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柳粵生垂頭喪氣地在凌月庭的辦公室呆站了好幾分鐘,還是說不半句話。
可奇怪的是凌月庭竟也不罵人,反而跟他默然相對,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還是凌月庭先問口。
「咳、咳……你家的事我知道了。」垂下眼睛,凌月庭昨天好好打聽過,明白柳粵生的處境,亦深感同情。
「呃?」柳粵生一怔,感到意外。
「你家中有事可以說出來嘛,你不說別人怎知道。」絞著手指。
你那有給過我辯白的機會啊。柳粵生偷偷望他一眼,不敢出聲。
「昨天的事…….算了吧,我也凶了一點。」表情有點尷尬,凌月庭輕輕地說。
「啊?」想不到這個壞脾氣的上司,竟然並非毫不講理。柳粵生先先是愕然地張大口,然後怪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是我太大意,我不應該不聲不晌就走的,還把重要的報告給弄污……而且你罵也很得有理,我的打扮的確很……」
「別說了,你愛怎樣要穿衣服也沒關係,這是你的自由。」凌月庭大方一笑,溫和地說:「還有…….你是我的助理,我應該給你醫療津貼,你母親的醫藥費由我負責吧。」反正就算要一千幾百萬在他眼中也只是小數目。
「不、不可以。」凌月庭不在乎,但柳粵生卻受之有愧,而且這根本不合乎公司的規矩。
「凌先生,你不開除我已經很感激,而且公司的待遇很好,醫療費我可以應付得了。」雖然不能接受,但柳粵生依然深深感動。
「那好吧,我也不勉強你,可是你有困難一定要跟我商量啊。」展露一朵美麗的笑靨。
柳粵生感到一陣目眩,覺得凌月庭散發著聖潔的光,就好像天使一樣。
* * *
一年多後。
「下午三時有一個常務會議、五時要和生產部商討下一季的產量,六時半要參加和永昌公司的簽約儀式,七時半約了日中商社討論合作的細節。」柳粵生俐落地報告著今日的行程。
是的,他依然是凌月庭的助理,沒有被掃地出門。此事害整間公司裡,無論近視、遠視或老花的人都跌破了眼鏡(除了柳粵生本人那一副),誰都不敢相信當日那呆呆笨笨的男子,會成為一個稱職,甚至是盡責的私人助理。
凌月庭聽完後點點頭,然後凝重地問道:「一會兒我們要和樸氏商討合約。你準備好了嗎?」
「所有文件都準備好了。而且由於樸氏的來歷有點神秘,我做了一點背景調查。」在將勤補拙再加上凌月庭的地獄式操練下,柳粵生已經不是當日的吳下阿蒙,雖然沒有修練成九尾狐,但總算是個好助手。
凌月庭讚許地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查到樸氏是中韓合資的公司,背後有黑道勢力撐腰,樸家在韓國一直是黑道的龍頭。現樸氏的主席是贅婿,出身於中國某政要家族,所以樸氏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而且我們公司有很多股東都跟樸氏的高層職員有暗中來往,所以你……你要小心。」這宗生意極為重要,近年來公司的人事糾紛又日益嚴重,不知多少人等著把凌月庭拉下來,柳粵生不禁為他擔心。
「嗯。準備好文件,我們一小時後去見他們。」凌月庭聽完後若無其事地埋首工作,一點也不在意柳粵生的暗示,反正他也慣了面對各種明刀暗箭了。
「還有一事……」柳粵生猶豫地說。
凌月庭抬頭望他一眼,淡淡地等他說下去。
「霍星翔先生想約你吃飯…….他說只要你肯賞面,任何時間地點也可以。」霍星翔是另一位總裁的兒子,才從國外回來不久,為人熱情又能幹,在公司的地位不在凌月庭之下。但只要每次提起他,凌月庭就會……
「我不去!一輩子沒飯吃我也不去!你替我推了他!約一次推一次,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激動得幾乎把桌子拍碎。
「是……」柳粵生差點給嚇得發抖,凌月庭的脾氣雖壞,但也沒試過凶成這樣子,但只要一提起霍星翔…真猜不透這兩人有什麼恩怨。
* * *
同一時間,市中心某高級酒店的套房內,兩個男人正在床上翻雲覆雨。
「啊啊……嗯……啊啊啊……」幾乎同一時間,二人達到高潮。
「嗄……嗄……」柔美的男子全身癱軟,但雙手依然戀戀不捨地撫著身上男子肌肉糾結的背部。
處於上方的男子輕輕拂開他,原本佈滿情慾的臉瞬間變得冷漠。
「完事了,你走吧。有需要的時候我再找你。」亳不在乎的語氣,令人不敢相信半分鐘前二人還是緊密地相接。
「你……你說什麼?」柔美的男子愣住了,他的美貌一向無往而不利,從來沒有人冷待過他。就連這個出名花心的情場浪子都被他吸引,一直讓他予取予求。為什麼會突然……
「你聽到的。」男子冷冷地看他一眼,不羈的臉上帶著輕蔑。
「樸震聲,你把我當為什麼人!我可不是娼妓,豈能讓你呼之則來揮之去!」美麗的臉氣得扭曲了。
「你不是娼妓,所以你在認識我的第三天就要求我買名貴手錶給你,也因此你在我們認識的第七天就因為一輛跑車跟我上床。」樸震聲嘲弄地笑,但語氣彷彿有一點……落寞。
柔美的男子怒道:「這些都是你自願送我的!」而且大家都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哪一個追求者不是捧著大堆珍寶,差沒跪著求自己收下。追求與被追求,前卑後尊,只看是誰求誰吧,愛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是呀,最重要是大家都是自願。我願送,你願收。我自願上你,你又自願被我上,我們誰也不欠誰。可現在我不願跟你糾纏下去了,你請吧。」樸震聲聳聳肩,若無其事說。
「你……」氣得發抖。
「嘖嘖嘖,不要這樣,生氣會令你的臉變醜喔。而且合則來不合則去,愛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拍拍他的臉,樸震聲懶洋洋地起床,然後走進浴室,在關上門前以平淡的語氣說:「我出來的時候不希望見到你還在這裡。」
半小後,浴室的門打開。下身披著浴巾,露出精鋼一般身材的樸震聲,悠-地步出。他一眼就看到豪華的房間變得滿目瘡痍,但他卻好像視若無睹,亳不在意地走到水吧,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起來。
「你還沒走。」聽到背後有腳步聲,樸振聲不悅地低喝。他可以不介意房間被肆意破壞,反正賠錢就可以了事,他也懶得跟前度床伴斤斤計較,但他卻最恨別人無視他的命令。
「我才剛到,你就狠心趕我走?」帶著笑意的聲音。
「大哥?」轉身,樸震聲看到一張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俊臉。
「你可真-福無邊,剛剛走那個好像是新晉的人氣偶像,叫……嗯……叫什麼名字來著?」樸震聰為自己倒了杯酒,思索了半晌還是不得要領。
「你什麼時候對偶像明星產生興趣?你現在才迷偶像太超齡了吧。」樸震聲嘲弄地丟給他一個『老了就要認』的眼神。
「沒辦法,誰叫我有個喜歡泡明星的小弟呢。我總要記著『弟媳們』的長相,可別在街上碰到了都認不出來。」裝作愁眉苦臉,樸震聰半真半假地說:「你也行行好,別十天半月的換人,老爸他想記都記不了那麼多。」
「記不了就別記,記下了也沒有用。」吊兒郎當地一笑。樸震聲從來不在家人面前隱瞞自己的性取向,他雖然是樸家最小的兒子,但脾氣卻最大的,家人從來不敢逆他的意,就連他喜歡男人一事,都唯有接受了。
「嘖,你也快三十歲了,應該快點找個人安定下來,也好積點陰德,別傷害太多弱小心靈。剛才若不是我來了,說好說歹的勸得口水都乾了,那人氣偶像還不知要哭鬧到什麼時候。」搖搖頭。
「弱小心靈?我跟他們從來就只有金,哪裡有心啊。」嗤之以鼻。
「我真不明白你,不交心有什麼樂趣?」不以為然。
「大哥,如果有一件東西用一千塊就可以買到的,你會不會出一萬塊去買?」樸震聲一臉邪笑。
「當然不會,誰會那麼笨。」一愕,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問,但樸震聰還是如實作答。
樸震聲一聽正中下懷,哈哈笑道:「可不是嗎?既然花錢就可以得到他們的身心,我又何必付出真心?我的心可是很昂貴的喲。」
「我就不信你可以一輩子不動心,你總有一天會遇上命中的剋星,到時你自然會乖乖跪著把自己的心奉上。」氣結。
「喔?會嗎?有這樣的人我倒想見識一下,看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是怎麼一副模樣兒。」在這現實的世界每個人也有一個價錢,只差多與少吧。
視錢財如糞土?就是要錢買不到的人吧?樸震聰心中一動,想到一個主意。
「咳、咳,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談這些的,我有事要你幫忙。」
「說吧,要我做什麼?」二人雖然經常鬥嘴,但兄弟之情甚篤,樸震聲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我跟遠天集團有個買賣,已經差不多談好了,你代我去看看合約有沒問題,沒問題就簽約吧,以後跟遠天買貨的事也全由你負責了。」
就算小弟是同性戀,樸震聰也希望他有一段美滿的姻緣。凌月庭無論樣貌、才能、家勢也十分出眾,是理想『弟媳』的人選。就算他不接受同性戀,小弟求愛失敗,也至少取得教訓,知道不每樣東西都可以用錢得到的。
樸震聰覺得這個計劃兩全其美、天衣無縫,自己不愧是謀略高手,加二十四孝大哥。
* * *
樸震聲知道一會兒跟自己洽商的人是凌月庭時,立刻就領悟到老哥的一片「苦心」。
是呀,超級巨富凌家的公子當然不是用錢就可以買到的。但想他樸大少爺縱橫情場多年,所有交往的對象都是成熟懂事、體貼溫柔的美男子。換句話說,一直以來只有伴侶遷就他、取悅他,他樸大少爺才不耐煩反過來去哄那些嬌縱成性的公子哥兒。可是凌月庭美名遠播,說毫不動心是騙人的。
「唉……」深深歎了口氣,樸震聲感到難以取捨。
「震聲少爺,您有煩惱嗎?」助手老金搓著手,討好地笑。
樸震聲白他一眼。這還得著問嗎?笨成這樣難怪在你在我樸家工作三十多年,還只是大哥的小跟班,若不是念在你無功也有勞,想來大哥早把你攆走了。
「我說,少爺您們真是手足情深,有什麼好東西大少爺一定不會忘了您。」老金色迷迷地淫笑。他當然知道樸震聲的特殊性向,這根本就是公開的秘密嘛。
「哼,讓我看得到吃不到,有夠手足情深的。」不悅地嘀咕。
「吃不到?怎會吃不到?簡直是送到您的嘴邊了嘛!」故作驚訝。
「這話是什麼意思?」瞇起眼睛。
「啊!我真老糊塗了。少爺你一向偏注幫會的事務,難怪對商場的事不怎麼瞭解。」老金一拍腦袋,故意神神秘秘地說:「其實只要您在合約條件上放寬一些,讓遠天集團多佔一點點便宜,那個美麗的凌先生什麼也會依您的。」
「你胡說什麼。」樸震聲半信半疑地說。為了一紙合約或一點商業利益而出賣自己的人多的是,可是凌月庭……以他的背境他有必要落到這地步嗎?
「哎呀,這事千真萬確。」老金拍著胸口保證,「少爺您想想,那凌月庭在短短一年之內已經替遠天集團賺進了十多億了,他才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哪來這麼大的本事,他靠的還不是天賦本錢。這事商場上誰都知道,只是不說出口吧。」
「這……只是謠言罷,他好歹也是凌家的少爺。」話雖然這樣說,但樸震聲不禁有點動搖,畢竟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一親芳澤,有什麼比這更吸引。
「凌家的少爺可不只他一人,而且所有凌家少爺都不同母親。這種大家族的權力鬥爭比什麼地方都要殘酷,哪一個不是拚了命爭取表現。」
「唔……」沉思。
見樸震聲意動,老金更加起勁地遊說:「少爺,不用懷疑了。這是事兒還是遠天集團的人主動向我們暗示的。」嘿嘿,只要能破壞這宗生意,讓凌月庭失勢,遠天集團內,凌氏的敵對派系自然會重重打賞他。
樸震聲終於點點頭,邪佞地一笑。老金就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本以為大少爺一定不會聽他唆擺,連試也不必試了,豈料臨時會換上這個喜好男色的小少爺,這次真是天賜的發財良機。
* * *
高級法國餐廳的一角,兩個美男子正在洽談一筆過億美金的生意。高壯的那個濃眉虎目身穿黑衣,眉宇間透著傲氣,臉上輪廓剛陽而又帶幾分不羈,笑起來時會露一隻尖銳的虎牙,為本來稍嫌輕佻的笑容添上一份童真。纖細的那個一身白衣如雪,氣質飄逸如仙……簡直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就是『完美』。
餐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離不開坐在最角落的兩人,呃……不!正確來說應該是三個人。還有一個穿著灰色西裝,架著大眼鏡,長度過肩的深棕色頭髮整齊地束在腦後,像影子般毫不起眼地坐在白衣男子身旁。
「樸先生,關於我的計劃書你聽明白了沒有。」凌月庭不悅地問。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討厭,看人的目光好像帶輕蔑,又彷彿流露著色慾。
「明白,我當然明白,凌公子的聲音那麼好聽,你說什麼我也明白。」樸震聲以挑逗的語氣含笑道。見到凌月庭,他才深深的體會到麼叫作秀色可餐,擺在面前的美酒和佳餚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你給我放尊重點。」凌月庭臉色一變。這種垂涎他美色的登徒子他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男人八成又是一個變態色情狂。
「好好好,明白了。」又是玩欲拒還迎這一招啊,沒半點新意。樸震聲輕笑說:「別浪費時間,只要你的表現令我滿意,合約的條款我就依你的意思。」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愕,隨即滿臉寒霜。
「你心裡有數。我們就別說得太白了吧。這樣吧,我依照合約價錢再加百分之五,你滿意了嗎?」
「樸先生,你的話我不明白,請你說清楚。」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後弄鬼想陷害自己,凌月庭按奈著性子,微笑著問。
還裝什麼啊!樸震聲皺著眉,突然看見凌月庭身邊坐著一個滿臉茫然的助理,恍然大悟地說:「啊,我明白了。」
「喂,你、你叫什麼名字?算了。」擺擺手,樸震聲對這個大近視根本沒興趣,隨意找個名目使開他,「你去找經理,叫他給我開一瓶年波爾多紅酒。」
「什麼?這瓶還沒喝,先喝完了才算吧。」一瓶波爾多紅酒要多貴啊!而且樸先生是客戶,這一頓午餐八成要由凌先生來結帳。柳粵生不禁有點捨不得。
「叫你去就去,你這小助理哪兒來這麼多費話。」樸震聲瞪他一眼。
凌月庭也向他打了個眼色,柳粵生只好唯唯諾諾地照做。
「一瓶紅酒至少五千塊,兩瓶要一萬多。還有黑松露菌、烤鵝肝、生蠔……天啊!東西擺滿桌也又沒人吃,點那麼貴那麼多的菜來幹什麼啊!」柳粵生一邊走,一邊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