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小偷般潛入房間的冷櫻,還不忘回頭關上木門。
待她走進這間房間時,她才猛然驚覺,原來這裡是一間書房,四周的書櫃有著各種書籍,而房間中間擺了一組高貴的木制書桌椅,光潔的桌面收拾的很干淨,還放上了一台計算機。
而她在門外所看見的「人」,其實是書桌後的一幅畫。
畫裡有一個身著和服的女子,那女子有著一張精致的小臉,彎彎的柳葉眉配上小巧的鼻子,櫻花般的唇瓣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是個氣質高雅的美人兒。
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冷櫻嘟著小嘴,欣賞著這幅巨畫,而畫中女子的神韻逼真,像隨時會走出畫中似的。
只是這女子眉間的神韻,好似某個人……
她輕咬唇瓣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這神韻到底像誰。
當冷櫻思忖同時,忽然門外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她立刻收回神緒,慌張的看著四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躲起來。
最後,她的雙眸看向前方的大書桌,決定先躲到桌底下再說。
於是她飛奔上前,往桌底下一躲,接著屏息凝神,不敢出一點聲音。
在她躲好的同時,書房的木門被打了開來,走進來的是袁真一與鈴奈夫人,身後還跟著捧著茶組的管家。
當管家為他們倒了二杯茶後,便合門離去。
「說吧!現在日本的情況到底怎樣了?」袁真一站在鈴奈夫人的面前,冷眸盯望著她。
鈴奈夫人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雙手規矩的放在膝上,展現出良好的教養。
「你知道老爺有七個妻、七個妾,所有妻妾所生的十五個孩子,除去年幼無知的孩子之外,列入繼承者候選名單的有七個,你就是其中一名。」
「我早就與龍老頭斷絕父子關系,沒有來往了。」他冷哼一聲,在鈴奈夫人的面前坐下。「將我列入名單之內,不會引起其它人的反彈嗎?」
「由我手上的資料得知,最想成為龍宗門門主的,是大夫人的兒子,德介少爺。」鈴奈夫人緊握手中香扇。「聽說他已暗中決定,要親手解決阻礙他爬上門主地位的敵人,我怕德介少爺出手傷害你,因此在遺囑公開之前,來台灣通知你一聲。」
袁真一望著鈴奈夫人,「那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真一,與我回日本好嗎?畢竟你也是可能的繼承人之一,就算你人在台灣,德介少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繼承門主的位置?」他瞇眸,問著鈴奈夫人。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鈴奈夫人起身,來到他的面前,跪在地上,柔荑覆上他的大掌。「你一旦繼承了門主之位,也等於繼承了龍宗門,將來你在日本肯定是呼風喚雨,一輩子享受富貴。」
他挑挑眉,看著鈴奈夫人一臉熱切的樣子,然後扯出一抹笑容,以食指挑起她的下顎。
「鈴奈……不,應該叫你一聲佟梅兒。」
鈴奈夫人瞠大美目,不知為何他突然喚著她的中文名字。「真一?」
「我們認識快八年了吧!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龍宗門的一切?」
他狠狠的瞪著她。「龍老頭來到台灣拐騙我母親到日本,讓她在日本生下我之後,便又狠心地將她打入冷宮,將那些曾對我母親說的山盟海誓全拋在腦後,讓她一人在異鄉受盡委屈,最後抑郁而終……」
鈴奈夫人皺著柳眉,這些她都知道,因為她足在日本留學時,搭上袁真一,進而知道他的身分,再進入他的世界。
「我恨龍老頭,因為他背叛了我的母親,甚至……」他冷冷道,食指更是扣緊她的下顎。「你也背叛了我!」
鈴奈夫人別開眼,不敢直視袁真一的雙眼。
「看來你還記得我們在日本的事!」他嗤笑一聲。「我的女人,竟然寡廉鮮恥的上了龍老頭的床,還被他收為第七個小妾。」
「我、我是被逼的……」鈴奈夫人低下頭,眼眶紅了起來,現在的她,確實也有一些後悔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他將她的身子甩開。「八年前,你讓龍刀宗次收為小妾,目的是什麼我早就知道。今日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榮華富貴,你還找我回去做什麼?」
鈴奈夫人跌坐在地上,輕咬著唇瓣,「我的身體雖然給了刀宗次,但我的心卻還懸在你的身上……2
「夠了!我不想聽到這樣的蠢話。」袁真一冷哼,「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真一,我還愛著你啊!」她的淚水落了下來。
「這話要是讓龍老頭聽見了,你認為你還有命回日本嗎?」他瞇眸,像是恫嚇著她。
她噤聲,最後輕聲道:「真一,你不會告訴老爺吧?」
「只要你滾回日本,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便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至於遺囑之事,我會捎個消息給龍老頭,說我放棄繼承龍宗門的權利。」
「不,真一!你千萬不能放棄。」鈴奈夫人咬緊唇瓣。「相信我,就算你自願放棄繼承者的位置,也得回日本一趟,要不然德介少爺會對你不利的。」
「德介?」他想起德介是龍老頭的嫡長子,理當由他來繼承龍宗門,而現在的他早已與龍宗門斷絕關系,德介應該沒理由傷害他。
「現在龍宗門已亂成一團,大家都在等待新的門主出現。」鈴奈夫人不停的想說服袁真一,希望他能回日本一趟。
「我自有主張。」袁真一手指輕敲一旁的茶幾。「如果你只是想傳話給我,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他對她,再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尤其,在那年,她聯合他的父親一同欺騙他,他便再也不相信世上任何一名女人了!
鈴奈夫人緩緩站起來,不放棄的說:「真一,不管你有沒有打算要繼承老爺的位置,我還是希望你能回日本一趟……」
「我會考慮。」他別過眼,不再看鈴奈夫人那張美艷的小臉。
「那我先回酒店等你的消息。」她輕歎一口氣,手裡握住香扇,離開他的書房。
書房的門開了又關,書房再度恢復以往的平靜,然而他的心湖卻起了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他把眼光移向書桌後頭的那幅畫像。
那是他母親的畫像,他僅有的一張母親的畫像……
在他的印象裡,他的母親是個溫柔而婉約的女子,她的臉上總保持溫和的笑容,不管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
但自他懂事以來,他卻常在半夜時分,看見他的母親在夜燈之下哭泣,這時他才知道,他的母親並非是自願嫁給龍刀宗次,是他利用權力逼迫母親了嫁於他,成為他的第二房妻子。
雖然他讓他們的生活不虞匱乏,但母親一生的青春卻都斷送在龍刀宗次的手上。
待他漸漸長大,他的母親耳提面命的交代他,如果有一天有機會離開這華麗的牢籠,千萬別遲疑不決,一定要立刻飛出去,別留在龍宗門葬送自己的青春。
他聽了母親的話,在母親四十歲那年,他認識了佟梅兒,她是個台灣女子,原本他想帶著母親與女友一同回到台灣,然而當他計畫好一切時,他的母親竟離開了人世。
他打起精神,心想,還有女友佟梅兒了解他,可成為他往後的支柱,沒想到母親的喪事一辦完,他竟在他父親龍刀宗次的房裡,撞見佟梅兒與父親的親密之事。
他氣得差點失手殺了龍刀宗次,而在那次的沖突下,他被震怒中的龍刀宗次逐出家門,下令從此不讓他踏進龍宗門一步。
於是他借著這樣的機會回到台灣,尋到母親的娘家,改回母姓。也因這樣的刺激,他更加奮發向上,不久便在商業界闖出了名號。
他過了平靜的八年,這其間,他與龍宗門並未有任何的接觸,也沒有任何的聯系,完完全全成了一個與龍宗門不相干的外人。
他不懂,為何鈴奈夫人會回到台灣,非要他親自走日本一趟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袁真一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好、好酸哦!躲在桌面下的冷櫻,僵著身子躺在書桌下,動也不敢動,連換個姿勢也不敢,只能豎起一對耳朵聽著袁真一與陌生女子的對話。
呃……她好象聽到不該聽的秘密了。
那鈴奈夫人好似是袁真一的舊情人,只是沒想到他老爸橫刀奪愛,因而產生這段情愛糾葛。
哇哇……真像小說情節,峰回路轉的令她嘖嘖稱奇。
在她深思的同時,忽然,前方的椅子被挪了開來,她還沒完全回神時,她的眼前出現一雙黑色長腿,接著一張俊顏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在這裡多久了?」袁真一緊繃著臉,聲音冷硬的問著。「你剛剛聽到了多少?」
「呃……」她被他的大掌用力的拉了出來,整個身子不小心跌在他的雙腳上,形成一種曖昧的的姿勢。
「為什麼躲在這裡面?」他的口氣近乎於質問,大掌箍著她的手臂,而她的胸脯正靠在他的膝蓋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擰起二道柳眉,怯怯地看著他一張生氣的俊顏,「我只是剛好經過這書房的門前,從微開的木門,看到桌子後頭那幅畫,我以為是有人在裡頭,所以就私自進來了。」
「那為什麼會躲在桌子底下?」他怒瞪著她。「像個小賊般的躲起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厚,我根本沒有目的好不好!」她癟起一張小嘴。「我真的是不小心闖了進來的,然後聽到你們的聲音,一時之問太過於著急,才會下意識的躲在書桌下,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根本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
她是說真的,她真的不懂他們口中的龍宗門到底是什麼東西,她聽懂的只有他與鈴奈夫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很像一出連續劇。
「那我是不是該殺你滅口?」他黑眸進出冷芒,「你聽到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我必須保證你不會讓消息傳出去。」
「耶、耶……」她瞠大美目,臉上表情有些慌恐。「沒這麼嚴重吧!」他、他要殺她滅口哦!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扣緊她的下顎,語氣認真。
她嘟起小嘴,柳眉之間皺起一座小山。「沒這麼嚴重吧!又不是什麼國塚機密。」
「你大概不知道龍宗門的由來吧!」
她搖搖頭。「我哪有可能知道?你要告訴我嗎?」她大眼滿懷期待的望著他。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揚了揚眉。「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出賣我?」
「不會、不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她像個好奇的嬰孩,爬上了他的大腿,二人之間的身體更加貼合了。「你不要話說到一半嘛!」她抓著他的大手,渴望的看著他。
其實她也有點搞不懂自己為何會這 想知道有關他的事,原先她只是想釣個金龜婿,快快樂樂的與對方廝守一輩子,過著簡單的生活。可自從她遇上了謎樣的袁真一,她發現自己單純的願望早已不再單純,現在她不但想擄獲他的心、吸引他的注意,還想要踏進他的世界,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她似乎沒有意會到她姣美的身子,正貼著他的下半身,惹得他有一些心猿意馬。他大手一抓,讓她跌入他的懷中。「要怎麼證明?」
「唉唷,你怎麼這麼小氣,要說不說的!」她被逗得有一些惱怒,粉拳捶打在他的胸膛上。「不說的話,我不跟你亂扯了。」
「要我告訴你緣由,可以。但我得證明,你是不是站在我這邊的。」他不為她的惱怒而軟化態度。
「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嘛!」她說得非常誠懇。「相信我,我一定是你這邊的人。」
「是嗎?」他的大手悄悄的搭在她的腰際。「你要怎麼證明?」
她側著頭,反問他:「那你想怎樣證明?」
「我想這麼證明……」他話畢,薄唇便落在她的唇上,以舌尖撬開她的雙唇,順利的探進她的檀口之中,嘗得甜蜜的味道。
她吃了糖嗎?或是她本來就這麼甜了?
冷櫻愣了一下,奇妙的是身子卻很自然的接受他的親吻,彷佛他們是相戀很久的戀人。
「我要你--成為我的人,好嗎?」他離開她的唇,在她的耳邊輕問著,像一句魔咒,正勾引著她迷惑的心。
成為他的人?什、什麼意思呀?她的神志因為他的吻而飄遠,完全無法思考。
「你願意嗎?」他食指挑起她的下顎,口氣放柔,如同魅惑人的魔音,勾引著她墜入情欲深淵裡。
她抿著唇,發現自己的喉頭如同火焰灼燒著,心頭則像是爬上萬只的螞蟻,麻癢難耐,令她難過的咽了咽口水。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他的薄唇微勾,接著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成為你的女人,就能踏進你的世界嗎?」忽然,她冒出這句話。
她是願意成為他的女人,可是她心底最想要的,還是踏進他的世界。
她想了解他的全部,進而進駐他的心。
這樣的希冀,算不算是奢求呢?
她一雙眸子,認真的望著他深邃的黑眸。
他愣了一下。他從沒想過還會有女人願意踏進他貧瘠的世界,也從沒想過自己還會對一名女人放下感情……
然而現在冷櫻這麼問他,他竟然認真思考起來了。
沒錯,他的感情確實是空白許久,總以玩世不恭的心態和其它女人相處,身邊的女人是一個換過一個,從未對誰投注情感。
只因為他心底最深處,有一處脆弱的地方,他怕再度被人觸及,怕再度受到傷害。
於是他將最脆弱的地方築起一道牆,不再讓人輕易打入他的心房。
這八年來,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你想踏進我的世界嗎?」他反問她。
冷櫻認真地看著他,用力地點點頭。
「如果你肯讓我走進你的世界,我是真的想認識最真實的你。」
是的,她對他愈來愈好奇,甚至貪心的想知道他心底深處的秘密。
他笑看著她美麗的臉龐。「那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女人?」
他的話太過於露骨,使得她的臉上浮現紅暈。「我可以將這話解讀成,你想和我交往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朝他嫣然一笑。
「其實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或許和你交往,是一件不錯的事。」他輕柔的說。
不知為何,不輕易敞開心房的他,在遇上她之後,莫名有了一種全然放松的感覺,他想從她的身上汲取他所需要的溫暖,而不再是那種梢縱即逝的不真實的體溫,他想要的是那種能讓他冰冷的心再次暖和起來的感情……
「那你願意敞開心房,讓我踏進你的世界嗎?」她眨眨眼,眼裡有無限的希望。
「我們來試試看吧!」他的唇又堵上了她美麗的唇瓣,這次是激烈而富有侵略性,他的大手也悄悄的由她的腰際往上移。
冷櫻是該阻止他的動作,可面對他的吻,她完全不能思考。
他的大手探進了她的衣服內,略為粗糙的大掌拂上她滑嫩的肌膚,薄唇則在她的臉旁摩蹭著。
她該推開他!冷櫻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然而她卻沒有力氣推開,只能任憑他的氣息在她臉上不斷的吹拂著。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臉上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而身體漸漸的熱了起來。
他的唇移下她的頸子,輕吻著那白皙的雪膚,像是嘗著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也留下了他專屬的記號。
他不疾不徐的將她上衣褪去,美麗的上半身毫無保留地映人他的眼裡。
她羞得喘著氣,抬手想遮掩時,被他的大手扣住,二只手被他的大掌抬高,鎖在頭頂。
他的吻如同熱炭般,快將她燒融了,她的神志因他的吻、他的撫弄而漸漸遠離,只能沉淪在他的動作之下,順從自己的欲望,配合著他的動作。
他低吼一聲,一雙大手握住她的盈腰,將她抱坐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