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不是你 第三章
    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幾乎完全不能動。

    他的全身都泛著疼痛,每當他試圖移動任何一個部位,身上的細胞就大聲的向他們的主人抗議著。

    「該死的…」他不禁低聲的咒罵著。

    然後他忽然發現情況似乎有些怪異,因為他的頭頂上方不再是黑壓壓的樓頂而是華麗的天花板,水晶吊燈眩惑的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他有一種回到家的錯覺。於是他猛然坐起身,顧不得身上肌肉的疼痛環視著周圍。

    這是一個在大小上堪堪可以與他的房間相媲美的臥室,然而風格卻與他的房間迥然不同。偌大的房間裡陳設著充滿異國風味的華麗擺設,巨大的落地窗上掛著厚重的深紅色絲絨窗簾,窗外的天色提醒他已是子夜。地板上鋪著同色系的波斯地氈,牆上掛著壁氈與各式各類的武器,看得出來主人對收集刀劍有一定的品味與講究。

    火爐裡的的火焰熊熊的燃燒著,發出木材燃燒的聲音。斐一直很喜歡木材燃燒散發出的香味,那令斐感到心安。

    此刻他正坐在在一張柔軟的白色大床上,除了一身的酸痛,斐倒是沒有感覺到其它的不適。

    我怎麼會在這裡?斐疑惑的回想著,昏迷前的痛苦回憶就這樣一股腦的沖進了斐的意識裡。不想還好,一想他就察覺到自己下半身異常的酸痛。

    「該死的…」他憤恨的搥著棉被,一想起都藍加諸在他身上的種種酷刑,他就忍不住一陣反胃。

    咦…他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包上了一圈圈的白色繃帶,斐嗅了嗅,還有藥膏的味道。不只如此,他的全身上下也都不知在何時被洗得干干淨淨的,身體彌漫在清爽的香味裡。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他不是被關在塔樓嗎?怎麼會反倒在這裡醒來?而且,傷口也上了藥,顯然是被仔細的處理過。都藍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就算是因為他的身分特殊,這個房間…對一個俘虜來說,實在是有點奢侈得過火,不但不像是囚牢,反而像是…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門進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都藍。

    「你醒了。」看到斐已經醒了,都藍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裡是哪裡?」斐看著都藍走進來,金眸馬上又升起了警戒。

    「我的房間。」都藍的眼裡一派的高深,斐的敵意雖然早在他的料想之中,卻不知為何仍然勾起了他神經中的某絲不悅。

    「你的房間?」這個房間雖然華麗,卻不失男人粗曠的味道,和都藍的氣質的確相似。然而斐是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會在都藍的床上醒來。

    斐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一個翻身,離都藍的一切越遠越好。他渾然忘記自己腰部的狀況,直到劇痛向浪潮一般襲來,斐的動作太大想要收勢已經來不及,就這樣直直的摔下床,這時斐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正當斐怨懟著自己的沖動,痛得起不來的時候,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雙馬靴。想也知道,那是都藍要看他的好戲。

    「我的衣服呢?」他勉強直起身,抬頭瞪著都藍。

    「衣服?你在問的是那一堆破爛嗎?」他皺著眉,毫不客氣地說著,完全沒有一絲因為撕爛了斐的衣服而產生的歉疚。

    「破爛?」斐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講理。

    「難道不是?」都藍的臉上滿滿的寫著他的得理直氣壯。

    「你…你…」斐氣得想跳起來揍人,無奈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以你現在的狀況也想反抗?」都藍的聲音裡充滿著濃濃的不屑。

    「要你管,如果不是…」斐猛的住了嘴,咬緊了痛得幾無血色的雙唇。他要說的話,他和都藍都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都藍,他又怎麼會痛得這樣死去活來的。

    斐心裡埋怨著自己的沖動,該死的干嘛提醒自己這個再也不願想起的事。這下子好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忽然一雙大手扶上了斐的手臂,瞬間的碰觸下,那雙大手曾經帶給斐的不適感此時全翻上了心頭,他渾身一僵,來不及抗議就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放開我。」斐的臉氣得漲紅了起來,在敵人面前跌下床已經夠淒慘的,竟然還被敵人一斯不掛的抱起來,更不用提都藍輕松的模樣更是讓斐氣得吐血。

    本來打算把斐放到床上去的都藍一聽到他的抗議馬上就改變了心意,看著斐氣急敗壞的臉,都藍忽然發現這樣也是折磨他的一種好辦法。

    「為什麼我要放手?」他這麼說難道他就得這麼做嗎?

    「你…你簡直不可理諭。」斐真是恨死了都藍。

    「我可不覺得,是你搞錯了對象吧。現在,我是你的主人,我高興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你要我放手可以──求我。」他要讓他認清誰才是主人。

    斐撇過臉懶得理他,臉上很清楚的寫了「你作夢。」他就不信他可以這樣抱著他多久,他很清楚自己一身肌肉不是白練的。

    可是…看樣子都藍好象抱得很愉快,絲毫沒有放他下來的意圖。

    「你當真不叫?」帶著威脅的語調,都藍的一慣技兩。

    斐沒有反應,不過,抵抗是徒然的,他心裡明白。

    「你想違反約定?」

    斐瞪大了眼看著都藍,金眸裡幾乎噴出火來,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都藍現在肯定已經成了一塊焦炭。

    「主人!!」這一聲叫得可真是響亮,響亮得讓都藍耳鳴了一陣。

    「這樣可以嗎?」斐恨恨的補了一句,滿意的看著都藍搖著頭試圖讓聽力恢復正常。終於,都藍回過神來。

    「你當真要我直接放手?」都藍的眼神中閃著報復的光芒。

    「當然。」斐幾乎要翻白眼,這家伙簡直就是存心找麻煩──如果不是他太急著脫離這難堪的姿勢,他一定不會粗心到忽略都藍詭異的眼神。

    「那好吧。」說完,都藍就放了手──直接放了手。

    「唔…」一聲悶哼從第二次體會直線掉落到地板上滋味的斐口中溢出。

    「你…可惡。」斐痛得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太出來。

    現在他的情況比第一次跌下來更淒慘,而且事實證明──那一聲「主人」的效顯然比他想象得更大。

    一切又恢復到先前的狀況。

    一時之間,斐也打不定主意是要繼續這樣坐著還是要怎樣。斐是非常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狀況,他哪而也去不了。

    不過,他是絕對不想回到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去了。

    如果不是痛得幾乎動不了,他一定會敲昏都藍,搶走他的衣服──以現在的情況來說,他也只能用這樣的想象安慰自己。

    就在他一時間無法決定的時候,他又再次被都藍抱了起來。

    在都藍想清楚要怎樣對待斐之前,他的手就先一步他的腦袋這麼做。

    「你做什麼。我不要待在這裡!」斐倔強的瞪著都藍。

    「你還想再摔一次?」沒見過這麼倔強的脾氣。

    「摔一萬次我都不想留在這裡。」

    「摔一萬次?」都藍危險的著眼,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應該要把他留在塔樓裡讓他冷死才對。他難道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應該要學著順從他嗎?處於這麼不利的局面他卻還是這麼倔強,明明就全身赤裸還痛得走不動都要和他對抗?

    「如果必須待在你…的房間裡,我寧可摔一萬次,就算是用爬的都要爬出去。」斐原本想要形容一下都藍的房間令他多麼作嘔,但是卻因為發現自己找不到什麼適當的形容詞而作罷。

    「是嗎?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都藍氣極反笑。

    「當然!!」這是他百分之百的真心話。要他冒著和都藍共處一室的危險,他當然會毫不遲疑的這麼選擇。

    都藍瞬間就把斐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你要干嘛?!」顧不及身上的疼痛,斐驚訝的質問都藍。

    「摔你啊。」都藍滿意的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都藍。

    「摔我?」斐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為了不待在我房間裡寧可被摔一萬次嗎?」都藍就好象是設下陷阱的獵人,滿意的看到他的獵物即將到手。

    「是又怎樣。」斐看著都藍唇邊勾起的勝利,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是的話…」都藍的手隨著他的目光從斐的鎖骨開始下滑到小麥色的胸膛,斐熱燙的肌膚有如遭到電亟一般。

    「不要碰我!!」斐大驚失色,一手揮開都藍的手。

    「…你沒有選擇,因為這就是我摔你的方法…」都藍的手向下探向斐的腰際。

    斐到抽一口冷氣,試圖甩開都藍的手撫上他腰際帶給他的惡心感。

    「你住手!我們之間的協議已經完成了,你不要碰我!」

    「完成?什麼時候?」都藍俊朗的劍眉一挑。

    「你是什麼意思?」這家伙究該不會想反悔吧。

    「我的意思就是,你依然必須取悅我。」經過昨晚,斐已經徹底了解『取悅』這兩個字意義。

    果然,斐的神情一變。

    「為什麼?昨天你不就…不就完成我們的協議了嗎?」一回想起那痛苦的經驗就讓斐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你問過我什麼時候會放過你,對吧?我是怎麼回答的?」

    斐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說過要我放了你…要等到我完全征服你…不是嗎?」都藍的俊臉瞬間欺進斐的頸項,熾熱的呼吸噴在斐的頸子上,讓斐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你已經做到這一點了。」斐不情不願的虛應著──至少是在表面上。斐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喔…是嗎?我…怎麼不這麼覺得…」都藍緩慢的說著,雙唇幾乎要貼上斐脖子上的細膩肌膚,看著斐不自在的扭著身體,言不由衷的表情,都藍覺得好笑,這個小子連說個謊都不會嗎。

    「那你到底想怎樣?」斐現在只想要把這個噴著熱氣的大怪獸快點弄開。

    「證明給我看。」都藍的手又再度扶上他的腰際,優美又充滿力量的線條,配上充滿陽光味道的膚色,讓都藍幾乎感覺到目眩神迷。

    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欲望的誘惑。

    「怎麼證明?」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一直壓在別人身上。

    「不要動…否則…」都藍忍不住低低的吼了一聲,斐一直這樣動來動去對他逐漸蘇醒的欲望實在是種折磨,可是,他還不打算現在要他。

    「否則怎樣?你還能對我怎麼樣?」斐幾乎是不知死活的窮追猛問。

    「否則…我就要了你。」都藍說完,低下頭吻上他的頸項。

    「你說什麼!我又不是女人,什麼要不要的,快放開我。」

    「太遲了…現在,我也沒辦法控制住了。」都藍的吮吻在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連串的吻痕,他舔過斐耳後的細膩肌膚,含上了斐的耳垂。

    「啊…」斐用力的推開都藍,捂著他的耳朵,滿臉漲得通紅。

    「你做什麼?!」沒事竟然亂咬別人的耳朵,這家伙真不正常。

    「過來。」都藍忽然發現斐的弱點,不由自主的勾起微笑。

    可惡…碰到這種不正常的家伙,真是有理說不清。

    都藍攬住斐的頸背攬向他,沒有任何遮蔽的衣物讓斐的身軀一覽無疑。

    斐的熱度讓他幾乎把持不住,想要不顧一切的要了他。可是這一次,他要慢慢來,他要讓斐也沉溺,讓他因為自己的沉溺而感覺到羞辱與害怕。

    他的手覆上了斐的胸膛,唇也隨之而下,吮過斐的胸膛。

    他的吻在斐的胸前留下了一條明顯的吻痕,就像是被蚊子叮到一樣,斐覺得癢癢的,有一點痛。然而最讓斐感覺憤恨的,是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的挫折感。

    他緊閉上眼,咬緊雙唇,只希望這一切盡快的過去,依上一次的經驗,應該不會太久。

    一樣是男人,他怎麼可能對同是男人的都藍產生情欲。

    然而都藍絲毫沒有要罷手的味道,他肆無忌憚的繼續向下吻,直至斐的小腹……

    「啊…」

    在一聲無法克制的驚喘之後,斐感覺到自己到達了臨界點。世界在瞬間成了一種時光旅行,幻化成火光一般將他整個人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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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全然虛脫的倒在大床上,一時之間他還沒有辦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都藍倒臥在他的身旁,幾乎和他一樣喘。奇怪的是,都藍的手還擁著他的肩,而且好象沒有放開的打算。

    隨著呼吸的逐漸平息,斐感覺到都藍靠近他。他的頭是轉向另一邊,因此他完全看不到都藍此刻臉上的表情──不帶有任何嘰嘲的意味,只是探究。

    斐確實比他所想象的要更加頑固,不過…這也更有意思,不是嗎?

    都藍唇邊逸出了一抹笑,很淡、很輕,甚至…有一點點溫柔…

    如果斐看見了,想必會不可置信吧。因為,連都藍自己都沒有察覺。

    其實斐此刻根本不可能去顧及都藍,因為斐整個人都沉浸在懊悔之中。

    這次他沒有辦法替自己找到任何借口,他確實是投降在都藍的挑逗之下,完全喪失自尊。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剛才屈服在都藍雙手之下,陷入意亂情迷的人就是自己,更罔論去回憶那些不堪的呻吟聲。

    唯一值得安慰的,只有最後的那三個字──你·做·夢。

    不論如何,斐非常確定一件事──現在他最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都藍。

    所以他一動也不動,讓都藍以為斐又和昨天一般承受不住而昏了過去。

    「斐…」

    淡淡的語調讓斐分不清楚究竟都藍是在叫他的名字或者是在歎息。可是這一聲斐,卻奇妙的讓他放松了神經,像催眠一般。

    都藍的手緩緩的滑過斐光滑閃亮的背部,經過鍛煉的背部肌肉結實而充滿彈性。火光照耀在都藍的手上,在斐的背上形成了長長的陰影。

    此刻室內的氣氛是靜謐的。

    醒著的兩個人,一個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一個不知道對方清醒。奇妙的巧合讓兩人同時放松了警戒,卸下了對立的立場。

    都藍默默的起身拉起被子蓋上斐的身軀。斐的黑發柔順的散落在白色的床單上,他輕輕的梳過斐的發絲,感受斐的發絲滑過指間的細致感受。

    斐面對都藍一連串的怪異動作感到迷惑與不解,要不是他非常確定都藍與他的敵對立場,他幾乎要誤以為他這樣的動作是關心。

    這樣的想法真是太荒謬了,讓斐幾乎要笑出聲,難道都藍這兩天給他吃的苦頭還不夠多嗎?

    但如果說都藍不知道他此刻醒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說,他習慣性的對他的「床伴」這麼溫柔?此刻斐真希望都藍的床伴多得足以讓他再也不會來找他。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迷糊。

    絲質的棉被帶來一股冰涼舒適的觸感。一股睡意襲來,讓再次體會到床墊柔軟的斐,這下子也不得不抒了一口氣。

    他模模糊湖的想著,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就算是逃也逃不了多遠,成功的機率究竟太小。不如,就靜觀其變,伺機再想辦法逃跑。現在他已經離開了塔樓,憑著他對自己的自信,要逃走不會太難。

    於是,這麼一轉念,讓他決定當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回頭再報仇也不晚。

    想著想著,他終於敵不過世界上最強大的睡神召喚,沉沉的陷入夢境裡。

    只是都藍卻睡不著。

    他靜靜的撫過斐的發稍,不想去追究斐的出現帶給他的影響,他從來就不是個會為自己的行為而懊悔的人。

    他是這樣,想做就會做,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不會放過。

    現在,他知道自己想要斐。為了什麼理由?不重要。

    從各方面來說,斐都會是他有利的籌碼。他是他的仇人,他沒有忘記。在需要的時候,他會用斐來換取馬札爾人的最大利益,這一點也無庸置疑。

    只是,在那之前,他不想放開他。

    或許只是一時的新鮮罷,畢竟一國之君不是每天都能夠擄獲的。

    他的倔強老是挑起他的征服欲,還有那金色的雙眸,總是像要噴出火焰一般充滿了生命力。吸飽了陽光的小麥色肌膚,彷佛也吸收了陽光的耀眼。

    都藍閉上眼回想斐充滿情欲的那一聲叫喚──你·做·夢…

    他從來不知道,拒絕的聲音也能那樣誘人,從那惑人的雙唇間溢出…

    察覺到自己的熱情彷佛要不夠似的又開始昂揚,都藍連忙打斷自己的思緒。

    他是理智的。

    但是他唯一沒有察覺的是,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渴望過一個人。

    這一夜的結束,是這幾天以來難得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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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悄悄地撒在斐的身上,他滿足的伸了一個懶腰,他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了。一時之間他竟也忘了他現在在哪裡,直到他翻過身對上一張五官深刻的臉孔,他才猛然回過神。

    直到現在,斐都還是不能習慣都藍出現在他的枕畔。

    一個月過去了──從斐被擅自帶到都藍的寢宮。

    從那一天開始起,都藍就成了斐的監管人,在這個華麗的牢房裡,他也是斐的室友。當然,對斐而言,都藍是最惹人嫌的那一種。這個室友完全沒有一點節制,而且是斐遇見過最蠻不講理的人。

    說起這一點斐就是滿肚子的牢騷。單憑都藍的條件,加上身分與權勢的催化,依斐過去經驗顯示,只要都藍想要,願意為他獻身的女人應該是不可勝數,可是這個男人卻好象把他當成現在最有趣的玩具,完全不願意放手。

    他曾經如此質問過都藍,都藍卻只是冷冷的挑起眉毛。

    「依你過去的經驗?」說不出的陰沉迅速擴散在都藍的眉宇間,斐看不透那是怎樣的表情。

    「…」正當斐遲疑著應該要怎樣回答的時候,都藍已經站在斐幾乎可以感受到都藍鼻息的位置。

    「有沒有人碰過你這裡?」都藍的手指刷過斐的唇,一陣陌生的戰栗隨著他的觸碰而繃緊。

    「你為什麼想要知道?」斐不解。

    「因為你是我的奴隸。」為什麼想要知道?這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他是他的奴隸啊,他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奴隸被別人碰過讓他喪失了戲弄他的樂趣。只要一想到斐柔軟的唇曾經被觸碰過,一股不適感就從都藍身體的最底處冒了上來,心裡直像是翻攪似的難受。

    「有。」

    「你說什麼?」都藍一時恍神會意不過來。

    「有人碰過。」只要能讓都藍不高興,再大的謊言斐都可以一無顧忌的說出來,反正,沒有人可以拆穿他。

    同樣的,也沒有人可以救他。

    冷不妨的,都藍用臂膀困住了斐,將斐的唇含在他的唇上,齒緣帶點粗暴的磨著斐的唇,舌也毫不憐惜地在柔嫩的唇瓣間攻城掠地,猛烈的深吻雖然帶著濃烈的懲罰意味,但都藍仍要控制自己不能陷入,他松開了斐。

    斐喘著氣,唇邊的血腥味漫進了嘴裡,他的唇瓣磨破了皮,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

    「這裡…」都藍再度舉起手指輕畫過斐的唇,沾了一抹鮮紅。

    「也是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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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類似咬唇事件這樣的小插曲不斷的在兩人的“同居”生活中上演著,其中都藍的行為對斐而言毋寧是費解的,他只能將之解釋為都藍莫名的占有欲。

    比起這些,真正讓斐訝異的是不論在什麼時間,都藍都可以隨時出現在斐的身側。日理萬機的馬札爾王為什麼可以在任何時間裡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使是不見蹤影的夜晚,早上醒來他也必定會發現都藍睡在他的身側。

    ──或許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畢竟這本來就是都藍的房間。只是這個不確定的因素卻成為斐計畫逃走的一大隱憂。

    經過斐這幾日的觀察,他發現都藍的房間就在索波倫城的中央穹頂之下。從都藍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整個索波倫城的最佳視野。

    這個城的設計帶著異教的風格,除了位於城堡中央最頂點的這一間房間,四面的尖塔就像是護衛一般環繞著中央的穹頂。

    尖塔之一的北塔就是斐曾經被關過的地方。

    如果站在都藍房間的窗前,可以清楚的看到站在遠處城垛上守衛的士兵模糊的影子。斐曾經想過要從窗戶中溜下去,但那非得要有工具才行,就算是撕裂床單和窗簾綁成繩子,除了時間上不能掌握,還有太多的危險性。如果不能確定一次成功,斐不能輕易嘗試。

    至於斐原本寄予厚望的門口,為了保衛他們的王,守衛得相當嚴格。一層又一層的把關讓根本沒機會出去勘查地形的斐完全沒有下手的余地。加上都藍不時的會回到房裡,讓斐一次又一次逃出去的希望幾乎幻滅。

    那麼埋伏呢?據以往的經驗,正面與都藍沖突贏的機會可以說只有一半。想要偷襲他,不知道是都藍的警覺心太強還是怎樣,偏偏都藍都比他晚睡早醒。

    除此之外,都藍永遠都不會背對他。想要逮著時間實在太困難。

    這樣周延的防衛措施,也難怪都藍可以放心的把斐放在這裡。

    其實他並不著急,因為他知道都藍並沒有攻打奧羅根的意向。

    至少目前沒有。

    真正令斐憂心的是現在奧羅根的情況──可是都藍偏偏只字不提。

    更奇怪的是,斐覺得都藍越來越常待在他身邊,什麼都不做的擁著斐,兩個人坐在爐火前。

    斐看著都藍帶給他的書本,都藍則專注的盯著斐。

    雖然覺得都藍這樣的行為非常詭異,但只要可以維持平靜,斐也樂意。

    像昨晚,都藍拿出一盤棋,笑說要和他紙上談兵,先在棋盤上一較高下,為日後在戰場上的對決作准備。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戰到月光幾乎消失,還分不出高下,最後還是斐先支撐不住而沉沉的睡去。

    這一切的生活讓斐幾乎是愜意的──不用每天想著國家大事。

    除開俘虜的身分和想念他的愛馬,他發現自己就好象活在了另一個異想的世界中。而都藍對待斐的異常溫柔有的時候甚至會讓斐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雖然終究,只是錯覺。

    發現自己這樣的心情,斐越發的感覺到害怕。

    ──害怕自己就這樣沉溺在這種日子裡。

    習慣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是行不通的,他很確定都藍這麼做的企圖,只是要松懈軟化他,讓他忘卻責任和義務,進而動搖整個奧羅根王朝,伺機讓他臣服在他的腳下。

    向往著自由與新鮮的空氣,他不會是都藍的禁臠。

    然而此刻,他也不想打亂這片刻的寧靜。

    這是頭一回,他比都藍早醒。

    他研究著都藍的五官。

    都藍擁有深刻的輪廓,高挺的鼻梁就像是斐的城堡大廳裡所展示的,古希臘時代的雕像。薄薄的唇此刻緊抿著,有一點無情的感覺。

    看起來很頑固的下巴上有一道深刻的凹痕。

    淡金色的發絲散落在額前,濃密的劍眉下是那一雙斐不用看就可以想象的深藍色眼眸──睜開的時候無疑是邪惡而不知滿足的。

    長長的睫毛就著晨光在都藍的臉上撒下了淡淡的影子。

    想起從前聽說過的,有關他的諸多流言,那些本以為被流言誇張的特質此刻卻都諷刺的在斐的面前成真。

    他擁有一張出色的容顏,這一點連斐也不得不承認。

    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卻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的氣質。他擁有一股天生的王者霸氣,在沈穩中自然的蘊含著狂傲的氣勢,壓倒性的存在感令人難以忽視,而且過目難忘。

    不過,那是對其他人而言。

    斐下定決心逃離這裡之後一定要忘記這裡的一切,他會再度回到這裡,然而是以征服者的身分。

    他悄悄的起身,走到窗前,壁爐裡的火幾乎已經熄了,只剩下余燼還不死心的燃著。時節進入秋天之後天氣就一天比一天寒冷,今天晨間的霧氣很濃,看這樣子大霧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進入了秋天以後奧羅根和馬札爾人交戰的機率就很小。

    秋季的降雨與緊接而來的冬季降雪,對行軍相當不利。再加上田裡需要收割准備過冬,剛適應務農生活的馬札爾人一定相當的忙碌。這麼一來,一直要到明年春天的融雪完全退去,兩國才會有戰事發生的危機。

    在那之前,他一定要回到奧羅根。

    看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霧氣,斐輕輕的呵了一口氣在窗戶上。如果可以逃進霧裡,就算是都藍也追不到他吧。斐想著。

    一雙大手無聲無息的環過他的身體,然而斐已經從窗戶的倒映中看到了都藍的身影,所以他不驚訝。

    「從這個方向,可以看得到薩爾森堡。」都藍指著遠方的地平線。

    「你胡說,怎麼可能看得到。」對於都藍的占有似擁抱,斐沒有拒絕。也許是因為知道拒絕也沒有用,也許是因為天氣的關系,都藍的懷抱很暖。

    「真的可以。只是被多羅森林的樹海擋住了。你看,再過去就是菲爾特湖,然後就是柏爾頓平原,你曾經騎著馬越過的那片平原到伯斯瑞卡森林。不是嗎?」都藍的語調淡淡的。

    斐想起在駿馬上駕馭風的感受。

    他想念他的家園,他想要再次策馬穿過平原。如果不是米歇爾,現在的他就不會是俘虜,而或許是這裡的主人。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他還想刺激他現在是個俘虜的身分嗎?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雖然你離家這麼近,你卻不可能回去。」都藍炙熱的氣息呼在斐的後頸,環著斐的大手從斐的毛衣下擺探進斐的胸膛。

    「我一定會的。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一定會走。」斐的聲調是完全的篤定,他沒有隱藏他的真實想法。他的誠實與直接一如他的耀眼,令都藍瘋狂。

    都藍輾轉的吮吻著斐的後頸,一開始是輕輕的,然後不知何時卻變得狂暴起來。幾乎就在和他的大手挑逗他胸前頂點的同一個時間,都藍吻上了斐的唇。

    雖然不是第一次。可是這個單純的動作卻讓斐震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吻有一點不同。

    他推開都藍,氣息紊亂,金眸中閃現的是令人難以理解的光芒。

    「你不怕我咬你?」這是一個毫不遲疑的威脅。

    「我從來不接受威脅,你難道會不知道?而且…」依舊是自信滿滿的。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都藍優雅的笑著。

    他將斐轉過身面對著他,整個人靠上窗。用雙手把斐的雙手釘在窗上,把斐困在他的手臂與窗戶之間的窄小空隙裡。

    他狂肆的侵略著斐的唇瓣,讓斐完全沒有攻擊他的余地。斐在他想要進去時略微的抗拒了一下,然而都藍毫不容情的用舌撬開了他的防御。

    他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索求著斐,不同於都藍吻他任何其它地方的感覺,他的炙猛與霸氣讓斐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感覺到都藍不知道何時又變得溫柔,斐不再掙扎的感受著都藍的吻。

    都藍的唇觸感很好,就像是絲緞一般刷過斐的雙唇,溫柔的挑逗著從來沒有嘗過這種滋味的斐,讓斐覺得暈眩。

    不知不覺間,斐的膝蓋與身體好象也都失去了力量。幾乎站不穩的他想要找一個可以支撐的地方。

    如果用這樣的方式和都藍打仗,大概會輸吧。斐抓著僅存的意識想著。

    當都藍發覺斐的雙手不自覺勾上他後頸,他滿意的擁起斐,將他抱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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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都藍繼續探索斐的動作。

    「該死,我不是說過不准任何人來打擾嗎。」他不耐的抬起頭,眼神中的情欲因為被打斷而轉成怒火。

    「什麼人?」他不耐煩的問著,然而門外卻一點聲音也沒有,靜悄悄的。

    他低低的咒罵著,起身隨手披上一件衣服,走到門邊打開門。

    「是你。」都藍的聲音滿滿的裝著不以為然,看來是和都藍相當熟稔的人。然而由於都藍刻意的擋住了那人的身影,因此斐只能聽到都藍的聲音。

    「不然王上以為會是誰?」羅處一派瀟灑的站在門外。他調侃著都藍,面對都藍的怒火,他的神情中沒有一絲害怕。

    都藍撇撇嘴,唯一能夠在他說不准任何人打擾的時候,還能說服侍衛放他進來的人,除了羅處之外還真找不出其它人。

    「有事嗎?」都藍的音調毫不掩飾說著『沒事就快滾吧』。

    「我來提醒王上,今晚的選妃舞會,希望王上不會忘記。」羅處的音調在說選妃舞會這幾個字的時候特意的提高了音調,眼光也不時的飄向室內,企圖看清室內的狀況。

    都藍見狀擺了擺手,刻意的阻擋住羅處的視線。

    「就是這件事嗎?」都藍的心中盤算著,這只是個借口罷,羅處真正的用意他會看不出來嗎。

    「是,王上。」看不到室內的情況,羅處悻悻然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真是夠了,這樣還不走?

    「啊…對了。王上。」准備轉身離開的羅處忽然又轉回身。

    「什麼事?」幸好擋得快,應該是沒有看到吧。都藍心想著。

    「外面現在沸沸湯湯的傳著,說您一定會立那一位波斯女孩為王妃。」羅處半笑著,一邊觀察都藍臉上的神色。果不其然,都藍只是皺了下眉頭。

    「波斯女孩?」他一時之間似乎沒有會意過來。

    「你派帕赫專門照顧的…波斯女孩。」

    「啊…是她。」都藍恍然似的點點頭,是她啊。

    都藍努力的回想女孩的面容,她是美麗,他記得。可是除此之外,他甚至想不起女孩的容顏。

    「會這麼傳也是正常的。她是王上你登基之後唯一臨幸過的女孩,而且也是唯一一個打破您決不寵幸第二次慣例的女孩。更不用提王上你對她的“特別”照顧。」羅處特意這麼說,而且聲音絲毫沒有放低。

    「特別照顧?你指的是什麼?」都藍這下子就是故意裝蒜。

    「王上不是派帕赫專門照顧她嗎?難道這不算是特別的照顧?」羅處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都藍的表情變化,他究竟有幾分是在裝傻?

    眼看都藍沒有任何反應羅處只好繼續說。

    「這件事讓埃爾拉赫伯爵氣得半死,因為他的女兒安羅娜也在這一次的選妃名單之中。他堅稱波斯女孩沒有辦法配上馬札爾人的王室血統,他相信以王上的英明睿智一定不會做出不智的抉擇。」

    「喔…」都藍特意的頓了一下,向羅處微微的勾起一抹微笑。

    「我知道了。」他的笑容優雅得令羅處搞不清楚到底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而且看樣子再追問下去也沒有用。於是他聳了聳肩。

    「那麼,我退下了。」說完羅處又有意無意的瞄了室內一眼。

    「王上。我相信您一定會做出對馬札爾人最有利的決定。」他還是不忘要提醒都藍,其實他擔心的反而不是波斯女孩,而是此刻在都藍房裡的人。

    關於這一點,他和都藍都非常的清楚。

    「下去吧,羅處。」都藍沒什麼表情的說著,讓人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都藍關上門,轉身回到房裡。他沒有直接走向斐,反而走到壁爐前擺上新的木柴重新生火。本來這些都是雜役做的工作,可是自從斐住進來之後,他就下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入這個房間,就連斐的三餐,都是都藍親自帶進來。

    如果都藍分身乏術,那麼就會有一個瞎眼的老女人替斐送飯,老女人不但眼瞎,而且患有極嚴重的重聽,不要說是和她交談,就連溝通都幾乎不可能。

    在室內的斐將羅處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原來今晚就要選出馬札爾人的新王妃。看這個情況,都藍應該會選那個波斯女孩吧。

    知己知敵,百戰百勝。斐從前就聽聞過都藍絕對不讓同一個女孩陪宿兩晚的習慣,據說是一直都沒有被打破過。這個女孩既然這麼特別,都藍又派人特別照顧她,那麼她想必一定是擄獲了都藍的心。

    顯然的,斐並沒有把都藍對待他的“特殊”視做是特例。在他的想法中都藍只是將他擺在一個供作游戲和國家利益的地位,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如此。

    這樣真是太好了,斐迫不及待的想著。這樣他就可以不必一直受到都藍的騷擾,有了甜美的新婚妻子,斐的日子想必可以過得輕松一點。

    慢著,今晚有選妃舞會?那麼說來今晚都藍一定會不在囉?

    而且舉辦選妃舞會這樣盛大歡樂的活動,一定會讓警備松懈。那麼,要逃出去就更加的容易了。

    斐思索著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現在的問題,就是他要怎麼溜出去。

    「你在想什麼?」升好爐火的都藍走到斐的面前,望著他的神情令人無法理解。

    如果斐再仔細這麼一點點,他就會發現都藍音調裡的不友善。可惜他太專注於自己的計劃,又對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感覺到異常的振奮。

    「恭喜你啊。今晚就要選出你未來的新娘。」所謂言多必失應該就是這樣的狀況吧,對斐而言是這一句百分之百出自肺腑的真心話,但是壞就壞在太過真心。

    「恭喜我?你當真這麼想?」都藍猛的攫住斐的下顎,強迫斐注視著自己。力道之猛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當然,難道你不開心嗎?」斐對都藍的舉動大感不解。

    「開心?我看最開心的是你吧。」都藍一股怒意忽然襲上心頭,眼眸中閃著深沉的怒火,讓深邃的藍色眼眸中散發著不尋常的光芒。

    被看穿的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都藍的怒意來得太突然,而且讓他不明白。於是他掙脫開都藍的箝制,後退了一大步。然而都藍更快一步捉住斐的手。

    「放開我!」面對都藍的舉動,斐也不禁一股氣上心頭。

    「你不敢承認?」都藍握緊斐的手腕,把他拉向自己。

    「不敢承認?」斐想要甩開都藍的手卻沒有成功,這個家伙真是不可理喻。

    「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斐再次陷入了和都藍的對峙之中。

    「難道不是?」都藍挑了挑眉,俊臉緊繃著。

    「我是開心。我開心你選了妃子,可以不必再來煩我。這個理由你滿不滿意?這個游戲你還玩不累嗎?」斐不自禁的一口氣大聲說出來,然而話一出口他就發現不對勁,現在真不是他逞口舌之快的時候。

    果然,藍的神色一變,眼中的怒火熄滅,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冰冷。斐明顯的感受到都藍箝著他的手逐漸縮緊,痛得他不由得皺起眉。

    都藍瞬間把斐壓倒在床上。

    又來了。

    這個男人真是讓人受夠了。

    他的怒意讓斐強烈的掙扎起來,混亂中他想也沒想的揮出一拳,竟然不偏不移的揍上了都藍的左臉,這下子反而讓斐呆住了三、四秒。

    就在這片刻之間,都藍唰的一聲撕裂了斐的襯衫。他粗暴的將斐的雙手用撕下的襯衫捆起來,高舉過頂。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斐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辦法反應。當都藍要捆起他的時候,他才想起要掙扎。

    可是都藍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捍,令他沒有反抗的余地。

    斐瞪著都藍沒有表情的臉,感覺到他現在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只要我還沒有說停,這個游戲就永遠不會結束。」都藍的語調是前所未有的脅迫,比較起先前他對斐的威脅來說,這一次的他異常嚴肅。

    雖然是他要斐承認他的推測,但是聽到斐親口說出來,卻不知為何的勾起他的怒火。這一把火燒得這樣炙熱,連他也沒有辦法抑制自己。

    為什麼要生氣?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他才應該是那個可以發號施令的人,斐沒有權利這麼說,或是這麼想,不是嗎?

    這麼一想,他想懲罰他應該也是相當合理,不是嗎?

    他要將他完全吞噬,讓他的腦袋再也沒有空去想這些念頭,讓他後悔他曾經這麼說過。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我只是願意當你的奴隸,你只能限制我的身體自由卻沒有辦法限制我的想法。」一般人面對新婚的祝福應該是高興吧,這家伙竟然這樣吃錯藥。而且還霸道的想要限制他的想法?

    他本來就不是出自於本意的出現在這裡。不是嗎?斐想著,越想越氣。

    氣氛瞬間變得火爆起來。

    「你沒有選擇。」都藍憤怒的瞪著振振有詞的斐,心頭怒火更熾。

    「你只有這樣的說法嗎?」手不能動的斐,還不怕死的用言語挑釁著。

    「不,我還有更直接的說法。」都藍說完就狂猛的吻上了斐的唇。

    幾分鍾前還很舒服的吻現在嘗起來卻充滿了憤怒與血腥的味道。

    斐知道自己那一拳結實的讓都藍嘗到了苦頭,他不禁憤恨的懊悔著自己剛剛怎麼會發愣,如果不是那幾秒讓都藍有可趁之機,此刻被撂倒的人應該是都藍而不是他。

    發現都藍已經侵入他的唇,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斐奮力的想要推開都藍,可是都藍卻霸氣的不願放手,連換氣的機會都不給斐。

    終於在斐覺得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他找到了一個機會狠狠的咬了都藍一口,都藍吃痛放開了他的唇。

    「你能做的就只有這樣而已嗎?」斐瞪著都藍,明明知道這麼做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斐卻就是想要氣死都藍,誰叫他這樣的蠻不講理。

    從被俘開始壓抑的憤怒與成為都藍奴隸的屈辱這下子就一起通通引爆出來。

    鮮血從都藍的嘴角滲出,這是第二次了。很好,都藍怒極反笑。

    他粗暴的將斐的長褲脫下,甩在一旁。俯下身,他的唇再度印上斐。他逼迫斐張開嘴,讓斐毫無保留的嘗到了都藍嘴裡的血味。

    這讓斐忽然害怕於都藍的某種執著。

    這時都藍已經離開了他的唇,沿著脖子往下尋找到斐胸前的頂點。

    他完全不留情的舔舐啃咬著斐的敏感點,讓斐不由自主的微微弓起身體想要抗拒這一股煩躁的感覺。

    看著斐的變化,都藍的唇角揚起冷笑,今天,他一定要好好的折磨他,讓他再也不會有空去想一些怪念頭。

    這個斷然的動作讓斐不禁扭了一下身軀想要抗拒,然而都藍還是堅持著。此刻都藍的神情是冷酷的,他無情的挑逗著斐的前後兩個敏感點,看著他無助的扭動著身軀想要掙開被襯衫綁著的手。

    然而斐是打死也不肯開口求饒。

    都藍的憤怒確實的反映在他折磨斐的動作上,藍眸帶著焦慮的看著倔強的斐。

    斐的昂楊此刻已經無法抗拒都藍的挑逗,開始飽脹而充滿著欲望,但他仍然緊皺著眉不發一語。

    現在的斐幾乎可以說已經完全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想要解放的身體完完全全的出賣了他的意志,甚至輕微的扭動了一下身軀,不由自主的配合著都藍手指的動作扭擺。

    汗水悄然的滴下都藍的額頭,面對著這樣極致的誘惑,他怎麼可能不為所動,但是想要懲罰斐的意志力卻要他不能這麼簡單的放過斐。

    因此他在此刻同樣的受著極大的煎熬。

    都藍炙熱的呼吸吹在斐的耳畔。

    斐的動作讓他溫柔的吻著斐的臉頰與鼻梁。最後是斐先前被都藍咬得腫脹紅艷的柔軟雙唇。

    這一次,斐沒有拒絕。只是任憑都藍放肆的探索。

    就在同一瞬間,兩個人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高潮。

    都藍滿足的擁著已經全身乏力的斐。大手撥開了斐散落在額前濕溽的發絲。

    老天,斐看起來是這樣該死的性感,而且又該死的總是可以輕易的激起他的怒氣。讓他完全沒有掙扎的余地,他只想一次又一次的征服他。

    斐實在是累極了,因此他全然沒有注意到都藍的動作,任憑都藍擁著他。此刻他只想安穩的再補個眠,他需要充足的體力和腦力。僅存的意志告訴他,他今晚一定要逃離這個惡魔的掌握。

    就要墜入沉沉的無意識狀態之前,斐彷佛聽到了一聲低低的,來自身旁的輕歎。

    「斐…」

    這個男人是惡魔!是只有聲音溫柔的…惡魔。

    x x x

    索波倫城的夜晚。

    今天是全城的人熱切期盼的日子,不單單是因為今晚索波倫全城要舉辦盛大的晚會,更因為他們的年輕新王終於要選擇他的王妃。

    所有的人都期待著今晚的好戲。究竟會是波斯女孩擄走王上的心,還是撂下話的重臣埃爾拉赫伯爵的女兒會出線。

    一般的人民傾向於波斯女孩,理由是不喜歡埃爾拉赫伯爵的囂張氣焰。馬札爾人是游牧民族起家,對於血統這種事一向不是很在意。他們只希望能有一個親民和藹的王妃,至於王上究竟是不是娶貴族女孩,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大關系。

    更重要的一點,不管是誰贏得王上青睞,今夜想必都會是十分精采的一夜。

    阿爾帕德王新喪,薩爾森之役無疾而終,都藍的即位迫於當時的狀況而相當的低調。從上一次的多羅戰役之後,索波倫城終於可以借著這一次的選妃舞會舒緩低沉了好久的氣氛,並且為即將來臨的忙碌收割做放松。

    然而這次宴會的重心人物──都藍的房間內此刻卻是暗著的,房裡沒有點燈,原本在壁爐裡燃燒的松木也早已熄滅,只剩下殘留著松木的清香還留在空氣裡。

    屋內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對索波倫城全景的大窗,窗外的星空清朗無雲,卻完全見不到月光。

    城裡的燈火今天異常的明亮,人群的嘲雜聲在這裡卻一點也聽不見。

    都藍已經醒了,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因為都藍是擁著斐入睡的,因此熟睡中的斐依舊毫無戒心的枕著他的臂彎。

    斐還沉沉的睡著。一撮黑發落在額頭上,眉頭微蹙著,感覺起來好象是做了惡夢,一臉痛苦的表情。

    都藍解開了仍舊綁著斐的襯衫,輕撫過手上的綁痕。

    忽然,斐的唇邊逸出了一句夢囈,然而實在是太模糊了,都藍完全沒有辦法聽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他翻了一個身,離開了都藍的懷抱。

    入夜後更加寒冷的天氣讓失去都藍溫暖懷抱卻又未著寸縷的斐打了一個冷顫。

    都藍不滿的皺了皺眉,難道他在睡夢中都下意識的想要逃離他嗎?看著斐光裸的背影,都藍想也不想的替他拉上了被子。

    就連他自己也不懂,斐今天說的話怎麼會令他忽然失去控制。

    就算是不滿意,他卻也知道那是事實。

    斐想要逃開他的身邊,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他難道不是希望斐一直這麼想,好借著留他在身邊來折磨他嗎?

    現在為什麼反而是他對斐這樣的想法感到憤怒?

    想起羅處他就生氣,要不是這個男人跑來搗亂,他也不會這樣突然的冒出一股無名火。想到他那張跑來惡搞得意的笑臉,都藍的心情就相當的不愉快。

    看來,他是太閒了一點。

    那,就找點事給這個閒人做好了。

    夜,越來越濃。雖然不是很想,但是都藍還是得起身。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城內外通明的燈火和忙近忙出的人們。感受到他們的熱情與對他的信賴,他是馬札爾人的王,必須符合人民的利益去做決定。

    換上早已准備妥當的衣物,都藍又走到床前看著斐。

    斐依舊熟睡著,看來他是真的把他累壞了,都藍想著。

    這樣也好,看樣子他會睡過這個夜晚吧。

    而他今晚…

    他轉過身,替斐燃起爐火。

    再不走,外面的大臣可能要急死了吧。他莞爾的想著。

    大步踏出寢宮,今晚他要看一看人民對他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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