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姐回來了!」
果然,關引川的話很快地在第二天下午得到應驗,一臉木然的顧茵茵出現在喜字鴛鴦樓前。
「茵茵姐跑到哪兒去了?害我們好擔心喔。」紀百合高興地掉下跟淚。
「傻瓜,哭什麼呢。」她回給一個虛弱的笑容,「我只是出去走走。」
「哪有人啥事沒交代就跑出去,柴房那邊還遺留下髮簪子,害我以為你……以為你已經被……哇!」數日的驚惶全在此刻得到舒解,紀百合抱著顧茵茵,放聲嚎啕大哭。
「別哭了,我不是好好地回來嗎?」此刻的她根本無力承受紀百合加諸在身上的重量,只能婉言相勸。
「有問題嗎?」紀百合細心地觀察到,連忙退開身子,「茵茵姐……」
「沒事,我很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她避開眾人的注意力,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中,然後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
隨後才回來的徐磊聽到顧茵茵回來的消息,趕緊上樓查看。
「茵茵,是我,可以進來嗎?」
「不,你走開。」她努力壓抑哭聲。
「茵茵,數日未見,我真的很想跟你說說話。」他溫言道,內心雖然焦急,卻又不忍心逼迫。
別對她好呵,這樣的溫柔,她再也無法承受,想到這,顧茵茵忍不住又是一陣淚水滑落。
「有事等晚些再說吧,我已經睡了。」她努力不讓自己想像依靠在他懷中那種安全的感受,為了百合姐弟,為了還待在喜字鴛鴦樓中的眾人,就算有再多的不捨,也要放開。
「是嗎?」徐磊有些失望,卻沒有進逼,「晚上咱們好好談談吧。」
還能談什麼呢?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更甚著,或許連面都無法再見到。顧茵茵光想到,心上就是一陣的感傷。打開門,她衝出去,緊緊抱著徐磊的背,止不住嚶嚶啜泣著。
「發生什麼事?」出乎意料的舉動讓徐磊嚇了一跳,然而卻沒有避開,只是輕聲詢問, 「你還好嗎?」
她拚命地搖著頭,命令自己放開手,然而卻無法做到。
熱切地吻上他的唇,汲取他身上的溫暖,願意承認自己也想依靠個男人,而他就是唯一的選擇。頭一次,她主動願意將自己送上,既然心都已經屬於他,何必在乎名節。
「抱我……」姥在他的耳畔低語。
狐疑地看著她,即使心中洶湧澎湃,徐磊卻不為所動。「茵茵,你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只要你抱著我。」她絕望地懇求。
「不,你有心事,卻不願意告訴我。」他搖搖頭,你是我未過門的妻,難道有什麼話無法對我說嗎?」
他的妻?哈,當她首次願意承認這個頭銜時,機會卻已經喪失。
老天爺,為什麼對她如此不公平。
平靜地退開身子,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對不起,我失態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些日子都在哪裡?」
刻意偽裝出輕快的語調,她甚至還擠出一個笑臉。「沒事啊,到處串門子,準備替喜字鴛鴦樓明年的生意拉開好兆頭。」
深思地望著她迴避的臉龐,徐磊緩緩地點著頭,「好吧,你也累了,早點休息,有話明天再講。」
既然此刻無法從她口中得到答案,索性耐心地等待著。
「阿磊……」她叫住即將離去的他。
「我送你回房吧,為了我自己。」
體貼的他送顧茵茵回到房中,安置她上床睡下後,凝視著那張明明已經沉入睡夢中,卻依舊無法得到安寧的面容,幽幽地歎口氣,細心地替她拉好棉被,這才離開房間,卻沒忘記留下一盞明亮的燈火。
轉身打算離去時,徐磊遇到關引川,從他的眼中得到某種訊息。
「十四阿哥。」
「我要離開此地。」關引川笑得淒涼,「在最短的時間內。」
從顧茵茵回家後失魂落魄的神色看來,他的存在顯然間接地傷害了她。這是關引川最不樂意到的情景,卻又無從選擇,只好設法將傷害減到最低,悄悄地離去吧!
「但我現在還不能走,因為茵茵她讓我很擔心。」徐磊心繫著顧茵茵,當然不願意離開。
「就是為了她好,你得先放下一切跟我走。」關引川正色地說,「趁著問題還小,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為什麼?」他不解,「難道出了什麼事?」
「記得從前我曾經告訴過你,生在君王家,對我而言並非好事。」他仰著頭,「但無論我如何逃避,就是避免不了某些該來的糾葛。徐磊,你會為了保護心愛的人委屈自己嗎?」
「就算用我的命來換,也在所不惜。」
他命令道: 「既然如此,你就快點收拾吧。」
「十四阿哥,我實在無法選在此時離開。」他回過頭,望向顧茵茵的房間,「茵茵遇到難題,我非得替她解決不可。」
「就是為了她好,才要人動作快點。」關引川回過身子,「耽擱時間的後果,會讓你後悔莫及。」
「難道……」徐磊腦筋動得極快,「你明白發生什麼事?」
「淡泊名利之人,世間少有,我是其一,你是其二。」他苦澀地笑著,「可惜,除了咱們兩人之外,大多數的人都生活在海市蜃樓中,以為權力及慾望就是生活的重心,無法自拔。」
「世人皆愚昧,我等清者自清。」
「徐磊啊,富貴於我如浮雲,金錢乃糞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搖著頭,「我雖有此心,他人卻不如是想,所以衍生種種事端,對你的抱歉是我難以彌補的。」
「十四阿哥,難道有人對你……」
「該來的遲早都會來,我已經覺悟了。」他舉起手,制止徐磊將話說明白,「你暫且放在心上吧。」
宮廷中的內鬥,徐磊當然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手足之間的親情,最後會敵不過對權利的迷戀。
「下官明白。」回到官場的身份,他知道眼前有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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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她連續眨眨眼,直到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廉,顧茵茵才想到,自己已回到喜字鴛鴦樓裡。
就是今天,她必須逼自己狠下心來跟徐磊告別,不管內心有多麼難受與痛苦,她已經沒有退路。
特地的妝點,臉頰上塗抹了少見的胭脂花紅,身上是為了迎接新年而做的新襖子。至少在離別的當會兒,她要展現最美麗的模樣,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最深刻的記憶。
飄忽地下了樓,大夥都已經聚集在一起,等著她的出現。
「今天刮什麼風呀。」她誇張地笑著,「居然把每個人都集合在此地。」
「茵茵姐,我們都很擔心你。」紀百合擔憂地皺著眉頭,你昨晚到現在什麼都沒吃,肚子餓不餓?」「不餓,你也別忙。」茵茵黯然地環顧四周,該到的人都到了,不該到的人也沒少。
好吧,既然要斷就一次解決,省得日後她還得花唇舌解釋。
「各位,我有事要告訴大家,也請在場的各位做個公道。」她扯開嗓門,拿也一千兩的銀票,「這裡是當初我和徐磊打賭的賭金,賭喜字鴛鴦樓能否讓客人滿意。如今我得承認失敗,無法贏得這筆生意,所以嘍,願賭服輸,我輸得心服口服。」
頓時之間一陣訛然,大夥兒面面相覷,徐磊則是一語不發,等著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好了,安靜點,徐公子和關公子,這些日子以來,承蒙兩位不嫌棄,願意給我們喜字鴛鴦樓一個機會,證明我們的價值。」她誇張地歎口氣,「雖然剛開始時我們信心滿滿,但經過這段日子的考驗後,才發現原來技不如人之處甚多,兩位多包涵啊!」
面對著款款移來的她,徐磊終於開了口,「我不記得之後有再挑剔過什麼。」
「徐大爺所言差矣,我們做生意哪還需要人家開口,自然從客人臉色中就知道自己的斤兩。」
「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生氣。哎呀,被你拆穿了,本來想說和你親近或許能扳回一城,誰知道,天生非戲子,演不來委屈自己的角色,更討厭自己說些口不應心的話語,所以只好認栽。」顧茵茵堆起滿臉笑,「以後有機會來洞庭湖,千萬別忘了來小店光顧一番,也算是咱們有緣分。」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快告訴我,你有什麼苦衷,我會替你討回公道。」她不可能在演戲,那純真的情感是他百分之百肯定的,為什麼她非得如此扭曲自己的情感?
「算了。」關引川拉住他,「既然茵茵這麼說,你就別為難她。」
「這錢我是不會收的。」領會到十四阿哥的意思,他點點頭。「咱們的賭約還沒完,絕不是你說算了就算了。」
「徐大爺,得饒人處且饒人,二千兩銀子已是咱們喜字鴛鴦樓的極限,再多可沒有了。」她裝出怒容,雖然是演戲,」可是虧本生意還是會讓人心痛萬分。 「小本生意,經營維艱,你若當場放棄銀子的話,以後可沒機會討回,大家都看得到。」
「我將來要討回的,絕不只二千兩。」徐磊在她的面前起誓。
「而你,也將會為今天付出代價。我說到做到,你最好求老天保佑,別讓我回頭。」
錯了,她當然會向天祈求,求他快點回頭,求他實現所有的威嚇之言,求他能會來:向她討債。僵這是不可能的,芙蓉格格的威協言猶在耳,再怎麼鐵齒,也無法說服自己置之度外。強忍著淚水,她擠出最後的笑容,「好吧,我等著。」
臨行前的最後一瞥,希望她能相信自己,願意把話攤開來說,但始終沒有等到想的結局,所以徐磊拂袖而去。
「他走了。」大牛輕聲說。
「走了?!」斗大的淚水自美目中滑落,她依然嘴硬地回答,「倒好,耳根子落個清靜。」
「如果想追的話,現在出發還來得及。」他不忍心看她如此傷心,只好提出建議。
「我為什麼該?想走,想留,全是他的主意,與我無涉。」賭氣似地轉過身,顧茵茵拿起桌布,用力地抹著塵埃未沾的光潔桌面。
「大牛,別發楞,生意還得做呢。」
「你何必隱藏心意?想得到就需要費心爭取,難道非得要他回來低聲下氣才成嗎?」他火大地問。
如果,別離發生在初見面時,或許徐磊的消失會讓他心喜萬分,但已經太遲了,她分明已戀上人家,付出真情。看在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份上,他也只能將自己的愛慕埋藏在心底。
「我沒有。」顧茵茵硬是不肯鬆口,「快點做事,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頭。」
「那你為什麼哭?」
「我哭了嗎?」碰觸著臉頰,指頭上拈滿淚,引來更多的水氣滴落。她的表情卻是帶著笑意,「不,我笑了。」
大牛歎口氣,「等你自己想通吧。」說完,他便帶著紀百合離去。
又剩下她一人,獨自坐在大廳中,聽著遠處傳來的人聲,想著自己的心事。真沒用呵,竟然會覺得孤單,從出生以來,還以為自己的堅強無懈可擊,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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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光景,什麼樣的男人會對一個年方幼小的女子記憶深刻,顧茵茵不知道,唯一椎心刺骨的疼痛采自於她親手將幸福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徐磊是那麼地熱忱,情願賭上自己光明燦爛的仕途,只求與她相守,為什麼自己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想起臨別前他那張失望的臉,不禁替他叫屈。
她是為他好呀!將來等他飛黃騰達後,早就忘記她是何許人。到時候他就會明白,她曾經是如此地替他設想,才會絕情相待。
內心中如此地反覆想著,希望替自己的所做所為辯解,卻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徐磊根本不是追求名利之人,否則早就答應娶芙蓉格格為妻,哪來輪得到今日格格需要用強迫的手段得事。
但她卻是如此懦弱,連賭的勇氣都沒有,實在太不該了。
淚水始終無法停歇,打從徐磊高去之後,她將自己關在房間中,說什麼也不願離開房門一步。
今夜她要好好地哭泣,為了哀掉早夭的愛情,為了她才初萌情芽就隕落的心,更為了不捨地曾經的所做所為。
房門外,紀百合和大牛鎮守終日,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還在哭耶。」紀百合心疼地說,「再這樣下去,連身子都會累壞的。」
「有什麼辦法,誰教茵茵自己放棄幸福,我們也無話可說。」
「大牛哥,你想想辦法吧。否則茵茵姐真的好可憐喔。」
「百合,你好傻,再大的悲傷也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平息。何況茵茵和徐磊分開後,你就有機會啊!」大牛聳聳肩,「或許這是上蒼給予我們最後的機會。」
「才不要!」紀百合憤憤不平地看著他,「原來大牛哥的心腸這麼壞,早知如此,我絕對不會替你感到難過。」
「你替我難過?」他仰頭大笑「真謝謝你。其實別擔心了,徐磊絕不是個輕易放棄之人,我就是因為有信心才不出手的。」
「真的嗎?」她開始感到些許希望,「徐磊哥他們還會再回來?」
「是吧,就在不久的將來。」他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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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時代,康熙曾數次徽服出遊,假扮成路上行人,一方面遊山玩水,一方面是為了體察民情。
當時他因為深入民間,深刻地瞭解百姓疾苦,回宮之後自然而然改善許多陋規,替人民謀福祿,也簡化許多的惡習,讓貪官污吏無處下手,創造盛極一時的康熙盛世。
如今舊地重遊,心境雖一如少年時雀躍欣喜,但尊貴的氣質和精美的服飾,卻讓他一路行來,自然而然底引發許多路人的側目。
「皇上,雖然天色尚早,可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吧,再往前走,恐怕今晚打不著尖。」隨身的小順子開始叫苦,「再說您雖不累,小順子已經快撐不下去,簡直是累垮了。」
「小順於,都怪你平日懶得運動,才會沒體力。」他雖身體硬朗,但畢竟上了年紀,早已經有了疲態。如今有台階下,他自然不會客氣。「好吧,就找個乾淨的客棧,今晚暫時住下。」
「是的。」小順子趕忙上前吆喝。
出門在外雖然省了些繁文縟節,該有的體數畢竟仍不可少,守在客棧裡的房門外頭,小順子已經累得打哈欠,依然沒有移動腳步。
「好了,天黑了,你也去歇著吧;」
「回皇上的話,小順子肩負皇上的安危重任,哪能說睡就睡。」他再次打個大大的哈欠,「我……沒事。」
既然他愛逞強,康熙也無意多說,讓他守個夠吧。
夜半三更,遠處傳來淒涼的烏叫聲,更讓人毛骨悚然。小順子搓搓發寒的臂膀,連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間,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然後小順子整個人就陷人昏睡狀態。
他身後康熙的房門悄悄地被打開,一道人影自黑暗中無聲無息地走近,直到床頭才停歇。
「你來了。」康熙沒有驚訝,從床上翻坐起之後,神態並未驚惶,似乎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來人倏地跪下,「皇上吉祥。」
「怎麼知道朕已然出宮。」他點亮微弱的燭光,映照出徐磊的身形。
「屬下曾向宮中之人打探過。」
「你若是我皇兒,定是最出色的一個。」康熙點點頭,「起喀。」
「謝皇上。」他恭敬地行禮如儀。
「新娘子呢?居然捨得離開愛妻的被窩,難得啊。你曾向朕告假回鄉娶妻,怎麼突然會更動行程?朕以為你會樂不思蜀,需要下十二道金牌才能召回。」他開玩笑地說。
「回皇上,托芙蓉格格的福,臣此行尚示達成心願。如今乃隨同十四阿哥同行,打算近日內回宮。」徐磊臉上沒有顯露出心事。
「喔,芙蓉也在,果然不出我所料。」康熙並沒有追究女兒的行事,只是關心於兒子的行蹤。「十四人呢?」
「屬下沒讓十四阿哥知情。」
「難道出了問題?」他關切地問,難得流露出父子親情。「或是十四有什麼狀況,讓你得提早回宮?」
「皇上,自古以來皇室最怕骨肉相殘,未能共創盛世,反而造成天下百姓的恐慌。」
帶著沉重的態度,徐磊據實以告,「只怕皇上需得顧慮未來大清的江山誰屬,否則的話,恐永無寧日。」
先皇順冶因在位未久即出家雲遊 ,獨留下子嗣一人,亦因此使康熙四周潛伏著各種危機,幸好有驚無險,在運用智慧及努力下,他慢慢地將政權收歸已有。
康熙怕往事重演,更怕大權旁落,選擇替愛新覺羅家族多製造些繼承人,故而生下多位皇於。
如今卻也為同樣的問題傷腦筋,因為兒子太多,反而淪為彼此逞兇門狠的工具。
滿人習俗,並不以長子為傳位的優先順位,只看哪個人有本事,能贏得眾人的信服,但他空有十四個兒子,卻每個人都不服氣,每個人都想出頭,著實令他傷透腦筋。
「問題已經這麼嚴重嗎?」他撫著鬍子,「你倒是說說看,哪個皇子是我能放心交予重責的?」
「依屬下所見,每個阿哥都有不同的長處,各有擅長。傳位予誰,大清國都能綿長不絕。」
徐磊頓了頓,「但請皇上日底定人先,否則造成兄弟之間的衝突,實非全國百姓所樂見。」
「呵呵,你還是一樣,最是謙虛。換成別人,老早替自己相好的阿哥說項,才不會公允地判斷。」他樂得大笑,「我活得太久了,才會讓皇兒們個個沉不住氣。」
「十四阿哥雖然有長才,又有仁心,但無心於政治,或許皇上該考慮將他排除在外。」
徐磊慎重地說,「請恕微臣斗膽,皇上的金口若開,或許才會讓十四阿哥生展觀顏。」
「他是朕最鍾愛的兒子啊。」康熙歎口氣,「朕無法准你所請。」
「既然如此,微臣希望能解甲歸鄉,從此不問世俗之事。」他替自己請命。
「連你也打算離開朕?朕哪裡虧待你?」
「不,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臣沒一日敢忘懷。」
他急忙地下跪。伴君如伴虎,這幾年的相處下來,徐磊早知自己或許能在短期內展長才,但久遠來看,他的個性太耿直,遲早會出問題的。不如趁著現在全身而退,省得日後惹禍上身,累及家中老小。
「既是如此,為何提到離開?等你年紀夠,朕或許會准你告老還鄉。」康熙微怨。
「皇上,臣已無心於國事,強留無濟於事。」他的態度堅決。
「住口,全天下的人都能棄朕,就是你不得,懂嗎?」
「皇上……」
「你欲娶何人,朕已經退讓沒有童見,難道朕還做得不夠多嗎?康熙暴怒地站起,「徐磊,你實在太過分。」
徐磊沉默了片刻,終於毅然決然地抬起頭,「臣之所以進京,是因為她的期望。 如今臣不戀棧權位,也是因為她實在不適合宮中爾虞我詐的生活。請皇上體諒臣的苦心,成全臣的心願。」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讓你甘冒殺頭之罪也要相守。」康熙歎口氣,「我直想親自瞧瞧。」
難得臉上露出笑容,徐磊大方地說:「沒問題,只要皇上願意,她就在洞庭湖畔的喜字鴛鴦樓中,不過臣可事先警告皇上,她絕非尋常女子,說不定還會給您排頭吃。」
「是嗎?朕倒想親自會會你口中的奇女子。」他厭根存疑,普天之下,誰無視於皇戚,就算微服出巡,沿路上的百姓也因他那不怒而威的氣魄紛紛走避,完全不敢正面相視。
「若皇上也於臣有相同感受,是否願意成就微臣小小的心願?」徐磊斗膽提出要求。
「當然沒問題,若朕亦感同身受,定會同意你今夜所提出的條件。」他望著徐磊的笑臉。
「但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萬一朕以你相中的對象沒有驚艷的感受,你就不准在提辭官的事情。」
「皇上請牢記於心。」
「君無戲言。」
兩個人彼此都有十足的把握,也各懷著滿滿的信心,等著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