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狹窄的小屋裡,一名身穿紫灰色袍子的道士,手裡正拿著一把桃花木劍,隨著口中喃念的咒語,踏著凌亂的步伐在室內四處晃動。
「南摩……南摩……咿——呀!惡靈散去……去呀……」
道士聚精會神的舞弄著手中木劍,雙手不斷地在空中劃來劃去,接著拿起一張黃色符紙貼上額頭,並再度揮動桃花木劍胡亂比劃一氣。
「這……這是在驅魔捉鬼嗎?」紫灰袍子道士煞有介事的模樣,令人越看越覺得好奇,徐言希忍不住悄聲偷問站在身旁的裴若涵。
「噓——小聲點,別吵到大師做法。」裴若涵沒回答,倒是帶領一夥人來開眼界的聶風,不忘在一旁講解道士的每一個舉動。
「據說這位大師可是中南部一帶最靈驗的,舉凡任何疑難雜症,只要來向他求幾張符,都可以立即化解。」
所以,為了好朋友岳英雄的「終生幸福」,他才會不遠千里地帶著一票人南下來替岳英雄求神問卜。
突然間,那名道士對著眾人用手一指,聲色俱厲的大聲一喊,嚇得眾人一時傻眼了。
「你!」道士的手指向岳英雄。
岳英雄愣愣的用手指著自己鼻子,一臉狐疑。
「就是你!」
怎麼會是我?岳英雄心裡叨念著,他又沒有被什麼髒東西附身。
「有問題的不就是你嗎?」道士不容人質疑他的專業判斷,用手示意岳英雄躺到室內唯一一張小床上。
岳英雄看看身邊的好友,只見他們都聳聳肩,一臉「莫宰羊」的表情,不得已只好照辦。
「叫什麼名字?」道士舉起木劍在岳英雄的身體上方不停地來回舞弄,口中依然唸唸有詞。
「岳……岳英雄……」
道士一點頭,口中繼續喃念著一些不知蝦米碗糕的咒語,屈指一算,突然又大聲一喊,「你,天生就帶桃花,女人緣太好,且生性輕浮,對女人來者不拒,所以才會惹上難以根治的惡疾!」
咦?聽見道士說的一番話,眾人無不瞪大眼睛,心裡同時想著——還挺準的嘛!
「要治好你的惡疾,首先必須斬斷你的劣根性。來呀!劣根性去除吧!」
說著,道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木劍對準岳英雄的「重要部位」砍去,眾人皆驚呼一聲,躺在床上的岳英雄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幸好道士的木劍在最後關鍵時刻調轉了方向,原來他只是做做樣子,但這招虛張聲勢早讓人嚇出一身冷汗。
就這樣折騰了近十分鐘,道士才終於停下手中的木劍,取下額頭上的黃色符紙當場用香火燒成灰,要岳英雄和水喝下肚去,以解除迷障。
岳英雄望著黑壓壓的一團灰燼,一臉為難,突然想起罪魁禍首聶風,不禁兩眼噴出怒火,轉頭瞪向他,恨不得能將他拆成兩半。
「還不快喝下去!」
在道士極具魄力的威嚇聲下,岳英雄只好皺著眉乖乖地喝下又苦又臭的符水。
付了紅包,走出道壇,岳英雄立刻氣得用手勒住聶岡的脖子。
「說!你是什麼意思?把我騙來這裡,就是為了要看我出糗?」
聶風一大早就打電話總他,神秘兮兮的說想帶李崇哲去看看台灣的民俗文化,要他務必到場,結果竟然是將他給賣了!
「冤枉啊!大人,人家只不過是要替你分憂解勞嘛!」聶風故意裝成女生的聲音,很委屈的請求眾人主持公道。
「哼!你分明就是要跟我過不去。」
他又不是今天才認識聶風的,怎會不明白他整人的把戲。
「哎喲喲——我痛呀!你輕點、輕點!」聶風還在裝,一旁的三人已經笑彎了腰。
「咳……呃,英雄,其實我覺得剛才那名道士也沒說錯。」裴若涵清清喉嚨說。
「什麼?」岳英雄略一鬆手,聶風立即閃躲開來。
「他說你天生帶桃花,女人緣特別好,而你又來者不拒,這不就說得很準了嗎?」
說的也是,他確實一直被女人圍繞著,但那又如何?
「女人緣太好,偏偏你又愛拈花惹草,難怪會染上惡疾!」徐言希也點頭附和。
「嗯!而這一切問題歸根究柢就是因為你的劣根性!」聶風做出總結,眾人同時點頭默許。
「呸呸呸!誰跟你染上惡疾了?我不是說過,我只是沒感覺,不是『不能』!」他義正辭嚴的聲明。「你們到底是關心我,還是在看我笑話?」要是誰再敢調侃他一句,他保證馬上把那人打得滿地找牙!
「我不敢。」聶風憋住笑。
「我也不敢。」徐言希強忍著,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起來很欠扁。
「那我更不敢了。」裴若涵裝得很無辜。
「很好,這個話題以後都不許再提了!」他的事他自己會解決,可不想再被捉去當成乩童的實驗品。
「英雄,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眾人吵鬧的李崇哲開口說。
「不,崇哲,真的夠了,如果求神問卜就能解決所有事情,那一大堆人都可以成佛成仙了。」
不是他不信鬼神之說,而是現在已是科學時代,如果喝符水就能治百病,那還要醫生做什麼。
「我覺得,你這個情況應該是心理的問題大於生理問題。」李崇哲如是說。
所以呢?眾人都睜大眼等著聽他的結論。
「所以,我認為應該要去看醫生,而不是跑來求神問卜。」
本來就是嘛!瞧他一大早被騙來南部,讓一名裝神勇鬼的道士差點嚇掉他半條命,不但被迫喝下噁心的符水,末了還得自掏腰包付錢,然後遭一票人笑話,全都是因為病急亂投醫造成的,而這個始作俑者就是那見不得他好的聶風!
「英雄,要不我們就再陪你走一道醫院吧?」眼見岳英雄摩拳擦掌的正想痛毆他一頓,聶風趕緊轉移問題。
一行人求完神,這回準備去求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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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號,岳英雄。」
這是一家台北市最知名的泌尿科診所,所內醫師大多是重金禮聘而來的名醫,所以,小小的診所內總是大排長龍,等候看診的病人差點沒將門擠破。
只不過,前來「幸福門診」看病的人以男性居多,且多數都是年屆半百的老頭子,因此,長相俊帥、身材魁梧、年紀輕的岳英雄一出現,便立刻引起眾人的一番評頭論足。
「看不出來這個年輕人如此中看不中用!」一個榮民老伯伯感到很安慰,原來他一點也不比年輕人遜色嘛!
「老*啊!這年頭很多肖年仔攏嘛是嘸路用的啦!你看,你身邊伊咧聽是跟我同款症頭。」頭戴扁帽的歐吉桑操著一口流利台語,對著陪同前來的老伴解釋,語氣有些驕傲。
「我看伊生就緣投啊緣投,漢草看起來真好,那A按呢……」
歐巴桑張開沒有門牙的老嘴說,一臉惋惜。「唉——實在真可惜!」歐巴桑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聽到這裡,岳英雄的一張臉臭得可以炸豆腐了,一票狐群狗黨則憋笑憋到只能用力揉肚子。
「岳英雄,二十六號,岳英雄——」
「沒有來嗎?」護士對著在座一票老先生大喊。
「有!我就是。」
挨了快三十分鐘,好不容易護士終於叫到他的號碼,岳英雄三步並作兩步衝進門內,巴不得快點看完診,好趕快逃離這個鬼地方。
只是他沒想到,令他尷尬的還不只那些「閒言閒語」。
就見診療室內一名長相清秀的白衣護士面不改色的旁著他說:「先生,請脫下褲子。」
換作是平常,他會以為這是很友善的邀約,但眼前女人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簡直是將他當成「待宰羔羊」嘛。
他躺在病床上不到幾分鐘,便有一位醫師走進來,一語不發的對著他的那話兒東摸摸、西碰碰,觸診了好一兒才放他下床。
天啊!他真的很想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來見人!岳英雄在心裡哀嚎著。
「岳先生,根據剛才初步的觸診,您的生殖器官與功能應屬正常,不知您有什麼問題?」醫師公事公辦的問。
「我……我……」岳英雄尷尬得難以啟齒。
「沒關係,根據統計,現代男性性無能的情形有大幅度加的趨勢,且年齡層一直在下降中。」醫師非常親切的要他放寬心情。「你不必擔心無法勃起的問題,目前威而鋼的使用率已經相當普遍,國人平均每分鐘就要吃掉三顆,這證明,使用威用鋼的人數在持續增加當中。」醫師很努力地想安撫他的不安,提振他的自信心。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並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需要使用這類藥物的男性,當然,你也不是最年輕的使用者。」醫師說得非常清楚,並且露出一個「瞭解」的微笑。
我……我……」
岳英雄想把握最後的問診時間,卻被打斷。
「這樣吧!我先開給你低劑量的,你先回去試用幾次看看效果如何再……」
岳英雄終於忍不住了。
「我不是性無能,也沒有不能勃起!」狂猛的吼聲響徹診療室內外,小小的診所內大概沒有人沒聽到。
「那你來『幸福門診』幹什麼?」醫師依然面不改色,冷冷的問道。
「我……我只是失去了『感覺』!」岳英雄有點哀怨的回答。
「對不起,這可能事關你的心理或精神層面的問題,請恕無法解決,你可能需要改看別的科比較適合。」
「Miss張,下一位。」專業與權威受到挑戰的醫師決定下逐客令,不到三秒鐘,岳英雄就被請出了門診室。
沒領到半顆威而鋼的岳英雄,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診室,隨行的四人緊跟在後,徐言希一時走得太急,還差點被高跟鞋絆倒。
「喂!英雄,你別走那麼快。」聶風在後面喊著。
「英雄,我們可以再想想別的辦法。」裴若涵陪著笑臉。
「對嘛!你別那麼絕望好不好?」徐言希的語氣裡不敢再有半點取笑成分。
被眾人一路追趕感到很煩的岳英雄突然緊急煞車,調轉回頭,讓眾人幾乎撞上去。
「夠了,真的夠了,我不想再奉陪各位了,你們請自便吧!」
他的心情實在是壞得不能再壞了,今天一整天被這樣折騰下來,饒是他再有修養,此刻也忍不住要火山爆發。
他不想再被一票人當成猴子看,也不想被一票人跟著到處宣揚他的「無能」,他現在需要的是絕對的安靜和尊重!
「崇哲,對不起,你這次回台灣,我沒能好好盡地主之誼招呼你,請你多包涵,下次你回來,不妨直接來找我。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了。」
「喂!英雄,你別走呀!」聶風還在叫喊。
「英雄,你別生氣嘛!」徐言希也想道歉。
但不管好友們如何叫喚,這回岳英雄是鐵了心腸,再也不要被他們牽著鼻子戲耍了!
「你們啊,這次的玩笑開得太過火了。」李崇哲對聶風道,後者聳聳肩,一臉抱歉的表情。
鼓吹岳英雄又求神,又看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雖然他原本是一番好意,但其中也不無看好戲的心態,難怪岳英雄要生氣了。
「這下可好,要等帥哥氣消,可能還要等上好久好久噦!」
徐言希開始後悔自己參與聶風這整人計劃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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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真是夠了,他真是受夠了!
被折磨了一整天,終於回到這棟號稱最現代化的高級大樓內,正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結果大樓內的三台電梯竟然在同一時間給他故障待修!
這是什麼世界呀!怎麼他今天的運動會這麼背?
看看手錶,時間指向晚上七點半。
他到底要不要爬這十二層樓的樓梯呢?
算了,倒楣倒到底,現在他只想回家洗個澡,將自己丟到軟的床鋪上痛快睡一覺,以紓解一整天的疲累,所以……他決定爬了!
他先把皮外套脫下來,可是,等爬到第五層樓的時候,他卻連毛衣也沒辦法穿著,直到上了十樓,他脫得只剩一件汗衫了。
岳英雄平時便有到健身房勤練身體的習慣,爬樓梯對他來說,並不是一項費力的事,但麻煩的是,他很會流汗,而他只要一流汗,脾氣就會變得很暴躁。
而且,今天他受到太大的屈辱,心裡一股氣還沒發洩出來,就又遇到另一件煩人的事,使得他煩上加煩,火氣瀕臨崩潰點,隨時有可能爆發。
他來到十樓的樓梯口,一個斗大的招牌突然映入他的眼底——
鹿詩初心裡諮商工作室
鹿詩初?原來她姓「鹿」,而非「陸」,這個姓氏倒是很少見。
工作室的門開著,敞開的門中央正對著樓梯出口,所以,任何經過的人都能很清楚的看到門裡頭的一舉一動。
岳英雄全身汗流浹背,像剛剛才做過一場激烈的運動,當他正要舉步繼續向第十一層樓挑戰時,忽然瞥見鹿詩初走出門外探頭探腦、左右張望。
「歡迎光臨,先生,您是來看診的嗎?」
一發現他的存在,鹿詩初立刻對他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本工作室今天第一天開張,您又是頭一號客人,所以,今天的門診不收掛號費,診療費還可以給您打八折喔!」
岳英雄沒好氣的看著她的笑臉,想起那天晚上她白目的行徑,若有人說她記性不好,他可是一點也不會懷疑的。
「先生,您別一直站在外頭,快請進,請進!」
不讓岳英雄有拒絕的機會,鹿詩初一把將他拉進門內。
她的工作室從早上開張到現在,等了一整天,連只螞蟻都沒看見,現在終於等到一個病人,她怎能輕易就讓他跑掉。
「喂!你搞錯了,我不是來求診的。」
為什麼他今天一整天老是被當成求診的病人?難不成他的氣色真的看起來那麼糟糕嗎?
「不,先生,您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而且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我想,你非常需要找個人好好傾訴一下。」
鹿詩初不由分說地硬是將岳英雄半拖半拉的帶進診斷室內的沙發上,無論如何,就算用「強」的,她今天也要「開張大吉」!
廢話!他被折騰了一整天,心情當然不好,而且是「很」不好,但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對別人吐露心事,而是回家躺上床睡覺!
「先生,您貴姓?」鹿詩初推推被撞歪一根鏡架,右眼鏡片也被撞得龜裂的近視眼鏡,仔細地瞧著眼前的頭號病人。
「我姓岳」。
她的聲音聽起來既溫柔又誠懇,教岳英雄很難拒絕。
「您的大名呢?」
由於一邊鏡片破了,讓她實在很難看清楚岳英雄的表情,因此,原本坐在沙發另一頭的她乾脆傾身靠近岳英雄,整個人近到幾乎要貼在他的身上了。
「英雄。」邊回答,他邊心想,她怎麼還沒換掉這副破損的眼鏡?
「是英雄本色的『英雄』嗎?」
沒錯,他本來就是「英雄本色」!
「太好了,我很喜歡『英雄本色』這部電影呢!」她笑咪咪的說。「啊!你父親該不會很崇拜某個英雄,所以才把自己的願望加諸在你身上吧?」
賓果!
他父親確實有著很嚴重的「英雄主義情結」,不過,幸好他不是家裡那個父親荼毒最慘的人。
「你父親最崇拜的英雄是誰啊?」鹿詩初好奇的問。
「岳飛!」他們家正是不折不扣的岳家後代子孫。
「咦?那你怎麼不叫岳飛?」
「我弟弟。」他正經八百的回答。
如果不是他早生個幾年,他真的差一點就會取名為「岳飛*,因為他老爸是在幫他報完戶口後,才想到家裡應該有個人替祖先「岳飛」傳宗接代!
「我乾脆一併告訴你我的祖宗八代算了,我父親叫岳富,富裕的富,我是岳英雄,我弟弟是岳飛!」
怎麼樣,夠勁爆吧?從小到大,他家一門三傑的名字已經不是頭一回被當成笑話來調侃了。
岳英雄沒好氣的說完,以為他會再次看到同樣誇張的捧腹大笑,但怪了,這女人不僅沒笑,還很正經的露出思索的表情。
這是他頭一回遇到這種反應的人,這樣的發現,讓他不禁對眼前的另眼相看。
她將頭髮紮成一圈厚厚的髮髻盤在腦後,讓人猜不到頭髮的長度,梳得整整齊齊的光潔前額,讓她看起來顯得一臉聰明相。
厚重的黑框深度近視眼鏡遮住她的雙眸,讓人無法發現隱藏在鏡片下,烏黑漆亮的水汪汪大眼睛。
她的鼻子不高,卻嬌俏可愛;她說話雖然有點顛三倒四,紅唇卻小巧而誘人……
趁她發呆的時候,岳英雄不著痕跡的摘下她的近視眼鏡,弄亂了她一頭長髮。
喝!他突然倒抽一口氣,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靈巧人兒耶!
她渾身散著發優雅的書卷味,和他從前交往、認識的女人們完全不同典型,她的美帶著幾許靈性,那是一般女人非常欠缺的知性美。
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水汪汪的黑瞳裡彷彿藏有令人捉摸不到的星星,像極了小鹿斑比。
而她恰巧又姓鹿!
那他以後就叫她「小鹿」吧!這樣聽起來應該會親切點,只是……他為什麼要對她親切點呢?嗯!說實在的,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咦?」鹿詩初終於回過神,用力眨眨眼睛,但眼前仍是模糊一片,「我的眼鏡跑哪去了?」她慌亂的用手四處摸索。
她的散光有兩百度,外加左右眼分別近視七、八百度,如果沒有戴眼鏡,她就和瞎子差不多。
伸出手向前一陣亂摸,雖然她沒有摸到不該摸的地方,卻碰到了一堵銅牆鐵壁,混雜著汗水與麝香氣息的味道頓時襲向她的鼻腔,那是她不曾聞過的男人的味道,十分陽剛,卻又充滿煽惑力。
她抬眼望向岳英雄,朦朧之間,使她無法看清他的長相,她的手指卻明確的告知她,他擁有高挺的鼻樑,有形的唇,而盯得她渾身不自在的黑瞳似乎也相當深邃、清亮。
鹿詩初皺著眉心伸手在沙發上尋找自己的眼鏡,卻被岳英雄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那副眼鏡已經不能用了。」當他觸到她手的一剎那,他彷彿被電了一下。
「沒有眼鏡,我什麼也看不見。」握住她的大手傳來一陣酥麻電流,讓她不安地瑟縮了一下,也讓她心跳漏跳了一拍。
「別找了,我陪你到樓下眼鏡行去配一副新的眼鏡吧!」先前他憋了一肚子正準備發洩的鳥氣,不知為何,此刻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可……可是……」他不是來求診的嗎?她還沒和他談到問題的重心,怎能說走就走,這樣不是顯得她太不敬業了嗎?
「那……那……你等會兒還會回來這裡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就怕他會半途落跑。
「會!我等會兒一定回來讓你盤問個夠,行了吧?」
「嗯!」聽見他的承諾,鹿詩初才開心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