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文課考默書,她的腦袋殼裡卻一片空白,一個字也沒有,因為她昨晚根本沒有背書,看來今天的午餐又要吃飯配鴨蛋了。
她沮喪地咬著原子筆,兩手支著下巴,極力要挽回上課時殘缺不全的記憶,即使一字一行也好,千萬不能交白卷啊,太丟臉了。
無奈,她越是想回憶,記憶越是遙不可及,倒是聖王的人影一再地出現干擾她的思緒,揮之不去,像夢魘一樣。
就是怪他,自從遇見他之後,也不知他是怎麼偷天換日的,把她滿腦子的智慧,變成一堆沒用的漿糊,逢考必慘,還說什麼她具有聖女的能量,能量在哪裡?
她攤開兩隻手掌,上下翻看一遍,啥也沒有,這時她突然想起ET那部電影,於是伸出食指緩緩地碰觸另一隻手的手指,並沒有產生任何的電光石火,瞎掰,哪有什麼能量嘛!
「洪玫瑰,你在做什麼?如果寫完了就把考卷交到老師這兒來。」
連坐在講台後的老師,都注意到她怪異的舉止了。
她噘著小嘴,暗罵著。「被他騙了!」她渾身上下根本一點電力也沒有。
眼看同學們一一交出考卷,而她還在臥薪嘗膽,那滋味真不好受,氣得她捶胸頓足。
「默好的同學,可以先下課!」老師站起來整理一大堆的考卷,大概就只差她還沒交了。
她瞄一眼手錶,糟了,只剩下三分鐘,心裡急如熱鍋裡的螞蟻,大力地捶著胸口,怦怦作響,嘴裡低喃著。「課文呀,你到底躲到哪兒去了,趕快出現吧!」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靈光一閃,沒背過的課文霎時如泉湧一般,汩汩而出,她驚異之餘,趕忙振筆疾書,就怕下一秒,它又消失不見了。
下課鐘響起時,她剛好寫完,一分不差,準時交出考卷,然後她整個人也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座位上。
「玫瑰,你怎麼了?」史秋瑩走過來。
她疲倦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我好像剛跑完馬拉松一樣,全身體力透支呢!」
「你是不是生病了?」史秋瑩用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
玫瑰也不曉得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在胸口,不久突然爆發出一股始料未及的潛能,難道那就是聖王所謂的能量?
她回想自己方纔的動作,舉起手掌,作勢敲擊胸口,拉開上衣的衣領,低頭往裡頭瞧,掌力正好擊中玫瑰胎記的位置,她嚇得往後退,椅子因失去重心,隨著往後翻倒。
幸好,史秋瑩及時拉住她的腳,才不致跌個四腳朝天,裙傘開花。
「玫瑰,你到底怎麼了?一下子打自己,一下子又翻開衣服窺看自己的胸部,現在又差點跌倒。」說到這兒,史秋瑩的神色突然曖昧起來。「是不是胸部太小,嚇了自己一跳?」
玫瑰不理會她的嘲諷,將她拉到教室外,沒人的角落。
「蚯蚓,你老實講沒關係,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正常人?」她困難地吞下口水,好像那唾沫很刺喉似的。
史秋瑩-著嘴,忍不住想笑。「真的要說?」
她用力地點頭,只想弄清楚真相。
「是你要我說的哦!」換隱形眼鏡的史秋瑩上下打量她一番,正經八百地說:「除了胸部小了一點,其它應該還算正常啦!」
被批評的玫瑰,表情木然地低頭盯著自己胸前微微突起的小山丘,不過,對於這樣的規模,她雖然不滿意,倒也能接受。
她兩手在胸前一陣亂揮,像要掃除掉什麼似的。「哎呀,我指的不是身材。我是說……」說什麼來著,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一陣子,她老覺得自己不正常,異性碰了她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就會發生意外,連走在路上,看到垃圾筒就會產生某種衝動想去踢翻它,一開始以為只是因為她的個性好動使然,後來越嚴重,只要一看到垃圾筒就踢翻它,然後會很自責又愧疚地再把垃圾裝回筒內,才裝好,又忍不住舉腳再踢翻它,她曾因控制不住自己的腳而沮喪得不敢出門,除了上學。
那時候,她幾乎以為自己是怪胎,若不是身為心理醫師的父親,一再地開導她,不厭其煩地告訴她,她是個正常人,慢慢地,她才重新認定自己的正常人身份,而她也安於做個正常人,對於異性的接觸問題,她仍在找人診療,至於垃圾筒,她則盡量視而不見。
可是,在她已經習慣於自己是個正常人的今天,又出現詭異的能量問題,這個重大的發現,嚴重打擊她的正常心態,連蚯蚓都說她的胸部比一般正常人來得小。
想到自己乖舛的命運,發達的淚腺裡屯積著驚人的蓄水量,準備來次大洩洪。
哇──她大剌剌地哭起來。
「玫瑰,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見玫瑰哭得傷心,史秋瑩趕緊端出事實真相。「其實我是嫉妒你,才故意那麼說的,誰叫你集智慧美貌於一身!」反觀她自己,唉,怨歎啊!
玫瑰噙著淚水,擤著鼻涕。「可是你說我的胸部比別人小。」太傷人了,就算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也不能這麼直接攻擊她的要害。
「那是因為你的內衣裡面沒有墊海綿,而別的同學都有,包括我,還墊兩層呢!」誰叫她對自己的身材沒信心,真慚愧,還大言不慚地嘲笑玫瑰,簡直是國中笑國小。
「哦!那不是很難受嗎?」
她老覺得現代女人穿內衣就像古時候的女人裹小腳一樣的自己找罪受,唉,為什麼女人總喜歡找一些東西綁在身上呢?
「還好啦,為了愛美,沒辦法!我家裡還有一些綿墊,可以借你。」有好東西應該與好朋友分享才對。
玫瑰連忙搖手。「不了,謝謝。」塞厚了一時,又塞不了一世,幹麼找罪呢,她才不會想不開。
可是儘管如此,她仍然沒有掃除疑慮。
「蚯蚓,你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只要有男生碰到我的身體,即使只是手,就會發生意外事件?」
史秋瑩伸手到裙子里拉齊上衣,她一向都是乾乾淨淨的,不像玫瑰老是邋裡邋遢,上衣經常沒紮好。
「記得啊!」
「那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不會啊,很多男生看到我,跑得比飛的還快,那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有問題?」史秋瑩從上衣口袋拿出一面小巧可愛的鏡子,猛照她的青春痘。
玫瑰望著她那張凹凸不平的臉皮,把真話和著口水硬吞下喉。「你沒有問題。」是你媽媽的問題,她不該把你生得一副少年老成臉,還贈送月球表面一張。
「蚯蚓,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是『聖女』,你相不相信?」她想徵求別人的看法。
史秋瑩毫不猶豫地回答。「相信啊!」
「真的?!」她張口結舌,原來連蚯蚓也覺得她不是普通人。
「對呀,剩下來的女人,簡稱剩女!」她忍俊不住,噗嗤一聲。
玫瑰氣得奪下她的鏡子。「死蚯蚓!」
「跟你鬧著玩的。」她又乘玫瑰不備時,快速地搶回鏡子。「你很奇怪,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傷腦筋耶!」
玫瑰嘟著嘴。「是嗎?」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美少女罷了,都是那個神經病聖王窮攪和,搞得她也跟著神經兮兮的,不得安寧,連考試都差點砸了。
史秋瑩又開始邊照鏡子擠青春痘邊問道:「喂,玫瑰,上回在校門口遇上那個酷哥是誰呀?為什麼你認識的男生,一個比一個帥呢,真是羨煞我這只養在深閨人不知的蚯蚓了。」
她翻瞪著大眼。「不想提他!」語氣決絕。
「你不是很怨歎凡是男生碰了你都會『倒彈』嗎?可是我那天看他一把抱起你,還拚命地緊抱著,他也沒發生什麼意外,更沒有如你所說的突然彈出去啊,也許他是真命天子哦!」
「你別玩了,好不好?」她自己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總之,她有點怕見到聖王就是了。
「怎麼了?你是『愛吃假細字』,還是不喜歡他呀?」蚯蚓一看有機會扳回一城,也不照鏡子擠痘子了。
她被問傻了,從沒想過什麼喜不喜歡或愛不愛的問題?只是想正常地認識一些異性朋友,這樣說,又有點虛假,自欺欺人,明明很想嘗嘗戀愛的滋味。
「誰喜歡他!」這關係到面子問題,怎能輕易說出口。
她倚在廊簷下的窩邊,望著花圃裡火紅的刺桐,腦子裡自然而然地浮現聖王的臉孔。「我告訴你,那個人啊,很詭譎的,身上有一股奇異的氣質,好像多看他一眼,你的魂魄就要被他攝走,像撒旦一樣。」其實她對他根本就是又愛又怕,所以每次見了他才要虛張聲勢地凶巴巴,彷彿這樣才不會被他看穿她的心事。
「哇,好厲害!」史秋瑩聽得快流口水了,口氣變得有點結結巴巴。「如……如……果……果……你不喜歡,可不可以把撒旦讓給我?反正我不是基督徒!」
玫瑰倏地轉睛瞅著史秋瑩,哪有人這樣的?
她的喉嚨像被魚刺鯁了似的,卡在那兒說不出話來,可是她又不能表現出很在意他的樣子……
突然有人代她回答了。
「可以!」
回答的人正是被玫瑰稱為撒旦的聖王,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左後方,反正他一直就像個「莫壁鬼」,陰魂不散地跟著她。
史秋瑩喜出望外地睜大眼。「真的嗎?」啊,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她每天早上花半個小時戴上隱形眼鏡,還是值得的。
「你們……」像個局外人似地被排擠出場,插不進一句話,反正她也不知該說什麼來表達此刻的心意。
聖王深情地望著史秋瑩。「今天放學後,我來接你。」旋即,消失在刺桐花的後面,他甚至沒有正眼看玫瑰一眼。
當下,玫瑰氣得整個眼球和刺桐一樣紅。
「怎麼了?你眼紅呀?是你不要人家的嘛!」史秋瑩現在全身散發一股女人的自信,像伸展台上的女模特兒般地走回教室裡去。
兩個人都走了,徒留下玫瑰一個人,全身氣得發紅髮熱。
夜半三更,玫瑰枯坐家門口,望著電梯發呆,上上下下的電梯,等了半天也沒見個人影走出來,只得又起身,來來回回地踱步,整條走廊都快被她走出一條戰地濠溝來了。
門內的父親突地露出顆人頭勸她別等了,天候不早,回房去睡,她卻悶不吭聲的,假裝沒聽到。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用功了?」他還以為這丫頭有骨氣,不齒這種他老爸硬給人A來的免費私人補習呢!
見女兒沒什麼反應,懶得搭理他,他也不想自討沒趣,半掩著門,回去睡覺,嘴邊輕歎著。「唉,養了你十幾年,好像也沒見你那麼坐立不安、心煩氣躁等過我這個老頭兒,唉,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他還沒老人癡呆到看不出女兒的心事呢,可惜她母親不在,否則以她的浪漫風格,肯定會當她的愛情顧問。
她壓根兒沒把父親的碎碎念聽進去,三秒鐘看一次手錶,嘴裡也碎碎念著。「這麼晚了,他居然還沒回來。」她的腦子開始不聽話地想像各種男女約會的親密畫面,甚至想到蚯蚓的貞操問題,想得一肚子光火。
等著等著,她覺得再這麼坐著等下去,自己可能會變成一座望夫石,於是倏地站立起來,不停地一直來回踱走。
雖然只在小小的區域裡忙亂行軍,但是走久了,腳也是會酸的,她又停下來,又看看表。「天啊!我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她的心緒,像被切成千百段的碎片,紛亂不成形,又像秒針一樣,滴滴答答地兜轉著,停不下來呢?
突然她又想到蚯蚓的習性,更是放心不下。「那個大花癡『哈』他很久了,肯定不會太早放他回家的。」於是又開始踱步,好像這麼動著,也是一種發洩。
有時候,都不知自己究竟在擔心誰的人身安危。
念渴了,便快速回家去喝口茶,馬上又奔出來守株待兔,一刻也不得閒。
這樣來來去去跑了好幾趟,最後她索性帶個水壺在外面等,她老爸不知情,以為她是為了等他補習英文呢,還直稱讚她的好學,聽了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蹲坐在他家門外,等著等著,她就不小心抱著水壺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終於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滿面春風的英挺男子。
看到玫瑰守候在他家門外,看來她是在等他回來,心裡喜滋滋的。他不想喚醒她,逕站在她面前凝睇著那張可愛的睡容,嬌柔甜美,宛若天使的容顏,教人恨不得立即將她擁入懷抱。
熟睡後,手一放鬆,水壺不慎落了地,鏗鏘銳利的金屬聲,驚醒了她。
一雙濃密的睫毛倏地刷開,眼簾映入一張俊美得恍如雕像的五官臉孔,由於兩人的距離太接近,使得他的突然出現立刻嚇著了意識不清的她,整個人跌坐在地。
顧不得跌疼的屁股,出口便急切地問道:「蚯蚓有沒有勾引你?」
聖王的眼,緊盯著她紅透如秋天的蘋果臉。「嗯?」
她因羞赧而面紅耳赤,都怪自己急霍霍的追問,話還來不及經過大腦的過濾,就脫口而出,說了心裡擔心的事,聽得連自己都臉紅心跳。
一陣嗯嗯啊啊後,她忙著做修正。「我是說你沒有對蚯蚓亂來?」
「哦──」他像心有所領似地伸出手要牽引她起來,她卻冷面不睬,一想到他和蚯蚓約會到這麼晚才回來,心裡就升起一股無名火。
「你哦什麼?」她以為心事被發現了,惱羞成怒地追著他話尾亂罵。
聖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話,希望她能聽清楚等一下他所要講的每一個字。
「哦,原來她叫蚯蚓,好可愛的名字!」
玫瑰做出誇張的嘔吐動作,一張美美的瓜子臉,拉得老長。
「哇,連這麼嘔心巴拉的話,你都說得出來,毀了,蚯蚓鐵定被你的甜言蜜語騙得團團轉。」
她怪異又好笑的動作,反令他不知該說什麼,其實他只是禮貌性地讚美那位同學一下罷了,畢竟和人家出去那麼久又聊了許多話題,卻一直忘了問她的名字,覺得有點失禮,所以想補償一下過意不去的心理吧!沒料到竟引來聖女如此激烈的反應。
他不管她的抗議,轉身自口袋內掏出鑰匙,逕自開門入內。
「喂,你還沒說清楚就想走人呀?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她站在門外喊話。
聖王脫掉那件黑色的披風外衣,回眸睇望,一雙霧般迷濛的黑眼珠,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要我當什麼?」
他心裡可悶了,不知她到底在氣什麼來著,原本以為她是在守門等候夜歸的愛人,等得睡著了,這樣罕見的關懷,是自從兩人重逢以來的第一次,著實令他感動與心疼,沒料到她一醒來,竟是一連串辟哩啪啦的審問,搞得他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
被他一逼問,玫瑰也迷惑了,半天答不出話來。她要他承擔什麼?她又不是蚯蚓的父母,憑什麼在這裡要求人家,好像有點站不住腳,難道她是被醋意沖昏了頭,才如此語無倫次。
才不是呢,誰在吃他的醋,要跟誰約會是他家的事,她才懶得管呢,但是蚯蚓是她的好同學,那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你有沒有欺負蚯蚓?」其實她是比較憂心他被蚯蚓迷惑了,嘴裡卻說不出來,只能悶在心裡窮擔心。
他不知聖女是真關心同學,還是只想找他的碴。
「她的人那麼好,我怎麼會欺負她呢?」
不問他還好,越問她越生氣,所有的答案全化為一股悶氣,籠罩在她的頭頂,以及她那雙緊握的拳頭。
「她哪裡好?」真不像話,竟然當著她的面稱讚別的女生,尤其那個女生還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女生。
他感覺到她反常的情緒反應,卻不明所為何來,到底哪裡惹了她,讓她氣成那樣。
「我覺得蚯蚓小姐性情溫柔,而且非常熱心!」他猶不自覺地煽了火苗。
「我還遵守交通規則,走路靠左邊呢!」她已經忍無可忍了,蘊藏在骨子裡的怒氣,再不讓它宣洩出來,遲早會抓狂。
聖王又是一頭霧水地看著盛怒的她,不明她語氣為何如此尖銳,又咄咄逼人,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她氣唬唬地瞪著聖王。「既然她那麼好,一定是你要找的女人嘍,想必你又用聖女那一套伎倆哄拐她吧。」
她怎能如此侮辱她自己的名諱呢,連帶地懷疑他的人格,今晚的她,真的很反常。
「太晚了,你回去吧!」面對她的驟怒,再說下去,場面只會更惡劣。
玫瑰用鼻子哼了一口氣。「想趕我走?!」想起他之前用盡各種方法來接近她,這會兒為了蚯蚓卻要趕她走,誰說只有女人才善變,男人變起來才翻臉不認人呢。
「我會走的,但是你得先說清楚,你到底對蚯蚓做了什麼?」否則他的態度不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試著找出一個她能接受的方式來對待她,重建兩人的關係,讓她心甘情願地和他回聖族之星,然而如今的他,真的迷糊了,似乎不管他怎麼做,她永遠都不滿意,總是一臉的劍拔弩張。
「你回去睡覺吧,我不會告訴你的!」沮喪寫在他的臉上。
他突然那麼說,令她有點困窘,好像對她的耐性用完了,只好自找台階下。
「你……不說就算了。有什麼了不起,-得跟二五八萬一樣,稀奇巴拉。哼,你以為我不會去問那個『很可愛』的蚯蚓啊!」話一出口,她的漂亮五官全皺了起來。
天啊!她在搞什麼呀,說些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話,自己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態,酸不溜丟的。
她察覺不妥,於是趕緊再補充一句。「如果你以為我這麼窮追猛問,是很在乎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哎呀呀,自己怎麼越描越黑,也許他並沒有那樣想,只覺得她有點小小煩而已呢?
一臉冷然的聖王,聽完她心虛又狂狷的自白後,表情嚴肅如高山峻嶺,莫測高深,那樣威嚴如霸王的神情,讓她更結巴了。
「我……我……只是路見不平挖土來填罷了,晚安!」哦,拜託,幹麼還跟他說什麼晚安,有夠白癡的。
說完,掉頭就走,還差點撞上了沒關好的門扉,就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怕自己招架不住他那雙冷峻又深情的眼神。
心灰意冷又有幾分落寞的聖王,本來以為自己怎麼做都奪不回她的心,經她無意地反嘴一罵,洩了心事,他反而喜出望外。
原來她還是在乎他的,只是表現的方式跟以前在聖族之星的聖女不太一樣,那時的她,百般順從、溫柔似水,而現在的她,多了自我的個性,少了對他的依賴。
不管是哪個時候的她,只要愛他就夠了。
「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嗎?」他促狹地逗著,她即使是忿怒的表情,也能深深牽動他的心,而有時候他還挺喜歡看她氣呼呼的模樣。
「我喜歡拿土去填,要、你、管!」她的聲音像裝了擴音器外加echo呢。
這樣生氣十足的聖女,希望不會嚇到聖族之星的子民,聖王邊笑邊想。
他好像知道該如何騙她回聖族之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