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安娜跑到我旁邊,我第一次看她哭得那麼凶,「你怎麼樣了?」
全場鼓掌的鼓掌,吹哨的吹哨,咒罵和歡呼聲亂成一片,約翰同酒吧夥計把地上那個大塊頭拖出去善後。
我把安娜輕輕擋開:「沒事的,別擔心,有……朋友照顧我。」
這時,程晉貼上我的耳朵,用中文問我:「你說的這個朋友是指我嗎?」
我搖頭斜眼看他:「有人看我被揍,還很開心的樣子,你認為合格朋友的標準就這麼低?」
「邵振安,其實你是真的欠扁,你知道嗎?」他輕輕一笑,把我帶出去。
我突然想起什麼,於是拖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安娜,她正困惑不解滿臉擔憂地看著我,我用盡力氣大聲對她喊:「生日快樂──」
身邊那傢伙突然又湊過來:「我覺得你應該對她說sorry。」
「姓程的,我警告你別太自以為是!」單手使勁抱住他的肩膀,掛在他身上,「我他媽真的很痛,你少再惹我……」
「你又想我替你療傷?記不記得頭一次給你上藥,你有反應呢……」
「Shit!」我當即阻止他抖落這件糗事,「該死的反應!」
他繼續戲謔:「可能是我的技術太高超,也不能全怪你。」
我哼一聲,扯動嘴角的傷,皺眉道:「看來你最近很閒嘛,專門跑來美國幹什麼?」
「你真想知道?」
「沒興趣。」我倔強地一甩頭,直到回到我家,兩人都沒再同對方講話。
管家大呼小叫,引來全家老小圍觀尾隨,二姐衝出來救駕,一邊還連連痛罵哪個不要臉的渾蛋揍了她英俊無雙的弟弟的臉。程晉看完全插不上手了,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到一旁,優雅地抱起手觀看邵家上演的這場熱鬧喜劇。
等眾人退去,二姐看我大致沒事,突然將矛頭對準程晉:「帥哥,我知道你長得帥,但長得帥不代表不需要為朋友的意外事件負責!剛剛你們是在一起對吧?他跟人打架,你是不是也在場?」
程晉被二姐的氣勢震懾住,大概是沒想到邵家大姐如此威猛,他放下手,調整一下悠閒的姿態,挺直身子朝我這邊瞥了瞥,看我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女強人,從容地答:「令弟被揍我是在場,但那人傷得比他重,他不算吃虧。」
二姐叉腰,怒瞪這個說歪理的男人:「你,身手怎樣?會不會打的?」
他淡笑:「會一點。」
「幹嘛不幫他?」
「他自己能應付。」
「理由不成立,小帥先生。」她拍他的肩膀,「你下午等了他那麼久,難得連出手相助這點交情都沒有?」
原來下午來的真是他,不知道怎麼的,我心裡有一陣莫名的得意和興奮,有點暗爽了一把的感覺,好像對自己之前幾個鐘頭的愚蠢失落的言行找到合理的渠道一併宣洩掉了。
「令弟與我不是朋友間的交情,而是──」他看我一眼,害我渾身寒了一下,「情人關係。」
「啊──」二姐尖叫,「胡說,啊,胡說!」
我完全楞住,猛睜圓眼睛盯著他的臉,抬起手指著他接不上話。
「要死啦!」二姐向我撲過來,「安迪,你給我交代清楚!你到底有沒有亂搞男女……噢不,男男關係啊你?!你怎麼趕這麼潮流啊?怎麼不學好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我持續瞪著一臉鎮定的程晉,心裡突然湧上非常異樣的感覺,他……剛剛這樣大聲宣佈「情人關係」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放棄掙扎,讓自己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然後放低聲音開脫:「他在開玩笑的,二姐。」
有人插話:「這不是玩笑,邵振安。」
「啊!你還說、還說!」二姐又暴跳。
「你覺得我們真有必要走到那一步?你不後悔?」
「現在是你在後悔,不是我。」
我從沙發裡起來:「你憑什麼這麼說?你知道我這幾個月過得有多難受嗎?你根本不知道!」
他那幽深的眼神對著我,緩緩向我走過來,然後一把擁住我,我的胸口撞到他,一絲疼痛散佈全身:「邵振安從來不肯承認他對別人的真實感覺,他既傲慢又膽小,讓人抓狂。」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眩暈,他的聲音仍在繼續:「我就是專程來教訓你的,讓你乖乖面對現實。如果你說是我自作多情,我馬上調頭,再不會來打擾你,但你既然承認這幾個月你也過得很不好,那我有理由相信今後你會表現良好。」
「希望你不是來專程戲弄我的,你知道我會很快輕易相信你,一直都是。」
「呵,你怕我戲弄你?看來你還不很瞭解我呢。一星期前,說服祥叔讓我接手這邊的唐人街,你可以選擇天天看見我,也可能選擇永不相見,我送上門讓你獲得自動權。」
我深吸呼,隔了三秒鐘說:「好──你留下。」
雙唇相觸,焰火般的溫度,炙烈與狂熱地席捲全身,多日的壓抑瞬間爆發,我們瘋狂地吮引輾轉,興奮地喘息,完全忘記了身旁的一切,我再也無法再偽裝下去,我總要堅決一次的,雖然這是很難的過程……
被眼前畫面強烈刺激到的二姐等我們的激吻過後,才驚呼:「啊,眼睛被燒到啦,啊,不行啦,我沒法相信,安迪就這麼被帥哥拐帶壞了……天哪!爹媽那兒要怎麼交代啊!」然後衝過來拉著我領口發出警告,「你可要想清楚噢,你在幾小時前才同我說要同安娜結婚的,怎麼現在就變成同男人啦?你是不是腦子秀逗啦?」
「結婚?」某人抬了抬眉毛,玩味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犀利的眼光猛地橫掃過來,令我心虛地往後一閃,「能向我解釋一下嗎?邵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