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旭來到空中樓閣,正站在門外。
門前一道垂下來的竹簾隔著裡面人人爭睹的狀元花魁。
夏侯旭抱拳作揖,在門外客氣恭謹的小聲說道:「在下夏侯旭,聽聞姑娘才貌雙全,便想一睹芳容,如有唐突佳人,還請見諒。」
初到此地之時,便已聽聞城中花魁貌月羞花、文采了得,走遍大江南北,拜訪各地風土名情的他,既然來到此處,怎可不來瞧上一瞧這人人口中才女花魁。
竹簾裡的花魁,只微微地欠身回禮,輕啟紅唇,慢聲說:「聞夏侯公子是京城相國的公子,想必滿腹的才情是小女子望塵莫及的,所以才請貴客上樓一敘。」
「謬傳而已,還請姑娘勿見笑。」
「小女子有一規矩,須對出聯語,方能入簾與之相見。」
夏侯旭早已聞名,凡是能佔居花魁的名妓,都是能文之仕」,甚至比一般文人學土,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會一會這百聞不如一見的花魁,他也只好「見笑」了。
「小時念過幾本書,因為常作弄老師,所以在文才方面總是不成材,還請才女承讓幾步才是。」
「夏侯旭公子謙遜了。」說罷,花魁指著窗外懸月吟道:「新月如弓,殘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這道是應景題目。
夏侯旭自然明白對聯語的技巧,可得與上聯的四「弓」、兩「月」、兩「弦」對得工整。
他注視竹簾內的倩影,腦中靈光一現,逐對道:「朝霞似錦,晚霞似錦,東川錦,西川錦。」
這是讚譽花魁的容貌比喻成朝霞、晚霞。
而此下聯也對四「錦」、兩「霞」、兩「川」,上一句應景抒發,下一句喻人如朝霞,兩句可謂不相上下。
花魁緊接著又吟出,「雛鳳學成,萬里風雲從此始。」
花魁開始拿出真本事。
夏侯旭也逐漸被挑起心中豪情,不假思索,應聲對說:「潛龍奮起,九天雷雨及時來。」
吟罷,好一陣子,兩人皆沒出聲,連在簾內的藿香,都不曾見過夏侯旭如此正經肅然的模樣。
此時可以勸解的時候到了,只聽得花魁慢聲低吟再次響起。
「夏侯公子前途似錦,有萬里風雲之氣概,將來大有呼駕九天雷雨之勢,耽於青樓風月春光,有消長求取功名之心,此景花好月明,還不如金鑾殿上殿試親點及第,來得令人大快人心!」
至此,夏侯旭始然明白了,於是拱了拱手。
「多謝姑娘用心良苦,我當聽姑娘的勸,就此告辭。」說罷,頭也不回,瀟灑走出樓閣。
竹簾裡的花魁轉向藿香,笑說:「我把你家公子點石化成金了,接下來可要看你的了。」
藿香佯裝不懂。「我只是個僮僕能做什麼?」
花魁睨笑看她,「要是哪天他辨認出男僕是個女身呢?」
「嘻嘻,到時我就駕著他的馬車,一路趕到京城放他鴿子。」
「有這麼簡單就好嘍。」
※ ※ ※
夏侯旭回到客棧房間。
坐在椅上發呆良久,也沒發覺藿香不在,直到藿香悄聲進來,把一盆熱水放在他腳邊,這才回神過來。
他忽然站起,抓起行邊的長劍,「唰」地一聲,拔出劍鞘。
「好一把鋒銳的劍!」藿香怔看著劍身給燭火映得幽幽閃動,不禁驚歎。
夏侯旭瞧了她一眼,眼中頗有讚賞意味。
「你也識劍嗎?」
說著長劍一揮,桌上的蠟燭,被劈成兩半,一邊連著芯心的蠟燭,兀白亮著燭火,另一邊則垂垂欲倒。
「公子好劍術!」藿香對夏侯旭露這一手,驚喜地鼓掌捧場。
夏侯旭遊歷的這段日子,對於荒廢了好一陣子的劍術,本來有些許的擔心,但此時給一個異鄉收留的僮僕真誠誇讚,胸中頓時豪氣生起,右手抓著劍,左手用力抱緊了藿香一下,推開房門,就在廊上使起劍來。
藿香忽然被他用力擁肩一下,心中倏然升起一陣悸動,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目光瞧著他舞劍的身影,最後哪個是劍影,哪個是人影,都分不清了,眼花撩亂之下,她坐在門檻上,支著頭瞧他東來西去。
瞥眼間,瞧見他原來掛在腰袋上的錦囊不見了,愕然指著前。
「錦囊不見了?」
夏侯旭一個轉腰馬,右手的長劍跟著一挽,劍尖往地上一插,這才定立身子,向腰間看去,果然空空如也。
他怔了一下,這才想起在賭坊贏來的錢,在花坊全花光了。
他抱著一絲希望在腰帶上掏一掏,竟然還有一塊銀角子,現下一身家當就只剩下這塊銀角子了。
他盯著這塊銀角子,心中下了決定,還劍入鞘,向外走去。
藿香拉住他,心有所感。
「去哪兒?」
夏侯旭也答得爽快,「去賭坊,賺路費。」掉頭走了幾步,又轉回身來,警告她,「不准跟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藿香反而超越他,「我自個兒去,就不是跟著你了。」
「那種地方你見不慣的!」
「你怎知我見不慣賭坊裡的場面,賭坊我……是沒去過,可是總要去見見世面,瞧賭坊長什麼模樣,日後人家問起才好回答,是不是?」
「哼,去賭坊有什麼好說的?我警告你,不准闖禍、不准亂出主意,不准……對了!」夏侯旭驚疑地指著她,「你不是病著的嗎?怎麼起床啦?」
藿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若她真的溺水了,這時候才讓他想起來,她早嗚乎哀哉了。
算了,反正他就這麼少根筋,再怎麼怪他,他也改不了的。
「大概是老天可憐我,知道你這麼一出去,鐵定把我給忘了,於是便讓我好了過來。」
夏侯旭帶著歉意地搔搔頭。
「這樣啊……那好吧,你就一起去吧。」
「多謝公子。」藿香感激回答著。
「記得,閉嘴跟在我身後就行了,知道嗎?」
「知道,我當個啞巴就是了。」
「反正你做啞巴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夏侯旭一面走,回頭笑地提醒她,「在市集的時候。」
藿香尷尬地陪笑,「呵呵,你還記得喔?」
夏侯旭睨向她,笑瞪說:「那當然,三兩七文錢。」
聽到他提到她用這麼離譜的價錢就把自己給賣了,藿香的額上便忍不住要掠過一陣冷汗,擔心他會開始問東問西。
果然夏侯旭又提出質疑。
「偶爾我也會想,給你這樣的賣錢會不會太刻薄了?」
「公子,你會這麼想嗎?」
「當然。」
「那麼,」藿香乘機賣乖。「你就該對我好一點,別老是對我呼來喝去、做東做西的!」
夏侯旭毫無徵兆地停下來,雙手叉腰,一副不可置信地轉過身來。
「我做為主人,不對下人呼來喝去,難道要叫不相干的人來做事哪!而你做為一個下人,不叫你做東做西,難不成還請你喝茶聊天啊?!」
「呵呵呵,」藿香陪笑不已,安撫他說:「公子,別生氣,我說笑的。」
夏侯旭仍罵不過癮似的,繼續吼叫,「主僕之分,你給我搞清楚一點!」
「是!是!別生氣了。」藿香小心地拍拍他心臟的位置。
夏侯旭仍不敢相信地瞪著藿香,怎麼會讓他遇到這麼大牌的僕人?竟敢向主人抱怨,為何給他做下人該做的工作?!
「我真是瘋了,才會讓你跟著我!」說完,大踏步率先離去。
藿香在後頭扮鬼臉。
「我也是瘋了,才會跟著你到現在!」說歸說,她還是亦步亦趨跟上去。
※ ※ ※
今天肯定是夏侯旭的幸運日,憑著身上僅剩的一塊銀角子,來來回回幾手,竟又贏回之前花掉的旅費。
「公子可以收手了吧?」藿香偷偷扯他的衣袖。
一旁賭坊的總管看出藿香的小動作,回頭丟給她了一記狠厲的眼色。
藿香渾身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又拉了下夏侯旭的衣袖求援。
「你怎麼啦?」夏侯旭向她看去。
藿香在總管的監視下,不敢言語。
夏侯旭忘了她在這裡是個「啞吧」,拍拍她的頭頂說:「好啦,再下一把就收手了。」
誰知大手筆一下,把贏來的銀子一次輸個乾淨。藿香真想跳到夏侯旭的背上,捶他的頭說:「你真是豬啊!」
但是這樣的場合,她當然不能這麼做啦,頂多只能翻翻白眼罷了。
「來,」總管豪爽的說:「拿五十兩來給夏侯大爺做籌碼,我作主。」
五十兩的籌碼推到夏侯旭面前,在總管一旁鼓吹之下,夏侯旭又是一把全下,輸光後,總管又慇勤地推來五十兩,準備再借給夏侯旭。
看到這裡,藿香再也顧不得假扮啞巴了,趕忙對著夏侯旭喊,「公子別再借了,他們在設計你,你不知道嗎?再借還是會輸的。」
夏侯旭兀然一怔,猛然醒悟過來,已是欠下五十兩的賭債。
總管見詭計敗露,哼然一笑。「閣下要是不賭了,欠的五十兩就地還了吧。」
「你們意下如何?說吧!」
總管伸一伸下巴,瞄向他腰間掛的長劍。
「你要是還不出錢來,就拿那把劍來抵好了。」
「哼,原來你是看上了我這把劍,才如此用盡心機。」夏侯旭解下劍來,大方地放在賭桌上,說:「我這把劍難道只值五十兩嗎?眾位朋友,就由你們來估價,只要有超過一半的人說這劍只五十兩,我毫不廢話一句,當場給了賭莊。」
眾賭客對於賭坊誘人欠債的手法,很不以為然,見夏侯旭豪氣的姿態邀請他們評理、評價,各自心中無不端起良心,仔細瞧起桌上的劍。
眾人瞧去,只見黑面桌底上一把白劍,劍鞘上白底紋金,雖不見其劍身,但光是劍鞘身面白底鱗片、金紋纏身的手工打造,足以顯見這把劍的名貴之處,如果劍又是精鐵打造,那更是價值非凡。
一個商人打扮的人說:「這把劍光是劍鞘少說就值三百兩,如果再估劍身的鋒銳度,五百兩是逃不過的。」
夏侯旭抽出劍,眾人「嘩」一聲讚歎,燈映劍身,劍動生光。
夏侯旭慢慢轉動劍把,似乎是想讓眾人都觀賞到劍的每一面,忽然間,毫無預兆的,他提起劍來迅雷不及掩耳的向總管揮了過去。
賭坊裡,有一瞬間一片死寂,眾賭客以為夏侯旭是想殺人洩憤。
大夥兒向總管看去,只見他呆愕的眼,嘴開半張,許久不動,嘴角涎下一滴滴口水。待總管回過神來,羞憤地拉起在不自覺中被夏侯旭的劍劃過而掉落在地的褲子,口裡咒罵不停。
「其實不必拿這把劍做抵押,只要賣了你身邊的小廝,五十兩也夠了。」一名賭客說。
夏侯旭若有所思看著藿香。
「當初只買你三兩七文錢,現下翻賣成五十兩,我倒是賺足了四十六兩三文,這筆生意倒能做得。」
藿香臉色刷白,本以為他的為人,應該不會這麼做,誰知,他說出來的竟是這種沒良心的話,她當場「哇」的一聲,掩面哭了起來。
「買他來當雜役,也不必這個數目。」總管哼說。
「唉!」那賭客又說:「送他去唱大戲,扮起花旦來,肯定是演『孟麗君』的最佳角色!」
這話說有名的孟麗君反串男兒身前去應考而上榜,最後累官至宰相之位,居高不下,反而危疑,不知如何恢復女兒身才好。
在場響起一陣不客氣的訕笑聲。
夏侯旭心中忽地一動,剛見到藿香時,心裡不也曾有過懷疑?今天又有人這麼認為,莫非藿香真是女扮男裝?!
這麼疑思之時,藿香禁不起大伙的玩笑,和夏侯旭有可能要將她賣掉的事實,顧不得其他即掩面哭著跑出去。
他急著要去追藿香,於是撂下話說:「我是不會賣僕的!但我也不是個無賴之人。」
說完手腕一翻,手中的劍向上擲去,如白虹流星般,長劍一半直沒頂上樑柱。
「這柄劍做為抵押,待我籌齊了錢,再來贖回。」說完拿起劍鞘,走出賭坊。
※ ※ ※
夏侯旭衝回房中找藿香,見燭台下壓著一張紙。
上面寫著:想要贖回家僕,拿劍鞘去賭坊換人。
夏侯旭擊案怒吼,「好個臨風賭坊,妄想得到此劍,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抓起劍鞘,便衝了出去。
「藿香!」
客棧屋頂上站著一名男子,手中挾持的正是藿香。
匪寇見發現了行蹤,便急忙跳下牆頭,倏忽不見人影。
夏侯旭隨之趕至,聽到一聲甩鞭,馬蹄聲急踏遠去。他毫不遲疑回到旅店的馬廄,解開車體,騎馬尋蹤追去。
※ ※ ※
匪寇挾持人質,奔馬往郊外躲藏,直馳中,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糟了,追兵來了!」才說話,馬蹄聲異常迅速的來在身後。
匪寇心生疑惑,從急顛的馬背上回頭望去之際,正好聽到一聲斥喝,隨著斥喝聲,追馬飛起一道迅疾的身影,敞大的斗篷中,呈現一隻大鳥般的白衣者,從空中急掠,直撲而來。
「還想跑!」
來人一聲嬌叱,甩出鞭子,一個輕巧沾地,再把鞭頭甩上匪寇身上。
只聽得匪寇一聲驚呼,落馬而下。
黑夜中,墜馬的男子掙扎站起時,一陣刺痛來自臂膀,急忙揮掉附在手臂上的東西,在明媚的月色照耀下,赫然驚見是一隻蠍子!
匪寇撫著右臂,臉色痛苦難當,撕下衣袖,在月色下,半截手臂全浮腫起來。
蒙面白衣人來到匪寇近前。「你已經中毒了。」
匪寇聽其聲音嬌脆、身形窈窕,來人竟是名女子!
「你……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救人的。」白衣女子毫無顧忌地來到匪寇的馬旁,瞧不起人的說:「你現在這副模樣,還能和我搶嗎?」
匪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把人質解下來。
藿香在白衣女子的攙扶下,雙腳落到地面。
「我們回去吧。」她親暱地牽起藿香的手要走。
「他怎麼辦?」藿香指著萎靡在地上的匪寇。
「他呀,只怕趕不到城內,便已毒發死了,呵呵呵……」白衣女子幸災樂禍笑了起來。「怎麼了?」
她瞧見藿香臉上不忍之色。
「他這樣會死的!」
白衣人心硬得很,卻也有意無意地瞧著藿香,說:「人本來就會死,何況他還挾持你做人質,這種人死了活該!」
藿香不予置評,卻也不肯放任不理。「咱們還是救他吧!」
「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知道該怎麼救?」
「我略懂些醫術。」
藿香指指自己,試求白衣女子的認同。
白衣女子無可無不可的「哼」一聲,「要是他好了,反過來對你不利,你怎麼辦?」
藿香怔然地瞧著雙眼向她求援的匪寇。
「野狼反撲救命的綿羊,綿羊明知自己是弱者,還是願意先救它再說。」
「傻瓜!」白衣女子的笑語中,有認同的意思。
「來,」藿香欣然地蹲在匪寇的身旁,「讓我看看你的傷。」
「我還有救嗎?」匪寇軟弱地問。
「你中的是蠍子毒!」藿香回說。
「這會兒到哪裡找解藥?」
藿香沒有回答,忙著在附近俯身尋找。
連白衣女子也感到好奇。「你在找什麼呀?」
「啊!有了。」
只見藿香跑回來,手裡捏著幾株草,連根帶葉,還有幾朵小花。
「這是什麼?」她好奇問。
藿香沒有回答,大口喘氣奔跑回來,大聲命令,「放在口中嚼,嚼爛!這是蠍子草!」
匪寇也不知道蠍子草是啥玩意,反正救命要緊,就塞進口裡,一口咬下去,才嚼了兩下,其味道又澀又苦,簡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怪味,心中不斷連天叫苦,越嚼味道越是怪。
好不容易嚼爛了,藿香忽然又叫,「張開嘴!」
不知何時,藿香手中多了一把鹽,塞向匪寇的口中,又命令,「再嚼!」
蠍子草的味道已夠古怪,再加上一把鹽,匪寇一面嚼,一面淚如泉湧,這真是前世不修,今世又造孽啊,否則怎會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
藿香神色嚴峻,可一旁的白衣女子卻已經笑到不行。這該不是借行醫之名,行整人之實吧?
只見藿香叫匪寇把嚼爛了那幾株蠍子草,一半敷在被螫的創口上,一半敷在腫起的手背上,從匪寇的神色看來,蠍子草的確有奇大的功效,腫痛的地方,逐漸和緩了下來。
藿香這才解釋,「凡是有蠍子出沒之處,一定長有蠍子草,所以很快就可以找到,有了這種草後,一定要被螫的人親口爝爛、加鹽,才有效。」藿香暗自慶幸自己謹遵父親教誨,身上隨時備有救急的藥材等物品,才能適時的拿出鹽來救人一命。
這些話顯然是說給匪寇聽的,事後,白衣女子質疑問起,藿香才嘻嘻笑說:「其實只要『搗爛』即可。」
這個事實若教已經屈服的匪寇知道,一定又要來個絕地大反攻。
原來,藿香也不是一味的正義凜然,既是救人,也頑皮的來個戲弄一下。
話說這名匪寇雖常幹劫盜勾當,但也非無情無義之人,見藿香不計前嫌,仍然替他療傷解毒,心中真是又羞又愧。
這時,風聲呼來,隱約傳來馬蹄聲。
三人驀地一怔,心思都冒出同一個念頭,是夏侯旭來了!
白衣女子牽來她的馬。
「好了,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等!」藿香急忙叫,「白衣姊姊,我還不知道你貴姓?怎麼感謝你才好呢?」
白衣女子笑說:「別急,咱們還有機會再見面的,告辭了。」
說完,牽著馬遠去,直沒人黑夜之中,隱沒不見。
「藿香!」是夏侯旭的聲音。
藿香喜出望外,奔向聲音方向。
「公子!我在這裡。」
夏侯旭策馬到來,一眼瞥見正從地上站起的匪寇,手中的劍鞘立刻指住對方的咽喉,目光盯住對方,口中問:「藿香,這傢伙沒對怎樣吧?」
「他沒機會,因為他被蠍子螫傷了。」
「喔?」
從藿香臉上忍俊的神色,可以看出這整件事情的意外發展,連地這個人質都感到滑稽有趣。
「那只蠍子該不會是你吧?」夏侯旭懷疑的神色中,笑謔說,「張口這麼一咬,人家就毒發下馬了?」
藿香噗哧笑出聲來,又連忙正經地回答,「不是,是一位白衣姑娘搭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