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知道她無視他的警告,跑來和椎名櫻見面,她一定會被他宰了!
汪彌喜嚥了咽口沫,想著火浦夏發火的模樣,不禁在心裡暗自打了個寒顫。
可是,她就是不想躲在夏後面接受他的保護,她也想幫他的忙。
她知道夏一直放不下推名櫻這個妹妹,所以,今早當她接到椎名櫻的電話時,才會毫不考慮地赴約,而剛好火浦夏也有事出門,她便趁機偷溜到附近的咖啡館,單獨和椎名櫻見面。
「你好。」看著推名櫻,汪彌喜微笑著點頭,一雙大眼好奇地看著她。
椎名櫻的美是屬於冷艷型的,淡涼的氣質隱約間帶著一股距離,這點跟火浦夏蠻像的,皆屬冷漠可卻又引人注目的類型。
「沒想到你真的敢來赴的。」面對汪彌喜無防備的笑容,椎名櫻不禁感到有趣地挑起眉尖,「夏沒告訴你,要你離我遠一點嗎?」
「有,他叫我不要接近你。」汪彌喜笑著點頭,一點也不避諱讓椎名櫻知道實情。
椎名櫻瞇起眼,審視著她臉上的笑容。「那你還敢出來跟我見面?」這女人在想什麼?
「我聽夏提過你的事,還有神影家的一切。」汪彌喜側著頭,笑看著她。「我對你很好奇。」
「好奇?」椎名櫻微攏起眉,不懂眼前這女人的想法。
她的態度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還以為她會緊張、害怕,甚有可能不來赴約,誰知她卻來了,態度也輕鬆平靜。
「嗯。」汪彌喜點頭,「夏一直沒忘記你,在他心裡一直藏著一抹愧疚,他認為自己不該把你一人留在神影家。」
「是嗎?」推名櫻斂下眸,「就算當初他要帶我離開,我也不可能跟他走。」
「為什麼?」汪彌喜不解地擰起眉。
「我不可能像他那麼灑脫,說放就放。」她緊握著手,唇瓣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在那個地方,我受到的屈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些嘲諷刻薄的嘴臉,無時無刻不在她腦裡迴盪。
「所以,你才要神影的宗主之位?」汪彌喜明白了。「你是要報復那些人。」微擰的細眉頓時皺得更緊了。
「沒錯。」椎名櫻揚起眸,絲毫不隱藏眸底的恨意。「那些人欺我沒有依靠,把我當成寄生蟲般虐待,即使有夏守護我,可是在夏看不到的暗處,我依然被那些人欺侮,每天每夜。更甚的,你知道嗎……」她瞇起眸子,笑得極冷地看著汪彌喜,「當我開始發育後,那些眸光開始變得淫穢,那些人無視那渺小的血緣,只想把我壓在床上凌辱。」
汪彌喜倒抽口涼氣,震驚地看著她。「你……」天呀!她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
「放心,我沒被人得逞過。」她每夜都不敢睡得太深,時時緊繃自己,就怕猛獸趁她不注意時撲上她。
「為了保護自己,我學武術,我要讓自己跟男人一樣強,我要讓那些人再也不敢看不起我,我要宗主的位置,可惜,神影尊一卻將宗主之位傳給夏。」談到火浦夏,她眸裡的恨意漸漸轉為溫柔。
「不過沒有關係,宗主是我最敬愛的夏,所以我不恨。誰知夏卻不要這個位子,他走了,宗主之位成虛,人人都要這個位子,我也是。」她要將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腳底下,那些人怎麼對待她的,她椎名櫻要—一加倍奉還。
「櫻……」
看著椎名櫻臉上顯而易見的恨意,汪彌喜頓時無語。要是她是櫻,一定也會很恨那些人的,可是……
「所以我要夏幫我,我要他回神影家,要他當眾宣佈將宗主之位傳給我。」椎名櫻將身子挺直,目光炯炯地看著汪彌喜。
「你確定要這樣嗎?」汪彌喜抿著唇,心疼地看著被恨意支使的椎名櫻。
「當然。」她的語氣滿是堅定。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除了那些人,其實,你最想報復的人,是你自己。」她低聲說道,甜美的容顏帶著旁觀者的冷靜。
「什麼意思?」椎名櫻擰起眉。
「你難道不覺得你的恨意只會傷了你自己嗎?」汪彌喜冷靜地看著她,語氣低柔。「夏他也恨神影家,我相信他的恨絕不比你淺,可是他放手了,因為他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受恨意支使,更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神影家加諸在他身上的陰影。夏看開了,為何你還看不開呢?」
恨是把雙面刀,除了傷人,亦傷自己呀!
「哼!」椎名櫻冷聲一哼。「你這種受人保護的人,當然會說這種風涼話。」她早查清她的身份,天之嬌女,哪能瞭解她的苦?
「也許吧!」明白椎名櫻聽不進去,汪彌喜也不再勉強,「走吧!」她站起身,水眸直直看著她。
「去哪?」椎名櫻擰起眉,心頭冒起一股不悅。
明明眼前這女人看來一副柔弱的模樣,怎麼她卻發現從頭至尾的主導權都在這女人身上?
「日本。」汪彌喜微微一笑。
「什麼?」椎名櫻瞪大眼。
「你約我出來不就是要綁我去日本,好逼夏到日本救我嗎?」汪彌喜側著頭,替她說出她的目的。「我現在如你所願,不好嗎?」
「你、你到底在想什麼?」這女人難道不怕她傷害她嗎?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看出椎名櫻的想法,汪彌喜臉上的笑容更甜。「因為你是夏的妹妹,所以我相信你。」
更因為她是夏最疼愛的妹妹,所以她不能放她一人受恨意折磨,她相信夏一定也會同意她這麼做的。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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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把那蠢女人抓來狠狠揍一頓!
火浦夏冷著一張俊臉,怒火全隱藏在乎靜的外表下,只有緊繃的身子顯露出他的怒氣。
他沒想到汪彌喜竟然陽奉陰違,表面答應他會好好待在家,該死的!她還真行,可以從家待到日本去!
完美的薄唇因怒火而緊抿著,那該死的女人,竟讓他為了她連夜從台灣飛到日本來,而且還回到這個他當初誓言不再回來的地方。
汪彌喜,他發誓,他一定會宰了她!
火浦夏大步走進偌大的庭院,全然無視經過的假山流水,更對那些漸近的雜亂腳步聽而不聞,此時,他只想要找到那該死的汪彌喜。
可惜,那些雜亂腳步的主人卻不如他所願,沒一會,一群人全驚駭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消失已久的宗主竟然會出現。
「你……」
一名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怒瞪著火浦夏,思索著該如何開口,當初繼任宗主大典上,他無故缺席,如今又無故出現,難道是想把宗主之位拿回去?
不只他,一旁的人全如是想著,貪婪的目光如豺狼般吞食著火浦夏,腦中皆打著鬼主意,甚至有的已暗暗起了殺意……
「放心,我回來不是跟你們搶宗主位置的。」
輕易地看出他們的想法,火浦夏冷冽地笑了,眸底掠過深濃的嘲諷,尤其在看到他們又驚又疑的眼神時,諷意更深。
聽到他的話,仍有人不相信,其中一名穿著和服的中年美婦立即提出懷疑:「不想要宗主的位置,那就不知你消失多年後竟又突然出現,是有什麼事?」婦人的語氣恭敬,可話裡頭卻帶著濃濃的試探。
「椎名櫻呢?」懶得再跟這些人廢話,火浦夏直接說出他的目的,腳步也直直定向椎名櫻的住處。
「櫻小姐昨天就已回來,現在應該正在房裡休息。」一名僕人趕忙回答他的問話。
火浦夏腳步不停地往後院走去,而他的後頭依然跟著一群人,想知道他找椎名櫻的目的。
火浦夏不耐煩地停下腳步,目光冷峻地看了後頭的人一眼,沒人敢與他的目光接觸,皆訕然別過臉。
「如果讓我發現有人在外偷聽……」
他頓住不語,唇角揚起的冷意駭人,見他們都明白他的警告,他才冷冷一哼,舉步繼續朝後院走去。
一來到椎名櫻的房門,他直接推開拉門,一點也不意外椎名櫻早已坐在茶几前,冷靜地等著他的到來。
「彌喜呢?」他不想多廢話,冰眸冷凝地看著她。
「放心,她沒事。」椎名櫻將煎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揚起臉,乎靜地看著他。「你不坐下嗎?」
火浦夏看了她好一會,才緩緩坐下,「櫻,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神影這個姓,我要宗主的位置。」椎名櫻定定看著他,眸子絲毫無畏懼地與他相視。
「為了這個目的,所以你綁走彌喜?」他審視地看著椎名櫻平靜的表情,企圖看出她平靜下的心緒。
「我沒有綁走她,是她自己要跟我來日本的。」想到汪彌喜奇特的行為,椎名櫻忍不住揚起一抹淺笑。
「那該死的笨女人!」聽到椎名櫻的話,火浦夏立即皺起俊眉,低咒出聲。
「她一點也不害怕,態度甚至比我還冷靜,明明是我的計劃,可我卻還是被她的態度弄得團團轉。」
椎名櫻端起桌上的茶,以手轉了轉,才輕喝一口。
「是嗎?」
火浦夏也微微笑了,他可以想像那時的情景,那妮子有時膽小,可有時所展現出的氣魄卻也不會輸給男人。
「她真是奇怪的女人。」椎名櫻也跟著笑了,「我可以瞭解你為什麼會喜歡上她了。」看著碗裡的茶,她低聲說著。
「也難怪你的心裡只有她,再也沒有我。」原本只屬於她的溫柔被另一個女人搶走,說不失落怎麼可能。
「櫻,我沒有忘記你。」火浦夏放下茶碗,看著她眸底的失落,語氣低柔。「我堅決丟下這地方,也丟下你,可是我從沒有忘記你。」
椎名櫻揚起眸子,輕聲歎笑,「汪彌喜也這麼說,可是我卻沒有告訴你,就算當初你要帶我走,我也不可能離開。」
「為什麼?」火浦夏擰起眉。
「因為,我恨這個地方。」咬著牙,椎名櫻一字一字清楚說著:「我恨神影家的人,尤其是那些看不起我、欺負我的人,我恨他們!」
看著她眸低的恨意,火浦夏頓時明白了。「所以你要宗主的位置?」就是為了報復那些人。
「沒錯。」 椎名櫻堅定地看著他,「讓他們最看不起人的坐上宗主之位,呵……我可期待那些人到時會有什麼表情。」
「櫻,你真的認為當上宗主之位就能報復他們?」
火浦夏皺眉看著她,頭一次發現椎名櫻竟對神影家抱持著這麼大的恨意,而當年的他竟然都沒有察覺,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太疏忽她了?
「沒錯。」椎名櫻冷冷一笑。
「櫻,你真的認為宗主之位那麼好坐嗎?」火浦夏定定看著她。「一當上宗主,每天你都要防備任何的算計,每夜你都要擔心自己是不是會一睡不起,你在這裡生活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那些人的個性嗎?」
表面上對人恭謹,暗地裡卻時時刻刻想著辦法想拉人下台,如何踩著別人的屍體讓自己登上最高峰,這是神影家的祖訓,而為了達到目的,他們根本不怕見血。
當年他會離開神影家,除了恨之外,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他不想讓自己也變成他厭惡的那種人,所以才會毅然決然離開。
「我當然知道。」那些危險她明白,也都清楚,可她不在乎,她只要能報復那些人就好了。
看著椎名櫻臉上的恨,他明白此時的櫻滿腦子只有恨,根本想不到其他。「櫻,你的恨會使你永遠都擺脫不了神影家、擺脫不了那些人。」
「那又如何?」椎名櫻滿臉無所謂。
「就算你坐上宗主之位,如你所願報復了那些人,你也不會快樂的。」火浦夏緊蹙著眉,沉聲道。
「我不在乎。」椎名櫻抿著唇。只要能坐上宗主之位,她不在乎會犧牲什麼。「夏,你想要看到汪彌喜,就到祠堂宣佈,把宗主之位傳給我。」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見椎名櫻仍然聽不下去,他也不再勉強,俊顏冷漠地看著她。
「沒錯。」她揚起小臉,小手緊貼著膝,握緊的粉拳顯露她的堅定。
「我知道了,我會如你所願。」火浦夏站起身。
「明天我就會宣佈將宗主之位傳讓給你,如果你後悔了,在宣佈之前你都可以來找我。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我也會帶你走,這次我不會再丟下你,櫻。」他頓了頓,唇邊揚起一抹溫柔。「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你也是。」椎名櫻抬頭看著他,「不管時光如何流轉,你永遠都是我最尊敬崇拜的兄長,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
「櫻,你長大了。」火浦夏笑了,大手輕揉著她的頭,她永遠都是他疼愛的妹妹,不會改變。
「彌喜呢?」
「我把她安排在東邊的別院。」
「那我去找她了。」笑了笑,火夏浦轉身往東邊走去。
「夏。」椎名櫻叫住他。「你找到一個很好的女人。」雖然忌妒,可她卻不能否認汪彌喜是個很特別的人。
「是呀!」火浦夏深表同意地笑了。「櫻,我等你反悔。」他相信櫻一定會想通的。
「我不會反悔的。」捏緊拳,她的語氣充滿堅定。
火浦夏不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舉步往東邊的別院定去。
現在,他只想好好修理那個膽大妄為的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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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汪彌喜全然不知即將到來的危險,悠閒地坐在長廊上,一襲淡紫色的典雅和服將她襯得更顯柔美,如雲般的長髮流洩,僅以淡紫色的緞帶半束起,菱嘴兒微微輕揚,欣賞著庭院美景。
她來這裡已經一天了,夏他一定很生氣吧……
想到火浦夏發怒的模樣,汪彌喜不禁縮了縮肩,卻還是勉強安慰自己。
「不會的,我是為了櫻才來的呀,夏一定能理解的。」她這麼對自己說著,可心裡卻是滿滿的不確定。
畢竟是她理虧在先,她都答應火浦夏會乖乖待在家裡,竟還跑去赴約,最後還跟椎名櫻到日本來,雖說是想解開櫻的心結,可她似乎太莽撞了,連和夏商量都沒有,就自己下了決定。
她緊皺眉,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一作了決定就什麼後果都不想,等她冷靜下來才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就如現在,她人已經在日本了。
「不知道夏是不是很生氣……」汪彌喜咬著唇,小手捧著粉頰,臉上滿是煩惱。
「你說呢?」突地,非常熟悉的嗓音自右邊傳來。
汪彌喜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右方,果然,一個碩長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俊顏上的眉微微挑起,冰眸則直直瞪著她。
「呃……」汪彌喜站起身,侷促地站在原地,呵呵於笑,眸子卻完全沒有勇氣看向他。「你、你來啦?」怎麼這麼快?
「嗯哼。」火浦夏緩緩走向她,平靜的面容完全看不出怒氣,可汪彌喜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我、我去泡茶給你喝!」說著,她趕緊拉高裙擺,快步往左邊逃去。
「汪彌喜,你還敢逃?」
看出她的目的,火浦夏快步追上去。
「哇——」
汪彌喜尖喊著,拚命想讓自己跑快點,可她穿著行動不便的和服,小腳又穿著白襪,偏偏走廊又很滑,她一不小心,腳一滑,整個人往後倒去。
「哇哇——」
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