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提叔叔,有空嗎!」下午和唐一塊回來時,馬提的臉像上了八層麵粉一樣的蒼白難看,董情暗暗歎口氣,該來的總要解決,主動出擊比被動來得好。
「沒空我也得拔時間給你,你就不能放過王嗎?他的口氣沒有哀求的意思,反而充滿責備之意。
「問題的癥結並不在這裡,您應該比我明白。」
「你也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你留在中樞島有何用,上次沒經過任何允許你誤闖了中樞島,王宅心仁厚沒有判你任何罪名,你應該感激地離開,而不是死賴在島上享受特權。」馬提相當不以為然。
「我有什麼特權可享?我甚至差點送命成了您實驗品下的犧牲者。您希望我離開的原因不只於此吧?」
「你和王是不可能的。」
果然,馬提已經發現她對唐的愛了。
「唐和卡騰公主不該結婚,他們之間沒有愛。」不只唐對卡騰公主沒有愛,卡騰公主不過想要王后的後座罷了,建立在取利基礎的婚姻能幸福嗎?對世人也算一種欺騙!
「愛可以培養、但是有了第三者就別當別論,為了王和公主能幸福,我會不擇手段。」馬提眼裡有了殺機,只要是不利於王的,他會不顧一切產除絆腳石。
「您放心吧!唐根本不會愛上我,您擔心什麼?但我也能保證,唐不會愛上公主,他的愛太淡了,淡得連告白都挑不起他一絲心動。但我也覺得他很可憐,您我都知道這世上愛是最美、最玄妙的東西,可是唐的父母卻卻忍心剝奪他愛人的權利,我替他感到心疼與憐愛,所以,他和公主之間的婚姻是有名無實,而我的出現您大可不必擔憂。」
馬提無奈地搖搖頭,恐怕現在在情形也不是當初卡騰夫婦料想得到的,王分明動了心,而董倩的出現是個錯誤。
「你得留在台灣,永不能和王見面。」他堅決的道。
「我實在不想這麼說,馬提叔叔,您答應過我幫我取回懷表的,表呢?」
「你……王不願給我。」
「所以我不留在台灣。我不會給您帶來麻煩的,他還是會照您的意願娶卡騰公主,難過的人只有我一個,只求留在宮裡可以看得到他的地方,他們婚後我會盡量不去打擾,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她黯然的離去。
「不,王早就愛上你了,你一日不除,世界永無寧日。」馬提悲痛地道,但心理已有了打算。
當天回到中樞島,全體上下又開始張羅三日後的大婚之典,所有人的忙碌都教董倩看得為之心痛,她躲在房裡睡了一天,想除去心裡頭的不安。
第二天,她的心依然不安的鼓燥著,彷彿有什麼不祥的預感。為了安撫忐忑的心,她獨自離了宮,往她陌生的市區去看看。
那是個聯合國,五顏六色的皮膚在熱鬧的街頭走動著,看起來雖然突兀,卻維持難得的和諧。有的店家在店面外頭放置祝賀唐明日大喜的賀詞,也有人找到了藉口做宣傳,以唐在結婚而願打折優待,可能是受到這個原因影響,街上的人好多。
她出來是為了躲避唐的婚禮氣氛,然而街上給她的氣息又更強烈了些。這個地球上大概只有她不高興吧!
四處張望了一會,一處叫賣攤子令她移動腳步靠過去c
生澀的字跡寫著中文字:台灣土狗。
那些狗兒叫聲很嫩,看起來像是出生幾個月而已,她也看得出來這絕非道地的台灣土狗,只是比較像台灣的狗。
老闆很高興有生意上門,又看到她是黃皮膚,立刻指著招牌滔滔不絕地講。
在宮中是悶了點,尤其是在唐結婚後,她答應馬提要少跟他見面。
她物色了只最活躍的狗兒,價錢還算公道,她看了看表,出來的時間好似太長了,該要回宮了。
狗兒在她懷裡滿安份的,剛剛和其他狗兒在一超,就看它這邊鑽那邊跳的。
突然,她感覺到身後一股肅殺的氣息襲向她,她反射動作地向後探去,什麼也沒有,歎了口氣,對張了大眼望她的狗兒道:「你說我是不是太神經了?」
她媚然一笑,狗兒叫了一聲。「幫你取個名,取什麼名字呢?叫糖糖好不好?沒有你反駁的除地了,就叫糖糖。唉!我的口氣不知不覺被唐感染了。」她黯然地垂下眼;帶著苦澀的笑走回宮裡。
敲門聲響起,嚇了她一跳。
「糖糖,別叫哦!」她將糖糖放在床底下,奇怪,這麼晚了會是誰。「誰?』
「是我。」低沉磁性的噪音響起,她的心顫動了一下,是明天的新郎官。
「有什麼事嗎?」隔著門,希望他沒聽見她狂烈的心跳聲。
「開門。」他一貫的命令式。
她輕歎一聲,其實心裡好想見他,除了今晚,也許以後沒機會與他獨處了。
「進門後,他便狂野的吻住她,令她無法招架。
「你不該來的。」她酸澀地扁起嘴。
「為什麼不來找我?還有,今天整個下午去了哪裡!說清楚。」他霸道又溫柔地吻著她的頸,聲音沙啞的。
他是真的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還是在裝蒜?!他明天就要結婚了耶!
「放開我。」她掙扎,但男性的軀體有力的圍著她,她動也不能動。
「回答我的話。」他的眸子深沉地盯住她。
「你別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像新郎官,我拿什麼身份去找你?朋友?還是單戀的傻女孩?所以我去了宮外。」
「一個人?」
「不然你以為有誰有閒陪我去?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不行,我要你。」他抱起她筆直地往床上去。
她驚愕的以為聽錯了,看她調教出什麼人來?一個可以無愛卻有欲的男人。她當初是希望以個個擊破的方式,先破了他無慾的念頭,再教他愛人,沒想到……
「唐,你先聽我說,等等,不行啊!」他的手又不規矩起步。「唐,我會獻身於你是因為我愛你,否則我不會讓你動我任何一根毫毛,但是我們的關係只能到今天為止了,你知道嗎?」
「你要走?」他冷峻嚴厲地瞅著她的眼。
「不是。我有我的原則,我希望我們兩人都是因愛而性,你是嗎?你是因為愛我才想要我嗎?」她不敢奢望他回答,因為太清楚的答案會令她心碎。
「我不知道;遇到你我的行為、思想都亂了,無法思考,我無法找出真正的答案來回答你。」他無比的認真,對愛與不愛開始謹慎起來。
「但是你今天一定要想清楚,與卡騰公主結婚後,你必須忠於她,她是你的妻子,除了她,你不能擁有其他的女人,這是身為丈夫應有的認知。」她開始佩服起自己偉大的愛情情操,更訝異自己的理智在此時那麼的清醒。
「我說過,她要的只是頭銜,我娶她是因父母之命。」
「這是藉口,你還是得負起責任。」她主動地偎近他,聽見他的心也在急促的鼓動著,是慾望惹得他心跳加速吧!「今晚我可以是你的,但明天後我們要保持距離,你的大婚典禮我沒有寬厚的心胸去參加,我先……」為什麼說不出口?祝福他呀!
她紅紅的眼癡戀瞬著他,他的心又莫名其妙的被牽動,就像她曾說過的「心疼」,他想看她快樂的樣子,不要她再愁眉苦臉,如果沒有了婚禮可以使她快樂
他的眼霎時深邃難懂。「我要你每晚都屬於我。」
「你——」
「汪!」床底下的糖糖突然鑽出來,對著床上的兩個人搖著尾巴。
「糖糖!」她暗自叫糟,宮裡不能養寵物的。「你別殺它,它是無辜的。」
他不會殺它,只會氣它打擾了兩人獨處的時間。
「你剛剛叫它什麼?」
「糖糖。」她抱它在懷裡保護著
與他的名字發音相同呢!她真的打算以狗代替他,與他保持距離嗎?
「把它安置好,讓別人發現要殺它,我可是不會保它的。」他起身欲離開。
「唐。」她飛身過去吻他,把所有的熱情傾注在這一吻,然後推開他出房門,明天再見他時,他已是他人之夫了。
今天大家都起個大早,她也是,帶著糖糖離開熱鬧的官,往郊外走去。
以為離開宮她的心會得到安撫,怎知愈來愈不安,竟有草木皆兵的感覺,她加快腳步,有人在跟蹤她嗎?心裡的不安愈來愈擴大,她牙根一咬猛然回頭,果然一條身影隱入排樹裡,她心下一寒,前面不遠處是密林,她記得那裡的能見度非常的低,她立刻衝進那片森林。
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她躲在一棵樹下,無助地抱著糖糖。是誰在跟蹤她!那個人有跟進來嗎?
突然糖糖一個擺脫,她嚇得叫出聲:「糖糖!」頓時掩口,不幸的是她聽到腳步聲快速向她這方而來。
她跑著,不知不覺穿越了密林,來到她初次與唐見面的地方,她楞了響才憶起現在在逃亡,她四周張望,也許游過溪水到那片草原後的森林她便安全了。
「別動!」
一個五官端正的男人殺氣騰騰地出現了。
她直後退。「為什麼要追我?」
「為了王的幸福,我要殺了你。」他義正辭嚴。
她苦澀一笑,原來馬提所謂的不擇手段是指這個。
「是馬提叔叔派你來的?」
「破壞王的幸福的人,人人得而誅之。」他目光一凜,朝她奔來。
「唐!」她嘶喊,沒命的跑著,不小心跌倒了,手腕上的呼叫器鬆掉了,她仍不斷地喊「唐!」眼見殺物將刀高高舉起,就往她心口刺去。
「住手!」一聲驚懼吼聲響起。
「王!」董倩看著來人,叫了一聲。殺手拉起董倩用力抵著她的脖子。
「放開她!」卡騰王森冷地命令,額頭冒著冷汗。
「王,為了您的幸福,為了王的後代子孫,恕小的不得不反抗。」殺手的刀再度揚起,陽光照在刀上,閃著刺眼的光芒。
「不准動,我是你的王,放開她。」
董倩知道他又使用了催眠能力,殺手鬆開她的身體,跪下來。她很想奪過去唐的懷裡,但雙腳不聽話的軟了下來。
「唐。」她微微一笑,他跑過來了。
「啊!——」突然一陣頭痛欲裂,像要撕裂了她全身,一道恐怖的念頭射入腦門——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不會的!她惶恐的想著,不可能是現在,不可能……
「倩兒。」他欲將她抱起,她的溫度像火燒一樣的發燙。「倩兒——」他腰間的杯表進出耀眼的光芒,他的目光一凜。「不!」不論她的溫度多燙人,他還是將她摟入懷裡。
「唐,我不想走,不想走。」她眼淚的溫度燙傷了他的肩背。
「我不會讓你走的,絕不,我是地球王,我可以決定一切,控制一切,包括你。」他口氣焦急,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
她見到了他害怕的眼神,這個地球王也懂得害怕嗎?而且是為了她?她能不能幻想他也許有點愛上她了。
「你愛我嗎?」她渴望的問。
來不及聽到他的回答,她像蒸氣般地消失了。
她就這樣消失了——
他呆坐在原地,像具木乃尹地僵硬著,什麼也聽不見,看不到,只知道心臟悲傷的跳動著。天空奇異地下起雨來,他驚醒的伸手模自己的臉龐,濕了,是雨嗎?為什麼他的眼睛熱呼呼的酸痛起來?
「倩兒、倩兒、倩兒——」他向蒼穹納喊著,痛徹心肺的呼喊達到天際。
為什麼!他已經在典禮上拒絕這段無愛的婚姻了,趕緊來找她,找不到她的人他便往宮外走,找到了糖糖,聽到了呼叫器的呼救,來得及阻止她死於刀下,為什麼她還是要離開?
他瘋狂地抓起殺手,痛苦的問:「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要把她逼到這裡?」
「王愛上其他女子是錯誤的。」殺手雖然害怕,但仍堅信殺了董倩王才能幸福。
「我愛她?對,我愛她。老天!我愛倩兒,我愛她!」
「王!」殺手從未見過王這種瘋狂的樣子。
「你去死!」他咬牙道。
殺手二話不說,將刀刺向心口倒地而死。
卡騰王苦笑,倩兒一定不會贊同他殺害一條人命的,也一定會再指著他向他說教,教他愛自己的子民。但是她現在……
她唯一留下的東西——懷表,已經失去光澤了,死氣沉沉的,像極了她不存在的空氣。
「唐,我不想走,不想走。」淚淚的淚水自董倩蒼白臉龐流下,雙手無助地在空中亂抓,想找到熟悉的懷抱,但是沒有,她找不到,咬著唇,她低低地抽泣起來。「讓我留下來,我要留下來。」沙啞的聲音哀求著,多希望能讓上帝聽到。
「小妹小妹。」前一個小時,董倩奇跡似地喃喃吃語,嚇壞了醫院上上下下的醫護人員。
董倩躺了兩年的時間,被醫生證明成為植物人,在兩年後的今天,她奇跡地醒來,媒體記者們除了爭相報導她神奇的甦醒外,更因為她是這個月書榜上的新寵兒。
幾個月前,取得董情家人的同意,出版社再次將她的書炒熱,並獲得記者的共鳴,她現在已是灸手可熱的愛情小說家了。
董希將賺得的錢全數捐給需要幫助的人,希望為小妹積些功德,讓她醒來。而今天正是大家所期盼的,董倩終於有了動靜。
「小妹,我是姊姊,你醒醒呀!」董希通知南部的家人後,立刻又回到病床,興奮的抓著小妹揮動的手。
董倩因有了依靠,心冷靜了下來,低訴著:「別走,答應我。」
「不會,我不會走。」看小妹漾著一抹安心的笑容又睡去,董希的心安了不少,醫生說,如果沒有意外,晚上她就能完全清醒。
南部的大家族在晚上時都趕到病房,董倩仍沉沉地睡著,她緊抓著董希的手不曾放開,董希只好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坐了一下午,酸痛得要命。依照醫師的指示,病房裡沒留下太多人,只有董倩的父母和董希。
迷迷濛濛中,董倩聽到有人在喚著倩兒,她循聲音而去。卻失望不是在叫她,那聲音是蒼老的婦人聲,有點熟,有卻想不起———
「倩兒。」董母望著愛女,這兩年來的期盼終於有了著落,但未見愛女醒來,她的一顆心仍懸著不安。
董倩撐開沉重的眼皮,一眨一眨的見到了母親,她虛弱地喚了—聲:「媽。」
倩兒!太好了,媽就知道你是最乖的女兒了,你終於張開了眼了。」董母激動地抱住女兒,董父也在一旁開心地擁著老婆。
「媽,控制一下,小妹才剛醒,身體還虛得很,你這麼粗魯的擁抱會.嚇到她的。」董希理智地道。
「這裡是哪裡?」董倩疲倦得張望陌生的房間。
「醫院,你昏睡了兩年,當了兩年的睡美人。」
「兩年?對了,飛機失事了,然後……」她感頭一陣暈眩,她似乎忘了什麼大事,呃,她的頭好痛。
「小妹,你不要緊吧?你的頭還痛嗎?蘭醫生,說什麼很特別的例子,竟然沒有留下後遺症,這下子可好了。」
「飛機失事之後的事情我全忘了。」董倩惶恐的拉著姊姊的手,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茫然無措地道:「我忘了。」她腦海裡有唐嘶吼地叫著她,而她卻想不起來。
「飛機並沒有失事,只是更改了降落地點,但你卻昏迷不醒,我們猜你是在亂流的時候撞到頭,以後的事你當然都不知道了。」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她的心告訴她不是這樣的,她抱著自己,無比的恐慌向她襲來。
「在這段期間,你的書造成熱賣,你已經不再是個沒沒無聞的小作者了,算命的師說你的沒錯,兩年後你的事業來有點轉機。」董希感慨地道,小妹一定會很開心的,她出國的主要原因原因正是希望事業能好轉。
「算命師……我的懷表呢?姊,算命師送給我的東西呢?」她神經兮兮地起身,並開始翻箱倒櫃,也不管這裡不是家裡。「在哪兒呢?」
她的家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一向冷靜的董倩變得慌張失措,教他們心疼極了。
「懷表不見了,我在想,大概它救了你一命,讓你現在沒事。」董希道。
董倩停止了尋找,似乎想起了什麼,眼淚撲簌簌地墜下。
「不。」她低吟。「不。」她搖頭再喊。「不——」備受打擊地倒頭昏去。
這一睡,睡到了隔到天。
她渴望張開眼是美麗的寢宮,但卻不是。
「姐,我一直在醫院嗎?」她眼神空洞的問。
「大部分時間是在家裡,來,吃蘋果。」董希遞了顆蘋果給她,她不拿。
「我一直在台灣?那……那他是咯?」她哀痛地抓起被單低泣。多可悲,她竟愛上夢中的男人了,但他是多麼的真實啊!一個不懂愛的地球王,她卻渴望他來愛她,但,夢不完整,她沒聽見他的回答。
「小妹,你應該開心的。」小妹不只是不開心而已,簡直悲痛欲絕,她到底怎麼了?反應那麼奇怪,要不要找醫生來?」
「小妹,你等一等,我去找醫生來。」
「不要,姊,我想回家。」她紅腫的眼,淚仍決堤著。
「好,我帶你回家,但別哭了,你不是愛哭的人哪!嗯?」董希溫柔地哄著她。
董倩回到了靠海的別墅裡,大家認為那會是個很好的休養所,董倩在那裡住了一個星期。又是個黃昏,拎著小鞋她剛回家裡。
電話響起。「喂。」
「小妹,海邊的別墅挺不錯的,對不對?你住得還習慣嗎?」董希在電話彼端。「姊,我真的沒離開過台灣嗎?」她的聲音飄渺,像被風吹散似的。
董希在那端暗暗歎氣,她這個妹妹是怎麼了,每次都問同樣的問題,不好好敲醒她的腦袋怎麼行?」
「你聽好,我說最後一次,這兩年你都在麻煩我們為你擔心,焦慮,不但一聲感謝都沒說,還一直抓著我問有沒有離開過台灣。怎麼?對佛羅里達還沒死心嗎?我可聲明在先,爸媽已下了聖旨不准你出國,至少在這一年內。」董希沒好口氣的道。
「沒離開過?」
「你不要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決定幫你答應出版社恢復寫稿,讓你從生病的陰影中走出來,轉移生活重心。」
「寫稿?對了,寫稿,我怎麼沒想過。」她一時的寄托似地興奮起來。
「你終於有點活著的樣子子,你慢慢的寫,有什麼要幫忙的再告訴我。」
「謝謝。」
掛了電話,董倩衝上書房,打開電腦。
這是她的愛情見證,她掏心愛一個人的心情,一字一句都是她最大的想念和會議。愛上夢中的男子並不可悲,可悲的是不承認自己曾經深刻地愛過,她不做可悲之人,消沉不是辦法,還記得她向算命師說過一句話:找不到摯愛的人,我寧願漂泊一生。現在她有了摯愛,擁有著回憶,她不再寂寞無依了。
唐,一個想叫卻捉不到回應的名字,她愛他,她將一生這樣愛著。
「倩兒,我幫你拿食物來了。」董希一進門便拉開嗓門嚷著。
她直覺小妹必定在書房,所以上了二樓的書房,推開門卻不見人 影,但瞥見許久不見的一疊稿紙,她欣喜的走過去,小妹終於又有活力寫稿了,對小妹來說寫稿是最能提神的良藥。
她想坐來看看小妹現在的心情會產生什麼樣的故事,只要看一章大概就能瞭解了,但是,一坐下來她就不願起來,那故事太吸引人了。
是怎樣的心情才能成就這樣一本書呢,太真實了,但結局為何不完整,男主角並沒有向女主角說愛她,兩人因時空洪流而兩地相思,小妹的書一向以完美結局做收場的,而這本書卻……
她拭了拭眼角的淚光,將稿子拿到樓下,這時她才看到小妹的留言,她到海邊散步去了。既她想清靜,她就別去打擾她,小妹大概也不會持地拿稿去寄,不如由她代勞吧9
她並在留言處寫下她來過了。
董倩並未打算將這本稿子公諸於世,當她回到別墅知道稿子被姊姊拿走,她急急忙忙地打了電話給姊姊,說明她的意願,董希覺得不可思議,小妹的腦子是否秀逗了,這本作品不出書難道留著發霉?她口頭上答應小妹的要求把稿子寄回給小妹,自己則Copy一份親自送到出版社。
打鐵趁熱,出版社在第二個月便推出這本(我的愛情),如預期般造成相當大的震撼,全台灣都為這本小說所設定的未來展開討論,信件如雪片般擠入出版社,出版社全轉交給董希,由董希代為處理。
在海邊的董倩和社會完全的脫節,連電視她也不看,她只是一直沉浸在回憶裡,不斷地想起唐的威嚴、跋扈和霸道,她將自己完全的封鎖住了,外面為她的書而掀起的熱潮她全然不知。
直到一位神通廣大的記者跟蹤清潔女工來到海邊的別墅,她才恍然大悟,這時,已是書出版後的半年了。
「姊,為什麼這麼做?」董倩慼慼然地問。
「我不想著你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我要你活過來。你的書大大歡迎,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大家都在關心你的身體狀況,你可以開始你的未來開闢一個嶄新的自己,你要去面對人群了。」
「事業並不是我最重要的。」
「呃?」這話真不像小妹曾說的。
董倩露出個微笑,又嚇呆了董希,她有多久沒笑過了。「姊,幫我辦出國手續好嗎?」
「什麼?你又要出國?」董希從沙發中跳起,不雅地張大了嘴。
「何必嚇成這樣?我很想散散心,我注定漂泊不是嗎?那麼我就聽天由命。」她從命的再露齒一笑。
「別……我找爸媽商量。」董希神色倉皇。
「隨便你,我心意已決。」她固執地起身,打開了向海的窗戶。
孤寂的身影教董希又長歎口氣,她的小妹總是這般,她喜歡的事情沒人能左右,連爸媽也不能。
「我並不孤獨,因為我的心裡有事,遊走各國是我的夢想,你會成全我的,對不對?」董倩凝望著海,頭沒回地道。
「真拿你沒辦法,看來爸媽的聖旨是白宣了。」
董倩多年來踏遍世界各地,一年內只留一個月在台灣整理旅遊的心情札記,再交給出版社出版,《我的愛情》成了她在小說界的絕響,熱潮雖退,卻已多次再版。
她冷漠地看待世間人情冷暖,心已隨著那個夢而死。在這期間她不知道自己的書受一個異天的年輕科學家青瞇,苦心鑽研,雖然他曾對外宣佈想集結其他科學家的力量來破除強大的催眠術,卻被老一輩的科學家嗤之以鼻,認為白費精神。他只是一個年輕的菜鳥科學家,自然沒有太大的地位,只好暗自研究。
這一年,董倩又回到海邊的別墅,定為清潔的女工不禁對她提出質疑。
「董小姐,我能不能冒昧請教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她一樣的溫婉雅淑,卻沒有任何情緒的表現,沒有快樂、悲傷,彷彿人生的喜怒哀樂不存在她身上。
「你是用什麼保養品?十年來,你愈來愈美麗,女人的天敵——老,在你的身上都看不到。我和你的年齡頂多也只差三歲,卻差這麼多。」
董倩摸摸自己的臉,她鮮少去注意自己的容貌,更別談保養了。
「大概是我的心境平靜,沒有大怒大悲大喜,臉上自然少有皺紋;她淺笑道。
日子就這麼過著,她漂泊再漂泊,異國戀曲時常發生在她身上,她都婉轉的謝絕了。這一年,她又到日本東京去,在那裡遇見了多年前曾追求過她的男人。
那個男人已經娶了老婆並育有一兒一女,男的看似有十五、六歲,見到她的面很甜的叫她姐姐,今年她已經是四十五歲的高齡了。
「要叫阿姨了。」董倩道。
「可是你看起來像姐姐,一點都不老。」
「小倩。」那個男人也道:「你還是這麼年輕美麗。」
「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在老婆面前稱讚我,小心回去挨頓打噢?」怎麼連一向老實他都說法起甜言蜜語了。
「老婆,我對小倩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男人被董倩這麼一說,連忙向老婆澄清,他老婆也很明理的知道老公的性子,立刻展現心胸寬大的一面,直說饒了他。
董倩與他們道別後,她不禁好奇自己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嗎?走近店家的廚窗,仔細端說自己的臉蛋,玻璃上的人兒真的不像四十五歲這是為什麼?
難道說……她真的吃了不老丸?她驚愕地逃離廚窗,不敢再看那張臉。心底莫名的湧起漣漪,平靜多時的情緒再度掀起。
她倚著牆,鮮明的記憶浮在腦海裡,撕心裂府之痛又刺激她的淚水,成串的淚珠決堤般濕了她臉。
「小姐,你沒事吧?」一位好心的男子問道。
董倩倉皇地抓著那位男子,道:「你覺得我幾歲?你看看我的臉猜猜看。」
男子莫名其妙地打量她。「二十歲左右吧!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可能怕遇上什麼神經病之類的人,男子連忙想抽身離去。『
董倩鬆手,無比感激地道:「謝謝,謝謝你。」
那不是夢,是真的。
太好了!她要等,等唐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