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書倩帶著雷登繞遠路到約定的餐廳,一進門,沈妙卿在角落猛揮手,業務部經理湯明新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們互相交握的雙手,和沈妙卿交換了個眼色。
四人寒暄著,點的餐很快送來,雷登吃了幾口,突然冒出一句,「小倩,還是你煮的面比較好吃。」
此話一出,沈妙卿兩眼睜大地看向楚書倩,連湯明新都好奇地抬起頭來。而楚書倩最嚴重,一口面噎在喉嚨裡猛咳。
「小心……」
雷登端起水杯遞給她,一面輕輕地幫她拍背順氣,「慢慢吃,時間還早,不用急。」
楚書倩怨氣十足地搶過杯子,喝一大口水把卡住的食物嚥下去,一邊不忘送了記冒火的眼神給他。
沈妙卿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著他倆親密的動作,故意有些酸溜溜地對湯明新說;「你看,小倩真不夠朋友,明明兩個人都這麼熟了,剛剛還跟我裝傻,拚命數落帥哥的不是。」
「妙卿,你別亂講,誰跟他熟呀!」 一口面嚥下肚,楚書倩趕忙撇清和雷登的關係。
「敢說不熟,不熟怎麼會下面給他吃?」
沈妙卿故意逗她,就是死咬著她不放,兩個人用中文一來一往鬥個沒完。
湯明新心想雷登聽不懂中文,好心幫他做同步翻譯,形成一桌子兩種語言熱鬧非凡。
「小倩,快吃,再吵面就冷了。」
雷登拍拍她的手,制止她們鬥嘴,一面跟沈妙卿和湯明新解釋,「我昨夜去找小倩!因為時間比較晚,錯過晚餐,所以小倩幫我煮了碗麵。」
「昨天晚上?小倩家?」沈妙卿好奇得要命,以為自己聽錯,特別用她爛爛的英文又問了一遍。
雷登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很大方地點點頭,「我受她父親之托,代替他來看看女兒。」
楚書倩聞言猛翻白眼,這該死的傢伙,就非要把他們之間的恩怨說出來嗎?這下妙卿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不對,小倩你不是……」
沈妙卿驚疑地看她一眼,差點冒出「你不是沒爹的私生子」嗎?又擔心猜中她的傷心事害她難受,所以說到一半就驟然住口。
「書情,從來沒聽過你談家裡的事,原來你爸爸人在國外。」湯明新因為和她不熟,倒沒有很驚訝。
「湯經理,你們別聽他胡扯,我哪來的爸爸?」
「啥?」這下換湯明新傻住,不知道怎麼跟雷登翻譯。「怎麼可能?」
「湯,不要問了,別讓小倩難過。」畢竟是死黨,沈妙卿馬上倒戈幫她。
「沒事,我已經跟他解釋過,是他弄錯了。」楚書倩一點也不在意地說著。
雷登聽完湯明新的翻譯,顯得有些無奈地說:「小倩,令尊雖然長年在國外,可是一直非常掛念你,你不該因為生氣他沒有回來看你,就連父女關係都否認,這樣對他很不公平。」
「原來是這樣。」
沈妙卿不明就裡,馬上就相信,「小倩,這樣你就太應該了,害我老以為你是孤兒,還為你打抱不平。」
「妙卿,你聽他胡扯,我自己的事是我清楚,還是他清楚?」
楚書倩真是快被雷登氣死,想不到他會把她的私事拿出來說嘴,還鼓動她的朋友跟她唱反調。
「雷登-克爾,我警告你,你再給我信口開河,我絕對跟你沒完!」
「沒問題,隨時候教。」雷登聳聳肩,毫不在乎地接下戰帖。
「你可惡。」
楚書倩很得牙癢癢的,卻又對他莫可奈何,只好不耐地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別生氣,小心消化不良。」雷登貼心地拍拍她的手。
楚書倩不領情地移開手,「不要你管。」
「噗……」
沈妙卿看著忍不住笑出聲,指著他們跟湯明新說:「湯,你看他們像不像一對情人在打情罵俏?」
「妙卿,你別亂說。」楚書倩聽得差點跳起來。
雷登完全不在意沈妙卿的取笑,很大方地伸手摟住楚書倩的肩,略有保留地說:「希望不久的將來會是。」
楚書倩聞言立刻屈肘給他一拐子,「你不要胡說,會被誤會耶!」
「沒關係,變成事實就不是誤會。」
「該死,你還玩?」
雷登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而越描越黑,氣得楚書倩伸手撥開他的手,「愛玩你自己玩,別拖我下水。」她把餐巾一扔,「不吃了。」推開椅子就想走人。
「慢點!你都沒吃,會餓的。」雷登關心地拉住她,不讓她起身。
「我氣飽了,還吃什麼吃?」
她睜著靛藍大眼瞪著他,如果不是餐廳裡還有其他客人,難保她不會當場跟他衝起來。
湯明新看他們之間的互動,關係分明不單純,他偏頭和沈妙卿對望一眼,沈妙卿立即很有默契地開口勸架,「嘿,小倩,別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們越吵越像情人?」
楚書倩一聽,猛翻白眼,立即收斂火氣,忿忿低頭猛吃,手上的叉子拚命使勁,活像把碗裡的面當成某人,狠戳著出氣。
雷登笑看她孩子氣的動作,一點也不生氣她的彆扭,逕自和湯明新閒聊。
沈妙卿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們,心想小倩就是要這種和她旗鼓相當的男人才罩得住,早先的追求者全受不了她的尖牙利齒,個個落荒而逃。不過看來雷登是個堅持到底的人,想見小倩這回恐怕不容易脫身了。
午餐後,雷登在楚書倩的引導下,對公司的作業有了更深人的認識,他的問題非常專業,句句都切中重點,充分展露出身為商業人的精明幹練,當然也時時流露出商業鉅子的優越感,與不可侵犯的高傲態度。
跟著他,看著他優秀的表現,楚書倩發現他絕不是一般的浮褲子弟,雖然私底下他表現得有些無賴,總讓她氣得咬牙切齒;但是他在公事上的表現,卻讓她欽佩有加,難怪老董對他百般禮遇,沈妙卿也很羨慕她能和他一起工作。
好吧!算她有眼不識泰山,但是也該怪他和她卡著私怨,她才會老是對他不客氣。
「小倩,下班了,你走不走?」
準時五點半,沈妙卿拾著包包站在低頭勤奮打字的楚書倩桌旁問著。
「啥,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楚書倩抬起頭一看,大部分的同事都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她哀怨地搖搖手上密密麻麻的資料,「別提了,這些東西到晚上八、九點都不見得弄得完呢。」
「擺著明天做不會?他有規定你幾時交嗎?」
「是沒啦!不過早點做完早了事。」她郁卒得要命地嘟著嘴,「你要和湯明新去約會是吧?」
「呵呵……」沈妙卿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算了,快滾吧!少在這刺激我。」她無力地擺擺手,「拜拜,玩得愉快。」
「謝謝,那我先走,你也加油吧!」
眼見沈妙卿喜孜孜走掉,她偷偷哀號一聲。唉,人家也有約會耶!
她可憐的男、女主角還眼巴巴地等在電腦裡,等她寫出HaPPY Ending呢!
她無奈地歎口氣,認命地低下頭繼續和筆記奮戰。手上不斷忙著,心思卻不由自主溜到雷登身上,很好奇他的PDA裡到底藏了多少商業機密,擁有他那顆聰明腦袋,難怪約夏集團在世界排名中名列前茅。
想到他強悍的工作態度,她不由得慶幸自己不是他永久的助理,要不然怎樣被操死的都不知道。
辦公室裡的燈陸續熄滅,同事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偷偷瞄瞄時間,歸心似箭哪!
「小倩!別弄了,我們走吧!」
雷登在一旁將她頻頻看表的動作看在眼裡,他刻意晚走就是想避開下班的人潮,中午擠沙丁魚的經驗讓他卻步,心中打定主意,從明天起改在下榻的遠企大飯店總統套房工作。
「不行,我的工作還沒做完。』『
楚書倩一則不想跟他一塊走,二則事情真的還沒有處理完畢,她有股不服輸的骨氣撐著,不想讓他覺得她的能力虛誇不實。
「要走你先走。」她頭也不抬地打發他,依舊運指如飛地在鍵盤上快速移動。ˍ「不急,明天再處理也可以。」
他是個不接受拒絕的人!尤其對她,其實假公濟私的層面多些了當然不會讓她累壞自己。所以,乾脆長手一伸把她的筆記本抽走。
「喂,這樣我怎麼做事?」
她揚起頭抗議,伸手想把筆記搶回來。結果手一伸,被他握個正著,他使力將她拉離座位,三兩下把她電腦裡的資料全複製一份到他的手提電腦裡,關機熄燈,一連串的動作全在眨眼之間。
她傻愣愣站在一旁看他像表演魔術般料理好一切,她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麼鴨霸的人,聽不懂拒絕,索性自己動手。老天!誰來救救她呀!
「嘿,別發呆,把私人東西全部收收,我們該走了。」
「喔!」她像被催眠似的收拾物品背起皮包,跟著他下樓。
辦公大樓的人潮已散盡,空空的電梯裡沒有人,雷登很自動把手一伸,摟住她的腰。
她有些彆扭地皺起眉,扭扭身軀想要擺脫他。雖說沒人看到,她還是很不習慣和男人如此接近。他故意忽視她的不自在,讓她忍不住伸手想拉開他的手臂,不想反而被他握在掌中抽不動,兩人的模樣更顯得親密。
楚書倩按下一樓按鈕想自己走,雷登卻硬摟住她往地下停車場去。
「你拉住我做什麼?」她氣悶地問他。
「吃飯去。」他半哄半推地帶著她往他的座車走去。
「我還有事,不急著吃飯。」
她記掛著早上送修的機車,今晚如果不去領回來,明天就得提早起床搭公車上班,不但很累,還可能因為塞車遲到,她會心疼死全勤獎金的。
「天大事都不如吃飯重要。」
他霸道他略過她的說詞,直接打開賓士兩門跑車的前座,將她塞進去。自己才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
她一被推人車內,馬上又拉住門把想下來。
「你走路快不過四個車輪跑吧?」
他涼涼出聲琅瑜她,弄得她氣鼓鼓地瞪他,「惡霸!」
「別忘記你答應李董要聽我的。」
他坐人車裡,把手提電腦往後座一放,一面拿她的老闆制約她,一面熟練地把車開上馬路。
「李先生可沒規定我連吃飯都得聽你的。」她氣悶地頂回去。
「一個人吃飯怪寂寞的,有人作伴豈不更好?」
「可是我要先去領車,太晚機車行就關了。」
她只覺得遇上他真沒力,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有本事頂得她無力反駁。
「你那個破銅爛鐵不要也罷,直接送報廢場算了。」
「唉,客氣點,它是我的寶貝耶,沒它我怎麼上下班?」
「有我,我負責接送你上下班。」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精,趁這機會可以跟她寸步不離,伺機洗腦,真好。
「別開玩笑了,我這小職員讓你大老闆天天接送,不出三天就會被閒話的口水淹死。」
「哪那麼誇張。」
他故意裝呆,這天賜的好機會他若不及時把握,豈不真成了呆子。
「對你當然不會呀!」
就知道他在故意裝傻,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特殊,別人當然不敢說他閒話,可是對她,誰知道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你待沒幾天就揮揮衣袖走人,我卻還得在公司待下去,被閒話口水淹死是早晚的事情。」
「這有什麼大不了,屆時你跟我一起回曼哈頓,不就什麼流言都聽不到。」
「你好卑鄙,原來就是打這主意,難怪死纏著我不放」
「小倩,不准你胡思亂想,我是正大光明邀請你到美國作客,也希望你心甘情願和我同行。」他表情嚴肅,義正詞嚴地對她說,「不許污蔑我。」 。好嘛!對不起啦!」看到他嚴厲的臉孔她還真有點被嚇到,想說幾回見面都很好相處,頂多只是鬥鬥嘴,想不到他拉下臉時還真的挺嚇人的。
「算我說錯了。」
她乖乖地跟他道歉,有點好奇若真的把他惹火了會是什麼樣子。
「算了,只要你不誤會就好。」他一副大人大量的口吻,一面伸手撥開她落下的髮絲,動作裡充滿親密的意味。
好傢伙,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有些無奈地接受他的專制。
「你住遠企的總統套房?」她一路張望,發現他的車正往遠東大飯店駛去。
他點點頭,面對她質疑的語氣,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議之處。
浪費!她偷偷在心裡嘀咕著。雖然依他的身份地位,住遠企是理所當然,可是想到總統套房一夜就要八萬塊,足夠她付三、四個月的房貸,心裡就滿不平衡的。
想她每天拼到半夜兩、三點,假日也不出門,寫一個多月也不過賺那一半左右的錢,想想還真是沒力。
跑車很快轉人遠東大飯店前面,他拍拍發愣的她,「我們到了。」
服務生慇勤地打開車門,楚書倩有些躊躇地下車。
雷登一手提著筆電,一手很自動的又霸在她的腰上,往大廳走去。
她渾身不自在地僵直著身軀,低頭看看身上不滿千五的地攤貨,和他滿身寫著有錢人標誌的名牌服飾,實在一點也不搭。偏偏他還緊摟著她,害她想站遠點都沒辦法。
「放輕鬆,我不會拿你當晚餐的。」看她僵硬得像個機器人,他就忍不住想逗她,尤其見她緊張得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就想多鬧她一下。
她哭笑不得地橫他一眼,不想又惹來他皮皮地加上一句,「你大可放心,我頂多拿你當宵夜而已。」
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怎樣也鬥不過他,不管她心裡想什麼,他都猜得到,不過經他一說笑,她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只是想不通他在她面前為什麼老是表現得這麼不正經。
電梯直達總統套房那層,她既好奇又有點興奮,雖然她在小說裡寫過N次這種場景,此番卻是首次真正見識到。
門一開,面貌姣柔的觀音站立相迎,走出玄關,視線頓時開闊。
哇!她在心底偷偷尖叫。
隨手把皮包往沙發一放,眼睛圓睜到處猛瞧,挑高銀箔天花板氣勢凌人,大扇弧形落地窗透入台北最美麗的晚霞和漫天閃爍的星光,皮革屏風呈現盎然詩意,正是接待貴賓的絕選。
銅製駿馬、雲朵紋煙灰冊、游魚紋高足碗及宋式小巧淨瓶,令人愛不釋手的古董器皿。她將滿室驚奇黷黷記在心底,心想如果拿出紙筆來記,不知道會不會被雷登取笑。
她不承認自己像鄉巴佬進城,不過看到鏡子裡她的行為還真有點像。鏡裡不但有她的影像,還映出換下西裝的雷登,一身藍色POLO衫、白色休閒褲的他,顯得神采奕奕,相對於她的寒酸,她差點想拔腿逃跑。
「我在蒼萃樓預訂了位子,不過你若不想去,也可以改為客房服務,把晚餐送進來。」他輕易看穿她的心思,不想讓她太注意兩人間的差距,遂狀似無心地對她說。
「呃!不用了。」
開玩笑,在房裡吃晚餐,難保她不會正好變成飯後甜點,他那雙閃亮的金棕色瞳眸老是繞著她打轉,害她亂沒安全感的。
「嗯,時間還夠。」
雷登看了眼手上的瑞士金錶,親密地摟著她走出套房,「我們先去購物中心幫你選套衣服。」
「選衣服?」
她一驚,急忙搖頭,「別鬧了,吃頓飯要先買套衣服,我早晚破產。」
想她身上還背著十幾年的房貸,哪有那個閒錢這樣糟蹋浪費。
「擔心什麼,我豈有讓你花錢的道理。」
「那更不可以,你沒道理供我花用。」』
「只是禮物而已。」
「不行,無功不受祿。」她非常堅持地拒絕。
「你連這種小事也在意?」
她推拒的態度讓他很陌生,「你真的很特別,和我以往認識的女人都不一樣。」
一聽到他提起其他女人,楚書倩的身軀不自覺僵了僵,心裡莫名有些不痛快。
雷登暗自一笑,故意當作沒發現,狀似不經心地繼續說道。「她們對我的要求向來只注重禮物的價值,總是巴望著越貴越好,以彰顯自己的身價,我可從沒有連送份禮都被拒絕的經驗喔!」
「哼,你少拿那些貪婪女人和我相比,我才沒那麼隨便。」她冷冷抗議道。
「是,我知道你不是的。」
他雖然和她相識不久,但幾番交談後就發現她是個很直爽的女人,心裡有話藏不住,真得可愛,相對的也是個很頑固的人,尤其若犯到她的原則,就會變得超級難溝通。
「如果是花你父親的錢呢?」
他知道這話一說鐵定碰釘子!卻不死心的想試試看會不會有不同的答案。
「別在我面前提他,要不我馬上走人。」她倒真一點面子也不給,立刻拉下臉做勢要走。
「行了,別這麼沖,我不提就是。」
他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想到她依舊排斥談論父親,他擔心約書亞的心願,恐怕還有得等。
聽到他的歎息聲,她有點無奈地與他對望,猜不透他是怎麼看她,是不是覺得她很無情呢?可是她真的無法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推翻她從小到大的認知呀!
不知道是她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太煩憂,還是他真的能看透她的心,她立即發現環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摟了她一下。
她納悶地仰頭看他,他正對她微露淺笑,安撫她,「別想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好呀!」她笑著點點頭,不想把氣氛鬧得太僵。
她知道他希望可以得到她的信任,且不放棄為他父親說服她。
她不怪他的努力,畢竟她夠明理,分得清楚各自的立場,她沒道理為這種事情和他鬧彆扭。尤其不諱言他對她算是不錯的,雖然老愛在口頭上惹得她哭笑不得,卻總能適時而止,而他親暱的小動作不斷,再在表現出對她的嬌寵。
她忍不住偷偷注視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成熟穩重和翩翩風采一再誘惑著她小心守護的心。天呀!她真擔心自己若不時時留意,怕不知幾時會被他偷走了心也說不定。
他敏銳的感覺始終能準確捕捉她的心思,所以她偷覷的視線總是被他逮到,他突然不預警地低頭給她一記熱情的吻,嚇得她翻白眼瞪他,卻換來他開心的笑。
她生氣地想甩開他,他自是不依,笑著將她接得更緊。
她發現有人寵的感覺很棒,溫馨的脈動暖暖充滿她的心。她好喜歡這種感覺,明知他在刻意討好她,她還是忍不住心動,而且很鴕鳥地決定把那些煩心的事撇在一邊。先好好享受他的陪伴與寵愛,只暗暗希望自己千萬別養成習慣才好。
雷登的霸道充分表現在他的舉動中。楚書倩對他就算有再多的不認同,還是拿他莫可奈何。
「把總統套房當辦公室。也只有你做得出來。」
楚書倩對自己形同被軟禁的處境非常苦惱,卻想不出方法可以脫困。
雷登說得很理所當然,實際上卻是為了將她名正言順的留在身旁。
「但是工作只需要早上,下午你老拉我帶你到處去遊山玩水、品嚐美食,這算什麼?」一楚書倩很受不了他老是不顧她的意願,逕自幫她添購衣。「你如果沒有公事要處理,我拒絕再和你出席宴會,我要準時下班。」
搞不懂他幹嘛沒事就將她妝點得美麗動人。帶她四處去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看起來根本不像辦公事,倒像是帶女朋友出門亮相。
「抗議駁回。」
雷登霸道地說著,「應酬也是公事的一部分,身為我的助理,你理所當然要當我的女伴陪同出席。」
「狡辯,你根本就是公私不分嘛!」
她生氣地跺跺腳,他卻樂得在一旁看戲,反正不管她怎麼說,他就是死纏著她,無意放地走。這種爭辯的戲碼,總是三不五時在他們之間上演。
楚書倩雖然不樂見他的霸道,但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半命令、半哄騙的嬌寵之下,心底也不免有些雀躍,她早已不知不覺努力學習當個稱職的女伴。
結果忙碌的日子讓她無法兼顧小說進度,尤其面對編編的催命連環Call,她簡直煩到不行。她實在有口難言,既不能從實昭告被困在飯店,就無法解釋為什麼沒有時間和心情靜下心來寫稿。
直到縮編下的最後通牒,再不把稿子送上、書期就會開天窗,她才不得不跟雷登當面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