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沈淙沂的猜測,徐瑞苓與他的緋聞果真見光上了報。
看著報上的敘述令凌雪感到好笑。徐瑞苓竟然向記者表示,自己與沈淙沂正在熱戀中,而且可能好事將近。她真是服了那些為了成名不計一切的人,這種天大的謊言都說得出口。徐瑞苓連沈淙沂的家門都進不了呃,熱戀中?好事將近?哈!
不過這一回沈淙沂倒是一反過去的沉默,接受記者的採訪,表明了與徐瑞苓毫無交集,並且自己已有一親密女友,也希望其他女星不要再有類似行徑,否則將以法律途逕解決。
凌雪有些甜蜜地微揚起唇,將手中的報紙丟開。不過她隨即又將報紙取了回來,看到該份報紙所屬報社,她不禁微皺起眉來。
「你是個差勁的老闆。」見了面,她劈頭便對沈淙沂說。
沈淙沂挑眉看她,倒也不急著申辯。
她將報紙取了出來。
沈淙沂接下報紙讀著,泛起了笑容。「這個記者不錯,可以考慮挖角。」
「你竟然接受其它報社的採訪,這個該留給自己報社獨家的。」
他將報紙一丟。
「新聞媒體是公器,身為報社老闆不代表我就有權力左右新聞自由,誰來採訪我就與誰談……如果我心情好的話。」扯著唇,他在未了補了句。
「那有什麼不同?」她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香蕉日報是出了名的八掛大報,製造新聞的功力一流,接受他們的訪問,難保他們不會將訪問內容來個移花接木。而且……」她頓了會兒才淡然地接口:「而且他們的AE非常沒品。」
他笑了出來。「原來是你自己小心眼。」
「我只是就事論事。」對他的調侃她不以為意。「以後接受採訪最好挑一下對象,否則惹了一身腥。」
「是,謝謝你的建議,我會銘記在心。」他笑著,在她頰上偷了個香。隨即又道:「那是好多天前的報紙了,你怎麼今天才知道?」
她聳肩。「去美容院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我一向不看這家報紙。」然後她斜眼脫他。「你早就知道了?」
「聽說的。」他簡單帶過,注視了她好一會兒。
在他的注視下,她垂眼審視自己,才又抬眼問他:「怎麼?」
他笑,搖著頭,笑中帶有玄機。
「到底什麼事?」她一向不愛追根究柢的,不過天時地利人和……總之今天她就是想知道他的注視與他的笑容究竟藏了些什麼。
他撇了撇唇,考慮了會兒才問道:「今天的報紙,看了嗎?」
「嗯。」她點頭。
「全都看了?」
「十幾二十份報紙?當然不可能。」她搖頭,有些不耐煩。「別賣關子。」
「我是好老闆,新典日報獨家。」他有些嘲弄,取出報紙遞給她。
他的語氣今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才接下報紙。當她看到他所謂的獨家,險些昏倒。
報上刊載的是上一樁「三角戀情」。主角分別是沈淙沂、徐瑞苓,和她。其實也說不上是三角戀情,只是為沈淙沂澄清與徐瑞苓的緋聞,順便披露沈淙沂日前指出的親密女友,極有可能便是其下「-報」的廣告業務」凌雪,還附了張她有些模糊的照片。天知道他們上哪兒去弄來的,那張照片,她自己都沒看過。
「你提供的獨家?」她的表情淡然。
「這是事實。」他不帶情緒地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所以你是打算分手?」她泛起淺淺的笑容。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生氣。沈淙沂面無表情地看她。
「當初說好的,我們交往的事不公開。」她說。輕軟的語氣很容易打動人,可是不是現在的他。交往了這麼久,他已經明白她的溫婉柔弱只是表相。
他也扯著皮笑肉不笑的臉皮,淡道:「對,不公開,連出門吃個飯看場電影都不行,我一直嚴守分際地當個地下情夫不是?」
「地下情夫?」若是半時的她一定會覺得好笑,可是今天她不。「當初是你自己同意不公開的,現在這種語氣、這種用辭算什麼?所以你很高興這件事上報?你以為見報曝了光,我就必須接受?」
他真的火了,不再陪她玩散件優雅的遊戲。
「你以為我愛?我事前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是今天看了報紙才知道的。不過你說對了一點,我很高興這件事上了報。」
「所以你也不是全然無辜的,即使不是你提供的消息,你也脫不了干係。你根本是縱容下屬,事前就知道,現在卻在這兒扮豬吃老虎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她氣悶地說。
「隨你怎麼說。我覺得趁這機會公開了很好。我們的交往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被知道又如何?我幹嘛?見不得人?」他的口氣有些沖。
他頭一次這麼對她說話,她也不快,沉聲回道:「見不得人的是我,我怕你的大名和我連在一塊兒玷污了閣下,是我對不起你,壞了你的行情。」
他輕哼。「不錯呀,伶牙俐齒,半時怎麼不道麼說話?蛾,對了,平時你扮可憐就好了,不過那一招對我不行,所以──」一個抱忱砸上他的臉,阻止了他後面的話。
她瞪著他,瞪了許久許久許久,然後……她笑了出來。
「笑什麼?」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不,是我第一次和人吵架,很好玩。」
「好玩?」他的表情滑稽,不可思議地看她,然後問:「你從不曾和你妹妹吵架?」他從小和弟妹吵到大,很難想像竟然有兄弟姊妹不吵架的。
「不曾,我很疼她。」
「疼她?說得好像你大她十歲八歲似的,你也不過大她幾分鐘罷了,別故作老成。」第二個抱忱飛向他,這次他接了下來,置於腰後調了個舒服的姿勢,朝她點了頭。「謝謝。」
她好氣又好笑地自了他一眼。
「你和那個小丑也沒吵過架?四年都不曾?」他又問,語帶懷疑。
「不曾。我不愛生氣,他沒你的好本事,能惹我生氣還吵架。」她明白他說的小丑是黃盛陽。
他吹了個口哨,得意地揚了揚眉。「真是榮幸。」
第三個抱忱飛了過去。「幼稚!惹我生氣你很開心嗎?」
「開心,開心極了。」
給他一個假假的笑,她說:「我也很開心,今天起我的身份就從廣告業務變成老闆的女人。」
「你又來了,想像力豐富,總愛胡思亂想。」
她淡然笑道:「你當然不會這麼想,因為沒人放在你面前嚼舌恨,你是老闆嘛。」
「不需要這麼譏誚。」他不悅地說。然後審視她半晌,語氣軟化,問道:聽到同事說了些什麼嗎?」
「幹嘛?你要幫我報仇?開除他們?」
她的不正而回答,令他以為確有其事,連忙又問:「你被同事刁難了嗎?」
「對。客戶突然間不願與我配合,同事都不和我說話,我報告不見了,找回來的時候,上面用紅筆為了大大的「蕩婦」兩個字……」他皺眉的樣子令她失笑。「當然沒有。又不是演連續劇,那這麼誇張。」看了報紙的日期,她又輕笑道:「而且同事打算為這事兒刁難我也還沒那機會。明天星期一,我會早點進辦公室,或許有機會扮灰姑娘。」
她始終維持著笑容,他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在他的注視下許久,她突然開口無所謂地說:「算了」
他沉默地注視她許久,有些粗聲地問她:「算了是什麼意思?」
她聳肩,沒有回答。
他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悶聲問道:「你想分手?」他想到了方纔她曾問過的「沒有。」她有些訝異他會如是想。「想像力豐富的是你,簡單兩個字你都能做此聯想。」頓了會兒她又問:「或者,想分手的是你?」
「當然不是。」他的表情放鬆了,不過仍是問:「那算了是什麼意思?」
「算了就是,隨你高興吧。以後我們大方吃飯、大方看電影,你要在大馬路上做愛我都陪你。」
他並沒有預料中的雀躍,而是靜靜地問她:「為什麼?」他總猜不透她的情緒。
「不為什麼,我高興。」她輕拍他的頰,笑咪咪地說。
他抓下她的手,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善變的女人。」他說。
「好說。幼稚的男人。」
※ ※ ※
「小雪。」
這熟悉叫喚令凌雪頓了一下,在心中哀歎。看了面前的沈淙沂,她無奈地站起身面對來者輕喚:「爸。」
「嗯。」凌復生哼了聲,注意力全放在一旁的沈淙沂身上。
不過凌雪沒打算為他介紹。看了他身後一眼,凌雪一臉天真地問:「今天帶的是第幾任妻子?第五任嗎?還是第六任的預備人選?」
凌復生一怔,有些難堪地怒斥:「你說這是什麼話:爺爺奶奶一塊兒來的,過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我想他們大概不會想見到我。」她瞥見了一段距離外兩位老人家都看著他們,她淺淺她笑著,朝他們點了個頭,根本不待他們反應,凌雪又對她父親道:「好了,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您快回去吧,要不然侍會兒小媽受了冷落生氣,那可就不好了。」
「你」」凌復生聽出她話中的嘲弄,氣缸了臉,卻莫可奈何。擺擺手,他道:「算了,回去打電話給我。找了你幾天也不回個電話,今天一定要記得打電話回家。」
凌雪但笑不語,凌復上一歎,知道她不會給自己個回答。他拿這個女兒沒轍,對於她,他這個父親從來沒有做老子的威嚴;面對她天真恬淡的笑容,他反倒有著些許的心虛。瞥了沈淙沂一眼,他摸了摸鼻子回自己位置去。
凌雪笑著坐了下來。沒想到好不容易送走了個生氣的人,一坐下,又得面對另一個生氣的人。唉,男人,哪來這麼多的脾氣呢?
不理他,她自顧自地繼續吃著東西。
現在他們倆大大方方出雙人對,一塊兒看電影、一塊兒聽演奏會、一塊兒上餐廳吃東西,這一點最令她開心,因為不用再委屈自己吃微波食品或是外賣食物。
不過壞處也是有的,就像現在,遇見了她父親。
她相信父親必然是知道了她與沈淙沂交往的事。雖然父親大人不看影劇版,不過他身邊諸多兒子與女人,必有人會為父親留意的。
她知道自己又有好些日子不得安寧了。
發現對面的人始終沒有進食的動作,她總算抬起頭來。
「怎麼,不合味口?我覺得很好吃呀。」
「少耍嘴皮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不悅地說。
「又耍小孩子脾性。」她喃喃道。見他瞪向自己的目光,她好笑地說:「別氣了,我不幫你們介紹是為你好。我父親別的興趣沒有,專愛攀權附貴,要真和他認識了,包你沒安寧的日子過。」
竟有人這麼說自己父親的?他仍是瞪著她,卻多了抹不可思議的表情。
撐著下巴,她好心情地說:「對了,我父親還有個嗜好──討老婆,他至少有五任老婆。我媽是第二任。」注意到他瞟了父親的桌位一眼,她又笑道:「那張桌坐了我祖父祖母,還有我父親和我也不確定到底是第幾任的小媽,算是家族聚會吧。」
她扯了扯唇,低下頭拿著餐具專心玩著盤中的食物。
「我父親總說我母親是他真正唯一愛的女人,說起來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可是其實是因為不服輸。歷任妻子,只有我母親主動提出離婚,因為我父親對婚姻不忠,也因為我父親的家人瞧不起我母親是鄉下人。當初他還想以找和我妹妹為手段留下我母親,不過沒成功。」抬起頭,她笑著說:「你知道嗎?我父親有十二個小孩,只有我和妹妹是女孩兒,厲害吧?」
他也撐起下巴望著她。這是她頭一次談論她的家人。過去他問了她也不說,今兒個她倒主動提起了。一段聽來不甚揄快的「家庭秘辛」,在她口中像個笑話。
「父母離婚之後,你跟誰?父親還是母親?」他問。
「都不是,跟我爺爺奶奶。那兒像孤兒院,我父親所有下堂妻的兒女都在那兒。
其實他們根本不要我們姊妹倆,留我們下來,不過是因為我們姓凌,是凌家的財產。」她說得輕鬆,看來全然不在意。
「難過嗎?」他抬手越過餐桌輕撫她的頰。
她笑。「曾經。小時候當然會,後來不會了。」
靜靜看著她,他突地朝她勾了勾子指。
以為他有什麼悄悄話要說,她傾身向前,沒想到他竟是隔著桌子,吻住了她。
怔愣之後,她條地撇開臉避開他的呢。不看其他人可能有的反應與眼光,她開玩笑地說:「當心我父親衝過來強迫你娶我。」
「我願意。」他望著她的眼,有如交換誓言般慎重地說。
他突如其來認真的態度令她的笑不自在了起來,怔了會兒,她又低下頭挑若盤中的食物。
「膽小鬼。」他笑,並不逼迫她回應什麼,若有所思的目光,瞥向了她的家人。
※ ※ ※
頸上一陣刺癢的感覺,凌雲櫻嚀了聲側身避開。
沒兩秒鐘,那種感覺再次襲上她的臉,這回,她皺眉睜開眼來,只見一張大大的臉懸在自己眼前──沈淙沂的臉。
瞪了他兩秒鐘,她又閉上眼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你要出門了嗎?」她還記得他說過今天一早與人約了打球的。
「嗯,你陪我一起去。」他說。
安靜了數秒鐘她才睜開眼。「去哪兒?」
「打球。」
她搖頭。「不要。」
「陪我去。」他輕咬著她的耳垂。
她仰著頸子給他更多空間,不急著回答。
「嗯?陪我打球?」他又問。
「不要。除非可以不曬太陽、不走路、不流汗,我就陪你去。」
「別鬧了,打高爾夫球怎麼可能不曬太陽、不走路還不流汗?」
「所以嘍,我不去。」
他在她的頸間重吮了一下,惹得她輕喊一聲,然後變成了低吟。
「去打球,或者是在床上泡一整天,你自己選一個。」他說。
「在床上泡一整天。」她毫不考慮,笑嘻嘻地做出了選擇。
「好色的女人。」他擰她的頰。
她也不為自己辯駁,倒是對他要自己陪他打球的主意有許多意見。「我又不會打球
,去做什麼?」
「陪我走球道。」
「那多無聊,我不打球還得花錢走路。」她雖然從不打球,不過卻聽說過即使只走球道不打球,也得付千把元的球道費,只比打球的人少幾百元的果嶺費,那還是會員才有的「優惠」價格。在她看來,無異是花錢當冤大頭。而要她這種又懶又怕太陽的人花那種錢,除非她瘋了。
「錢我花又不叫你花。」
「你嫌錢多,把錢給我好了。」
「好啊,給你錢,你陪我打球?」
她笑。「幹嘛,你花錢找伴遊小姐呀?」
「嗯,陪我去打球?」他埋在她的胸口咕儂。
他的回答讓他又僕她笑了出來。靜靜擁著他,她不覺在心中歎了聲。一向最擅於說「不」,而且總是拒絕得極有技巧的她,為什麼總是對他沒轍呃?
唉,算了,就當她瘋了。
「好吧,陪你去。」她說,在他欣喜地抬首欲吻她之前,她連忙又說:「可是我沒有衣服可以穿。」
昨晚在他的住處過夜,她穿來的是套裝皮鞋,總不能要她穿那一身去走球道吧?
「沒關係,我載你回去換衣服。要不然,球場也有賣。」
「載我回去換衣服。」她才不要在球場買,都是制式服裝,搞不好,上面還繡了球場的mark。
於是載她回公寓更衣之後,他們便往球場出發。
到了球場,看到兩張與他極為相似的臉和另一女人,她覺得自己被他拐了。要她陪著打球是假的,要她來見人才是真的。
他說了幾次要她見他的家人,她都淡淡拒絕了,這會兒倒教他得逞了。
她給了他一個過度燦爛的笑容,他攬著她的肩回以一笑。別人看來甜蜜,只有他們倆明白笑容背後的意義。
沈淙沂明白自己的心思被識穿了,也不以為意,笑著為她介紹兩個弟弟──沈淙澈和沈淙瀚。
而那個女子,則是沈淙澈的女朋友方玫心,和她一樣,不會打球,來球場散步的傻瓜。
「原來命裡缺水的不只你一人。」取球具時,她逮著獨處的機會對他咬著耳朵。
他嘿嘿笑著,很開心她沒計較他拐她來見家人的事。
「別高興得太早,你拐我的事,回去再算。」她盈盈笑道。
「好,回去任你處置。」他說,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油嘴滑舌,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隨你要把我綁在床上、用鞭子抽我、用蠟油滴我,我都認了。」
「神經。」她笑罵。「喜歡被鞭子抽,當心我去弄條九尾鞭來。」
九尾鞭是古時的刑具,鞭尾分成九股,每一股的尾端都綁著銳利的金屬,隨便抽上一鞭,保證皮開肉綻,十天半個月好得了絕對是奇跡。
「嘴硬心軟,你才捨不得。真要弄得我皮開肉綻,誰侍候你的慾望?」
「哼,天下男人何其多,不缺你一個。」
「可是只有我能滿足好色的你。」
她好色?她瞪著他才要再回嘴,卻發現其他三人帶笑好奇地站在他們身邊,似乎已聽了些時候了。
將到嘴邊的話嚥回去,她這才發現沈淙沂的笑,賊賊的,顯然早就知道其他人已到了身後。
又羞又氣,她卻聰明地不加以解釋,面不改色地朝他們點了個頭。
「你和我大哥形容的一模一樣。」在一旁看著沈淙沂開球時,沈淙澈對她說道。
她淺淺她笑著,沒有問他沈淙沂是如何形容自己的。
「儀君本來要來看你的,可是她今天有事,遺憾得不得了。」沈淙瀚說,隨即又補充道:「儀君是我家小妹。」
「也是我家四個小孩子中唯一命裡不缺水的人。」沈淙澈接口說。按著兩兄弟都笑了出來。
「哦。」她看了沈淙沂一眼,心中想著他到底洩了自己多少底。
「我媽很喜歡淼淼這個名字,很後悔當初沒這麼幫我們取名字。」沈淙澈又說。
連他母親都知道了?沈淙沂是個大嘴巴,她瞥向他,一邊在心中嘀咕。
「換你打球了,別欺負我的女人。」沈淙沂走到她身邊,抬臂環著她的肩。
她將他的手扯了下來。「你們三個都去打球,別煩人。我們兩個會照顧自己。」
她對方玫心扯了個笑。
「沒錯,你們去打球吧。」方政心點頭聲援她。
於是後來,真的是三男三女走在一塊兒。
三男,當然就是他們兄弟三個;而三女呢,除了她們倆,還有一個小桿弟,莊楚楚。雖然大家都習慣了桿弟桿弟地叫,可幫他們背球桿的可是個清清秀秀的小女孩。
凌雪初見到她就覺得心疼。雖然球桿都用推車推著走,楚楚不用自己背著重得要命的球桿,可是看她瘦小的身子,一張臉被曬得島漆抹黑的,真的令人很不捨。
「你幾歲了?」凌雪問她。
「十六。」
「國中畢業了嗎?」方玫心問道。
「嗯。」
「為什麼不繼續讀書?不喜歡?」
「喜歡呀,我還考上了一女中呢。」
「那為什麼不讀了?」
楚楚來回看著她們,露出了過分燦爛的笑。「不為什麼,不讀就是不讀了。」
凌雪與方玫心互望一眼,沒再追問。
然後到了球道間的賣店休息時,楚楚開始玩她擅長的把戲──和客人打賭,她可以將五個高爾夫球疊起來。如果地做得到,客人賞五百元。
沈淙沂三兄弟都興趣缺缺,倒是她們兩個,一臉感興趣的模樣,主動將賭金升為三千。
「你搞什麼?鼓勵小孩子賭博?」沈淙沂將凌雪拉到一旁,不明白一天到晚罵人幼稚的她,怎麼突然幼稚了起來。
「你管,我就是要。三千拿來。」
「是你自己要賭,還找我拿錢?」
「伴遊費用。」
他瞪她。「那也只有走球道的費用兩千。」
「還有遮羞費一千,一共三千。」
他一愣。「什麼遮羞費?」
「你在家人面前破壞我的名節。拿來。」
他一掌拍在她攤在面前的手心上。「別想,大不了回去讓你抽幾鞭。我連兩千都不給你。」
她氣嘟嘟地瞪他,他卻笑了出來,在她唇上輕琢了下。「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愛。」
「可愛個頭。拿來,我沒帶錢,要不然算我向你借,回去還你。」
「不、借。」說完,他頭也不回朝店裡走去。
結果等他們回到賣店裡,楚楚的特技表演已經結束了,而且還破她自己的紀錄,疊了六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