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憐離開他的房子以後,又打來一通電話,她清淡的聲音在電話裡有疏離感,她問他:「你還是要娶我嗎?」
「是。」他聽見她有鬆口的語調了,臉上儘是滿意的笑容。
「……你不嫌我的臉嗎?」
「怎麼會,你的臉天生就很漂亮。」只是後天毀了容,這一點呢,拜現代醫術所賜,只要她肯整一整他就不嫌了……不過,如果她不願意,他也不會特別勉強她,其實看習慣了,她那道疤痕還挺順眼的。
「你……喜歡我的臉嗎?」
「當然喜歡了。」
「……我知道了,我答應嫁給你,不過,在結婚之前,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
所以有整個月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見面,兩個人的婚禮山兩家的長輩在籌備中。
直到婚禮當天,他終於見到她——
她穿著白紗來到他身邊,款式簡單的禮服烘托出她完美的曲線,將她出眾的典稚氣質完全展現,她清月般的眼眸始終低垂著,豐潤的菱唇揚著嬌柔淺笑,她白皙的肌膚柔細得讓他想碰觸,她……絕麗的容顏,比他所想像得攝人心魂!
有那麼一刻,新郎滿滿的驕傲寫在臉上,娶得嬌妻的滿足笑容堆滿了一張天使瞼,一直到婚禮進行中,美麗的新娘奪走所有人的視線,到了宴會上,他的二媽蕭玟笙,他的大嫂章采兒,還有二嫂愛玫瑰,一次又一次把他的新娘從身邊帶走,一次又一次把他的新娘拉去介紹給親戚朋友,天使的笑容隱隱有了裂痕——
他的目光不在那些親戚朋友上,而是一堆刻意選擇遺忘冷天憐現在是他的新娘的身份,紛紛朝她黏過去貪看她絕色之姿的「狼群」。
侮偃少緩緩攢起眉頭,怎麼他這麼沒威嚴嗎?那麼多人覬覦他的新娘的美色,—點都沒把他放在眼裡……他揚起嘴角,一一把這些人「仔細」的看在眼裡了。
梅寒玉走過來,在他要到新娘身邊去時攔住他,「你這麼緊張她,你想做什麼?」
「大哥?」他一臉的純淨笑容,看起來完全不明白梅寒玉在說些什麼。
「偃少,婚禮以後,你離她遠一點,知道嗎?」梅寒玉瞇起深冷的眼神掃睇他,他已經從梅偃少的臉上看到了佔有慾,這讓他相當不悅,他以為他的弟弟才是那個把另一半玩弄在掌心的人,他可不希望梅偃少成為受制的對象。
「大哥,你迷信嗎?」他當然明白梅寒玉的擔心,他們兄弟誰也不願意說破,就是不想成為對方揶揄的對象,他現在當然是故意的……他可從來就沒有說過他是天使哦。
冷睇著他的笑容,梅寒玉—句話也不說,碰上梅竹睿又走了過來,一臉準備要說教的表情。
梅偃少選擇在他還沒開口之前先說了,「大哥、二哥,既然我們都對毫無科學根據的謬論嗤之以鼻,那麼,你們又何必擔心呢?如果娶了憐兒當真會短命,那麼我相信大哥、二哥也不會急忙跳離單身的圈子,把婚約留給我了,大哥、二哥都這麼疼我,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對我呢,是吧?為了你們,為了梅家,我並不介意完成和冷家的婚約,今天這場婚禮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的。」
他笑著保證,然後就去找他的新娘了。
梅寒玉和梅竹睿瞅著他的背影,梅竹睿一臉煩惱地抱起胸膛,「梅老大,現在該怎麼辦?這隻小惡魔的段數更高了。」
「……希望冷天憐能夠遵守諾言。」
「咦?你跟冷天憐談過話?幾時?她跟你說什麼?」
「……不是你去威脅她的嗎?」
他?那麼說……梅竹睿滿意的笑了。
※ ※ ※
韓雪碧是伴娘之一,看在冷天憐的面子上,勉強穿上女人的禮服,一整天她都相當不舒服。
還好是在梅家的大宅內宴客,庭園、大廳,廣大的地方,還到處都是人,她選擇躲到冷大憐新房的起居室去,準備等宴會結束。
到了很晚,客人才散得差不多了,冷天憐開門進來,差點就被她嚇了一跳。
「雪碧,你怎麼在這裡?」
「這都要怪你只准我穿裙子,麻煩死了。」她坐在沙發裡,蹺著腿看電視,一邊吃點心。
她緩緩歎了一口氣,望著韓雪碧身上那套白色休閒服,有點眼熟又陌生,「你帶衣服來換嗎?」
「怎麼可能。我本來是有心理準備要忍一天,不過實在是受不了了,我自己到你們房裡去翻了這套休閒服出來穿,這是那位天使的吧?不好意思哦。」韓雪碧瞼上可沒半點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把電視關掉,從沙發裡起身。
「你要回去了嗎?」望著她,她希望她多留下來一會兒。
韓雪碧彷彿聽到她語氣裡的渴望,狐疑地瞅著她,「你總不會期待我留下來過夜吧?」
冷天憐緩緩垂下眼睫,「……你哥哥還在生氣嗎?」 韓洗鋒一直不同意婚事,直到今天早上,他知道無法改變她的決定了,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韓雪碧望著她美麗的臉兒,伸手輕輕碰她的右臉頰,「我很高興看到你能夠為了一個人,選擇當一個美麗新娘,天使的影響力讓我佩服,我祝福你們。不用在意我哥哥,他這個人愛鬧彆扭,過幾天就沒事了,其實我要謝謝你,不讓他再當你的護衛,對我哥哥也許是一件好事。」
「……雪碧,今天謝謝你。」
「唉,我們都別客套了,好朋友嘛,我有空會常來看你的。」韓雪碧走出房門,「新娘子,恭喜你了,乖乖待在房裡等新郎。」
韓雪碧把門關上了,剩下她一個人,笑容在她的嘴角消失……
她轉身,到房裡尋找著可以讓她安心的東西,她的寄托——她忘了,她的針線、她的布料,她所有的工具都不在這裡……她悵然若失地緩緩環抱著自己,呆呆地站在那兒……
「我的新娘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發呆呢?」梅偃少進來許久了,站在她右側,一直欣賞著她美麗的側顏。
冷天憐一怔,彷彿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又彷彿訝異於他的出現……「有什麼事嗎?」
「嗯?」是他聽錯了嗎?瞅著她怪異的神色,見他像見鬼似的,天使的笑容這下子真的無辜了。
她望著他,柳眉微顰,「我以為你大哥會告訴你。」
大哥?……這下他可明白了。梅偃少靠近她,低頭仔細地瞅著她精緻絕麗的瞼兒,仰手輕輕一碰觸……她的妝很淡,本來還很懷疑,現在他證實那道疤痕真的沒了。
「你去整型了嗎?所以這一陣子才不讓我見你?」他低柔的聲音,一如他溫柔的眼光。
她垂眼,輕輕撥開他的手,「我已經虧欠了你……所以不希望連一場婚禮都要害你忍受別人的眼光。」
「憐兒,你可沒有虧欠我。」
「有,我們只能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憐兒,我不記得跟你做過荒唐約定,你今天是嫁給我,不是我大哥,怎麼,你們兩個人是當我植物人嗎,我得任你們擺佈?」
冷天憐一怔,一臉疑訝地抬起頭來,卻望著他的笑臉呆住,他俊美的臉龐依然,純淨的笑容不變,他的眼神柔和得彷彿能淨化人心,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她聽錯了嗎?
「偃少,你剛剛?」
「我不高興,你不知道嗎?」他很認真的特別告訴她。
望著他一臉笑,她反而不放在心上,絕美的臉兒泛起淺淺的愧疚,「我很自私對不對?明明我不該結婚的,卻選擇嫁給你……我會盡心盡力做你的好妻子,幫你佈置一個溫暖的家,我不會過問你在外面尋歡作樂,你只要讓我保有一個婚姻之名就好,可以嗎?」
他凝視著她,她的美麗就連他也要沉迷了,她還以為他會對外面的女人有興趣嗎?娶她就是為了要擁有她,怎麼可能不碰……
年紀比他大,居然比他天真還笨,臉上有道疤的時候都能對他造成莫大的吸引力了,現在頂著這張完美的臉蛋,卻叫他不要碰她,那她乾脆不要去整型算了,還說是為了他,根本是折磨他嘛,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嗎?真是太笨了,明明看起來那麼聰明的。
他忍不住伸手,又開始在她的臉上游移,要叫他不要碰她,那是笑話。
「偃少?」她的臉略紅,疑惑地望著他純淨的笑容,他的眼神,始終有溫暖的柔光。
乾脆休了她算了……
「今天一直沒看到那位韓先生,他不當護衛了嗎?」真想吻她嬌俏的唇,遺憾他不喜歡強迫女性,那太野蠻了,他可不想學他二哥那一套……唉,不過開始多少有些瞭解他二哥的心態了,飢腸轆轆,卻眼看著掛在嘴邊的鮮肉不能吃,真是太殘忍了。休了她算了……
他的眼神和笑容莫名地讓她臉紅,她緩緩垂下眼,「我……要不是有你提醒,我一直把洗鋒視為理所當然的存在,但是我不結婚,他就會繼續保護我,所以我選擇跟你結婚,也是考慮到他,我覺得應該還他自由。」
韓洗鋒那雙仇視他的眼神,很明顯對冷天憐的獨佔欲不會比他少……梅偃少忽然微微攢眉,這麼一想才發覺,怎麼他居然對冷天憐也存有佔有慾嗎?那可糟了……
「憐兒,你真善良,真可愛。」他雙臂一張,一把抱住她嬌柔的身子,她卻在他的懷裡全身僵硬。
「偃少,我們剛剛才說好……」他雖然只是輕輕摟著她,沒有勉強的意思,但還是讓她緊張。
休了她,可便宜韓洗鋒那陰冷傢伙了,除了他大哥、二哥,可沒行人敢瞪他,一想起被韓洗鋒瞪了那一眼,他就不太甘願在結婚的第一天就離婚……那還是暫時維持婚姻之名好了,然後找機會……造成事實。
……也許把她灌醉?聽說他二哥和二嫂的第一次就是這樣發生的,再說他是灌醉自己的妻子,該負的責任在今天已經完成了,他也不過是叫她履行義務而已。
嗯,等真正有了兩人獨處的機會,他一定試試。
他放開了她,「今天累了吧,你早點休息,我不打擾彌了。」
「……你要睡哪兒?」
「……憐兒,今晚沒有你,我一定會失眠,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有兩位好哥哥,相信他們會很樂意陪我睡覺,給我講故事的。我出去了,晚安。」他再過三分鐘不出去,他大哥、二哥就會進來了。
梅偃少打開門,果然兩個人就在走廊上等他,梅竹睿正不耐煩地看著時間,—副準備要破門而入的表情,他老婆正在樓上等著他去睡覺哩,他可沒時間在這兒跟他耗。
「大哥、二哥。」他笑望著不能得罪的兩人。
「哼,可出來了,好啦,老大,交給你了。」梅竹睿擺擺手,人就要走。
「竹睿,你今晚負責他。」梅寒玉把話丟下,轉身下樓。
梅竹睿煞住腳步,「喂,老大,這太不公平了吧?」以為只有他一個人有老婆嗎?
梅寒玉轉身,一個冷冷的眼神睇視過來,「你不是叫我老大嗎?」
淡淡的一句話,就把梅竹睿給堵住,在梅偃少面前,他總不能做壞榜樣,讓唯一的弟弟不聽話。
梅寒玉正要下樓去找他老婆,梅偃少—臉笑容地對他揮手,「大哥晚安。不過大哥,難得我們兄弟有這個機會在一起,我都興奮得睡不著了呢,今晚會一直醒著,萬一二哥睡著了,那我只好將就一點到被窩裡找憐兒陪我『聊聊天』了,你不反對吧?」
梅寒玉回過頭,沉冷的眼神會令人為之凍結,「你們到客廳等我,我等一下過去。」
他下樓,即使有不悅,也還是那副臉色,這種人最可怕了。
「小子,你有種!」呵呵呵,這就叫一物克一物。梅竹睿勾住小弟的脖子,笑嘻嘻地到客廳去。
梅偃少還是那一臉無辜的笑容,白癡才肯和梅竹睿單獨在一起,他只是不想成為二哥的出氣筒罷了……算啦,順便做做人情給二哥,他高興就好。
※ ※ ※
深沉的夜,掃去了白晝火熱的焚風,月光下,涼風淡薄,樹影稀疏。
韓鐵福等了很久,終於等到喝得醉醺醺的兒子搖搖晃晃地回來。
「你這是在搞什麼!你忘了自己的責任嗎?我告訴過你別存有妄想,為什麼你始終不聽!」老父一臉嚴怒,把站都站不穩的兒子粗暴地推到沙發裡,不想看他在他眼前搖晃那副頹喪的模樣。
韓洗鋒緩緩坐起身,仰靠著椅背,混濁的目光還看得見些微清醒,他瞅向父親,發出嗤聲,「哼……當護衛能做什麼,看著別人擁有她,看著心愛的女人成為別人的,我可真不明白了……我為什麼要!」他忽然大吼,掃掉了茶几上的茶杯。
韓鐵福望著兒子,看著兒子痛苦的臉色,嫉妒的表情,他的怒氣緩和,沉默了。
韓洗鋒咬牙切齒地一想到梅偃少碰他的天憐,他就不可自拔地任嫉妒啃噬了理智,千百個宰了那只天使的計畫一一浮現,他從來就不信宿命這回事,他現在卻渴望那是真的,命運的車輪轉動,梅偃少死於「命定」,那麼天憐就會再次成為他的……就算是一輩子只能守護她,他也甘願了。
「天憐……她說她不需要我了……你知道嗎?她希望我去忙自己的事,呵呵……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她,都是為了給她一個豪華舒適的家,我拚命累積財富、爬到今天的地位,都是為了能夠保護她……這一切,我卻不能告訴她,就因為我是護衛……她現在不需要護衛了……姓梅的奪走了她!一
『……既然小姐都已經這麼說了,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接近小姐了——現在的你,只會傷害小姐。』韓鐵福怒瞪,緊緊的握住拳頭,丟下他轉身離開,回飯店去。
韓雪碧走下來,從剛才她就一直在樓上,她望著韓洗鋒,緩緩歎了一口氣,『哥,你應該看得出來,天憐她是真的愛上梅偃少了,既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你就忘了她吧。』
『你走開!』
『哥……』
『走開!』
韓雪碧本來想扶他上樓,只好作罷。希望他墮落過這一天以後,明天起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回頭看韓洗鋒這模樣,她想,愛情這玩意,她最好一輩子也不要碰。
※ ※ ※
在梅家大宅住了三天,他們就搬回梅偃少現在的住所,她所有的東西也都搬來這兒,梅偃少把一間客房改成她的工作室,除了主臥室,另外還有一間客房,就成為冷天憐的房間。
兩個人的空間分配得很清楚,冷天憐甚至規定他不許進入她的房間,她在工作室的時候,也不能吵她。
冷天憐站在客廳,望著牆上掛的那幅婆婆的畫,本來是想重新佈置客廳才站在這兒,卻看著那幅畫又出了神……
冷天憐一點都沒發覺丈夫就站在身後對她『虎視眈眈』,梅偃少斟好了酒,酒香飄蕩整個客廳,他開始在考慮要把這幅畫移到主臥室去,就掛在床的正前方,那就『好辦事情』了——
叮咚——叮咚——叮咚——
梅偃少的笑容忽然顯得微僵,一聽門鈴聲就知道來者是誰,極度不願去開門。
冷天憐回過頭,對這陣催魂似的按門鈴法感到熟悉,『好像是你二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是啊。』
看他站著不動,冷天憐一臉的疑惑地去開門。
門才一打開,梅竹睿的聲音就吼來,『我就知道你這死小子——咦……美人兒,是你啊。』
一看見換了一張絕麗的臉蛋,梅竹睿翻臉像翻書,立刻就轉怒為笑,而且一進門就和她站得特別近,老實說,她要不是生了那種命,娶了她還真是值得了。
冷天憐被他的棕色眼神瞧得一臉莫名的紅了,忘了要說什麼,忽然被人從後面勾了一把,一下子落入梅偃少的懷中,被他緊鎖著腰。
『二哥,二嫂沒一起來啊?』他一雙笑眼望著梅竹睿,語氣裡飽含只有梅竹睿聽得出來的佔有慾和威脅。
『哼……』梅竹睿抱起胸膛,繞過他走人客廳。
『放開我。』冷天憐的聲音很輕,但有一股不想被誤會的急切。
梅偃少笑著放了手,和她回到客廳——
『你……在做什麼?』冷天憐訝異地看著梅竹睿從廚房裡拿了一個大鍋子出來,又從酒櫃裡拿酒一瓶一瓶的開,全部都倒入鍋子內,動作之俐落、之迅速,令她傻眼。
『二哥,你來我們家,來煮燒酒雞啊?』梅偃少往妻子身邊一站,一隻手順勢輕摟香肩。
『燒酒雞……可是我沒買雞啊……』等等,白蘭地和威士忌,再加上一堆她叫不出名的酒全都混入一鍋,這真是要煮燒酒雞?
她大概是真的看傻了。梅偃少瞧她還天真的回應他,忍不住一把將她摟住,『憐兒,你真可愛。』
冷天憐莫名所以地紅了臉,『到底怎麼回事?』
梅竹睿瞥睇著那只偽天使的色相,暫時放下『工作』過來拉開兩人,『你這小子給我差不多一點,在我面前你還敢這麼囂張,小心我踢你回大宅去!』他的主張是讓這兩人分開住,但梅老大和冷天憐已經交換了條件,他答應冷天憐讓她能夠在冷祈玉的面前做樣子,而她則得守住自己的身子,不讓梅偃少碰她,要他說,何必這麼麻煩呢!
『我只是抱抱她,你不覺得我的憐兒真可愛嗎?』梅偃少一臉純淨的笑容,疼惜地凝視著冷天憐。
這點梅竹睿就無法否認了,就連他都有想要抱抱她的慾望哩。
『你……別胡說了。』冷天憐垂下眼,強忍下滿心莫名其妙的騷動,試圖用清冷的眼神偽裝自己已經紛亂的情緒。
梅偃少忽然短促地扯了一下眉,不喜歡讓任何人看見她這麼迷人的模樣,她慌亂的神情只有他才能看,就連他二哥都不行。
眼見梅偃少相當礙眼的擋在面前,梅竹睿瞇起眼,仔細地瞅住這只天使的臉部表情,
『小子……你很不對勁哦。』
『二哥,你可沒有資格說我。』梅偃少嗅著滿屋子的酒味,他收藏的酒幾乎快被他二哥倒光了哩。
冷天憐疑惑地望著梅竹睿,『你倒這些酒做什麼?』
梅竹睿瞥她一眼,目光落到茶几上已經倒好的兩杯酒,順便拿了倒進鍋子裡,『為了避免你被灌醉失身,這房子裡不能有一瓶酒。』
冷天憐瞬間臉紅,卻還不忘說一句公道話,『偃少才不會做這種事,你不必忙了。』
『不會?他已經迫不及待把酒都倒好了,你還相信他?冷天憐,你要是繼續相信這只天使的外表,到明天早上你就會被他給吃了!』而他只是不想失去一個可以使喚的弟弟,否則才不會特地跑來哩。
『我相信偃少。』她篤定地說。
『哼哼……死小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曉得二哥我的意思吧?』梅竹睿索性直接睇向梅偃少。
冷天憐也望向梅偃少,但她只是對梅竹睿對他這種充滿壓迫的態度感到不平,所以眼神裡滿是支持和鼓勵。
梅偃少點點頭,笑得純淨而坦白,『憐兒,你一定要相信我二哥的話,因為他以前對二嫂用過這一招,順利奪了二嫂的初夜,所以我想這一招很管用,剛才倒了酒想試試看,二哥就來了。你瞧我二哥真了不起呢,我做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帶著徐柔笑容,他的『坦白從寬』,聽在她的耳裡全是因為梅竹睿逼迫他『抗拒從嚴』的結果,而梅竹睿之所以有這個動作,就因為他自己做過,這根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明白了。』冷天憐轉眼看著梅竹睿,眼神特別的冷且略帶責備,『我會負責處理掉屋裡所有的酒,可以嗎?』
梅竹睿從來就不懷疑他家小弟的天使魅力,只是現在他不禁開始好奇,兩個人住在一起,這位美人兒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這只天使其實是只墮落的黑天使呢?
他已經可以想見等到她發現,最樂的是梅偃少這隻小惡魔,因為他說的話好不容易多了一個相信的人。
『美人兒,好好保護自己,我為我家小弟祈福。』梅竹睿放了手,把剩下的留給她收拾。
等梅竹睿一離開,冷天憐就望著梅偃少,絕美的容顏上有難得的溫柔,『你沒事吧?』
『唉……還好。』他望著「香噴噴」的她,瞥向被倒掉的酒,就不免要歎氣了,差一點就得逞了說,「真是可惜。」
冷天憐望著那些酒,「算了,倒都倒了。」
梅偃少若有所思地轉過臉來,帶著真心笑容凝望她,「既然都倒出來了,倒掉了也可惜,我們把它喝了吧?」
「不行,我只要一杯就醉了,這麼重的酒味已經讓我感到頭痛。你也不能喝,這麼多種酒混在一起,喝了很容易醉的。」她把窗戶都打開了,讓新鮮空氣進來,同時把鍋子拿進廚房裡倒了。
一杯嗎?梅偃少望著剩下的幾瓶酒,嘴角勾起相當愉快的笑容……
冷天憐走出來,跟他一起望著剩下的酒,「我的臉被我劃傷,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我聽雪碧說,我喝醉了就會拿著利器亂揮舞……」
天使的笑容,僵在那兒好半晌……
「憐兒,別讓我二哥失望,你還是把這些酒都處理掉吧。」
「咦,你確定嗎?」他真是乖孩子,那麼聽從他二哥的話。
「我很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