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午後出門營生是離珠最期待的事情,因為那個時候就可以見到龍公子。
呈龍也期待這個時刻,他總是含情脈脈的注視著離珠的舉手投足,她身上總是洋溢著一股天真爛漫的氣質,絲絲的纏繞著他的寸寸思想、縷縷情懷,叫他一天不見她也難。
這天表演到一半,突然地下起傾盆大雨,觀眾紛紛抱頭竄跑。
「離珠,快把東西收拾一下,趕緊回家。」徐東烈吩咐。
「好的。」離珠急忙用油布包起她的琵琶,並彎身把地上的東西都收入竹簍裡。
「我來幫你。」呈龍也蹲下身幫忙收拾。
離珠一怔。「龍公子,雨下這麼大,你怎麼沒有趕緊回家?看你全身都淋濕了。」
「你還不是一樣。」呈龍心疼的說,伸手想要抹去離珠臉上的雨珠時,卻被徐東烈撥開。
「完全不一樣,龍公子,你看清楚,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和你養尊處優的生活完全是天南地北,不過我們不會羨慕你,所以請你也不必同情我們,我們雖窮,可是我們有志氣。」徐東烈重重的說,好像他不這麼說,在呈龍面前就會矮他一截。
「我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甚至我還覺得你和離珠很了不起,我是真心想和你們交個朋友。」呈龍為自己辯白。
「高攀不起。」徐東烈冷眼一瞥,語帶妒意的警告他說:「龍公子,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接近離珠,她雖然不是出身名門的淑嬡,卻是清白的女孩,她不是讓你這種世家公子玩弄的對象。」
「哥——」離珠不明白,哥為什麼要這樣說?
「離珠,沒關係的,我不介意。」呈龍轉頭對徐東烈說:「徐大哥,我明白你愛妹心切才會這麼說,既然你把事情都挑明,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向你隱瞞了,我皇甫呈龍以將軍府的名譽向你保證,我是真心喜歡離珠,絕對不會對她始亂終棄。」
「你竟敢說這樣的話?你把離珠當成什麼樣的女孩?她才不是那種會和男人私定終身、隨隨便便的女孩。」徐東烈怒氣衝天,一拳狠狠的把呈龍打倒在地。
「哥,你瘋了,怎麼可以打龍公子?!」離珠瞠目結舌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並急忙的跑到呈龍身旁,見他唇角滲出血絲,隨著雨水滴落到他的白衣襟上,渲染出一大片紅債,她用手拭去他唇角的血時,碰到他被挨揍的痛處,他的臉頰隨時抽搐一下。 「痛嗎?龍公子,對不起,我哥……」 』
「我沒事。」呈龍想給她一個不在乎的微笑,可是才稍微的牽動嘴角,臉頰便隱隱作痛,這才感覺到徐東烈那一拳是何等的重。
離珠不滿的回頭瞅著徐東烈,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似的。
「哥,為什麼?龍公子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對他下如此重的手?」
她怨懟的眼神令徐東烈震驚。」一向聽話,甚至崇拜他的離珠竟然這樣看著他,這更加今徐東烈感到生氣,心中那一把火即便是此刻的滂沱大雨也澆不熄。
「跟我回去。」徐東烈用力的把離珠從呈龍身邊拉開,並強迫的拖著她走。
「哥,不要……我討厭你這個樣子……」離珠哭喊著。
「我寧願你現在討厭我,我也不要將來看你被他糟蹋而痛苦一生。」徐東烈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否則後悔莫及。
「哥,龍公子不會的,你快放手……」離珠哀求著,頭不時地頻頻回望。
很快地,呈龍的身影淹沒在雨裡。
這雨下了近半個月。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若照這時間來度量的話,和離珠分開也應該有半生了吧。
呈龍虛弱的下床,倚窗歎望著這鬼見愁的天氣,自從那天淋雨回家之後,他便發高燒,躺了好幾天才能勉強下床走動。
呈龍撫著那天離珠來不及拿走的琵琶,隨意的輕撥幾弦雖不成調,但思念之情卻繞樑久久不去。
「少爺,你醒了。」秋月端碗藥湯進來,並為他加披一件衣裳。
「秋月,幫我磨墨。」
「少爺,先把這碗藥喝了。」
「先擱著,我等會再喝。」
秋月知道拗不過他,於是拿來一塊熱手巾圍起碗的四周溫著,然後才走到桌畔,撩高袖子磨著墨。
呈龍坐下來,拿起毛筆,沉思半晌,便醮了墨,寫下唐.韋莊的詩: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語多時,依舊桃花面,頻低柳葉眉。
半羞還半喜,卻去又依依;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詩寫罷,又纏纏綿綿寫滿他的思念和情意,於是拿起紙來輕吹著,好讓墨漬快快干了,然後將這詩摺進信封裡。
「秋月,讓人把它送到離珠那裡去。」
「是,我馬上就吩咐人送去。」秋月心懸著那碗藥湯,便又端上來二少爺,你還是快把藥給喝了吧。」
呈龍接過碗就往嘴裡灌,秋月看了才放心的拿著信走出房門。
離珠倚坐在門邊,托腮怔望外面濕淋淋的世界,心裡直發愁著,這雨到底還要下多久!這兩聲徒擾人思念,眼裡看見的雨影都像是他的微笑、耳裡聽到的雨聲儘是他的柔語,日日夜夜、堆堆疊疊……唉,相思成災,都快要將她滅頂。
她的歎息聲才輕輕落下,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粗啞的吼聲,「媽的,人都要發霉了!」
離珠回頭看著正喝著悶酒的徐東烈一眼,那天哥哥打了龍公子一拳,她不能怨恨他,因為他是愛護她的哥哥,只是她不明白龍公於是他們兄妹的恩人,哥哥為什麼要打龍公子?
她真的好害怕龍公子因而生氣而不再理她了。
「有人在嗎?」外面傳來一聲喊叫聲。
離珠和徐東烈同時抬頭交換一下眼神。
「我去開門。」離珠打了一把油傘走去開門。
「請問你是離珠姑娘嗎?」
「我是。」離珠見來人是一位面貌清秀乾淨的書僮,說話有禮貌,疑心也減了大半。「這位小哥,你找我有事嗎?」
「離珠姑娘,我家少爺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離珠伸手接過信,把信遞到胸口上。 「龍公子可好?」她知道一定是呈龍。
「少爺病了好幾天,前天才能下床走動。」
龍公子病了?!離珠蹙顰心。
書僮看離珠沒事交代,便告辭了。
離珠拿著信回屋裡。
「誰啊?」
「龍公子讓人送封信來。」離珠坐了下來,打開信來瞪著密密麻麻的字發呆。她認得「離珠」二字,可以確定是寫給她的,可是這一大篇文章,她識得的不超過十個字,真是惱人。
徐東烈抬起微醺的眼睛,輕蔑的撇撇嘴,說道:「瞧你這副癡迷相,上面的字你識得嗎?」
「我……」離珠臉上一陣燥熱, 「要你管!反正我知道這是龍公子的字,秀美飄逸,每一個字好像要飛起來似的,就算看不懂裡面寫什麼那又怎麼樣!能這樣瞧著每一個字也是歡喜。」
嘴裡雖是這樣說,可是離珠心裡卻在意的緊。當每一個字飛人她的眼底時,她卻不能瞭解其意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頓覺和龍公子相距是如此的遙遠。
此時,離珠好恨自己、氣自己,為自己的不識字而感到丟臉。
「別再看了,就算你把這封信看穿了,裡面的字也不會跳到你的眼前來告訴你。」他挖苦的說, 「離珠,要不要我讀給你聽?」
離珠不領情的哼一聲,輕啐道:「字不認識我,就認識你呀?」
徐東烈一臉訕然,「對,龍公子是飽讀詩書的斯文人,而我只是一個沒學問的大老粗,所以你就看不起我。」。
「哥,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你都是我最敬愛的哥哥呀。」離珠的心裡覺得很委棄自己,於是內心一直壓抑的妒火和怒火相互激撞,再加上酒精的催化,瞬息間爆開來。
「自從他出現之後,我就知道你開始嫌棄我,我沒有他顯赫的身世,也沒有他滿腹的學問,所以你的眼中就只有他沒有我。」
「哥,我沒有,你和龍公子離珠都是我最喜歡的人,你實在沒有必要感到自卑而妒嫉他。」
「自卑」兩字觸動他內心最深的憤怒,啪一聲,一個巴掌摑到離珠臉上。
「哥……」離珠眸中綻放著驚訝和不諒解。
「離珠,對不起,我……」徐東烈伸手想摸離珠的臉頰時,她將頭撇開,轉身就奔進雨中。
「離珠……」徐東烈萬分懊悔的說:「我是嫉妒他,你明白我的心嗎……」
這場雨沒天沒地的下,離珠的心也在下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心湖,聲聲皆是她的委屈和難過。哥哥變了,他以前是不會打人的,但是現在先是打了龍公子一拳,如今又刮了她一個耳光,他究竟是怎麼了?
離珠在將軍府外徘徊半晌,最後才鼓起勇氣去敲門。
一會兒,一位小廝擋把傘出來應門。
他上下打量著全身濕淋淋的離珠,懷疑的問:「姑娘,你找誰?」
「我想見龍公子。」
「你要見我家少爺?」他盯著離珠,表情有些猶疑。
「請你行行好,進去通報一聲,說我是徐離珠,龍公子會見我的。」離珠向應門的小廝哀求著。
「好吧,你在這裡候著,我進去通報一聲。」
「謝謝。」離珠瑟縮著濕冷的身子站在高聳的將軍府門前,頓覺自己竟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門再度打開,這次出來的是秋月。
「離珠姑娘,你怎麼不打把傘就來了?」一見離珠一身狼狽的模樣,秋月有些吃驚。「快進來,少爺知道你來了,正高興詁呢。」
離珠默默的跟著秋月走,不敢東張西望怕自己,表現出一副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蠢丫頭。
當經過一道迴廊時,看見呈龍急忙的從前面奔來。
「離珠,你來了。」呈龍欣喜的握住離珠的手,正想要抱住她時,她卻閃開了。
「不要,我的衣服……」她打了一個噴嚏。屈。
「對不起,離珠。」徐東烈看到離珠難過,他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分了。
見他酒不離口的喝,看得離珠擔心不已。「哥,你最近好奇怪哦,是不是有心事?」
「我……」徐東烈接觸到她澄撤、充滿對他信任的眸子時,便又將話給吞回去。「我沒事,可能是這雨下得令人心煩。」
這雨的確讓人心煩。離珠重新把目光放在那封信上,龍公子在信上究竟寫些什麼?如果龍公子知道她不識字,會不會很失望而不再喜歡她?對了,剛才聽說龍公子生病了,他會不會……
離珠想到這裡,霍地站起來,拿起油傘便要往外走。
「離珠,外面在下雨,你要去哪裡?」
「聽剛才送信的人說龍公子生病了,我想也許他寫這封信就是希望我去探望他。」
「不准去。」徐東烈猛然起身擋在門口,命令的銳:「離珠,我不准你去找他,我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
「哥,為什麼?」離珠滿眼疑問的瞪著他。「龍公子斯文有禮,待人又親切,從沒有因他是將軍之子就看不起我們,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也許如你所說的樣樣好,但是他就是不適合你,而且他也不會真的喜歡你。」
「胡說,龍公子說過他喜歡我,而且我也喜歡他,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裡便覺得很快樂。」
聽到離珠這樣說,徐東烈激動的大聲說: 「離珠,你醒一醒,別作白日夢了,否則你以後會很痛苦的。」
「不會的,哥,龍公子不會傷害我。」她忍不住回嘴。「哥,龍公子對你有恩,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討厭他?」
「早知道他別有用心,我寧願蹲牢房,也不願欠他人情。」徐東烈後悔的說。 「離珠,你變了,變得不像以前那個凡事聽我的話的離珠,甚至還學會回嘴。」
「哥,我沒有變,我還是那個聽你的話的離珠。」
「那我叫你不要和龍公子在一起,你聽不聽?」
「這……哥,除了這件事之外,哥說什麼我都聽。」離珠請求說:「哥,你快讓我出去,也許龍公子正在等我。」
離珠想拿開徐東烈梗阻在門口的手臂,卻反而被-徐東烈抓住手臂,他並將臉湊近她的臉,一股濃濃的酒味醺得離珠不得不將臉偏過去,卻使他誤以為她嫌
「離珠,你就這樣淋雨跑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呈龍著急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接到你寫給我的信,想來……」離珠說話時身子不停地顫抖。
「少爺,有話也得先讓離珠姑娘把一身濕衣服換下來再說呀。」秋月提醒的說。
「我真該死!秋月,快帶離珠去換下濕衣服。」呈龍焦心的吩咐,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急忙的說:「還有,讓廚房……」
「我的少爺呀,服侍人的事我想得比你周全,這裡的風涼颼颼的,吹得人直打顫,你的病才好,別盡站在這裡,快回房待著,等我把離珠姑娘弄妥當了,馬上就帶她過去。」秋月扶著離珠走開,側目將她看仔細,確實是個清秀佳人,眼眉間透著天真和一點點看透世情的世故,難怪我們家那位拗少爺會對她另眼相看。
秋月拿來呈鳳的衣服,離珠急忙的推阻,不敢接受。「秋月姐姐,離珠不能穿鳳小姐的衣服,你還是隨便拿件婢女不要穿的衣服讓我換下來就可以了。」
「你是少爺的嬌客,不需要這麼客氣。這件衣服是去年做給小姐穿的,可是她嫌它粉味太重,所以一次也沒穿過,壓在衣箱裡也是可惜,我想它一定很適合你。來,我來幫你換衣服。」說著,秋月就要動手幫離珠解開衣襟上的盤扣,她尷尬的拒絕了。
「我……自己來,我不習慣讓人服侍。」
「那我先出去了,待會再來幫你梳頭。」
秋月走後,離珠輕輕的撫摸這件絲羅綢緞裁製的衣裳,裙幅上有水波般的褶紋,若穿上它,一定搖曳生姿,媚態百生,只要一想到龍公子看到她穿上這身衣服時會有什麼表情,她的桃腮不由得發熱。
呈龍邊彈著古箏邊等離珠,他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滿心歡喜的抬頭一看,看到全然不一樣的離珠,以前她那清淡秀雅的樣子是嬌俏的,而現在妍美之中帶著脫俗之氣,宛如仙子下凡。
「龍公子,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離珠惶恐的問,「是不是我不適合穿這樣的衣服?」
「不。」他兩眼發直的盯著她, 「你這樣打扮很美,如苧蘿村綜妙的西施,還是吳王妃子的西施,濃妝淡抹兩相宜。」
離珠聽不太懂他文謅謅的讚美,不過她知道西施是以前的大美人,聽他將自己比做西施,不禁由衷的感到高興,頰靨又嬌艷幾分。
「龍公子,剛才我進門時聽到的曲子好像是那天夜裡你用簫吹的曲子,沒想到用古箏彈起來也別有意境,你真了不起。」離珠讚美的說。
淡然一笑,把那天她忘了帶走的琵琶還給她。
「原來在你這裡,那天……」一提起這件事,她便覺得愧疚,連忙低下頭去,手隨意的在琵琶上撥弄幾下。「我回頭去找卻找不到它,還以為不見了,心裡難過了好幾天。」
「它對你很重要?」
「這琵琶是娘惟一留給我的東西。龍公子,我聽說任何樂器都難不倒你,你用琵琶彈剛才那首曲子給我聽我好嗎?」
「我不會,琵琶在抱的樣子太女孩嬌羞的姿態了,不適合堂堂七尺男子彈奏。」
「說的也是,」離珠腦子裡浮現出他抱著琵琶半遮面的樣子,紅唇不自覺的向上揚起,而這一揚卻勾去他的心魂。
「雖然我不抱琵琶,但是我可以抱你。」說完,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抱個滿懷,並在她耳畔呢喃, 「離珠,這雨阻斷我們見面,卻積聚我滿腔的相思。,,
「我也……」
呈龍吻住她欲吐思念的嘴唇,廝磨著魂牽夢縈的柔頰,在發燙的耳畔輕絮呢喃, 「離珠,你讀了我的信,就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能來真好。」
對了,那封信!離珠離開他的懷抱,從懷裡掏出信來。
「龍公子,我……」她支吾了老半天,便咬著牙誠實以告, 「我不識字,所以這封信……真的對不起。」說完,她真是無地自容地垂下頭去,沒有勇氣看他的表情。
乍聽之下,不能說他不在意,尤其像她這樣聰穎美麗的女子竟然不識字,就好像一朵沒有花香的美麗花朵。呈龍怔望著她,並不因此而減少幾分對她的喜
不過遺憾也夠傷人的,離珠許久不見他回應,不禁黯然神傷的想,龍公子嫌棄她了。
「離珠,你不……」呈龍的手正要托起離珠的下巴時,她淬然的抬頭看他,臉上有著失望的表情。
「龍公子,我該回去了。」說完,離珠便轉身想推門,這時秋月正好把門推開,而她身後的呈鳳則扶著雪雁走進來。
「離珠……」呈鳳高興的叫著她時,她震了一下,驚慌的瞧了雪雁一眼,更加自慚形穢,於是落荒而逃的跑出將軍府。
「這位姑娘是……」雪雁問。
呈龍正要回答時,呈風已經迫不及待的搶先開口,「她就是住在朱雀門後巷的離珠姑娘,和哥哥在龍津橋下……」
呈龍斜眼一橫,輕咳一聲,示意她住嘴,並給秋月一個眼色,她即會意,抱著琵琶和一支傘追了出去。
「朱雀門………』聽到朱雀門,雪雁平靜的心湖蕩起波紋。
「娘,您怎麼了?」呈龍問。
「沒有,龍兒,身體好些了嗎?」
呈鳳又搶話了,「娘,您不用為他操這個心,離珠姑娘來過之後,他整個人馬上便生龍活虎精神的不得了。」
『『誰要你替我亂嚼舌根來著!」呈龍怪她多嘴,「哪家小姐像你這樣……」
「我怎麼?」兩人頓時又伴起嘴來。
雪雁愛憐的注視這對兒女,心裡又想起當年那個被她強行抱走的女嬰。
這些年來,午夜夢迴時,那女嬰對她揮著小手露出可愛笑容的模樣始終縈繞在她腦海裡,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隨著年歲的推移,她對自己當年因仇恨而做出的事情,深感懊悔,每當她面對觀音菩薩懺悔誦經時,總是不忘為那女孩祈福。
十七年來,那女孩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