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再那麼炎熱,結婚這一個多月她好忙,直到最近不再開冷氣了,開著窗戶,外面的車聲變得清楚,她才發覺原來今年的夏天已經走到尾聲。
她無法忍受屋子裡冰冷的感覺,梅偃少又放手任她去佈置,所以一個多月下來,室內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在茶几下方,鋪上她親手車縫的地毯,每個桌腳、椅腳都套上同色系的墊子,茶几上鋪了一塊小桌巾,這些全部都是她拿手的拼布。
客廳的牆上有她精心拼縫的壁飾,是很大一塊拼布,而那幅她最喜歡的畫像就掛在壁飾中央,兩者結合,看起來彷彿梅偃少的母親穿梭在花園中似的,溫暖而又動人,梅偃少也有些訝異冷天憐能做出這種感覺。
她還親自做了踏墊、室內拖鞋,門簾等等,另外還買了許許多多她認為的必用品,廚房裡的瓶瓶罐罐就不用說了,她還買了幾支花瓶,買了綠色盆栽、水耕植物,填補讓她感覺冰冷、空曠的空間。
才一個多月而已,這個「家」煥然一新了,過去只能稱為住所的地方,讓梅偃少開始稱為「家」了。
每次冷天憐在工作室裡忙,他就拉把椅子坐在一旁看,她只要一專心工作,就會忘了他的存在……
他瞥見她垂落的髮絲,伸手幫她撥好,曲起的指背同時緩慢經過她的臉頰,她柔嫩的肌膚,美好的觸感,吸引他的手繼續撫摸……
他的手指沿著細緻的臉龐緩緩滑落她白暫的頸子,他湊近她,吸取她身上自然的香味——
「咦……你怎麼在這?」冷天憐正要拿剪刀剪線,轉頭就被他近距離的大特寫給猛嚇一跳,他什麼時候坐到她身邊來的?
梅偃少把剪刀拿給她,「這次縫這個又想做什麼?」
「這是客人訂的系列組,包括化妝包、手提袋、肩袋、錢包等。」她接過剪刀剪掉線頭,疑惑地瞥他一眼,「你進來多久了?」
「我吵到你了嗎?」他俊美臉龐一笑起來,沒有幾人能招架。
「倒是沒有……」冷天憐莫名地聽到心跳聲,咚地一聲,她手一慌,險些給針扎到。
最近她才開始察覺,每次她埋首工作一回神時,都會看到他在身邊,而她還是無法習慣地會嚇一跳。
「挺好看的,這是什麼圖形?」他指著她貼縫的拼布圖案,現在他已經知道原來拼布的每個圖形都有名稱,不是亂縫的。
「這是玫瑰花園變奏曲。」冷天憐怔了怔,緩緩放下手上的拼布。
「怎麼不縫了?」梅偃少優雅地坐著,一派優閒的模樣,雙手規規矩矩擺在大腿上。
冷天憐望著他,「你一直都在家裡,你不用做事嗎?」
「是啊,我有兩個體貼又能幹的哥哥。不過你又不用名牌、也不愛珠寶,你這麼樸實,養你很簡單,你不用擔心。」經她一提,他才想到這一個多月來,他居然還真乖乖的待在家裡,絲毫沒動過出外打野食的念頭,他二哥要是知道了,肯定立刻把他送進醫院做檢查。
冷天憐的眼神裡有困擾出現,她覺得還是應該要把話說清楚,「偃少……我從來就沒有把自己定位在你的妻子這個位置上,我知道我佔了位,說這些話很過分——」
他的手指貼上她的唇,「在我的眼中、在外人的眼中,你是我的妻子,事實……就是事實。」
他輕柔地摟抱她,親吻她的臉,她的唇……
她輕緩推開他,「對我而言,我們只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同居人,所以你不必對我負任何責任,我更不能花你的任何一分錢。……所以,你在外頭做些什麼,我都不會干涉,你明白嗎?」
梅偃少望著空了的手。可是他現在並不想在外頭「做些什麼」,他現在比較受她吸引,他只想對她「做些什麼」,不明白的人是她才對。
他困惑地望著空虛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有一股……像是落了什麼的感覺?奇怪了,他是怎麼了呢?就連他也變得奇怪了嗎?
※ ※ ※
下雨了。
接連二天,都是陰晴不定的天氣……才傍晚而已,窗外一片灰濛濛,像是一天又到了盡頭似的,讓人看得很不舒服。
冷天憐離開窗邊,在考慮她是不是還要做晚餐?
叮咚!
只是一個短促的門鈴聲而已,就馬上讓那張失神的臉容光彩乍現,冷天憐精神一振,幾乎是跑著去開門——
燦亮的笑容還在臉上,卻望著門外的人呆了呆,還掛著的笑容不變,卻無法白主地褪去了光和亮。
「洗鋒,好久不見了……」
「……你在等人嗎?」他望著她,深沉的眼貪看著她的美。
她搖搖頭,把門打開,「請進。」
韓洗鋒走進客廳,一進門就發現這裡和他上一回來接她時完全不同了,這裡已經充滿她的味道,這裡……他不得不承認已經是她的家了!
他握緊拳頭,「……他不在嗎?」
冷天憐泡了茶,倒了一杯給他,「嗯?……偃少嗎?是啊……他不在。」
他瞅著她不自在的臉色,明明發覺異樣,卻對此事沉默。
「……你好嗎?」
冷天憐點點頭,淡淡一笑,「你呢?我聽雪碧說你很忙,所以就不好意思打電話打擾你了。」
「沒什麼好忙的,你別聽雪碧胡說,你隨時可以找我。」他的語氣裡,彷彿對妹妹的亂說話有些惱火。
冷天憐疑惑地望他一眼,「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我做了幾件衣服給你替換,剛好雪碧有過來,所以我就順手托她拿回去了。」
「我知道,我有收到……所以,我才過來道謝。」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他是那麼想見她……她以為他不知道嗎?她和梅偃少維持著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他太瞭解她了,早就看透她的想法……儘管如此,他還是無法忍受她在名義上成為梅偃少的!他緊緊的咬牙。
冷天憐喝了一口茶,輕輕放下杯子,擱在茶墊上,這才抬起眼笑望他,「我們就像一家人,道什麼謝呢,如果真要如此客套,我欠你的就很多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點發覺,也不會連累你為我忙碌了這麼多年。」
「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他深深地蹙眉。
「不,我們兩家的主僕關係早就不應該存在了,沒有什麼事情是你應該做的,我想你也知道,只是你對我太好了,而我過去太依賴你了,差點就誤了你的未來。我現在很希望你早日找到一個好妻子,讓我和雪碧能有一個好嫂子。」雖然他們同年,不過韓冼鋒對她而言,就好像一個兄長一樣。
韓洗鋒凝望著她迷人的笑顏,忽然瞇眼,「……你比以前開朗多了。」
冷天憐一怔,淺淺一笑,「也許吧。」
她也發覺到她在改變,這一個多月來和梅偃少一起生活,他的笑容變成她最喜歡看到的,他每天的陪伴也取代了她的生活裡只有針線的日子,讓她會記得為他煮三餐,讓她會想為他佈置一個溫暖的家,她出門有他陪,他會和她說笑,逗她開心……
「我要走了。」他忽然站起來,彷彿急著離開冷天憐和梅偃少共有的這個家。
冷天憐送他出門,他在離開前,回過頭問了她一句,「天憐……如果真的有宿命這回事,如果……梅偃少有萬一,你會回家嗎?」
冷天憐整個人一震,只覺得渾身冰冷,她憑著直覺立刻回答,「這裡就是我的家。」
「……我走了。」
直到她關上門,她的身子還在發冷,忍不住地輕顫……直到剛剛為止,她為了梅偃少三天不回家,也沒打一通電話,她心裡在怪他……她憑什麼?說好了他在外頭做些什麼她都不會過問,想不到他一出門忘了聯絡,她……只因為一個多月的共同生活,就得意忘形了……
差點就忘了……
※ ※ ※
氣象報告說,這三天北部都是陰雨天,中部這裡的天氣倒是出奇的好。
「在看什麼?都傍晚了外頭太陽還是那麼大,想出門去買個東西都麻煩,熱得要命呢。」樓下有店員照顧,蕭玟笙就跑到樓上來瞧瞧她難得過來一趟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她可是不分彼此。
「媽,你想買什麼,我去好了。」梅偃少把西面的窗簾拉上,天使般的笑顏對著她。
「不用,受傷的人就應該乖乖待在屋裡休息,我晚一點再出門就好了。」她瞧著他包著繃帶的那隻手腕。
「這點小傷舔口水都能好,您太慎重了。」
「你是吃了阿睿的口水啊,還學他說話。」
「二哥的口水只有二嫂才會吃。」
「唉,我看你是被阿睿給帶壞了。」蕭玟笙搖搖頭,反正什麼壞的都要怪到梅竹睿的頭上就是了,「你跟天憐聯絡了嗎?」
「沒有。」
「真是的,你不希望她擔心這點我明白,但是你一直沒聯絡,難道她就不擔心了嗎?好歹也打個電話給她嘛。」
「媽,您放心好了,如果她會擔心我,她知道我的手機號碼,她會打過來。」
蕭玟笙突然狐疑地瞅著他,不確定她所聽到的「抱怨」是不是聽錯了?她這一向乖巧的小兒子是不是在耍脾氣,因為一直沒接到老婆的電話?所以在心裡跟冷天憐鬧彆扭了?
蕭玟笙忽然笑得很神秘,又很開心,而他想了想,好像並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深長的迷人的眼睛瞅著蕭玟笙,揚起純真的笑容,「媽,您一個人在笑,好恐怖呢。」
她還是直望著他笑,「我跟你父親結婚沒多少年就離婚,從來就沒聽他提過婚約的事,還是聽你大哥說了以後我才知道。本來我是很反對,你那兩個哥哥都沒跟我說就把婚事安排好了,也沒顧慮你的心情,我實在很生氣,不過見到天憐以後,我就放心多了,我想你們就算不是戀愛結婚,婚後,你們也會愛上彼此,我想的果然沒錯,看樣子我很快又能抱孫子了。」
愛上?天使的笑顏不減,深長的眼裡卻隱隱閃著迷思……這是什麼意思呢?
「媽,我實在不忍心潑您冷水,不過到現在憐兒還不肯讓我進她的房間呢,您要多抱—個孫子還早得很。」頂著俊美的臉龐,無辜的笑容,直率而無奈的語氣,不知內情的人都要怪冷天憐的不是了。
蕭玟笙就是不知內情的人,但是梅偃少的話也沒能掀起她特別的憐憫,「聽說她也是承受了壓力才肯嫁給你,一開始跟你沒半點感情,難怪要跟你分房睡,你既然愛她,就要對她專一、對她溫柔體貼,不要外頭的女人一勾手,你又跟著人家走,你要知道你已經結婚了,如果還不懂得拒絕那些女孩的勾引,對你妻子來說就沒有安全感,這是你不對。」
愛她?……愛誰?……冷天憐?……他愛冷天憐?……蕭玟笙剛才笑的就是這回事嗎,認為他愛上冷天憐?他給了她這樣的感覺?
梅偃少緩緩—笑,天使的笑顏裡滿是困擾,「媽,您真的誤會了很多事,我是喜歡那些女孩子才沒有拒絕她們,是我去勾引她們的,我不是不懂得拒絕;我雖然喜歡憐兒,但還不到愛上的程度;我跟憐兒分房睡,是她認為她命不好會克我,這跟感情和信任也都沒有關係。」他是很誠實的,尤其對母親,他可不會說謊。
但是——
說到是他主動勾引那些女孩子,蕭玟笙做了一個「這孩子真是要面子」的表情,認定他毫無玩弄女人的手腕,只是在逞強。
說到他沒有愛上自己的老婆,蕭玟笙更是笑在眼裡。
說到他和冷天憐分房睡的真正原因,蕭玟笙就滿臉訝異了,「為什麼天憐會認為自己的命不好?你怎麼都沒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都是無稽之談,因為憐兒的父親早死,所以她認為她有剋夫的血統,就不跟我睡了。」因為是無稽之談,所以他也就笑著輕描淡寫的帶過,只是沒有說,早死的不只上一代,還有上上一代,再上去的好幾代……而已。
蕭玟笙馬上嗤之以鼻,「你大哥的親生母親也早死,難道就能說你父親有克妻命嗎?我可還好好的活著。」
「媽,憐兒她很死腦筋,她聽不進去的。」
「所以我說你這孩子也太老實了,婚都已經結了,你還跟她客氣什麼,她不讓你睡,你不會自己進去嗎?」
「媽,您跟我說這種話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追老婆這方面,你要是有你二哥的一半,也不用我操心了。」
「媽,我是有想過,不過二哥那一招我不敢用了。」他的性命要顧啊。
「你膽子也真小,難道她怕克了你,你也擔心被她克,你還相信她那一套啊?」
「媽,您這是在鼓勵我使用暴力嗎?」
「你會用嗎?」一句話,看輕了他。「我是叫你拐她上床。你要是真的有你說的本事,能夠去勾引外頭那些女孩,那勾引自己的老婆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那就拿出你的本事讓媽瞧瞧啊。」
「我有啊。不然您搬來跟我住,我做給您看好了。」天使笑著,笑得天真而無邪。
「唉,我看也只有我上去幫幫你了。」她是一點都不信任她這兒子可以自己搞得定。
「媽,我受傷的事請您幫我瞞著,我不想讓憐兒胡思亂想。」那他們要同床就困難了。
「這個我明白。不過你可要答應我,以後再有女孩子約你,你要懂得拒絕了。還好是手腕給人輕輕砍一刀,沒什麼大礙,萬一不幸傷了要害,受了重傷,那是你咎由自取也就算了,如果讓你妻子深信是她帶給你不幸,那你就罪孽深重了。」蕭玟笙的口氣,責備不太重,歎息比較多。
梅偃少笑得可真是無奈了。他說他對女生很有一套,除了梅寒玉和梅竹睿,為什麼就是沒有人要信呢?唉,還是他的兩個哥哥對他比較好。
說到這次會受傷,也是因為他在酒吧喝酒時,勾引了一個有男友的女孩,反正他只消坐在那兒,對那女孩微微一笑,她就過來了……他只是沒算到她的男友隨身攜帶危險物品罷了。
※ ※ ※
她沒有等他,她告訴自己她沒有在等他,但是一看到他回家,她就是忍不住笑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命,她的笑容又很快的掉了。
而她的反應,被他一一的看在眼裡。天使的笑容看起來相當愉快,人還沒進門,提了兩手的「特產」就拿給她了,「憐兒,中部真熱呢,這是買給你吃的太陽餅還有豆乾,這是蜜餞,有薰衣草、玫瑰花的口味,媽說很好吃,所以我買來給你嘗嘗。」
冷天憐兩手提了東西,聽他的口氣漸漸明白他是從中部的婆婆那兒回來,那麼這幾天他都去了那兒?一顆心,明明應該要冷淡,卻不知道怎麼地竟溫暖……
「你……原來去看婆婆了嗎?」說好不千涉,看著他的笑容,她笑著問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問的。
「是啊。咦……」梅偃少忽然望住她,笑容轉為詫異。
「……怎麼了嗎?」隨著他的視線,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一套淺藍色寬鬆的褲裝,整整齊齊地,也沒見哪兒弄髒,沒有什麼不對勁啊……還是臉髒了?但是她現在兩手提著東西,想摸也摸不到——
她一怔,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下一瞬間已經被他抱在懷裡,他寬大的手臂鎖住她的身子,俊美的臉龐貼著她……
「……偃少?」他在做什麼,怎麼一回來就抱她?冷天憐雙靨滾燙,內心的不安在擴大——
「你瘦了呢,趁我不在偷偷減肥嗎?這樣不行哦。」梅偃少放開了她,摟著她的腰,把門給帶上。
一同走進客廳,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以後,他摟腰的動作彷彿再自然不過,而他的話也讓氣氛輕鬆了。
「才沒有這回事呢。」她笑了,把他帶回來的特產放在茶几上,「婆婆最近好嗎?我也應該去探望她的。」不管怎麼說,在名義上她的的確確是梅家的媳婦。
「你不用去了。」他拆開一包蜜餞,把一顆薰衣草釀漬的梅子餵進她嘴裡,用一臉天使笑容望著她鼓鼓的臉頰,「好吃嗎?」
冷天憐一面咬,一面點頭,疑惑地問他:「……為什麼不用去?」是蕭玟笙不喜歡她嗎?因為她會剋夫?但婚禮那天她對她很好的……
「因為媽明天就要來我們家住了,你那間客房要讓給媽睡,所以我們今天得把你的衣物都搬到我房裡來,以後你就跟我一起睡。」天使所展露的純淨笑容,澄澈得連一點雜質都看不到,更別說能夠從天使的嘴裡聽到一絲曖昧的語調……明明那才是他的本意。
冷天憐愣住了,咕嚕一聲,她馬上彎腰躬身,兩手緊抓著喉嚨,頓時眼淚噴灑——
「憐兒?」
「咳、咳、咳咳——」一串嗆聲連連,是她一不小心把梅籽給吞了,就這麼卡在喉嚨。
「不要緊吧?你還好吧?」他連忙幫她拍拍背,緊張地對著她詢問,輕摟著她纖細的肩膀。
冷天憐咳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把籽粒吐出來,淚水還掛在眼角。差點就喘不過氣了
梅偃少扶著她坐在沙發,讓她靠在他的臂彎裡,溫柔地抱住她,為她拭去眼淚,「還好吧?」
「……不要緊了。」
「憐兒,你真像小孩一樣需要人照顧呢,好可愛。」他吻去她臉頰的淚,呵護又疼惜地將她環抱。
冷天憐一臉紅,一陣尷尬,明明年紀比他大,卻被他這樣說。她推開他,語氣有些急促地問:「偃少,你剛才說媽要過來住,我沒聽錯嗎?」
梅偃少望著空了的手,隨即又滿臉笑容,「是啊,我特地去拜託媽過來這裡住呢。」
「你特地去?」
「是啊。」
冷天憐,你要是繼續相信這只天使的外表,到明天早上你就會被他給吃了!她忽然想起梅竹睿的話,不禁用懷疑的眼神審視梅偃少……他絲毫不掩飾一臉的興奮和喜悅,白淨的臉龐毫無虛飾的笑容,他的眼神也是那樣開心而自然……
她垂下眼睫,開始感到內疚。她居然質疑他別有用心,聽說蕭玟笙對他們三兄弟很好,他想孝順她也很理所當然。……都怪她不好,其實輕易一想就可以判斷,他如果是「有企圖」的話,就不會老實說他「特地去」了。
「憐兒,你的臉色不好看哦,你……不喜歡她過來這裡住嗎?」他捧起她的臉,瞅著她絕美的臉兒,著迷地瞇眼。
聽起來,好像在指控她很不孝似的。
冷天憐連忙搖頭,「我當然很歡迎,只是……對了,我可以和媽一起睡,這樣……比較好。」
那他的特地安排就白費了,怎麼會好呢。天使的笑眼微瞇著凝望她,「不行的,媽習慣一個人睡,不然你明天問她。」現在蕭玟笙和他是一國的,當然會幫他了。
「沒有關係,我可以睡工作室,我只要在地板上鋪一床被就能睡了。」她知道他要盡孝心,所以他沒有深入的想太多,但她到底比他大,她不能不想到後果,而且……這也許才是婆婆特地過來這兒住的目的,為他的「安危」擔心才要過來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分房睡,他就是太單純了。
「憐兒,你這麼做,媽會以為我們在吵架,或者不歡迎她呢。你不用擔心,媽不知道你和大哥的約定,而且她也跟我一樣從來就不相信沒有科學根據的事。」她心裡在想什麼,看她的臉就知道了,真是可愛。
「你們……沒有告訴她嗎?」
「憐兒,我們都有一個深為兒女著想的好母親,我們都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不是嗎?」他撫摸她柔嫩的臉兒,用溫柔的眼神勾引著她……
意思是說,她得在蕭玟笙的面前和他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了?……她得和他睡在一個房間裡了?
望著冷天憐一臉的憂心,他滿意的笑了。
「我們趕緊把你的東西都搬進我們的房裡吧。」既然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他就不用再費唇舌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她失神地看著他的滿瞼笑容,為什麼他看起來這樣高興……對了,是因為明天蕭玟笙就要搬來的緣故。
「嗯?什麼辦法?」天使笑著凝望她。
地一怔,她留下來勢必得跟他一起睡,但如果她暫時去和雪碧住,婆婆會誤會她不歡迎她。
「我也不知道……」清冷的眼裡,堆滿了愁緒,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每個夜晚,她已經開始擔心她要失眠了……
「那就趕快來搬東西吧。」不知道最好了,她要是想得出其他辦法來,他就到美國上把冷祈玉請回來,為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