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地公園附近的這家酒館,果然符合宗玉斧的要求,有藍調的味道,跟一般英國風的酒館不太一樣。
與肯尼坐在角落裡,宗玉斧十分的安靜。
“什麼時候要走?”
“兩天後吧!”
“我聽美國的范……”肯尼話才說了一半,便收到宗玉斧的怒瞪,興致勃勃的他立刻噤聲,“你知道,壞事傳千裡,不過她是個可人兒,我挺喜歡她的,不管是家世或背景,如果呢,我今天仍未婚的話,我會考慮她的。”
“反正現在的離婚率挺高的,要不你也加入追求者的行列吧!”
宗玉斧的一句話,教肯尼哭笑不得的聳聳肩,兩手一攤,接著便轉移話題,“你這趟英國行,看來有些魂不守捨。”
“會嗎?”要不是彼此太熟了,宗玉斧可是會翻臉的。
“當然,要不然為什麼連最熱門Blue集團的生意,你提都沒提過?”
肯尼啜飲一口酒,指著跟前不遠的一個男人。
Blue集團是同行間的佼佼者,大多數的人都想高攀它,與它談生意。
“那不是柴可嗎?他也跳到Blue了嗎?”在宗玉斧的眼裡,柴可可是這行的高手,他會跳入Blue,想必是有不錯的機會。
“之前不是聽說Blue集團的業績下滑?”
“沒錯,不過以財經的角度來看,那不過是轉型的潛伏期,你想跟大衛認識嗎?”
肯尼提起的大衛,實際上就是Blue的老板,他也是來自台灣,不過,宗玉斧與他並沒有太多的接觸。
“他也在這裡嗎?”宗玉斧有些驚訝。
“喏,不就在眼前嗎?”
肯尼才說完,就起身走向柴可,而他身旁的白發老者就是大衛,在肯尼走上前後,他剛好回過頭對著肯尼打招呼。
按理說,宗玉斧應該借由這個機會與Blue的老板聊聊,也許可以促進海外生意上的往來,但,窗外突然出現的美麗倩影,讓他捨棄了這個機會。
“藍藍?”
宗玉斧本以為她是來找他,可是,當他站起身要走出去時,窗外的她身後居然糾纏著另一個男人,而他一臉的深情款款,讓宗玉斧突覺火冒三丈,不顧一切的沖出酒吧!
“你為什麼還要去找她?”
當街咆哮並非藍知月的性格,可是藍知雲的再度自殺,令她對貝克的容忍度降至零。
事實上,藍知月前一次來英國與班在鬧區喝咖啡時所見到的身影就是他,只不過兩人擦身而過,當時,藍知月就是想叫他滾回法國,別一直流連英國,擾亂姊姊,沒想到他會一直留在這裡。
“我只是去懇求她的成全,我愛你,你也愛我,但為了她,我們卻得分開。”
貝克哀求的望著她,他找她找得快瘋了,沒想到才找到藍知雲,就這麼快見到她!
“不,貝克,你錯了,我並不愛你。”
“夠了,別再為了你姊姊而否認你的情感,對,當時我是錯了,我不該一直心軟的跟她在一起,可是,我也是怕傷害她……”
“不,是真的,當時,我也以為自己是愛你的,直到我遇上了一個我愛的男人。”
藍知月吁了口氣,她曾以為愛戀的男人,曾以為自己為他心碎的男人,曾以為讓她永遠厭惡男人的貝克,而今再見到他的感覺,竟然是如此淡然。
“天呀,我居然以為我愛你?”
“不,那是在雲未出事前,如果她沒事,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貝克心裡明白,而且很篤定的說著。
“不,不可能,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感覺了,當時的我只是希望別人羨慕我,我身邊的女性朋友都愛你,而我卻愚昧的追隨她們……”藍知月懊惱的回想,“總之,我不允許你再接近雲,如有必要,我會替她換間醫院,讓你永遠找不到她。”
藍知月顯然有些激動,她從沒想過要再與貝克見面,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然而,貝克卻不這麼想。
傾身上前就是一抱,他根本忘不掉她,“月,求求你,不要因為雲,她的自作多情,讓我們……”
“住口,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就算有,也只是一段虛偽的愛,只有雲才會為你瘋狂。”藍知月甩開他的手,卻覺得有人在注視她。
“你說謊,要不是雲的介人,我們會在一起的。”貝克不想放開她,他去找藍知雲,為的就是想要找尋她的下落,而今她自己找上門,他沒有松手的理由,“月,我們重新再來好嗎?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到現在,我還忘不了你!”
“放手,我們不該再盲目的錯愛下去,我來只是想告訴你,離她遠一點,要是你膽敢再去找她的話,我們法院見。”
藍知月警告味濃厚的二度甩開他的手,不想再跟他瞎扯的就要離去,沒想到才回頭,便撞進一個胸膛。
“對不起。”
她說聲道歉後就想離開,沒想到來人卻拽緊她的手,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可這抬頭一看,嚇壞了她。
“喂,你這個笨蛋,還不松開我女朋友的手!”
她身後傳來的這句話,讓宗玉斧更是怒火中燒,面對貝克的上前,他一拳飛快的落在他的臉上,叫他噴鼻血不說,還狼狽的跌倒於地。
至於該怎麼對付藍知月……他暫時還沒有什麼方法,不過,死命的拽緊她的手,卻沒松過。
而被逮到的藍知月心裡明白,今天將會很難挨。
只是,貝克比藍知月更倒楣。當他好不容易不再眼冒金星的爬
起身,並拿出手帕拭去鼻血時,有雙手冷不防的拎緊他的前襟,而當他抬眼一看,立刻嚇了一大跳……怎麼會是他?
“臭小子,不是說別再讓我看到你嗎?”
是呀,貝克也不想看見他,不過,巧遇已經讓他的命運注定悲慘。
當來人一拳舉起,並直接命中宗玉斧剛揍他臉部的那個位置,貝克的眼前再度冒起無數星星,跟著便昏沉的倒地。
“剛才那個人是誰?”
而當來人問起時,一直與宗玉斧在一起的肯尼立刻搶先道:“他來自台灣,是開斧集團的接班人。”
這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Blue集團的總裁大衛。
“他身邊的那名女孩……”
“如果您想知道的話,我替您問問,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
看得出肯尼拼命的在巴結大衛,但,大衛眼底看不見任何人,唯獨那名女孩的背影,讓他無法移開眼神。
*** *** ***
“我想我說的不夠清楚,除了我之外,你不能跟其他男人接觸,你是聽不懂嗎?”
飯店房間內,怒火沖天的宗玉斧,和一臉膽怯的藍知月,產生一種不可收拾的火藥味。
藍知月總在最糟的情況下與他碰面,剛才與貝克的拉扯,引起宗玉斧的獸性表現,她面對的這男人,是七美公子之中最善變的一個,所以她時常會無措的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會兒他怒意高升,拉她進房間後,眼神裡的欲火沒消失過,她無助的將雙臂交疊在一塊,一步一步的退,他卻一步一步的上前,直到她跌坐於床上時,宗玉斧不客氣的重壓其上。
她喘息的看著他,無法解釋當時的情況。
“你永遠提不出合理的解釋,對吧!”而他也洞悉了她的狀況,卻不想因此原諒她,“既然你因為解釋不了情況而讓身為雇主的我發怒,你,小女人,是不是該付點什麼代價呢?”
藍知月第一次想逃,因為宗玉斧的眼神裡,充斥著她無法想像的占有欲,她看得出這家伙想干麼?
然而,在宗玉斧稍微起身褪去上衣時,藍知月鼓足勇氣,從床上起身拔腿就跑,眼看門把就在跟前,宗玉斧生氣的面孔忽然竄上前。
藍知月只手捂住心窩,不曉得自己惱怒了他。
當這場你追我跑的游戲玩不到兩分鍾,宗玉斧就失去耐心的一攔腰,將她扛了起來,不顧她的掙扎,把她丟在床上。
“我不想強暴自己的女人。”他氣呼呼的說著。
“但你正要這麼做。”藍知月坐在床上想反抗他。
“只要你像往日一般順從,我就不算強暴你。”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我會乖乖的回威爾斯,現在。”藍知月想提醒他在威爾斯的美好。
“既然你大老遠的從威爾斯過來,那地方就不必再回去了。”宗玉斧褪去上衣,無法再等待的撲鼻上前。
“不要……”藍知月無法再當個乖乖牌,一如過去,只要她待在英國,她骨子裡的反抗因子就特別的強烈。
然而,宗玉斧卻不依。
他非但傾身上前,還粗暴的撕去她的衣物,誰教她不聽話,膽敢不聽他的勸告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在他制伏她,試圖要她乖馴的同時,他沒想過,原來自己是個濃度極高的醋桶,只要看見她跟別人在一起,就發怒的幾近捉狂。
“順從我!”
藍知月不肯依他,不但反抗他,還咬他。
無法得逞的宗玉斧,只是微瞇雙眼,任憑她用力的咬他的手,直到沁出血絲她才松開貝齒,放棄逃走的念頭。
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抗,已經洩漏了她的心事。
在他面前,她已經不是情婦了,而是一名有情緒的情人。
宗玉斧見她稍稍順從,不再拉緊她,但,這場情欲勢必發生。
當他傾身上前時,藍知月感覺到從熱烈的擁吻中,他的怒火有多麼旺盛,他不再溫柔的待她,不僅搓著她柔嫩的肌膚,還吸吮著她的細白嫩肉。
藍知月放縱他的強硬態度,配合著他,借由他來懲罰自己。
當初如果不是貝克沒事先說清楚,知會藍知雲他所愛的人是藍知月,藍知雲也不會在放下所有情感後,才發現自己深愛的男人,其實是愛著自己的妹妹,失控的發瘋,藍知月也不會因此而痛恨男人。
再次見到他時,藍知月覺得年輕時的感覺,笨拙到了極點。
充其量,貝克壓根是小女孩的夢幻對象,當時的她跟他玩在一起,不過是想吸引同儕的羨慕眼光,在遇見宗玉斧後,她才知道自己從沒愛過貝克。
只是,沒想到姊瘋狂的愛著他,還愛到發瘋……
“不許你想別人,看著我。”
他命令式的口吻,讓藍知月果然暫時忘了貝克,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淚眼蒙朧。
“我傷害你了嗎?”
宗玉斧的態度不再強硬如石,他撫著她的淚水,用嘴巴吻干她的淚,頓時,瘋狂想要她的念頭浮現。
他吻著她的頸,順勢的將唇印烙在她柔軟的酥胸上,接著順著她平坦的小腹,來到她最隱密之處。
藍知月不懂他在做什麼,但幾分鍾過後,她覺得他讓她身體發熱,而且有種奇怪的情欲從體內竄出,期待他占有她身體的感覺越來越濃厚。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種感覺。
“只准許你想著我,我不許你想別人,尤其是男人。”
當宗玉斧慣性的推擠著她的柔軟,傾身上前時,她得到了一種解脫,而當他一再的推擠時,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完全被溶在他的體溫下。
原來,她竟然如此渴望他的撫觸,當一波波的高潮湧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形消體散。
在她以為自己是討厭他的同時,她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這個跋扈的男人。
“玉斧。”
當她輕喚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知道她的需求,而他更明白,自己已經完全無法接受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的事實。
他,竟然和七美公子其他人一樣,不自覺的愛上了這個……冷血情婦。
*** *** ***
“她還恨我嗎?”
B1ue集團的頂樓,總裁大衛雙手撫面,聲音略帶疲憊的感歎著。
“總裁……”
與他私交十分友好的副總梅爾不便多說,因為,他喜歡大衛一家人,包括她兩個女兒,所以,他無法同時站在兩方,為他或他的女兒說任何話。
“她總是違抗我的命令,我只是提議要她跟英德裡鋼鐵的小兒子見一面,她卻只在乎那個法國佬,這麼多年了,也不跟我聯絡……”
“你在擔心她嗎?”
“擔心?唉,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大衛苦笑著,“都怪我從小沒照顧她,都是姊姊在看著她,而且,什麼好的東西她都會給她妹妹,完全沒想到自己……那個該死的法國佬不該同時撩撥兩姊妹的感情。”
辦公室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好落寞,而大衛的心,完全深陷苦海中。
他還不知道他的兩個女兒為何突然失蹤,但他深信與那個法國佬有絕對的關系。
“大衛!”
“我想她……真的很想她……”
終於,他說出了這幾年來的心聲,他想念他的女兒,可是無論花了多少時間與精力,卻怎麼也找不著她們。
“別急,總會有消息的。”
“是嗎?可是她們若故意躲著我……’
也對,以他小女兒的脾氣……梅爾真的不敢確定她會不會原諒大衛。
就在兩人都愁傷的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時……
“總裁,外面有位肯尼先生說是要見您。”
秘書小姐帶來大衛的希望。
“請他進來。”
“是!”
當秘書小姐將肯尼帶進辦公室時,大衛似乎感受到,他思念的心情即將脫困。
*** *** ***
“送給你。”
“這是什麼?”
“威爾斯的紀念品。”
“有什麼意義嗎?”
宗玉斧笑而不答,他只是聳聳肩,不以為意的繼續走上前。
在親密的接觸下,藍知月意外發現自己不再是以情婦的身份接納他,而是用她最真誠的愛……而且,她戀上了他的肢體,不再害怕牽手或擁抱,甚至習慣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也不再害怕他深情的眸子,因為他開始綻開笑容,像個陽光男孩般,開啟她胸口一直深鎖的那道鎖。
回到威爾斯後,雖然大部份的時間,兩人都蜷縮在床上睡覺,但午後的片刻,他們仍會走出房門,來到海灘散步,或者是流連於威爾斯的市集。
剛才宗玉斧買的東西,正是觀光客來到威爾斯必買的紀念晶,它叫愛的鑰匙(1ove spoon),這是男方送給女方的定情信物。鑰匙刻有不同圖案,代表著男方不同的心意:鑰匙孔代表“我的房屋是屬於你的”,圓波的數目代表“我想和你有多少個孩子”。
他送她的鑰匙有兩個圓波,意思明顯可知,他想要跟她共同擁有兩個孩子,但,藍知月卻不懂,雖然她對英國並不陌生,但威爾斯畢竟不是英國。
“它一定有什麼含意在……”
“這是我的秘密。”宗玉斧故意用“秘密”這兩個字。
聽到秘密兩個字,藍知月的心頭震驚了一下,關於秘密……不會有人比她更多。
這個下午,他們離開威爾斯,離開英國,離開那個令藍知月既快樂又痛苦的地方。
而在離開的途中,她始終有意無意的注意到愛的鑰匙,而且,它一直藏在她的口袋裡,偶爾,她會去摸它,注意到它的存在,直到機場的出關處,她仍沉浸在一種未曾有過而不可思議的感情漩渦中,她甚至有一度以為,這就是公主與王子的快樂結局。
然而,有個不速之客打亂了兩人的好興致。
他們一直緊牽著的手在見到他的同時,不自覺的松了開來。
“爸?”
宗台崇的出現,使得情況產生變數。
“上車。”他的表情很嚴肅,但,連正眼都沒瞧過藍知月。
“可是……”宗玉斧有些猶豫。
“你要讓我生氣嗎?”宗台崇大聲怒罵。
宗玉斧不敢違逆父親,不過,他卻忍不住看了藍知月一眼。
“上車。”
這會兒,宗台崇的聲音更大了,這迫使宗玉斧無奈的給了藍知月一個暗示,讓她知道自己會再跟她聯絡後,才走離。
看著他漸離漸遠,藍知月開始有了不捨。
她竟然……捨不得他?
身為情婦的她,怎麼有此權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無法對宗玉斧冷血,為此,她不免擔心起未來的日子。
只是,就在那心情被大受干擾的同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簡訊。
應該是宗玉斧打來的吧,因為連她也不知道手機號碼是幾號,她開啟簡訊,而當她看到簡訊內容時,她怔住了。
宗玉斧竟然傳了三個字給她……我愛你……她以為自己還在作夢呢!
她的眼眶微濕,情緒激動了起來,直到司機小陳出現,她都無法抑制那種感動而感傷的喜悅。
不過,這場美夢很難維持下去。
隨著宗台崇而去的宗玉斧,正一步步的走入父親所設下的圈套。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家飯店,在飯店的宴會廳裡,正舉辦著一場訂婚儀式。
走進熱絡的氣氛中,宗玉斧以為自己是這場合的配角,所以並不以為意,直到看到女方……
他萬萬沒想到范方蓮竟是這這場訂婚典禮的女主角,而男主角竟然是他,賓客們全是他父親的好朋友。
轉頭望著父親嚴肅的面孔,宗玉斧的手緊緊地握成拳狀,他雖然十分惱怒,去不敢不顧一切的走人,看著自己逐漸走入父親的棋盤,他唯一想做的是……向藍知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