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達文西國際機場──
熙熙攘攘的人潮在機場大廳穿梭,接機的、送行的,各色人種用各自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感情,各式各樣的聲波交疊出一種堪稱吵雜的樂音。
在交錯而過的人潮中,他一點也不顯眼,棕色的長髮壓在棒球帽下,帽沿的陰影遮蓋了他墨綠色的眼睛;穿著打扮極為普通,夾克、牛仔褲,不是名牌,也無多餘的裝飾,看起來就與隨處可見的街頭少年無異。
若說他有什麼引人注目的特點,大概也只有稱得上是俊帥的容貌和不停掃視機場出境處這一點吧!
說是俊帥,倒也不是那種會讓人眼睛一亮、一輩子難忘的俊顏,稱得上是養眼,但也僅止於此,過於平凡的氣質很難令人印象深刻;至於後者,從他手上拿著照片看來,八成是來接機的。等的可能是異國筆友、可能是久未謀面的同學,也可能是少來往的遠房親戚……可能性太多,也沒有人有興趣去追究,最多只是經過時對他俊帥的容貌多瞄一眼,而會這麼做的人也很少,他處在一個少有人經過的死角,有人走過的機會實在不多。
來了!
看到一群穿黑西裝的人由出境口走出,前後簇擁著一個已兩鬢灰白的男人,墨綠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卻又立刻隱回原先的平靜。
十、九、八……,當距離剩到五公尺的時候,他握著照片的手指動了動,動作極小,不過是中指擦過無名指戒指的一個小動作,移動的距離不到一厘米,小到就算有人緊盯著他的手指,也察覺不出異樣。
自始自終他的視線都停留在出境處,沒有看那顯眼的男人一眼,但他卻很明白,這個男人活不到離開機場。
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手錶,他收起照片,走向公用電話,熟練的按了一組按鍵,電話很快的接通了,「Hi,是我,我不想等了,她應該不會來了,幫我轉告阿姨,我很快就會回去。」
「我知道了,你的耐心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不過如果她知道你叫她阿姨,大概會拿菜刀砍死你吧!」話筒的另一方打趣道。
「別讓她知道不就得了。」他笑道,身後突然一陣騷動,死了吧!「女人都很在乎年紀的,讓他知道我叫她阿姨,先死的會是站在她面前的你。」
「我知道,謝謝你的忠告。」對方苦笑。
哈拉了一下才收了線,轉過身,面對著一團混亂,機場警衛四處疾走的場面,他一臉驚訝,緊張的抓住身邊經過的人,「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人也是一臉驚訝和茫然,「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放開他,那人又開始毫無目標的走動,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無聊,卻還是一臉驚慌的左看又看,徹底的扮演一個無辜的路人甲。
混亂持續了好一會,然後是例行的盤問和檢查,從頭至尾他都一臉的驚慌和無辜,這種事做多了,連他都開始相信他也只不過是個平凡善良的普通市民。
象徵性的檢查一下就讓他離開,搭上出租車,一路上和路警玩著無聊的問答遊戲。
好煩……
在他的耐心用盡前,車子終於到了車站。
沉默的下了車,他的心中卻悄悄泛起一絲的喜悅和解脫。
終於是最後了,他再也不欠組織什麼。
他會尋回自由,無論組織願不願意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