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沒睡好?」冷寒宇揚起好看的眉,有趣的看著廣真-,「作惡夢了嗎?你臉上的黑眼圈好重。」
廣真-恨恨的咬了口吐司,對他的詢問回以一記厲眼。臭男人,給她安排在竹居就算了,競還叫管叔告訴她那兩條禁令,害她睡覺時,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樣,一直睡不著,而這一切全是他害的。
想到此,廣真-不禁又瞪了他一眼。
「怎麼了?」被瞪的人好整以暇的-口濃湯,俊顏滿是無辜的笑意,
「你是什麼人?怎麼能住這麼大的房子?」她再怎麼天真也知道這種偌大的日式建築,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還有,昨晚管叔跟我說的禁令是什麼意思?」嘟起小嘴,她一古腦的向他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尤其是最後一點。
「都住進來了你才問,會不會太慢了?」冷寒宇好笑地拿起一片吐司,塗上飄著淡淡甜香的楓糖,深邃幽眸嘲弄地瞄了她一眼,對她的天真感到好笑。都已住人他家,才想到最重要的問題,若他真打算對她不利,她不早完了?
「我……」廣真-被問紅了臉,對他的嘲弄回以一記白眼,「反正我就是天真,『蠢』到不行,這樣你滿意了吧?」
「呵。」看她噘嘴瞪眼的可愛模樣,冷寒宇不禁低聲笑了,「你聽過京閻集團吧?」不再對她嘲弄,他斂下眸,咬了口吐司,語氣淡然。
「當然。」京閻集團可是排名全球前幾名的財團,她再怎麼天真,也聽過它的名聲,尤其她處於上流社會,更是時時聽到京閻集團的事。
傳聞京閻集團的前身,是日本有名的黑道世家「閻門」,在黑白兩道間佔有極大的勢力,直至門主冷閻娶了一名來自書香世家的妻子籐村京子,才創了京閻集團。冷閻將閻門的財力全投注於京閻集團上,憑著廣大的人脈和精明的投資經營策略,將京閻集團的名聲推至全球。
在冷閻將總裁位子交予其子後,在其子英明的領導下,不僅讓京閻集團的聲勢不墜,反而聞名國際,她更聽說,雖然京閻集團表面上已漂白,可私底下黑道的勢力仍在。
京閻集團的主事者從未出現在螢光幕上,所以無人知其長相,京閻集團的任何決策代表人皆是副總裁,一切重大決定都是先交予副總裁,再由副總裁呈交其上的。
奇怪,好端端的,他幹嘛突然問她京閻集團的事?
廣真-疑惑地-口濃湯,一個念頭突地閃過腦海,等等,京閻集團的上任總裁姓冷,他也姓冷,難、難道……
廣真-瞪大一雙美麗眼瞳,張開小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難道你、你……」不可能吧?怎麼可能這麼巧?
「嗯哼。」揚起眸,冷寒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雖未開口承認,可答案卻已非常明顯了。
「怎麼可能?」廣真-立即驚呼出聲,「像你這種只有外表可以看,卻一點口德都沒有的臭男人,怎會是傳聞中英明果斷的京閻總裁?」
「喔?」冷寒宇瞇起眼,「還真謝謝你的評語。」這女人沒忘記她現在正在誰的地盤上吧,膽敢這麼說他。
「啊。」話一出口,廣真-立即搗住小嘴,見他不悅地瞇起眼,她立即乾笑出聲,「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嗎?」冷寒宇揚起一抹笑,目光仍不放過她,「可我看你的語氣好真誠,看來是你的真心話嘛!」
「呵、呵呵。」廣真-假笑幾聲,趕忙低下頭-湯,迴避他的目光,「我記得京閻集團的總公司在日本不是嗎?你怎會在台灣?」她趕緊轉-話題,不讓他繼續在原來話題上打轉。
看出她的目的,黑眸掠過一絲笑意,卻也順著她的意思轉了話題,「我不常待在日本,喜歡四處走,不過最近幾年都待在台灣,剛好京閻集團對一個度假村的土地有興趣,身在台灣的我,也就順理成章親自處理這個案子。」
「喔。」廣真-聽著他的話,慢慢喝著濃湯,明瞭地輕應一聲。
「可惜,正當我和朋友在賭度假村的土地該由誰先放棄時,卻被某人的驚呼給打擾,害價值上億的案子不翼而飛,還真感謝她。」他輕笑著,狀似漫不經心,端起一旁的咖啡,輕啜一口。
「噗,咳咳……」被他的話嚇到,害她把剛-人口的濃湯一噴,全數噴回碗中,也嗆得她猛咳,趕忙拿起餐巾搗住嘴。
「你真噁心。」冷寒宇擰起眉,嫌惡地看著被她吐回的濃湯,不敢苟同地瞄了她一眼。
廣真-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可惡,這是誰害的呀!她想開口反駁,卻又止不住咳聲,只能拿眼瞪他。
對她的瞪視,冷寒宇滿是無辜的回望,「怎麼?我又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一他不解地問,薄唇露出一抹笑意。
止住咳聲,廣真-順了順氣,拿起水杯-了一口水,抿了抿唇,水瞳淨是不悅。「喂,你這人很小氣耶,一直記恨。」還三不五時提醒她,她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們沒事拿上億的東西來賭。」
「喔?一冷寒宇揚起好看的眉,「那是我的錯羅?」揚起唇角,淡然的語氣隱含嘲譫。
「喂,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說話不要冷嘲熱諷。」廣真-嘟起小嘴。討厭,說話就說話,幹嘛諷意那麼重。「你們才奇怪,價值上億的案子,競拿撞球來賭輸贏。」她可是頭一次聽聞這種事。
「你在跟誰說話?」啜口香濃的咖啡,冷寒宇淡淡瞄了她一眼,「我可不叫『喂』,-兒。」
「呃。」心口因他的稱呼怦然一跳,廣真-趕忙垂下眼眸,「你很愛計較耶。」討厭,說話就說話,幹嘛用那麼性感的聲音,害她覺得好不自在。
冷寒宇不應聲,靜靜吃著自己的早餐,再也不看她一眼。
見他不理她,廣真-努努小嘴,「冷、寒、宇。」她還是乖乖順著他的要求,叫他的名字。
「嗯?」揚起俊眸,俊顏噙著一絲得意,定定看著她,「什麼事?」
「你、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端起一旁的馬克杯,她輕啜著廚師為她調製的熱可可,不甘願地看著他。
「因為好玩。」冷寒宇微微笑著,薄唇突然吐出這句話,將手放在曲起的左膝上,拿起桌上的菸放進唇,卻只是咬著末點燃。
「嗄?」廣真-眨了眨眼,對他突如其來的話反應不過來。
「你不覺得拿上億元來打睹蠻有趣的嗎?」冷寒宇笑得傭懶。那天他剛好無聊,好友紀悠然於是提議拿度假村的案子來打賭,誰輸誰就必須放棄,他也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
廣真-瞪大眼,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的瞪著他,「你、你說什麼?!」有趣?拿上億元來打賭叫有趣?「那你根本就不在乎度假村的案子嘛!那幹嘛還三不五時拿這件事來嘲諷我?」
「好玩。」冷寒宇聳了聳肩,誰叫她的反應那麼有趣呢?叫他不玩都覺得對不起自己。「而且我有自信贏的,若不是你突然出聲,我也不會失了準頭。」雖然他對輸贏不在乎,不過老爸要是知道他是因為這樣而放棄上億的度假村案子,應該會氣的吐血吧?
「好、奸玩?」廣真-重複他的話,覺得怒火漸漸上升,這人簡直是拿她當寵物玩嘛!「冷寒宇,你、你……」她站起身,忿忿指著他,氣得罵不出話。
「嗯?」冷寒宇漫不經心地笑著,對她的瞪視完全不以為意。她一定不知吧!她生氣的模樣很漂亮,所有的拘謹全數散掉,水眸燦亮亮的,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有吃什麼虧嗎?」咬著菸,他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看著火花-明-滅。
「呃。」廣真-愣了愣,想了一下,「是、是沒有。」放下手,她默默垂下頭,不甘不願的承認。
「那不就得了。」笑睨她一眼,冷寒宇站起身,白色襯衫搭配黑色牛仔褲,將他的身影襯得修長,半長的黑髮隨興放下,俊顏帶著一絲不羈,晨光輕柔灑在他身上,令他俊美的絕倫卻又虛幻。
「你慢慢吃。」揮了揮手,他轉身走向大門。
「你、你要去哪?」廣真-下意識的走在他後面,小手拉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
「嗯?」冷寒宇揚起眉,看著她的手,再度笑笑。
「呃,抱、抱歉。」廣真-紅著臉,趕忙放開手,卻不忘追問:「你要去哪裡?」
「出去逛逛。」冷寒宇倚著門,饒富興味地看著她,「怎麼?你在查勤嗎?」
「才不是!」紅著臉,廣真-瞪了他一記,「我、我也要去。」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她對這裡又不熟,一個人待在偌大的房子,雖然有僕人,可是這樣子就跟她在廣家的情形一樣,她逃家不是要回到一樣的模式的,她想要自由,她想四處看看,而不是孤寂的待在房子裡。
「你不怕被抓嗎?」掩下俊眸,冷寒宇淡聲道:「你離家的消息,家裡人應該全知道了吧,憑廣家的勢力,一定會把你找回,你這樣輕易出門,不怕被人發現嗎?」
「我知道。」廣真-低下頭,小臉滿是沮喪,「耶?你知道我的身份?」揚起小臉,她訝然詢問。
「廣家公主,很少人沒耳聞過吧。」玩著手上的打火機,冷寒宇輕聲道,眸子凝著她臉上的表情,也將她眸裡的喪氣盡收眼底。
「喔,也是。」廣真-笑了笑,默默垂下螓首,「拜拜。」她頹喪地轉身,打算走回竹居。
「等等。」冷寒宇叫住她,「帶你出去也可以。」看著手上的打火機,唇角勾起一抹完美弧度,一絲邪魅自黑眸快速掠過。
「真的?」廣真-轉過身,開心地拉住他的衣服,仰起小臉,臉上儘是掩不住的粲笑。
「幫我點菸。」他把手上的打火機丟給她,「點完菸我就帶你出門。」
「耶?」廣真-愣愣的接過打火機,「點、點菸?」她看了打火機一眼,再抬頭看向他,「那菸給我呀!」她伸手,向他要咬在嘴上的菸。
「不,就這樣點。」他低下頭,俊眸定定看著她。
「嗄?」看著靠近的俊顏,廣真-下意識的退了幾步,「這、這樣點?」怔然重複他的話,看著他嘴上的菸,小臉不禁一陣嫣紅,有點慌了。
「不勉強。」冷寒宇挺起身子,聳了肩,「不要就算了,拜。」
「等等。」見他就要離開,廣真-趕忙叫住他,「好、好啦。」只、只是點菸而已,沒什麼的。
「思?」冷寒宇停住腳步,靜靜看著她,等著她定近。
廣真-深吸口氣,慢慢走向他,來到他面前,感覺他彎下身子,微熱的氣息輕拂上她的瞼,隨著他的靠近,一股男人的麝香味飄人鼻間。
她慢慢舉起手,卻止不住顫抖,火焰也隨著她的抖顫而輕抖著。
看著她微抖的小手,冷寒宇不禁低低一笑,大手覆上她的手,低下頭讓火點燃菸,「走吧。」拿過她手上的打火機,他將剛點燃的菸熄滅,率先往門口走去。
「啊?」看著被捻熄的菸,廣真-愣了愣。
「還不走?」見她猶呆在原地,冷寒宇揚了揚眉,「再不跟來,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
「喔。」回過神,廣真-趕忙跟了過去。
可是,心臟卻仍為方纔的親密氣氛而劇烈跳動。
兩人來到車庫,廣真-靜靜的跟在他身後,拚命安撫自己狂跳的心,好一會,確定臉上的火熱消失了,她才拾起頭,看著冷寒宇。
「冷寒宇,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完。」冷靜下來了,她也想起最重要的問題。
「什麼?」走進車庫,冷寒宇看了滿室的車子一眼,選了一輛酷勁的哈雷。
「就是管叔說的禁令,為什麼半夜不能四處亂走?還有,竹居的西邊小房間是什麼?」這兩點她若是不弄清楚,一定又會睡不著覺。
冷寒宇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一絲惡笑,「這裡這麼大,就連在此居住很久的人都有可能會迷路,你才剛住一晚,四處亂走的話,要迷路了,我們也找不到你,那你可能就要活活餓死了。」
「呃。」廣真-乾乾一笑,「不、不可能吧?」這房子大歸大,可是不可能誇張到這種地步吧?
「這個日式建築分五個院落,後面還是一大片樹林,單你住的竹居,前院那一大片竹林就延伸好幾里,而且這個建築歷史悠久,傳說也蠻多的。」擦著機車,他淡聲說道。
「什、什麼傳說?」廣真-大大嚥了咽口-,繼續追問。
「聽說十幾年前有個僕人四處亂走,結果在房子裡迷路了,不過當時的僕人很多,少了一個也沒人察覺,等人發現那名迷路的僕人時,他早巳成白骨了。」說完,他清楚的聽到身後傳來一口抽氣聲。
忍住笑意,他繼續說著:「房子裡還有一口被封住的古井,聽說很久以前,常常有人在提水時不小心失足跌落,不然就是有人在那口井自殺,最後沒法子,只得把那口井封起來,不過聽說自那後,半夜就有人常聽見一些怪聲,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期然的,廣真-想起昨天夜裡聽到的怪聲,本以為是心理作用,可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不禁發毛,「這、這種房子你怎麼敢住?」她驚喊,覺得寒毛直豎。
「反正只是傳說,又不一定是真的,有什麼好怕的?」拿起一頂安全帽,他舉步走向她,「不過竹居最西邊的房間,你就不得不注意了。」
「什、什麼意思?」廣真-緊張地看著他。
「意思就是西邊的房間你可以靠近,那門沒有鎖,不過院裡的僕人都知道那是不能進去的地方,也沒人有膽子敢開,你可以試著開看看。」來到她面前,他低下頭,俊顏漾著笑。
「裡、裡面有什麼東西?」她覺得自己漸漸喘不過氣,卻不知是為了他的話,還是他極靠近的男性氣息。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傭懶的低沉語調,帶著一絲沙啞,「不過後果你得自己負責。」將手上的安全帽遞給她,俊眸掠過一絲深沉。
「呃。」廣真-怔忡地接過安全帽,水眸怔然,聽著他的話,手心發冷,心卻跳得極快。
西邊小房間到底藏著什麼秘密?雖然他似乎不在乎她去發現,可語意卻又在告訴她,打開西邊房間的後果將是她不能承擔的。
「怎麼?」冷寒宇揚眉輕笑,「你有興趣的話,我不介意你打開西邊房間。」只是後果,你可承擔得起?
「不。」廣真-趕忙搖頭,「你、你放心,我不會去開那問房的。」她連聲承諾,同時也是在告訴自己,那房裡的秘密,不是她能靠近的。
「是嗎?」冷寒宇淡淡一笑,轉身發動機車,低沉的引擎聲沉穩響起,「把安全帽戴好,出發了。」
「喔,是。」廣真-戴上安全帽,坐上重型機車,看著他寬闊的背影,一時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裡。
「抱緊。」不容她遲疑,冷寒宇抓住她的小手環住自己的腰,隨即轉動油門,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