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闃又是一個星期沒回家,樂樂搖頭對自己苦笑。
撥通電話給遠在美國的母親,電話那頭是母親乍醒的沉啞嗓音。
「喂?」
「媽,是我,對不起,你還在睡嗎?」聽到親人聲音,她心穩意定。
「噢!七點多?應該起床了。樂樂,你還適應宿舍生活嗎?」
媽媽的關心暖暖包裹住她。」我很好、功課很好、生活很好,統統很好。你和爸不用替我擔心。」
心虛不見了、臉紅不見了,她成了名副其實的說謊者。
「是啊!我的小樂樂長大,不用我們再去煩惱。」
「小弟呢?有沒有長高?」
「還說呢,到美國,地方大、運動量足,再加上他老拿牛奶當水喝,才來幾個月,八分之一的琴都不能用了。」有這雙兒女,任誰都要羨慕。
「媽,學校的春季巡迴演奏會定在明年三月,教授說,也許會到美國或日本,如果去美國,你會來看我嗎?」
「會!一定會,我還要強迫我那票同事,一起去看看我漂亮的女兒。傻女兒,是不是想念媽媽了?」她的聲音逼出樂樂的酸酸心。
「想!好想、好想,想得在夜裡偷偷掉淚,想得練琴時,老彈我的家庭真可愛……」
說到這裡,兩顆淚偷偷自頰邊盜壘成功。
「不如,你辦休學來美國,我們在這裡幫你申請學校。」母親建議。
「不要啦!再—年半就畢業了,我總是要學會獨立,不能凡事依賴爸媽。」
「也對,媽媽不勉強你。對了!有團體邀請我和你爸、小弟回國,舉辦—場音樂會,你想不想也湊上—角,貢獻兩曲?」
「好啊!我們家族的音樂會,爺爺奶奶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在什麼時候?」
「年底,確定的日期一出來,我就馬上打電話給你,到時你可以邀請幾個好朋友來聽。」
「好!」
她想邀請的只有一人,那是——鍾闃。
「那,我要收線,準備上班羅。」
「好,媽再見。」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聲,沒了說活聲音,整個房子又是靜得嚇人。
忽地,鈴鈴鈴……
她的小魚風鈴響了,笑自她唇邊擴散開,他……又在心底呼喚她。
走人臥室,從衣櫃中拿出他的外套,攬在懷中,溫習著他的味道。
窗外,風大雨狂,好怪的天氣,都十月天了,還來場秋未颱風,殺得人措手不及,風打在窗上一陣一陣,打得人心神難寧。
風雨夜,他還是有忙不完的公事?歎口氣,拿起一本小說,走到床邊,對著檯燈慢慢讀閱。
突然,停電,她睜著一雙大眼,在暗黑的空氣間尋找光源,緩緩挪動雙腳走到窗邊,腳底下的地區全陷入—片黑暗。
叫人心驚的夜,孤獨在這時間襲擊她脆弱的心。
緊抱住他的衣服,她跌跌撞撞跑到客廳,守住電話,盼著他捎來一聲消息。
她從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想他卻無從尋找。
他在哪裡?他在哪裡?除了在心裡面之外,他能不能在她面前出現?
淚決堤了,她嗚嗚咽咽地吞下寂寞,他……到底在哪裡啊!
夜半,客廳門開,停了好久的電在這時候續接上,亮晃晃的燈光照在樂樂淚痕未乾的臉上,鍾闃輕輕喟歎。
蹲下身,輕拭去她滿頰淚痕。想當他的女人,第一件要學的事情,就是堅強!而這個小樂樂……顯然不及格。
可是這樣一個不及格的女孩,他卻很難割捨。
要她、想她,這念頭時時折磨他的意志,他總要拿家仇,來阻止自己氾濫成災的愛情,可是能擋多久,連他自己都沒把握。
他越來越怕看到她,只要多見上一面,他的心就繫上她,很怕一個不注意,她的淚眼或笑語,會阻下他全盤計劃。
不、不行!經過這麼多年,他的計劃好不容易要完成了,怎能在這時候放手?想起對爺爺的承諾,他再次硬了心。
樂樂,給我一點時間,總有一天,我會分分秒秒守在你身邊,再不輕言離去。
「樂樂,加油!」
吻落在她額上。
他走進臥室,取來一床絲被,在蓋上她身子時,他才發現,她手中緊握住的,是他的外套。
她又在想他?一個男人怎能負載起她那麼濃、那麼多的深情?再歎一聲。
轉過身,他走出大門,走出有她守候的世界。
天亮了,一夜風雨肆虐,太陽又掛上天際。
樂樂揉揉眼睛,看到身上的被子。
他回來過?他終究是放不下她的。
抓起絲被,輕輕聞著,她要在這幾千幾萬縷蠶絲中,找出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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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樂樂第一次沒有直接回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等他不再是幸福,而是無止無盡的恐懼,她害怕這一等,就是兩鬢霜白,就是髮絲斑斑,她害怕他遺忘了他口中的「家」,遺忘了有個日夜等候他的女人。
於是,她不敢回去面對一室空寂,選擇投身在繁忙人群,讓自己的心和身體,一樣忙與盲。
走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她沒有目標。
幾對相依的情侶走在她面前,他們手牽手、肩並肩、心手相系,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戀人吧!
是誰說過,說愛一個人,就會分分秒秒想他,時時刻刻不願分手,以這個論點來看,鍾闃一定是不夠愛她,所以才會不想她、不願回家看她。
可是,要怎樣做,才能讓他更愛自己呢?她無從著手。
在這場愛情中,她能做的太少,想要的卻又太多,她處在永遠不得平衡的狀態。
垂著頭,她緩步往前推進。假若愛情是天秤,那麼是她的愛太多,所以重重的垂在下方,每次想見他,只能仰頭看著高高的那端,盼著、念著……
要到什麼時候,他們這兩端才能平衡?是要在他的秤盤中,灌注更多的愛,還是扔棄自己盤中的愛?假如要扔棄,得捨去多少,他們才能夠旗鼓相當?三分之一、四分之三,還是……全部?
路邊一本雜誌的封面,吸引了她的注意,停下腳步,她拿起來,目不轉睛。
是他和……
一個美麗的女人。
雜誌握在手中,心在狂跳。她不曉得該拿它當八卦,一笑置之,還是把它捧回家,詳細閱讀,從當中尋出他的真心真意?
強壓下拆開的慾望,她轉身跑開。不是、不是!那種雜誌刊的,全是譁眾取寵的騙人消息,她不要受騙、不要上當,不要拿它來懷疑他的真心,不要不要……
跑到馬路另一頭,樂樂停下腳步,彎身喘息,眼睛向書攤遙望。
可笑,她在怕什麼?既然明知它是假的,看與不看,根本影響不來她的情緒,說不定她還能拿它來當話題,跟鍾闃聊上一下午。
鼓起勇氣,她走回書報攤,掏出錢買下那本雜誌,然後招來一部計程車,飛快地往回家路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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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攤在桌面上,她笑不出來了。
她可以不去理會記者筆下的文字,可以不相信他們說鍾闃和江華建設岳董事長的千金——岳楚楚,將於年底結婚,但是,一張張他和她親密相偎的照片,是騙不了人啊!
她是他的未婚妻,那自己又是什麼?情婦嗎?
她就是莉莉口中的岳小姐嗎?
她當時說過什麼?他會為權勢和利益娶岳楚楚,然後繼續和無數女人大玩愛情遊戲,她說和鍾闃上床的女人成千上百,她沒有比較特殊……
他心中可以同時擺下無數女人,是嗎?
莉莉的話,在她心中不斷戳刺,刺得她鮮血淋漓、痛楚難當。
不是的,鍾闃說過,只有她在他心中;他說過,這輩子不對她放手;他說過,愛她……難道,他的愛情是廉價?難道他員是以愛情遊戲在豐富人生?
不行,她不能讓猜忌懷疑,來傷害她的愛情,她的愛情好脆弱,她花了好多心血,小心翼翼才呵護起來的愛情,怎能讓一本書、幾張照片、幾句話就給破壞!
不要,她不要聽信謊言,要分手、要移情別戀,她都要等到他親口對她說,在這之前,任何傳言她都不相信。
站起身,她把雜誌一頁頁撕開,扔進垃圾桶點火引燃,當火燒得正熾時,鍾闃打開門走進來。
他回來了,在睽違多日之後……
「你在做什麼?」他狐疑的望向樂樂。
「沒做什麼,只是燒一些廢紙。」搖搖頭,忙否認。熄火,抬眼,她看見他眼裡的疲憊。
「餓不餓?」她討好問。
「餓了,也好累。」
伸伸懶腰,他想好好抱抱她。
他和岳小姐在一起時,總是神采飛揚的吧!是她讓他覺得厭倦了嗎?他的心中有了另一個天使駐留?這念頭剛竄起,她就慌忙搖頭甩去。「我去做飯。」
「等一等,我們要不要先談談?」
攢眉,樂樂有心事?
「吃飽飯再談。」匆匆進入廚房,她自冰箱找出食材。打開水龍頭,借嘩啦水聲掩去啜泣。
收起傷心,樂樂打蛋、切蔥花,幾個落手,她炒好一盤飯。
搬進這裡的幾個月裡,沒了程嫂幫忙張羅吃食,她只能天天吃這道她唯一會做的飯,近百次下來,也做出心得。
不到十分鐘,一盤熱飯、一碗蛋花湯,就擺上鍾闃面前。
他嘗一口,笑說:「你可以去賣蛋炒飯了,味道真好。」
樂樂勉強一笑,坐在他身邊不答話。
她的勉強他看在心裡,放下湯匙,他仔細審視她的表情。「樂樂,你不對。」
「沒有。」
偏過頭,閃避他的探測。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她沒本事演戲,心在抽痛、懷疑在擴張,她的眼淚又將氾濫……
「發生什麼事情了?」
皺起眉,他把她的身體扳正。每次他回來,她總是張口閉口,滔滔不絕說個沒完,今天,她太反常。
「別問我,只要你好、只要你愛我、只要你專心相待,我怎會不好?我的好不好全繫在你身上,你要我好,我就會好,你要我壞,我就好不起來。放棄壓抑,她任性哭了起來。
「所以,問題出在我身上?」
他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
她不說話,倔強地硬是把眼光調開。
尷尬橫在兩人中間,誰也不先說話。
霍地,鍾闃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拾起沒燒盡的雜誌,只消一眼,他就明白問題癥結。
「你為岳楚楚生氣?」
「我可以生氣嗎?我有資格生氣嗎?」她清楚,天下男人都討厭咄咄逼人的女性,這種溝通方式,只會把他的心推得更遠重遠,可是,她對自己的情緒無可奈何……
從不為任何女人說自己的行為動機,不管他做什麼,都有他的目的和理由,不需要去解釋。樂樂既是他的女人,就該更懂他、更支持他,而不是拿幾張照片來質詢他。
他的沉默被她解讀成認同。「我說對了?我是沒資格。」苦澀在她口裡擴大,轉過身,她往臥室走去。
吵架太累,她不擅長,何況,他的無語,已經默認了雜誌上所有報導,眼前她該做的,是收拾行李離開,而不是留在這裡追究他的罪狀。
「你要去哪裡?」他寒聲問。
「回家。」她賭上氣。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回哪裡?」手一扯,他把她拉進懷裡。
乍聞她將離去,鍾闃的心被炸出大洞。
她是他的親人,唯一一個,她也要走了?
不,不可以、不准!他再不要嘗到失去親人的滋味,那味道……太苦。
「這裡是我們的家?不是吧!這裡只是你的休憩站,我的……」我的一廂情願,是嗎?她找不出更適切的形容詞。
「你想鬧?」
「我鬧?」他居然說她在鬧。「我沒有身份鬧,男單身、女未嫁,你們的交往理所當然,我憑什麼鬧?」就算再迷戀,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你到底要什麼?我自認,這些日子沒虧待過你。」
「是啊!你給錢、給房子、給禮物,所有情人間的饋贈,你全給齊了。」
他虧待她?不!比起天下情婦,他給得太多、太好,好得讓她不敢說壞。
只不過,他和天下男人一樣,給不起情婦真心,而她……總是貪求他的真心,有錯的人,是她吧!
「那你還想要求什麼?」
真心可以藉著要求獲得嗎?不能!背過身,她強抑情緒,不想讓爭執傷害他們中間維護不易的感情,他已經很少回來,她不能再放任怒氣,把他關在門外。
「你心中真的有我嗎?」她走向前,氣勢轉弱,她真學不來和人對立。
「是的。」他不容置疑地回答。
「她呢?岳小姐也在你這裡嗎?」她小小的手掌貼住他的胸口。
「不在,她從來沒有走進去過。」他不喜歡被質疑,但她眉宇間的憂鬱,融化他的心,出言解釋,只為化去她眉間糾結。
反握住她的手,握入一陣冰寒。自認識她,她的手從未暖過,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他細細呵護。
「其他人呢?美美、莉莉、芬芬、芳芳……和一群你認識、我卻猜不出來的女人呢?她們進入過你心中嗎?」
「沒有,一個都沒有,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我的心太狹隘,容不下太多女人在裡面爭地盤。」他笑開——為了她的嫉妒和佔有。
所有的經驗,都讓他認知了女人的嫉妒有多令人憎厭,可是她的嫉妒,他不但不生厭,他還好喜歡。
長聲輕歎,靠進他懷中。「你對每個女人,都說同樣的話?」所謂情聖,都有這種本能?
他推開她,正色凝視。「紀樂萱,你給我聽清楚,我不用去說這些話,女人就會對我心甘情願。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巴結、討好,只因為,它是既定的事實。以後,你可以要求我收回我的感情,但是不能去質疑我的心。」
他的霸道,讓她的心落人定位點,懷疑在瞬息間消逝。
他說對了,要女人的心甘情願,對他而言太容易,根本用不上花言巧語。他不是造假的人,哄人更不是他的本性,要惱、要煩,只能怪上蒼對他太優渥,給了他太多桃花。
「不質疑了……不管我們未來是分是合,我只要把握現在,確定你在這一刻愛我。」和老天爭,她沒本事喊贏,誰知道命運最後會把他指給誰?
「只要你堅持,我們只會合,不會分。」他給她一個不像諾言的承諾。
「我堅持?你呢?你也會堅持?」
「是的!我堅持你在我心中。」扣住她的腰,鍾闃把她鎖在胸前,不許她胡思亂想。
滿足了,就這一句「我堅持你在我心中」,她願意無怨無海等待,願意不計後果付出。他堅持她在他心中呵,她還要計較什麼?
「給我一顆糖好嗎?」樂樂軟聲要求。
他展開笑顏,認識過無數女人,她們會跟他要鑽石、要金錢、要車子,卻從沒有人跟他要糖果,而樂樂除了糖果,其他東西統統不要。他從口袋中掏出糖,遞到她手中。
樂樂把糖收進自己的口袋,笑開了,他的糖果在、他的心在、他的人也還在……
貼住他的身體,樂樂安慰自己,只要她在他心中,不管他身旁有再多個岳小姐,他最終總會走到她身邊。
是的,不管多遠、多久,他都會走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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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商業晚宴中走出,迎面晚風拂過,岳楚楚身上的玫瑰香漾出。
她的香味和樂樂身上的不同,樂樂不用香水,但她身上總有股若有似無的香氣,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就是會讓人舒服。
「我不喜歡這種場合。」攏攏落下的幾絲秀髮,她抬頭對他說。
鍾闃笑笑,沒作答。若說他是最佳男主角,這種場合無疑是他最好的表演舞台,在這裡,他結識各種人物,找尋對他有利的目標,加以利用。
沒錯,岳楚楚就是他的目標之一,岳氏除開江華建設之外,它還涉獵科技產業、生化工業,在台灣商界居龍頭位置,以黑馬之姿,遙遙領先總擎。
早年,岳群是幫派老大出身,經過多年努力,他成功地擺脫舊身份,成為台灣商界的領袖人物,其能力自是不在話下。
這回他會看上鍾闃,是因他在鍾闃身上,找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他看好他的未來發展,就像當年他看好自己一樣,兩個旗鼓相當男人,就這樣惺惺相惜起來。
於是,他直截了當告訴鍾闃,他明白像鍾闃這樣的男人,絕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女兒,但只要他一娶楚楚,他就把江華建設交由他來主持、並全力支持莫書凡選上立委。至於,鍾闃在外的花花草草,只要不弄上檯面,他絕不過問。
這條件對鍾闃來說,是個很大的誘因。
他需要這股力量助他擺脫黑道,更需要這些權勢,助他打倒鍾人豪,奪回總擎。當時,他該一口答應的,但是想到樂樂,他卻步了。
「鍾闃,爸爸希望你能快一點到公司幫他。」她迷戀他,從見上第一眼時就戀上,她愛他的英挺、冷漠、自信,愛上他不說話的酷酷模樣,她知道父親對他用了手段,可是只要能得到他,她願意欺騙自己,他是喜歡她的。
「年底吧!我必須把乾爹這邊的工作,先告個段落。」這話一說,等於允下婚禮。
看著楚楚,他並不討厭她,他甚至於喜歡她說話時偏著頭的嬌憨,那模樣有樂樂的味道。
自上次爭執之後,他又將近半個月沒回家,這段日子,他忙著肅清青龍幫餘黨,接收下他們的地盤,然後預計在年底入主岳家。
強抑下想念,不讓樂樂在這時候冒出頭,妨礙他成形的計劃。
「好,我等你,我知道你忙,那婚戒、婚紗、婚宴這些瑣碎的事,就讓我來處理好了。」楚楚扳動手指計算,接下來的日子,她有好多事要忙呢!
她的快樂滿足寫在臉上,她不僅和樂樂一樣體貼細心,也和她一樣單純、容易滿足。
「偏勞你了。」
微微一笑,這笑容讓她看得呆了,偏偏頭,甩去—臉花癡相,她忙說:「不會啦!媽咪喜歡忙這種事,別人家嫁女兒,她都要湊上一角,何況是我的婚禮,說不定到最後,這些事全被她搶著做光。你只要出席婚紗拍照和婚禮現場就行了。」
鼓起勇氣,她主動攬住他的腰,把自己的頭靠向他胸前,第一次和他這樣親近,她的心怦然跳動。
「謝謝。」
僵硬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有些不自然,但他自我提醒,這個女人將是他的妻子。
「不要對我說謝謝,我快要當你的妻子了,為你做什麼我都樂意。」
鍾闃掏出一顆糖塞入口中,現在糖果不僅讓他嘗到短暫甜蜜,還會讓他想起樂樂——那個老在他口袋裡掏尋糖果的小女生。
「這麼大了還吃糖,不怕人家笑?」
楚楚揚起動人微笑。
不會,至少樂樂不會笑他.至於其他人的看法,他不放在眼裡。
楚楚兀自陶醉在他胸懷時,街角一個閃光拉出他的警戒,抱住楚楚,幾個翻身,躲開十幾發子彈.鍾闃來不及掏槍反擊,霍地,一顆子彈穿肩而過,在他身上炸出一朵血花。
忍住痛,他拉起楚楚跑離街巷,走到人潮往來的大街,躲掉那群暗箭傷人鼠輩。
直到他腳步緩下,楚楚才發現,他已經是滿身鮮血。
「你流血了。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笨手笨腳,你就不會中槍。」她淚流滿面,眼底淨是心疼。
「我沒事的,送我到醫院去好嗎?」拍拍她的臉,他擠出一方笑容。
「好,我馬上。」招來計程車,他們風馳雷騁一路往醫院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