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東京是春天的城市。在一片和煦的陽光中,上野公園裡早春的寒櫻已經綻放了,空氣中充滿著淡淡的馨香。眾多遊客來來往往的,就好像除了賞花,這世上再沒什麼值得期待似的。
丘詩音擠過人群,回到飯店,心頭想的卻是還沒有花信的染井吉野櫻。聽說因為溫室效應的關係,櫻花開花的日子一年比一年早,可是她好像還是來得太早了,樹上還只是綠色的花苞呢。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哪有人會專程來看半開的櫻花呢?就為了十年前的那一幕。這對一直以理智自傲的她來說,是不是太荒唐了些?可是,她就是很想再見到那天的光景……
即使沒有他也沒關係,只要能夠再看一次,也許她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吧?因為她還是不懂。
是的,不懂,就是不懂。這真是好奇怪,她不是最理智的嗎?這樣的她也有想不通的事?難不成是這些年來的自閉讓她變得遲鈍了,成天與電腦、統計為伍的她早就忘了該怎麼去猜測人心嗎?不,怎麼可能?她才沒這麼差勁呢。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保持最清醒的頭腦可是她的本能,對人類來說,本能可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消失不見?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躲齋籐龍也?
她想起那一紙婚書。
其實那時她雖然醉了,可是她明明知道那是什麼,也看見了齋籐龍也的名字,所以她才簽名的吧?然而,在醒來之後她又不能理解自己的舉動了。她怎麼可以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是什麼讓她這麼衝動的!是久別重逢的喜悅?酒精的作用?還是賭徒的心態?不管是什麼,這樣的她根本就不合邏輯。
不行!不行……她搖頭。有個最大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她又給自己惹麻煩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會想起從前……
丘詩音皺起眉頭,想著須羽澄的話。過去,她總愛說只要齋籐龍也在她面前,她就不理智了,難道這是真的嗎?她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才不敢面對齋籐龍也?
不理智……她不理智嗎?如果抽掉了理智,丘詩音這個人還剩下什麼?
她想著,忽然有些害怕這問題的答案。她搖了搖頭,走進房裡,可是觸目所及的卻讓她驚訝起來。
老天,她才出去幾個小時,她的東西就全不見了?丘詩音開始想裡頭的東西,那裡面有什麼哩?她想著,唔,雖然有不少衣物,不過沒有什麼比那個重要,那可是她的寶貝啊!要是丟了怎麼辦!想著,她急急的撥電話給櫃檯。
但是那頭的回應卻教她又吃了一驚。
有人來找她?那又如何?這會比她的行李不見了更重要嗎?丘詩音瞇起眼睛。可是為什麼會有人來找她呢?應該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吧,難道……一個人影倏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不會吧?她想著,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她急急的衝下樓,快到底層時才想起還有電梯這種東西。什麼嘛,她幹嘛跑得氣喘吁吁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當一樓的景物出現在眼前時,她很容易就發現了大廳裡的身影,雖然人是那麼多,可是,來人是那麼醒目,即使是在人群中,她還是一眼就能察覺他的所在。
齋籐龍也雙手環胸,站在櫃檯前,他的臉上沒有笑容,但那副姿態還是很招搖的吸引了不少愛慕的眼光。無論他在哪裡,總是那麼耀眼。
丘詩音一見到他便停下腳步,只能直直的看著他,動也不能動。一種複雜的心情在她的體內攪著,讓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才好。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感應,齋籐龍也竟朝她的方向抬起頭,發現她還站在離地數階的樓梯上。
丘詩音知道他瞧見她了。她順了順呼吸,一步步的慢慢走下來。當她走到他身邊時,她聽到齋籐龍也用中文道:「幹嘛不坐電梯?」看她走得那麼累、那麼喘,還讓他等那麼久。
「我高興啊。」丘詩音用著不以為然的聲音道。
高興?算了,隨便她好了。「走吧!」齋籐龍也道。
「你想幹什麼?我還要留在這裡一陣子呢。」要知道賞花的季節已經到了,若不是她提前訂房,根本就不能成行,現在他竟然要她走?門都沒有。
「都已經退房了,你留在這裡做什麼?」
退房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我要留在這裡賞櫻花耶!」天啊!他是什麼時候退房的,如果她動作快一點,搞不好還可以把房間要回來吧?想著,她走向櫃檯。
見狀,齋籐龍也挽住她的手。「你想幹什麼?」
他的力氣好大,讓她根本就掙不開,她不得不誠實地答:「上野公園的染井吉野櫻還沒有開呢,我怎麼能走啊?」要是她沒看見它開花就走的話,她就白來了。
那種無聊的事有什麼好玩的?再說,要看櫻花,他家的櫻花也可以看啊,為什麼一定要去上野公園?!如果她要看,他大可在家陪她看個夠。不過,這些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你那麼喜歡去人擠人?」他不屑地說。
「那是我的事。」她也知道人潮眾多啊,可是沒看到她就是不甘心嘛……想著,她低下頭,有點氣惱地看著他胸前的金質領帶夾,上頭的鑽石正閃著魅惑的光芒。
她的事?她竟然想跟他劃清界限?他有那麼容易打發嗎?
「算了,不管你要幹什麼,先回家吧。」齋籐龍也說著,拉起她的手。無論是賞花還是人擠人,先回家再說。
回家?「你在說什麼啊?」她不悅地抬起頭。然而,當她直視著他坦然的目光時,她忽然發現充斥在胸口的莫名情緒是高興。她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他,雖然他是個不速之客,可是她好高興……
「都已經回來東京了,當然要回家上幹什麼住在飯店裡?齋籐龍也一副她真是很笨的表情。
這下丘詩音終於明白了。「我的行李是你拿走的?」
「嗯。」他應了聲。
她低下頭,按下喜悅的心情。「我不去。」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齋籐龍也說道,「你是我的妻子。」他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可是話裡已經有火藥味。
「那種事怎麼能夠認真?我喝醉酒了耶……」丘詩音違背良心地說著,她才不會讓他知道,她那時很清醒。她搖搖頭。「再說,我是來散心的,我不想到別的地方去。」她明白如果現在又和他在一起的話,事情會愈來愈複雜的。
齋籐龍也的手不知不覺的握起拳頭。沒想到現在她還在說這種任性的話,她到底想幹什麼啊?他沒怪她先走己經夠好了,她還不知好歹嗎?
齋籐龍也不能理解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向櫃檯,對服務人員道:「我和我太太改變行程了,我們要住下來。」
他的話讓她呆了,原本那麼生氣的他竟然會這麼說,他是怎麼了?但是他就是很神的又把房間給要回來。
丘詩音呆呆地跟在他身後,走進電梯,不知不覺的來到頂樓的套房。這裡比她原先住的客房寬敞太多,偌大的廳裡還有好幾道門,這裡似乎很適合一大堆人一起來。很明顯的,這豪華套房絕不是她個人的能力能負擔得起的。
她看著門房將她和他的東西搬進來,忽然發現這個男人似乎還沒回家,因為他的東西並不少。難道他是一路跟著她來日本的?為什麼他不先回家後再來找她呢?現在是在東京耶,離他家這麼近。
齋籐龍也已經把西裝脫下來,扯開領帶。「一直站著不累嗎?」他揚眉。
是有點累,不過,那對她來說不是很重要的事,眼前的他才是困擾她的最大因素。
「為什麼你要留下來?」這裡再怎麼舒服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吧?「再說,你不是很生氣嗎?」
齋籐龍也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斜倚在沙發上,一一數落起她的罪狀。
「我當然生氣,你不說一句話就離開,自己跑來日本,又不跟我回家。可是,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吵架的。」他哪有那麼閒啊。
他的話令她訝然不已,她輕聲道:「那是……為了什麼?」
「我要你留在我身邊。」他若無其事地說著,但他心裡早就下定決心,再也不讓她走。
說得好聽,可是留下來的人是他不是她,怎麼說她都是贏家,是不是?想著,丘詩音終於笑了出來。這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聽過最讓她開心的話。
又來了,每次都選在這種時候發笑。他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齋籐龍也恨恨地看著她。
「不要擺出那種可怕的臉嘛!」丘詩音大方地坐在他身邊,「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去賞花吧。」
為了他說的話,為了他的舉動,她決定壞這麼一次,她要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待在他身邊。在這段時間裡,她要暫時忘了一切,忘了那些惱人的事。雖然有些卑鄙,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情,可是,她真的很想放縱一下自己……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雖然這是利用也沒辦法。
她突然的改變讓他的眉輕揚。哼!他就知道她就是彆扭!「好啊。」就當是度蜜月吧,反正他本來就計劃好要陪她一個月。不過,她幹嘛不選其它的地方啊?日本?有沒有搞錯!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真爽快的回答。他就是這點可愛。丘詩音樂得叫道:「我好高興哦!」說著,她急急的起身。
齋籐龍也伸出手臂將她勾下來。「你要去哪裡?」
斜躺在他腿上的丘詩音對他淘氣地眨眨眼睛,她很喜歡這種膩在他身上的感覺。
「我要先選房間。」雖然是他出錢,可是是他要陪她的,所以她當然有權利先選吧。
先?那是什麼意思啊?「你們中國人不是說出錢的是大爺嗎?」齋籐龍也挑眉,「應該是我說了算吧?」
他真的變得太厲害了!丘詩音低下眼睫,故意可憐兮兮地說:「好吧,那你先選好了。」雖然他不懂女士優先的道理,可是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哪裡都能睡。
有什麼誰先誰後的嗎?還是她又在打什麼主意?再說,有什麼好選的?齋籐龍也饒富興味地說:「這種事你來決定就好了。」
「真的?」丘詩音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開始在這間大套房裡探險。沒想到這裡有和式的臥房耶……
「我要睡這裡。」她小孩子氣的說著。好久沒睡和室了。
「喔。」齋籐龍也連眉也沒抬,他跟著她走進去,那兩床被褥已經鋪得好好的了。「好啊,我們就睡這裡。」
慢著,他在說什麼啊?丘詩音的眼珠轉了轉,忽然發現自己上當了。她轉身想走出這個房間,卻發現齋籐龍也就在她的身後。
「怎麼?不滿意嗎?」齋籐龍也輕描淡寫地說著,雙手已經把她攬在懷裡。
她感覺到他的體熱,她的心開始跳得好急,尤其是他吻著她的頸子時,她覺得渾身的力量就要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不行……」她輕喃著。對啊!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這會讓他們的關係更複雜。
齋籐龍也將她旋過來。他銳利的眸子盯著她,親吻著她的唇角。「給我一個好理由。」
她知道他的手正在解她胸前的扣子,努力擠出腦海中僅剩的一點理智。
「因為我……我不是心甘情願……」
「你說什麼?」齋籐龍也將她壓到被上,「什麼叫不是心甘情願?」
丘詩音喘著氣道:「你不能那樣對我……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那是兩情相悅的人才能做的事,在她弄清楚他對自己的心意是愛還是對過去的迷戀以前,她不能那麼草率的把自己交出去。
「這叫隨便?」他是她的丈夫耶,難不成他要她還得挑什麼良辰吉日?
「當然是。」丘詩音嚷著,「難道你以為這種事是單方面就可以的嗎?當然,我現在是打不過你,可是如果你對我用強的話,我絕對不會心服的。」
老天……齋籐龍也將臉埋在她胸口,久久都沒起來。
「喂……」他的呼吸弄得她有些發癢,雖然現在不是發笑的好時機,可是她真的很想笑。
她又在笑,每次都這樣。齋籐龍也挫敗地想著,只好起身。
「怎麼了?」
「吃晚飯吧。」他若無其事地說著。算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很難纏,誰叫他就是愛她呢?活該。
丘詩音笑了,她跟在他的身後走出去。
飯後,由於他們住的飯店就在上野公園附近,兩個人便來到丘詩音白天賞花的地方。
「晚上的人還是好多哦。」丘詩音仰望著櫻樹。現在才三月底,等到四月人會多得嚇死人吧。
齋籐龍也翻翻白眼。他一點也不知道這些人來這裡想幹什麼?說是賞花,不過是藉機飲酒作樂打麻將罷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真是不明白有什麼好看。到處都是人。」
丘詩音點點頭。沒錯,如果能除去這些賞花的人的話,那該多好啊……可惜,這裡的美景不是她一個人的。
「那你來幹什麼?」齋籐龍也不解地問。
為什麼?為了某人啊……她想著。「你信不信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不信。」齋籐龍也搖頭。哪有人一看到對方就立刻喜歡上那個人的。
「是嗎?可是我信耶。」丘詩音看著齋籐龍也,忽然發現他背後有幾朵染井吉野櫻已經悄悄的綻開了。早上竟然沒發現,是她太粗心了嗎?
「噢?」她有其他喜歡的人?有人能夠讓她一見鍾情嗎?「是誰?」是哪個混蛋?!
是誰怎麼能說啊。「……我是在這裡遇見他的。」
她的承認讓他生氣,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對他說謊。齋籐龍也氣得移開視線。難怪她會想回到這個地方。可惡!「他知道嗎?」雖然是陳年往事—可是卻還是令人在意。
「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對他說吧。」她看著他。在她弄清楚一切前,讓對方知道太多,反而讓自己顯得弱勢。瞧,誰說她不理智了?她就是這樣的人,總是理智的只想保護自己。
什麼都沒有嗎?可是光這些事就夠讓他火大了。他將丘詩音拉過來,瞧她依舊迷迷茫茫的樣子,是在想那個人嗎?
「不准你再想別人,聽到了沒有?齋籐詩音!」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叫她,那個模樣就好像他在吃醋似的。這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是真心的,不是因為她是他在青澀時期未完成的夢?她想著,不過天生的反骨讓她說不出心頭的話。
「說不想就不想,哪有那麼容易?你怎麼可能連我的思想也控制啊?」雖然他的在乎讓她很高興,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讓他發火。
「我當然可以。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不許你心中有別人,我命令你讓那個人從你心中消失,否則我不會放過他的。」齋籐龍也氣怒地道。
不會放過他?,她試探地問。「你想怎麼樣?」
「我會給他好看。」說完,他氣得折起手指頭。
哦,是嗎?等著挨揍吧,齋籐龍也,不過,自己打自己的滋味,可不好受哦,想著,她又笑了起來。
又來了。「有什麼好笑的?」他可是說正經的。
「對方可是柔道高手哦。」丘詩音微笑。
柔道?連這個都和他一樣嗎?「你認為我打不贏他?」齋籐龍也不能忍受的嚷起來,他那雙眼睛就像要吃人一般的可怕。
丘詩音看著四周,他的聲音將別人的線視吸引來了,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招搖嗎?
「你好了吧?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什麼都還來不及發生呢!」
聞言,齋籐龍也還是老大不高興。十年前?十年前的她除了跟他在一起,還曾經喜歡上誰嗎?想來就讓他妒意橫生。
她回頭,看著他鐵青的臉。天!他還在想啊!「喂!」她叫著,可是兀自沉在思緒裡的齋籐龍也根本理都不理。可惡!本來還以為跟他出來就可以差造他做事的,結果這個人竟然動也不動。什麼男人啊?
算了!丘詩音自動跑去買了烤玉米。
正當她咬著香噴噴的玉米時,沉思中的齋籐龍也終於說話了。
「其實,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吧?」雖然他不記得曾經和她在這裡見過面,可是,或許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也不一定,因為他才不信她認識的人有哪一個比他還好。
他的話讓丘詩音嘴裡的玉米差一點掉到地上。他已經知道了?難道是她說溜嘴了?不,她沒有,所以他絕對是猜的吧。更是的,這個男人還真是有夠自大的。可是她能讓他得逞嗎?哼!絕不!
她故意用似是而非的語氣道:「很可能哦!像齋籐學長這麼優秀的男人,誰不喜歡啊……」
那是什麼做作的語調?雖然是說真話,也不用這樣吧?齋籐龍也皺眉,不過,那不是讓他最在意的。「你叫我什麼?」齋籐學長?有沒有搞錯?
「不然我該叫什麼?」丘詩音揚眉,他是姓齋籐吧?
「叫我龍也。」他沒好氣地道。真不曉得他是哪根筋不對,竟然為她如此瘋狂!然而,好不容易得到她,卻不能抱不能碰,現在還連稱謂都弄錯。他是招誰惹誰了?
龍也?丘詩音皺起眉頭。他要她叫他龍也?幹什麼啊?
一個不留神,她的腳拐了下,兩寸半的鞋跟就這麼折斷了,踝關節也痛得不像話。「啊……好痛……」她叫著,手裡還緊握著才咬了兩口的烤玉米不放。
「貪吃鬼。」齋籐龍也順勢將她橫抱起來。她真是有夠愛搞怪的。
「都是你啦!」丘詩音嬌嗔。要不是他忽然說那些奇怪的話,她也不會出事。
「任性的傢伙。」明明就是她太貪吃才會出事。如果不是她邊走邊吃,哪會扭到啊。
丘詩音嘟起嘴。她已經扭到腳了還罵她任性,真是太不體貼了……
然而,她正想著該怎麼反擊的時候,齋籐龍也卻只是說:「好了,我們回去吧。」
她抬頭看著他,那張鮮有表情的臉上可是寫著擔心?雖然方才鬧得那麼不愉快,然而一發生事情,他還是滿可靠的嘛……丘詩音一面咬著玉米一面想著。下一刻,她用力的拔下了兩顆玉米粒。「喂……」
「幹什麼?」
她趁機塞入齋籐龍也的嘴裡。「喏!好吃吧?」
齋籐龍也不甚滿意的嚼著。是不難吃啦,可是……「為什麼你用拔的?」她自己吃是用咬的耶!
他怎麼這麼愛計較啊?丘詩音睜大眼,一副很有理由的表情。「我才吃了兩、三口耶。」萬一他咬得太大口了,她不是很吃虧嗎?
還說不是貪吃鬼?齋籐龍也翻翻白眼,當下就把她放下來,然後搶下她手上的烤玉米,扔向最近的垃圾桶。
看著心愛的食物陣亡而無力搶救的丘詩音大叫。
「龍也!你幹什麼啦!」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啊?
她終於叫他龍也了,齋籐龍也看著她那副哀怨的模樣,忽然有點於心不忍。「我買新的給你。可以了吧?」
「真的?我還要燒烤哦。」丘詩音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還有關東煮……」
真是現實啊!「隨便。」齋籐龍也故作不在意地說著。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這樣的她就跟以前一樣,真是可愛極了。
半夜,住在隔壁的齋籐龍也聽到怪聲音。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停下手邊的工作,正想走向丘詩音的房裡,卻發現她已經走出來。
「怎麼了?」齋籐龍也不明白地看著她。她在兩個鐘頭前就說要睡了,怎麼現在還醒著?
「我……」丘詩音覺得好尷尬,她就知道有東西忘了帶,哎!忙中出錯……嗚嗚嗚……果然,她忘了帶她的豬啦!這些年來,她已經養成抱東西睡覺的習慣,如果不抱著東西睡的話,她根本就睡不著。所以啦,她本來想到客廳拿個抱枕什麼的,可是竟然給他發現了。真是好糗……
「你該不會有什麼需要抱著東西睡的小鬼習慣吧?」齋籐龍也打趣地說著,沒想到卻說中了她的痛處。
丘詩音的臉立刻像上彩似的,一陣青一陣白。可惡!這個人有透視的能力嗎?還是三不五時的偷窺她啊?怎麼知道的那麼多?
「我哪有啊!只是……只是房裡太冷了,我睡不著而已。」她支支吾吾地道,心裡卻想著,要是給他知道了還得了,她絕對會被他笑死的。
「會嗎?」太冷?!齋籐龍也一點也不覺得。這裡的空調明明就很正常,哪會太冷啊?
「當然。」丘詩音昂起下巴,轉身回到房裡。看來只有等他睡了,再出去拿抱枕了。不過,這個老鼠冤,她是一定要報的。想著,她躺回被窩裡。
可是正當她在彈手指的時候,齋籐龍也卻忽然走進來。
「咦……」他來幹什麼?
她的眼睛睜得那麼大,可見她真的睡不著。齋籐龍也搖頭。「過去一點。」他用手比了比。
「你想幹什麼?」她問,身體已經自動的挪了挪。
齋籐龍也小心的掀開被子,快速地鑽進她的被窩,不帶絲毫冷風。「我陪你睡。」
他要陪她睡?「你想幹什麼?」難不成他又想佔她便宜?
齋籐龍也將丘詩音摟過來。「你很煩耶!到底想不想睡啊?」是她自己說太冷不能睡的,他才來陪她的不是嗎?現在又吵個沒完,怎麼這麼煩啊?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他是為了她的謊話才來的,這個人還滿容易上當的嘛!雖然如此,當他暖暖的體溫從相合的一邊漫過來時,這種感覺還是讓丘詩音的心都甜了。
「你不能趁機佔我的便宜哦……」她賣乖地說著。
老天,她在說什麼啊?她以為他是誰啊?也許他真的該做點「該做」的事,否則她一定會更囂張吧?可想歸想,有了先前的借鑒,齋籐龍也還是沒說出口。他只是道:「快點睡啦。」
丘詩音用力的點點頭。坦白說,她真的想睡了,因為……「你抱起來的感覺好舒服哦!龍也……」她呢喃著,輕輕在他胸前蹭了蹭。幸好讓他發現她在找抱枕,真是太幸運了,感謝老天爺……她快樂地想著。
但她的快樂對他而言可是折磨。丘詩音緊緊的貼著他,而且她是那麼香,齋籐龍也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不要亂動,好不好?」他又不是聖人!
「為什麼?」她很喜歡他的味道啊!丘詩音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小器。
「再這麼下去,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齋籐龍也認真地說著。
丘詩音輕擰秀眉。這樣啊!真可惜哩……她抬頭吻了他的唇。「好吧,我真的想睡了。」她說著,沒等他回答就閉上眼。
齋籐龍也愣在當下。她的鼻息輕輕地撫著他的頸窩,而剛才她吻了他……雖然只是輕輕的,可是她主動吻他耶……所以,這會是個失眠的夜嗎?或許他該把她搖醒,讓她盡盡妻子的義務吧?但是,當他看著她睡著的臉時,他又於心不忍了。
她在笑,竟然有人會在睡覺的時候微笑,看來她是真的很開心。算了,還是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