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父親是談學聖。」當-武的車正好停在雪峰住家大門前時,一直佯裝假寐的雪峰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打破車內原本的沉默,話語中隱含幾許控訴的意味。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跟她結婚的人,竟然連最基本的身世都沒有跟她坦白,實在讓人懷疑他的誠意何在。
「我從來不將自己的身世掛在嘴邊。」他不疾不徐地說明。「我父親也不希望我養成仗勢欺人的個性,所以我連上大學的費用都是自己打工賺的。」
「你不是說打算娶我為妻嗎?既然如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一對永璇安危的擔憂,讓她焦慮難安,說出的話也顯得咄咄逼人。
他微側頭瞅她一眼,不客氣的反問:「你曾認真考慮過我們的婚事嗎?」面對她的質詢,他的語氣也不再溫和。 現在的他心裡也有不滿,當她在質問他的同時,為什麼沒想過自己也瞞著他關於永璇的身世?
之前說到婚事時,她都閃爍其詞、三緘其口,如今卻又以未婚妻的身分來責怪他的不是,她又是什麼心態?
「有啊……」她答得很心虛。不是她不願意給他正面答復,而是她沒有安全感也放不下身段嘛!
其實早在阿芳來訪之後,她的心意就傾向與他團圓,所以她的態度開始軟化,不再拒人於千裡之外,嘗試著釋放出善意;只是他從那時候起,就沒再提及婚事或是未來的事,教她怎麼說的出口。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明永璇的事?」輪到他提出質問。
「什、什麼事?」他突如其來的問題瞬間澆熄她的火氣,還讓她微微發顫。
他終於發現了嗎?!
「還想裝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永璇是我的兒子?」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這幾個月看盡她的冷臉,他都無怨言,因為那是他應受的。但她不該隱瞞永璇的身世,剝奪他們父子相認的機會,還讓永璇因單親子女的身分而飽受同學欺負,永璇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我……」-武的暴怒讓她突然慌亂起來,無法順利開口為自己解釋。
然而她的無言卻讓他誤以為是心虛。原來她真的不打算告訴他!他深鎖眉頭難受地說:「你要怎麼報復我都沒關系,可是為什麼要將永璇拖下水?孩子是無辜的,你不應該剝奪他享有正常家庭生活的權利,讓他受盡排擠和欺負!」
「我沒……」他的指控對她並不公平,但她還沒機會為自己辯解,就被他痛苦的低語聲給打斷。他有氣無力地歎道:「你就這麼恨我嗎?恨到不願讓我們骨肉重逢?」現在他心中已完全被負面想法籠罩,情緒非常低落。先前還以為她的態度已有軟化跡象,原來是他太過樂觀;面對她無窮無盡的仇恨,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打擊。是否該放棄這段感情?他突然萌生退意。
不要再折磨自己,也讓她自由。
「-武?」這是歷經八年後,她首次喊他的名,意味著她態度的軟化。
但……會不會太遲?
從剛才開始,她陸續感覺到來自於他的痛苦和……疏離?沒錯,她覺得他的心正在遠離……
「對不起,我覺得很疲倦,想回去休息了」他不著痕跡地下達逐客令,他現在不只身體疲累了心情更是沉重,他想要結束的並不是只有這幾個月的付出,而是長達八年的相思和等待。
雪峰撇開尊嚴開口道:「你……要不要留下來休息?!」
他突來的冷漠讓她害怕,怕再不開口留住,就要失去他了!」不了—你也趕快進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再來接你。」他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甚至將臉撇窗外,沒。看她一眼上全不復見先前的溫柔和體貼。
他的冷然讓她沒有勇氣再開口。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將車停妥,陪她上樓,更何況她都開口邀請他了——
「進去吧!」這次的催促多了些許不耐。既然無心於他,就不要給他希望!
雪峰只得依言下車,才關上車門,他便迫不及待地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她,獨自站在冷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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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永璇出院的日子,一大早,雪峰便到醫院打包,而談-武則去辦理出院手續。 也許是小孩子的復原能力強吧!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已能活蹦亂跳地在醫院裡四處「趴趴走」,儼然成為其它住院病患眼中的開心果。
隨著永璇的身體逐漸康復,雪峰的表情不再愁容滿面,但因為-武明顯的疏離,眉間還是帶有幾分輕愁。
永璇在加護病房觀察的情形良好,完全脫離險境,隔天即轉往普通病房,這條小命總算是平安撿回來,而且更幸運的是沒有後遺症。 在水璇住院這段期間,談-武雖然每天探病,但重心全擺在永璇身上,對他噓寒問暖、疼愛有加;對雪峰卻只是禮貌性的點點頭,除了必要的談話之外,不跟她多聊一句閒話,與先前死粘著她不放的情景,相差甚遠。
這正是讓雪峰愁眉不展的原因。她不懂為什麼只是沒告知永璇是他孩子而已,會讓他變了個人?再說,她也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想讓他自已發現罷了,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況且她並沒有錯,是他自己眼拙! 因為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和永璇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出廠,只是大小的尺寸不同而已;兩人的關系不言而喻。
看到他那一張冷臉,所有想為由自己辯解的話全都吞回肚子裡。
「永璇,我們要走嘍!」看兒子對醫院依依不捨的模樣,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可能是醫院裡的人都很疼愛他的關系吧,一向孤單的永璇第一次有這麼多大大小小的玩伴,現在要離開,難免會難分難捨。
「媽咪,談叔叔今天為什麼沒來?」他住院的時候,談叔叔每天都來看他,陪他聊天、陪他玩,還帶來好多玩具送給他。
醫院裡的其它人都以為談叔叔是他爸爸,說他們長得很像,這點讓他覺得很驕傲!因為談叔叔是他現在最崇拜的人,因為談叔叔很聰明,是博士喔!
「他去辦出院手續,等一下就過來。」她將所有物品都放在床上,就等-武來接人。雖然他這幾天對她態度冷淡,但是對永璇卻好得沒話說,像是要彌補這幾年失去的時光似的。即使已經知道永璇是他的兒子,但他並沒有跟孩子道出事實,算是對她僅存的尊重。
「嗯。」永璇滿意地揚起嘴角,今天他又有媽咪和「爸爸」陪了。雖然他從未當面喊過談叔叔「爸爸」,但心裡卻已將他當成爸爸的不二人選。
過沒多久,-武辦好手續走進病房,一進來便摟著永璇猛親,逗得他左躲右藏地呵呵大笑。「呵……好癢……呵……」
雪峰看著他們父子倆親暱的相處情形,內心不禁自責。難道她八年前的離開是個錯誤的抉擇?不但自己不好受,連他和孩子也跟著受苦!
但是當時的情況,不容她做出其它抉擇啊!
「我們走吧。」陪永璇鬧過一陣子後,他抱起大部分的用品率先走在前頭,才走出病房便差點撞到迎面沖進來的柳美珠。
「啊!!對不起……談先生,你沒事吧?!」眼見自己又差點惹禍,柳美珠誠惶誠恐地道歉。
永璇住院這段期間,柳美珠每天都登門拜訪問候,還帶來許多貴重的禮品,雖然雪峰都拒收,但她仍不死心地每天上門。在沒得到雪峰的諒解之前,就代表他們家的危機尚未解除,所以她不能放棄。
「談少爺……今天出院嗎?」看見他們倆手上都大包小包的,柳美珠松口氣地問道。
一向沒給她好臉色看的雪峰,在確定永璇沒什麼大礙後,也決定不再折磨她。 轉身跟-武要來繳費單,遞交給柳美珠,說道:「這是這次住院的費用,全部要由你來支付。」
雪峰在乎的不是這筆錢,而是責任的問題;柳美珠兒子闖的禍,本就該管教不周的父母來負責。
「應該的……應該的……」柳美珠含笑接下,拿出皮包將錢如數付清。只要是錢能夠解決的事就好辦了,更何況才區區幾萬元!
接著她又畫蛇添足地討好道:「我會再補上一筆『小禮』,表示歉意。」所謂的小禮,起碼要幾十萬。
「不需要!」雪峰毫不考慮地拒絕,她太清楚所謂的「小禮」指的是什麼。
「我只希望你能收斂你的態度,再讓我知道你仗勢欺人,我會讓你的後台全倒!」 雖然有背景的人是-武而不是她,但她還是故意拿雞毛當令箭,要嚇嚇柳美珠。
「是……當然……」柳美珠唯唯諾諾地,有了這次的教訓,她也不敢再隨便耀武揚威,免得不小心又踢到鐵板。
「我們走吧!」雪峰帶著永璇走出病房。她相信在經過這個教訓之後,柳美珠的個性多少會收斂一點,起碼短時間內不敢再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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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咪,談叔叔怎麼都不來看我?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永璇稚氣的臉上有著早熟的憂郁。
出院回來已過五天,-武都沒現身,除了昨天稍晚時,曾打通電話過來跟永璇閒聊幾句外,便無其它聯絡。跟住院時的朝夕相處比起來,難怪永璇會不習慣。
「怎麼會?他最喜歡你了。」只是不再喜歡我而已!雪峰落寞地想著。 不只是永璇,連她都不習慣沒有他的生活。真是可怕,-武也不過才粘了他們。 母子倆幾個月的時間,竟已成了他們生活的重心——當初她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談-武介入他們母子的生活,擾亂他們原有的平靜後又消失無蹤。她已有經驗知道該如何去適應突如其來的空虛;但永璇卻不然,他還小,無法理解復雜的大人世界,只會單純地認為是自己的錯。
「真的!」果然是小孩子,馬上就相信。「那他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我?以前住院的時候,他天天來陪我玩哪!」說著說著,嘴又嘟起來了。
「他可能最近比較忙吧!」雪峰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但她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是因為她!
他是為了減少跟她接觸的機會,才捨棄他最珍惜的父子相處時光;但他這幾天的表現,讓她開始懷疑他是否達永璇都一並要捨棄?!
「喔……」永璇一臉失意,但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隨便哭鬧。但他越是懂事,就越讓人感到心疼!
他好不容易才擁有渴望的親情,結果卻在他逐漸習慣的時候又被遺棄,沒有比這更殘忍的對待了! 一股怒火從她心中熊熊燃起……
他憑什麼厚顏地強行進入他們母子的生活,而後又這麼輕松地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再說,認不出永璇是他的種是他自己眼拙,憑什麼算到她頭上?!
為了永璇也為了自己,她這次絕不再讓這段感情不明不白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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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雪峰與「鴻星」合作案的第二次討論會,重點是就上次開會時的決議, 每人分別進行不同部分的軟件設計,再針對每個人所面臨的問題提出討論及解決方案。
雪峰一臉心虛,這陣子她的重心都擺在永璇身上,進度明顯落後許多,完成不到預定計劃的十分之一。
「對不起,由於總經理最近公務繁忙,原先的總召集人身分就由我暫代。」會議一開始,曹彥博便站到主席的位置解釋道。
「好廿!」除了雪峰以外,其它的工程師都松了一口氣,大聲叫好。 雪峰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想避不見面,她就偏不讓他如願。 昨晚兒子渴望父愛的心聲,賦予她絕對的勇氣,但就在她准備好要面對面跟他把話談清楚時,他竟然臨陣脫逃!?
這就是他愛的表現嗎?只因為她沒親口跟他說出永璇的身世,他就想翻臉不認人。那麼被他的出現搞得天翻地覆的他們母子倆,就只能自認活該倒霉嗎?
這種不負責任的作法,她絕不接受!八年後的她,不再讓自己受同樣的委屈。
「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請你們先進行討論。」反正她什麼都還沒寫出來,也沒辦法提出具體的問題討論,還不如先去解決私事。
她起身告退後,直接來到談-武辦公的樓層。就在要敲門進入他的辦公室時,最佳看門狗曾倩菲再度現身攔人。
「對不起,總經理不見不速之客。」曾倩菲高傲地抬起下巴,話從鼻孔出來。 雖然公司裡謠傳總經理正在追求褚雪峰,但是他沒有正式下達特別指示,代表這女人並沒有特權,所以她也不必通融。更何況,她還沒有放棄總經理哩——
雪峰在此時也沒有弱了自己的聲勢,自信地說道:「他會見我的。」雖然她心裡閃過一堆問號,但她向來遇強則強。別人的態度越囂張,她就越不會讓自己被欺壓!
「沒有事先排約的人,就是過不了我這一關!」在公司裡,她可是號稱「天下第一關」!再說,她也不想幫這女人制造跟談-武會面的機會。
「是嗎?」雪峰不吃她這一套,仍決立息闖關。錯過今天,她可能再也提不起等量的勇氣。
兩個人的身材差不多,但曾倩菲多了粗暴和惡意,動作也粗野許多,擺明存心要讓雪峰受傷。 就在雪峰第三次嘗試要往前擠時,卻被她一把大力推開,眼見就要與地板接吻之際,腰間突然一緊,解救她免於鼻青臉腫的命運。
當她被摟住腰時,已經猜到了解救她的人是誰,因為只有他的擁抱能讓她悸動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把這裡當作是競技場嗎?」他的心跳還因為剛才那一幕而狂跳不已,若是他再晚個幾秒鍾出來,雪峰豈不是要當場摔傷?
「總經理,是她要強行……」曾倩菲再度重演惡人先告狀的戲碼,卻被-武冷冽的眼神打斷。
「曾秘書,我上次就警告過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並提醒過你只是我的秘書而已,無權替我作任何決定;而你卻一犯再犯,這種故意蔑視我命令的員工,我用不起。你走吧!」就算他避著雪峰,但並不代表就可以看她任人欺負。
「總經理……」這是曾倩菲始料未及的結局,她竟然被fire了-
武不理會她的苦苦哀求,轉頭吩咐在角落觀望的人事經理。「王經理,請你立即跟她辦理交接手續,跟她將薪資結算清楚。」
「是。」王經理得意地領命,總算不用再受這女人的氣。「跟我來吧!」
「總經理……」曾倩菲不甘心地沖過去拉住-武的手,妄想以淚眼攻勢挽回他的決定,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
武不屑一顧地拂開她的手,冷冷地說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意思是說,是她自己搞砸的,怪不得別人。
說完便摟著雪峰走進辦公室,但一關上門,他便立即松開她並避坐三公尺外,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刻意疏離地問道:「找我,有事嗎?」
不再回避自己的心聲,雪峰決定有話直說。「為什麼避不見面?」就因為她凡事間在心裡,才會惹出這麼多事端,她不願再重蹈覆轍。
「我沒有……」-武選擇逃避。
這幾天他陷入天人交戰的掙扎,雖然內心一直想去找她,但是理智卻要他慧劍斬情絲。 原本他天真的以為只要他真情以對,總有一天會再度得到她的心;但永璇的事讓他領悟到她的冷酷和無情,如果她連兒子的親情都可以剝奪,還有什麼不能捨棄?
她打斷他的言不由衷。「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今天來就是專程要跟你把話說清楚的。」
既然如此,-武也不再找借口。「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承認故意隱瞞永璇是你的孩子,這是我的錯。但是難道你就沒有責任?」 雪峰直接指出他的盲點。「為什麼每個第一次看到你們父子倆的人,都可以輕易辨識出你們的關系;而你跟他相處這麼長的一段時間,竟然還認不出他來?這正表示,在那段期間你並沒有將心放在他身上!」-
武只能沉默不語。雪峰的指責讓他開始自我反省,不可否認,在那段期間, 他的注意力大多擺在雪峰身上,永璇對他來說只是附屬品,他並沒有花太多心思。
「當時,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永璇的關系才跟我重修舊好,才會故意瞞著不說,如果你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就要放棄我們母子,我不但不會纏著你不放,還會走得遠遠地,我們永不再見!」這不只是威脅而已,她說到做到。
她話說完後,失望地看著仍沒有反應的他,絕望的淚水在轉身時不受控制地滑落,他的無動於衷讓她心寒。
這次,她決定徹底走出他的生命,他們之間將不再有任何交集……
毫不留戀地扳下門把,才要打開門,-武卻突然從身後牢牢抱住她,頸後傳來他心痛的嘶鳴聲。「不要走……我不准你再消失不見,我不准……」
她的一句「永不再見」,幾乎嚇得他魂飛魄散。纏在她腰上的手也隨著他的吶喊而逐漸縮緊,幾乎絞斷她盈盈一握的纖腰。 他絕對不要再回到那段沒有她的日子,那段宛如行屍走向的日子! 雖然這幾天避不見面,但起碼還知道她的所在,至少她仍在自己掌控得到的地方;他無法想象倘若她再度隱沒在茫茫人海,自己是否會瘋狂?!
他要忘了她根本是天方夜譚;她早已侵入他的骨血之中,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
他的桎-引來她輕微的抗議。「痛……你弄痛我了……」 雖然她嘴上喃喃抱怨,但心裡可暖著哩!從他急切的吶喊聲中,她非常確定他的心中仍有她,而且所占比例非常重。
還好她來了,要不然又是另一個八年……
雖然手勁稍松,但他仍將她因牢在懷中,堅決地說道:「我絕對不讓你走!」 霸道的話裡有著濃濃的恐懼。
他怕啊!怕自己的心隨著她的離開而再度荒蕪、死寂……
雪峰轉過身子跟他面對面,開始算帳。「那你為什麼故意躲我??」
溫柔地拭去她殘留在頰邊的淚,眼中有著自責的悔恨。「是我沖動地妄下斷論,誤以為你殘忍地不讓我和永璇父子相認,更以為一這表示你不願再給我機會,這個結論讓我心灰意冷,才會決定刻意疏遠你。」他認真地解釋自己的心情。
「原來你是故意讓我傷心難過的……」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來了,雖然一道黠光從她眼中閃過,但-武急於為自己辯護沒有發現,還是落入她假哭的陷阱中。
這個可憐的男人拚命道歉謝罪。「別哭、別哭,你的淚揪得我的心好疼!」他手忙腳亂地安撫她。「雖然刻立息疏遠你,但見不到你,我卻更難受,飽受理智和情感交戰的折磨。」
「那你…愛我嗎?」她的頭垂得更低,羞赧地問出八年前就曾問過的問題。
雖然之前他曾說過愛她,但她並沒有真實感,如今她要再聽他親口說一次。 雖然八年前她失望了,但她確定今天絕對可以如願以償;他的慌亂更讓她確定自己的判斷正確,他愛慘她了!
「我當然愛你!要不然我不會一聽到你說要離我遠去,就差點心痛而死!」他想都沒想,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狂亂的心跳到現在還沒恢復正常呢!
「你真的對葉燕莎已經沒感覺了?」她還是放心不下這個隱形殺手,雖然未曾謀面,但她的情路因為她而格外難行,想忘都忘不了!
「除了你,我不會再對其他人動心,你將是我唯一的情人。」話裡明顯地將葉燕莎屏除在未來的生命之外。 雪峰借著低頭的動作,掩飾臉上藏不住的燦爛笑意。總算抓住他的心了,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緊緊抓住不放!
胡裡胡塗被拐去一輩子承諾的他,心驚瞻跳地問道:「那你呢?你愛不愛我?」
說實話,他實在沒什麼把握,人家不是常說「女人心海底針」嗎?他看不清她的心。
羞得滿臉通紅的她不好意思地將臉埋得更深,輕如耳語地低喃。「如果不愛你,我就不會厚著臉皮強行闖關,只為了見你一面。」-
武忍不住一陣狂喜襲來。稍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非常高傲的人,若非真心相許,她絕做不來這種「丟臉」的舉動。
他顫抖地抬起她暈紅的臉,緩緩地垂下頭深情吻上睽違八年的紅唇……
總算又一讓他再度擁有她,他生命中的珍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