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接到人?」
「是的,我還請鎖匠來開了鎖,不過,屋裡空無一人。」
「可惡!」
開斧集團的十九樓總經理室,忽然傳出一聲咆哮的怒吼,嚇壞了在外面辦公的菁英們,然而,最害怕的人莫過於他跟前的司機小陳。
他提心吊膽的看著發怒的宗玉斧,以為自己的職務就將不保,沒想到起身的宗玉斧,卻只是走近他,低沉的吼了一句話,「你可以出去了。」
帶著一顆忐忑的心情,司機小陳飛也似的闖出總經理室,直到搭上電梯,還渾身直發抖。
宗玉斧這男人生起氣來,連鬼都怕他。
不過,這次發怒的他,並沒有生氣太久,很快的,他積極的拿起電話,準備打電話給藍知月,誰知道他的手機卻在同一個時間響了起來。
「喂?」
「喂,你好,是我,藍知月,我已經到你家門前,不過,大門卻是深鎖的,我需要一把鑰匙。」
是她?
她竟然自己跑去他家,而且,當宗玉斧舉起手錶看時間時……一秒不差,她果然準時的抵達他的宗怡園。
「你該在家等司機的。」他的口吻帶著不悅。
「在沒住進你家之前,我不需要聽你的命令,如果你沒空,我可以請人來開鎖,或者是你希望我們之間的約定再往後延遲。」藍知月不吃他那一套。
「沒必要,我馬上到。」
宗玉斧掛掉電話後,馬上將桌上的文件夾整理一下,然後直接走出辦公室,但是——
「總經理,羅索的總裁已經到了。」
他差點忘了有份合約要簽呢!
「他在哪?」
「在會議室候著。」
這種感覺真煩,這時候他明明應該以事業優先才對,可他的心裡卻急著想回家幫藍知月開門。
難道,他也渴望見到她?
不,那個只知獅子大開口的冷血情婦,壓根沒那種魅力。
哼,他要讓她等等,讓她明白拿人錢當情婦,可沒這麼容易。
於是,他與羅索的總裁磨蹭了將近一個鐘頭左右才將合約簽妥,可這會兒,已經快接近中午了。
藍知月不曉得還在嗎?
他竟然在短短的一小時裡,第三度的想起了她!
難怪七美公子的其他人全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他該承認她的確有股令男人無法專心的本領。
「總經理,您要出去嗎?」
「有事嗎?」
這時,秘書小姐擋住宗玉斧的去向。
「千惠小姐與您中午有約,在……」
「取消它,我有點事要先做。」宗玉斧斷然取消這個約會。
他一向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秘書小姐有些訝然的瞠目結舌。
「怎麼?取消約會你不會嗎?」
「呃……不……是,我馬上去取消它。」
秘書小姐急急的走回座位,連看都不敢再看宗玉斧一眼。
宗玉斧走出辦公室,開著他的高級房車,約略半個小時後,他回到宗怡園。
奇怪的是,藍知月並沒有在門外等候。
用遙控器開啟大門後,他將車子開進車庫,下車時,偌大的花園裡並未有任何改變,但,當他拿出鑰匙準備要開門時,門,卻自己開了。
「你回來了!」
沒錯,開門的人,是藍知月。
她怎麼會在房子裡?
「用過餐沒?」
宗玉斧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她,好像她有什麼詭計似的,這副表情令藍知月有點啼笑皆非。
「應該還沒吧,我準備好午餐,等著你回來呢!」
這對白,的確有點情婦的味道。
跟著她走進餐廳,宗玉斧收起所有的驚訝,將不滿的情緒完全的表現出來,他可不是為了討好她才讓她進門的,他是想為文少波討個公道。
「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守在大門外等我才對,為什麼你可以進來?」
藍知月一面聽他說話,一面為他盛了碗熱騰騰的白飯放在他面前後,才笑瞇瞇的回道:「我知道你很忙,所以照你原先所說的,請司機將鑰匙送過來,試看看這塊牛腩,有點辣,但很下飯的。」
宗玉斧依然看著她,看著她將牛腩夾進他的碗內,然後一臉笑靨的全神凝視著他。
「你怎麼知道司機的電話?」
唉,這傢伙果然不好應付,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藍知月有點敗給他的感覺,但,她是個盡責的情婦,這點芝麻小事,考不倒她。
「我打電話去你公司問的。」她用愉悅的口吻,輕聲回答。
「公司?是誰告訴你的?」
哇塞,好嚴厲的口吻。
如果少了嚴肅的表情和斥責不屑的口語,他應該會是個好僱主吧!
「總機小姐,不過你別擔心,我告訴她我是要進屋打掃的鐘點工人,進不了門,交不了差,所以她才會告訴我司機的電話。」
打掃的鐘點工人?
聽到這句話,宗玉斧雙眉之間的不屑稍稍撫平,仇視她的眼神些許的消除。
這女孩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他原以為她只會賣弄風騷,沒想到,她不但有令男人意外的小聰明,而且,她烹煮的菜色,彷彿像是大廚出手般,色香味俱全。
「趁熱用吧!」這會兒,她不以為杵的解說一切,還努力的說服他吃她煮的美食。
「藍知月……」
「叫我藍藍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依然面帶微笑,像個惹人喜愛的小精靈,教他無法動怒。
「我是想告訴你,既然我們的約定已經生效,那麼,以後我說的話……」
「當然,悉聽尊便,吃口鳳梨蝦球吧!」她再度打斷他的話,並且夾了蝦球在他嘴邊。
然而,宗玉斧不領情,站起身,他沒打算留在這裡吃飯,走出大門,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就消失在她跟前。
看著他離開,藍知月鬆了一口氣,馬上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是我,藍藍,你吃飽了沒?嗯,跟我一起用餐吧!」
說完後,她掛上電話。
從她托著下巴等待的情況看來,她是在等一個人,可是,她的金主明明是宗玉斧,她能等誰呢?
約略十分鐘後,她等待的人出現了。
「藍小姐,老闆走了嗎?」
出現的人是司機小陳。
他與藍知月雖然才認識不久,但他已經深深的著迷於她的風采,這會兒她忙著招呼他用餐,一點架子都沒有,這讓他為她的委屈感到不平。
「老闆這個人有點脾氣,你自己小心點。」
藍知月點點頭,然後笑瞇瞇的將燉鯛魚夾了一塊給他。
「謝謝。」
「別客氣了,我才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來幫忙收拾這些料理,我自己肯定吃不完。」
司機小陳很能理解的點點頭,跟著又笑說:「老闆是很挑剔的,他喜歡去山上的店家吃些古早料理,什麼野菜稀飯的,陪他去的女朋友卻都不喜歡。」
幸好司機小陳挺多話的,省得藍知月要旁敲側擊的問他一些有關宗玉斧的喜好。
「這裡這麼大,屋裡又沒其他人,想必是僱用鐘點清潔工吧!」她一邊摸索一邊問。
「是呀,藍小姐真聰明,一看就知道。」司機小陳一邊吃一邊笑。
藍知月是他見過最美、最親和的女人,她一直笑瞇瞇的,完全不像宗玉斧的其他女友,老是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不把他們這些下人當人看。
「你別再叫我藍小姐了,叫我藍藍吧,我也是拿他的薪水,跟你的身份等級沒兩樣。」
司機小陳聽她落落大方的著說自己的身份,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老闆平常喜歡做什麼運動?」
聽到她也叫宗玉斧老闆,司機小陳的話更多了。
「這我最清楚了,一般呢,他和客戶喜歡去打高爾夫球,但他自己經常去Club打迥力球,他經營的橄欖樹Club在台北很有名,不過只開放給名流享用,一般人是進不去的,嗯……他還喜歡游泳吧,偶爾會到健身房健身。」
「這樣呀,那大廳上的那座鋼琴是誰的?」
藍知月替他盛了一碗味噌湯,隨口問著。
「當然也是老闆的,他偶爾會彈……大多是心情不好時……」
「心情不好?」她很想知道,冷酷傲慢的他,會在何種情況下心情不好,「他也會心情不好嗎?」
「當然。像是老太太的忌日,噢,就是他媽媽;或者是生意沒談成,他最在乎生意談不成……」司機小陳愣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她摸摸臉,仍是一臉盈盈的笑。
「沒有,但我很好奇,老闆一向沒有七美公子其他成員的癖好,為什麼你會出現在宗怡園呢?」
藍知月聳聳肩,假裝不明白這回事,其實她很清楚,宗玉斧是想替文少波出口氣,否則何必用六千萬的代價來包養她。
反正她確實也需要這麼一大筆錢。
只是,拿了那一大筆錢之後,表示她的所有一切將會有所改變,她的身體、她的生活,還有她的骨氣……
想起英國行,想起班的呵護,想起要與難纏的宗玉斧相處三個月……唉,望著這豪華的別墅,她的心,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感傷。
如果瘋的人是她而不是姊,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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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欖樹Club的頂樓貴賓室。
「對方條件有多好?呵,認真講起來,可嚇人了,雙博士學位,四十家連鎖旅館的繼承人,年輕,才二十八歲,配你三十二歲,差四歲剛好,還選過美國小姐,第二名,成績不錯吧,最重要的是乖巧善解人意,還拉了一手優美的小提琴,配你愛彈鋼琴的嗜好,不是恰巧剛好,你說是吧!」
魯楫的父親魯經綸不餘遺力的誇著相親對象的優點,他一向愛護宗玉斧如同自己的孩子,有這麼好的對象,居然不介紹給魯楫,還堅持要推給他,主要是看在宗玉斧的能力與兩人的相配度。
而在座的人還有魯楫及宗玉斧的父親宗台崇,文少波的父親文穎方,他們三個老頭子感情甚篤,經常聚在Club的貴賓室,喝點小酒,談點風雅,這會兒,還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起宗玉斧的婚姻大事。
「有這麼好的女孩,你幹麼不配給魯楫?」文穎方喝了口酒,笑問著。
「唉,我當然想,但,不配呀!」
魯經綸那一句不配一脫口,惹得宗台崇和文穎方都笑開了,連魯楫也自嘲的聳聳肩,宗玉斧看了之後,只是輕嘗杯中的藍色夏威夷,並且走向落地透明窗,望著一樓露天咖啡座的笑鬧人潮。
就在此時,他想起了藍知月。
「怎麼,不想去看看財神女嗎?」這時魯楫也走上前,晃著酒杯,猜想宗玉斧心思,「她,住進你家了嗎?」
「少波好多了嗎?」宗玉斧不想跟他談藍知月,也不想談相親的事,他只想知道文少波的情況是否有改善。
「還不是那樣失神落魄,Uncle在這裡,最好少談他為妙。」
魯楫適時的回頭看著文穎方。
不過,兩人的私密話都還沒開始呢……
「玉斧,你們在那裡嘀咕什麼,還不快點過來答覆你Uncle這個媒人。」
宗台崇的叫聲讓宗玉斧與魯楫不得不立刻回座。
「怎麼樣,玉斧,這個媒人的大紅包,就讓Uncle賺吧,你是知道的,魯楫最近把魯氏搞得有些混亂,我們是需要點周轉金。」
魯經綸不客氣的損著魯楫,大夥兒又笑成一團。
「是呀,玉斧,老不見你定下來,咱們那些小毛頭也定不下來,你就做個好榜樣吧,這麼一來,我家的少波也才會早點死心,你說是吧!」文穎方表面作笑,心裡其實很苦。
而宗玉斧看看文穎方,再看看他老爸,不點頭能如何。
「哈哈哈,太好了,時間呢,我約一下,她下個星期會從美國回來,我約好時間再告訴你。」
然後,三個老頭子又開始談天,而話題不是生意就是女人,宗玉斧都聽膩了。
「去看看少波吧!」他忽然對著魯楫提議著。
「現在?」
「對,就是現在。」
拉著魯楫,宗玉斧離開橄欖樹。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左右,他們來到文家大宅。
在文家傭人的帶領下,他們如願的見到文少波,但,他卻還是老樣子,壓根不說話,連眼神都沒瞧過兩人。
「她真的比哥兒們還重要嗎?」
忽然之間,宗玉斧說了這麼一句,嚇壞了魯楫。
「你幹麼,不是說好不提她的嗎?」
「那麼,如果我毀了她,你會好過些嗎?」
「玉斧,你在說什麼呀!」魯楫連忙上前攔住他,生怕兩人會起衝突。
這時,文少波終於有反應,他悄悄的看了宗玉斧一眼,站起身,苦笑幾聲,「她不會被任何人給摧毀的,即使是你。」
說完,他便走出兩人的視線。
「可惡!」
宗玉斧生氣的摔掉桌燈,一聲玻璃破碎的巨響傳遍整個屋子,卻仍無法消弭他的怒火。
「玉斧,你去哪?」
魯楫看著宗玉斧生氣的背影,心裡擔心他會去找藍知月。
要真是如此,她今的命運,恐怕有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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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整,在宗怡園早巳熟睡的藍知月,並不知道宗玉斧已經回來了,而且,正站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熟睡的模樣。
宗玉斧是喝了點酒,但他沒醉,對於酒量的控制,他一向是個高手,不過,因為帶著怒氣,所以此刻的他,並不想善待藍知月。
一如魯楫所擔心的,他想替文少波摧毀這個女人。
他只手拉開領帶,並且解開襯衫筘子,將西裝外套丟於地,傾身而上,直接壓住熟睡的她。
「誰……」藍知月先是愕然的驚醒,接著想扭開夜燈,但,宗玉斧的手卻搶先地按住她。
「你把我家當旅館了嗎?還是把我的床當成是你自己的?」
聽到這句話,藍知月便知道壓住她的人,是宗玉斧。
是呀,她能保持一身清白到今天,全賴七美公於個個都是名門之後,知書達禮不說,還禮遇疼愛她,但遇到宗玉斧這個復仇者,再加上她狠狠的敲了人家六千萬,要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簡直是作夢。
「你喝了酒?」她能感覺到他的嘴裡有酒氣。
「不關你的事。」宗玉斧的口吻依然是滿滿的嫌惡。
「我知道,我是想替你放熱水洗澡,洗完你會比較舒服的。」
哼,假意的關心,宗玉斧才不吃她這一套。
「你是怕我髒嗎?」
才說著,宗玉斧充滿酒氣的唇已經貼上她的唇,然而,藍知月卻從容不迫的移動他的大手到她的酥胸,並且將身體弓向他。
「你果然是個高手。」
宗玉斧完全沒有憐香惜玉,他邪佞地搓揉著她的柔軟,熱唇按捺不住地肆意侵掠,滑到她的雪頸時,她依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但是,就在他的身體已經超出他所能控制的時候……
「如果掃你的興,我會過意不去,但,我得事先告訴你,昨天我的月事剛來。」
藍知月的話才說完,宗玉斧立刻跳了起來,並且轉身將燈打開,走上前,毫不留情的捉起她,將她的臉幾乎貼近自己的抵上前,「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就算是現在,她也是一臉溫和,夜晚的她,更脫俗如出水芙蓉仙子,兩眼迷濛的微笑著,讓人看不出她到底有沒有脾氣。
然後……
「對不起。」
宗玉斧氣極了。
他想要立即的一口吃了她,可是她這張溫柔善解的臉眸,卻讓他動彈不得。
「沒關係,月事總會有結束的一天吧,你要好好記住,我不是多情的少波,也不是親和的魯楫,更沒有其他人的風雅,你的身子我是要定了,但,我不曾付諸任何感情在你身上,你最好要有所覺悟。」
說完後,宗玉斧用力的將她推回床上,砰的一聲,他奪門而出。
等了許久,隱隱約約在汽車奔馳而去的引擎聲逐漸變小至無時,躺在床上的藍知月才將微笑收起,兩眼的淚水汨汨流下。
她一手捉緊被單,一手輕捂著唇,告訴自己不能後悔,也不能逃走,面對冷面無情的宗玉斧,她其實怕得要命,但在他面前,她還是得裝作無謂的微笑藍藍。
「不能哭,不能再哭了!」
連忙拭擦淚水,藍知月害怕明天起來會有眼泡,她可是獅子大開口的冷血情婦,沒理由給她的客戶一張醜臉。
起身洗了把臉,將窗戶打開,讓山上的冷風撫平她被攪亂的情緒,她得盡快的適應宗玉斧,否則,老是驚怕的過日子,會讓一張美麗的臉龐憔悴。
一個又醜又哀怨的漢掃,是不值六干萬的。
就這樣,夜晚的星空下,寂寞的夏夜裡,在宗家的第一夜,藍知月受驚地平安渡過,接下來的驚濤駭浪又會是如何……她也只能屏息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