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楚懷選了一家頗有名氣的西餐廳進餐,無巧不成書,萬萬沒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小日也在同一家西餐廳裡,但因為一個先來、另一個後到,誰也沒看見誰,再加上一個坐在東邊、一個坐在西翼,相距太遠,把巧遇的機串降到零。
三個大男人分別點了想吃的餐點。楚懷趁上菜空檔,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白君毅和項雲天終於全盤瞭解。
「光是這樣就教我楊家大亂了。我希望快點把這件事情擺平,所以打算給那個女人兩百萬。」
「如果她要的不是錢,你怎麼辦?」項雲天問。
「我再加兩百萬,總共四百萬,她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我就不信那種女人會多有情有義,還不都是看在錢的份上,她如果夠聰明的話,就知道何時該收、何時該放,否則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
「喂,即使她是妓女,也有她的尊嚴在,動之以情或許比誘之以利更能讓事情順利解決。」白君毅剖析道。
「君毅說得對。」項雲天附和,「你若做得讓她覺得你是在侮辱她,天知道,她會不會使出她的撒手銅。」
「什麼殺手開?」
「就是寧可跟你窮耗著、拖時間,也不要你半毛錢,看誰捱得久。」
楊楚懷想想也對。「我會伺機行事,放心好了。吃飯吧!不然,等會兒還要喝酒,空著肚子喝酒,會穿腸的。」
「聽聽這口氣,跟我媽還真像。」白君毅好笑說道。
「乖兒子。」楊楚懷倒也大言不慚地回了一聲。
「去你的——」白君毅的聲音突然停在空中,原本爆笑怒罵的神情一收,視線落在門口出現的一對麗人上,而項雲天和楊楚懷並沒有錯過他的怪異舉動。
沒錯,那是一對非常耀眼的母女,少婦三十歲不到,有一張現代美人般的臉孔及如出自古代仕女畫般的優雅氣質,他看得為之驚為天人!而在她身旁的女孩,大約十歲左右……很可惜,她的雙腳不良於行,必須靠一副夾在腋下的枴杖才能緩慢前進。
白君毅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已經結婚了!
莫名其妙的失望之情,霎時塞滿才剛雀躍的心胸。
他聽到侍者輕聲在問:「請問有訂位嗎?」
她回答:「有,四位,我想已經有人先來了。」
「你是孫小姐嗎?你的朋友已經在座了,請跟我來。」她們隨著侍者走,女孩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她神情愉悅地問:「媽,你有幫我訂蛋糕嗎?」
少婦寵愛有加地輕撫她的頭,笑容可掬,外帶威脅的回答她:「有!還是你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呢!可是,你不怕發胖呀?」
女孩的回話也很有意思,她說:「我不怕,因為我遺傳到媽媽的基因,所以不會胖。」
「馬屁精!你也懂基因呀?」
「麗明阿姨、奕玲阿姨都說我遺傳到媽媽所有的優點,所以我不會變胖,嘻!」
「你們的嘴巴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好吧!等會兒罰你多吃一塊蛋糕。」
「謝謝媽媽!」
後來的話聲已隨她們的離去愈來愈模糊,但白君毅的心湖卻再也不復平靜了。
怎麼?人家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你還不死心嗎?
不,不是不死心,只是有點感慨,才遇到個喜歡的人,沒想到還未出擊,就被三振出局了。
「君毅,在想什麼?吃飯啦!」項雲天在他面前彈了一下手指,「神遊回來了沒?
他白了項雲天一眼。「要你多事!」忿忿地叉了一口牛排往嘴裡送。
「我只是提醒你,人都走遠了,別一副魂不守舍的失魂樣。」
楊楚懷亦說:「別忘了還有個小拖油瓶呢!」他是在暗示少婦已婚的事實。
被看穿心事,白君毅難掩窘態,卻又不甘示弱。「多看美女一眼也惹得你們你一句、他一句?好!下次在路上看到漂亮妹妹,你們誰敢多看一眼,我一定好好修理他一番。」
項雲天不想理他,遂揮了揮手,「行啦!欲蓋彌彰,你有完沒完哪?吃飯啦!」
結束一場舌戰,沒多久,他們付了帳就離開西餐廳。
在餐廳的另一邊——
「麗明,看到認識的人了?」
「喔!沒……沒有啊!吃蛋糕。」她迫不及待的切下一大塊蛋糕往嘴裡送,還差點噎著。
見她不說,慧娟也不多問,因為她大既能從剛才見到那一組人後麗明的異常反應,加上前一陣子她辭去婚紗店的工作後常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行徑,略知一二。
她猜測那三個人之中,有一個是教麗明變得不一樣的那個人,但會是哪個呢?她突然想起方纔那位毫不隱藏一直盯著她看的男士……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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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第一次來?」酒店經理禮貌問道。
「第一次來又怎樣?」白君毅接著問道。
「我們這兒的常客會找固定的小姐,第一次來的,就……」
「我找桑妮。」楊楚懷開口便說。
「原來是認識的。但很抱歉,她今天請假。」
「請幾天?」
「請兩個小時的假,很快就到了。」
「好,那我們等。」
經理看他們有三個人。「只需要桑妮小姐嗎?」
「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項雲天有點不耐煩這位經理的囉唆。
經理解釋:「桑妮小姐跟另外兩位小姐是一組的……」
白君毅不想多聽,只好客氣的截斷她的話:「全都叫來好了。」
「好,請跟我到鳳儀廳。」
好雅的名字。
對上島酒店,楊楚懷早就略有所聞,今日到此,才發現這家酒店同普通酒店真的不一樣:門口站著的不是流氓混混型的保鐮,而是四位穿著制服、長得魁梧的警衛,在這兒的客人幾乎都是著西裝、打領帶;「小姐們」則個個儀態大方、謙和有禮,沒有過分暴露的性感服飾,也沒有打情罵俏的做作姿態,連包廂都採用透明刻花玻璃,沒有累贅的窗簾遮遮掩掩,處處可見一些著名的仿製畫或現代畫家的真跡,隨處可聞古典名曲,如果除掉「酒店」二字,這兒的一切像極了普通的藝廊。
楊楚懷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甚至連支票簿都帶來了,他相信,他開出來的價碼可以讓桑妮下半輩子好過,更何況,除了楊應熙之外,她還可以找別人,何樂而不為?
突然,他想起那個叫小日的女孩,她靠自己的設計辛苦賺錢,每一分掙來的錢都不容易。但是現在,她就這樣辭去工作,中斷了薪水,日子怎麼過呢?
念及小日,他就愈發認為桑妮膚淺、愛慕虛榮。他邊喝酒,邊好整以暇的等著看桑妮到底有何花容月貌!
三個男人各據—方,安靜的喝著自己的酒,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經理推開門淮來,欠身含笑地說:「三位久等,桑妮小姐來了。」
楊楚懷刻意用力咳了一聲,拉位衣領,準備擺高姿態,先來個下馬威,不料,在見到「桑妮」之後,他當場愣住。
「小日?」
麗明也同樣地不敢責信,「楚……懷?你……你瘦了?」她本來要說「你怎麼會在這兒」的,但一見到他的臉龐居然較之前還要削瘦,到口的話一轉,就變成一句關心的問語。
「可不是嘛!為了找個不小心被我辭掉的員工,我找遍所知道的地方,卻都找不到,害我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飽。」他到底是什麼心態?一聽到她在關心他,心中的不平,莫名其妙地得到寬慰,可是嘴巴卻忍不住想酸她。
「你……你找過我?」從剛才見到楚懷後,她就為他來的目的忐忑不安,直到現在,她才感到一絲喜悅。
「你是……」另外還有一個人發出怪聲,是白君毅,不過,他不是針對桑妮,而是站在桑妮身後的那名女子,很顯然的,對方也同感吃驚。
是那位在餐廳中令白君毅失了魂的女子。
一下子,楊楚懷臉色一沉,無名火已經開始燃燒他的理智,但他還是壓抑住,問了一個他不得不問的問題:「小日,你就是桑妮?」
再次面對楊楚懷已經夠讓她震驚的了,雖然她遲早都要面對他或者楊家的其他人,也大約知道今日他來的目的,但是她卻有千萬個不願、千萬個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楊楚懷失去耐性,不禁提高音量厲聲問道:「回答我!」
經理見情形不對,連忙打圓場,「楊先生,有話好說……」
「全部都給我出去!」
「這……」
「行啦!他叫我們出去我們就出去,這間包廂留給他們倆,你另外再開間包廂給我們。」項雲天輕聲催促眾人離去,他認為楚懷當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演出殺人的戲碼,但有些事情他還是得搞清楚,太多人在,只會妨礙他。
現在僅剩楊楚懷和桑妮,也就是小日,當然還有個他不知道的本名——林麗明。
「家境清苦?靠設計費維生?希望當婚紗店的老闆?小日,你到底還有多少謊言來不及告訴我?」他生氣的坐下來。
看看現在的她,一身端莊的水綠色旗袍,明亮清新的淡妝,頸項的珍珠鏈子將她裝點得更耀眼,比起當日,更讓他目眩,舉手投足之間的成熟、嫵媚,哪裡找得到他所認識的那個認真可愛的小日?
「我從不撒謊,」她亦坐下,在另一桌。「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句話就是大大的謊話!」
「我懶得再跟你解釋。好!言歸正傳,你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卻不願就此罷休,走過來,坐在她旁邊,伸出右手食指勾住那條珍珠鏈子,「這是楊應熙送你的?」
她扯回鏈子。「不是,這是我的。」
聞言,他下怒反笑,「你的?好爛的藉口,換個不一樣的吧!比如說這是陪楊應熙上床的代價?或者向他撒嬌要來的?」
聽那愈來愈難聽的話,麗明心中的委屈與羞辱,已經沉諫凝結成一股抵擋不住的怒氣,她想狠狠地給他一巴掌,但她辦不到!她不想因此而招來更多的羞辱。所以,她只是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再用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下逐客今。
「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請你離開。」
「我還有事沒解決呢!」他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在乍然見到她的淚,有那麼一剎那他就要軟化了,但他還是忘不了、甚至不願大想,她曾被楊應熙吻過、擁抱過,甚至……從於甚至上床過!或者,她生命中除了楊應熙之外,還有其他的男人?
本來他覺得她清純的像帶著雨露的花,但現在,他卻覺得她什麼都不是了!
楊楚懷用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左手擦掉她的眼淚,然後瞇著眼睛打康她,譏諷地說:「這眼淚,替你賺到不少錢吧!嗯?」他愈講愈不像話了。
「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不堪?」
他用力推開她。「是你在作踐你自己!為什麼要賺這種錢?為什麼要當楊應熙的情婦?為什麼要成為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你說啊!」
他不但把她當成第三者,還認定她是妓女?天啊!他怎麼可以……不!她沒有、她沒有。
她惶恐的猛搖頭,說著心口不一的話:「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他的聲音跟著提高許多,「楊應熙為了你準備跟他結髮五年的妻子離婚,你敢說沒有?」
「我從來不曾接受過楊應熙的一錢一物,他的決定跟我無關!」
「你是主因!」
「我不知情!你聽懂沒有?」
她終於凶他了,也教他稍稍冷靜下來激動的情緒。
一時之間,包廂裡不再聽到任何人的聲音,只聽聞楊楚懷氣呼呼的鼻息聲。
他開始有點迷惑了,難道小日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她的表現是如此的楚楚可憐、理直氣壯,他真的誤會她了?
不可能的!雜誌上的照片為證,還有楊應熙親口說要離婚,小日一定是在演戲!
他突然冷笑,口氣森冷得教人打寒顫,他道:「你別再演戲了!你可以騙倒楊應熙,可騙不了我,我奉勸你一句話,『眼淚攻勢』最好少用,用多了就失靈,比如說現在。」
「你給我住口!」
「也許不怎麼中聽,但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趁年輕趕快轉行,別再當人家的情婦了。」
「夠了!」他無情的指責,在在刺傷她的每一寸舊傷痕,她痛苦地捂著耳朵,任憑眼淚肆元忌憚地狂流,她大叫:「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走!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
「我會走,但是你要記住我說的話,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是我唯一的棲身之地。」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為什麼不聽他的話?又為什麼非要一意孤行,不讓事情有轉圖的餘地?他多希望小日跟桑妮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不願承認那可悲的事實!兄弟倆居然都愛上一個無法愛的人!大嫂的病情、家庭的和諧與否、她的出身,都使得他不能心軟、不能妥協。
他鎖著眉頭坐下來,拿出口袋裡的支票簿,開了一張超過原先預期數字的支票,撕下後,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這是彌補你的損失。」
麗明望著他那張面額甚大的支票,是最後一絲尊嚴支撐著她,既然她從不曾接受過任何人的錢財珠寶,她更不會接受來自他的任何東西,但他的行為真的完完全全將她的心都打碎了……
慘著一張血色盡失的臉,她沒有歇斯底里的亂喊,也沒有氣憤的捶胸頓足,只是發出微弱的聲音,間或帶著冷笑,像來自地獄的幽魂,但仍清晰可聞。
「損失?我從來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既然你當我是『有價』的,想要補償我,就要知道這點錢是無法滿足我的,」她冷冷的、帶點輕蔑的看進他眼裡,「明白嗎?」
楊楚懷當真了。
「哼!算我錯看你了。拿去!」他氣憤地拿著手上的支票朝她一甩,只見支票像羽毛般地飄落在她面前。「離楊應熙遠點,你聽清楚了沒?」
她茫茫然地看著那張支票,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楊楚懷離去時門關的有多大聲,這些事對她來講,彷彿並不重要。她好累,想回家一趟,想去看看媽,可是,回「家」的路早就斷了……
此時,她的臉色一定難看到極點,以至於慧娟和奕玲跑進來時,都嚇了一大跳。
慧娟奔到她身旁,萬分心疼地喊她的名字:「麗明……麗明……」突然瞥見那張支票,她再也忍不住地指責楊楚懷,「他怎麼可以這樣傷你的心?怎麼可以?這就是他的作風?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就丟來這麼大張支票,錢是萬能嗎?有錢就可以仗著財勢踐踏我們的尊嚴?他實在太過分了!」
「喲!五百萬哪!噴噴!」奕玲用手指彈了一下那張昂貴的紙,冷哼一聲,「只是我們不願意罷了!要不然照他們所想的,我們在這裡所賺的錢財珠寶要比他給的還要多得多,這點錢誰希罕呀!搞不清楚狀況。」
奕玲年紀輕,平常講話就有點口無遮攔,如今火氣一上來,就更不客氣了。
「慧娟、奕玲,只有你們知道我什麼都沒做,是不是?」
慧娟和奕玲紛紛回答;「當然!當然!」
「我好累,想回去了……」
「好,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一聽到「回家」,麗明立刻潸然淚下,伏在慧娟懷裡暖泣不已。
媽死了、家沒了,回家的路早就斷了!早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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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門被粗魯酌打開,吳秘書的聲音在後面喊著:「楊先生正在開會,你不能進去呀廠
所有主管皆抬起頭望向來人,楊楚懷則文風不動,冷靜地開口道:「有什麼事嗎?」
楊應熙誇張地說:「有!大事、貴事,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丟了一張支票在桌上。
楊楚懷朝副總經理略點了一下頭,一會兒,其他主管收拾卷宗後紛紛離開。
喔1是他開給小日的支票。「你去找過她了?」
「我當然去找過她了!她一看到我,就叫我拿著這張支票,『從今以後』要再去找她了;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你都找上我了,我還能說不對嗎?」
「你吃飽撐著沒事幹嗎?要你來窮攪和。」
「幫你解決事情罷了。」
「我警告你!我的事情你敢再插手,我就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楊楚懷挑高了眉毛,無動於衷的「喔!」了一聲,接著,他站起來,右手食指敲著桌面,沿著桌邊繞到楊應熙所站位署的正對面,把他從頭看到腳。
楊應熙竟為此而困難的吞了口口水,還緊張的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唇。
說真的,楊應熙大楊楚懷八歲,除了這點之外,他沒有一點比得上楊楚懷,不管是外在的條件或者內在的實力,楊應熙也清楚這點,只是,他從來不願去承認就是了,所以他恨他!
尤其是兩年半前,老爸將他名下最大的產業轉交給楊楚懷後,他就更恨了!
為什麼他老是覺得自己很窩囊?得意煥發的卻都是楊楚懷!楊楚懷還是小老婆生的呢!
楊楚懷結爾。「聽得出來你是在威脅我,不過,我這個人呢,最討厭被威脅了,如果你『確定』你是在威脅我,我可以告訴你,儘管放馬過來,我隨時奉陪,嗯?」
「你……」
「我只是不想見家裡的氣氛不愉快,而你是導致不愉快的禍根,我是家裡的一份子,有義務把禍根『除掉」
楊應熙大叫起來:「什麼家裡的一份子?什麼渦根?你!不過是風流成性的老爸年輕時在外面留下的野種,根本不配成為我們楊家的一份了,該被除掉的是你,別老是把姿態擺得好像高高在k,不可一世、小心我叫人修理你!」
楊應熙很快就被激得沉不住氣,口不擇育。
「我知道你養了一幫『小弟』,希望到頭來不要自食惡果才好。」楊楚懷給他良心的建議。
楊應熙瞪視著他,恨不得現在就將他大卸八塊,再烹者了吃掉。
「老爸都能夠三妻四妾了,為什麼我不可以?我告訴你,我不但要娶桑妮,我還要繼續物色其他的女人,終其一生只跟一個女人共度有什麼意義?沒意思嘛!楚懷,那兒的姑娘個個都不錯,需不需要我也幫你介紹一個呀?」要死,他也要找一個墊背的。
楊楚懷為有這種同父異母,「不知羞恥為何物,竟把下賤當飯吃」的哥哥感到可恥與不屑,故不去理會他的「好意」,繼續對他解釋:「爸那個年代的作風不適合我們這個年代……」
「你講什麼屁話?自古以來,哪個英雄不愛美人?」他自喻為英雄。
楊楚懷聽他那不倫不類的比喻,覺得無趣極了,所以不再跟他多費唇舌,馬上把話切入主題:「你的意思是,你非要把桑妮娶進門就是了?」
「沒錯!」
「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的心意?」
他『哈!」了一聲。「她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才不在意我有幾個老婆,要不是你,她已經點頭答應了。」
「是嗎?」楊楚懷挑高眉毛,不相信地笑了笑。
他恨恨地說:「楊楚懷,把你臉上嘲弄的笑容給我拿掉。我說的是真的!」
「你自己明白。」
楊楚懷的凝視深不可測。沒有人猜得出他正在想什麼,而這個楊應熙有點心虛。
「總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你少管!」
楊楚懷的口氣極不悅,「好,隨你自生自滅。慢走,不送了!」說完後,就自行步出會議室,兄弟倆的關係自此變得更為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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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你!」
「是你?,真巧。」
在超市買菜的慧娟,偶遇單獨來逛超市的白君毅,兩人在沒有預期之下再次見面,慧娟顯得有點尷尬,白君毅似乎注意到了,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也來買菜呀?」
「是呀!」她看他推車裡的罐頭多於蔬菜,忍不住多事,「你怎麼買那麼多罐頭?」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單身漢嘛!不會煮萊,又不想天天上館子,只好吃些簡單的東西,吃飽就好了,其餘的倒不是很在乎。」
「沒跟家人住在一起?」
「家人全移民去加拿大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台灣。」
「總該有個女朋友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吧?」她淡然問道。
「呃,女朋友……還寄在別人家裡呢!」
她迅速聯想。「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女朋友,是不是?」
他點頭承認,同時拿了一罐魚罐頭。
「你要學習做菜,罐頭並不是很營養的。」
他想了想,隨即搖搖頭說:「算了吧!鍋碗瓢盆的,也挺麻煩,外面餐廳天天吃也會膩。總之,單身漢,隨但吃就可以了。」
「一人吃全家飽。」她橫他一眼,「編了那麼一大套,說穿了,原來你是懶呀!」
他靦腆的笑了笑,「讓你見笑了。」此話惹來她一聲輕笑,兩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中近了一步,白君毅為此感到竊喜。
「我猜想,一定是你在掌廚。」他很肯定的說。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怎麼知道?」
「因為是你出來採購呀!」他笑著說。
「還真讓你給猜對了呢!」
她如少女般的低頭淺笑,露出來一截粉白的頸子,驀地令他抨然心動,一轉原先輕鬆的態度,深深地看著她,而慧娟一點都不知情,繼續她的話題。
「我們三個再加上我的小女兒跟我住在一起,大人的生活不正常,忍一忍倒也過得去,可是,小孩子還在發育成長,營養是很重要的,所以就自己下廚炒菜。本來也是炒得零零落落,還好她們的胃都很強健,終於忍到我的萊漸漸有轉色,否則呀!她們會給我學費,叫我到外面去學怎麼做菜!」
他聽得哈哈大笑,一時間忘了自己是在公共場合,所以引來許多人的注目,慧娟則羞得想假裝不認識他。
「喂,笑小聲點啦!大家都在看我們了。」
他笑意猶存。「隨他們去看好I。哇!你的東西還買得不少,有開車來嗎?」
「我沒車,走路過來的,當作運動。」
「這樣好了,反正我也沒事,送你回去,OK?」
「可是我還要去接小琳放學……」
「好吶!順便接她一起回家。走吧!」也不等她說好,他就幫她提起兩大袋的東西,邁開步伐朝出口走去,慧娟只得匆匆忙忙緊跟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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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竹已經是第十次將滿是怒火的眼睛噴向坐沒坐相、躺沒躺相的楊楚懷,而他只是視若無睹,管她發的是怒火還是慾火。
她終於忍不住了,斜倚在櫃抬,朝相抬裡面說話:「喂!你要嘛,就回你那房子去休息,要不,就去找你另那兩個『賤』客——白君毅及項雲天——哈拉打屁也好,為什麼一定要窩在我這裡?而且一來就是好幾天,偏偏每次來又都不說話,只是躺在那兒,也不曉得在幹嘛!」她把頭偏向他,問:「你到底想幹嘛?」
「沒幹嘛呀!借你這個地方休息一下而已,你那麼大驚小怪做什麼?而且,我躺的位置又正好在櫃檯的後方,不會妨礙你做生意的。」
「是不會妨礙到我的生意,可是,礙著我的『眼』哪!」
「那你就別看嘛!」他懶洋洋的回答。
「你喲!上班一條龍,下班一條蟲,吃飯睡覺一條豬。」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親愛的攸竹,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再念了好不好?」
她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愛呀?臭小子!」聽到門口的鈴聲,攸竹馬上換上笑容可掬的臉孔,嘴咧得好開,「你好,歡迎光臨!小姐,你是要拍寫真集還是結婚照?」
「都不是,我有東西要給你。」
「哦?」會是什麼東西,她不記得她有叫什麼貨呀?
她把東西交給攸竹,攸竹打開一看,立刻被上面的圖案給吸引住。這……這不是設計圖嗎?這線條、這色彩,分明是小日慣有的筆法,她還記得把設計圖拿來給她?
放下設計圖,她迫不及待地問:「小日呢?她怎麼沒來?是不是還在生氣?」她現在後悔不堪,當初不該玩那該死的小戲法,配對沒成功就算了,還平白損失一名大將。
「小日?不是小日,是麗明叫我拿過來的,還是我拿錯地方!?」
攸竹很快地說:「不會錯的,你看這圖右下角的圖案,一個太陽、一個月亮,這是她『落款』的方式呀!」』
「那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但她每一張設計圖一定會有這兩個圖案。」
「明。」櫃檯後方傳來這樣一聲。
「明?」攸竹再看了看那個圖案,驚呼出來:「真的耶!那她的名字叫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還有,她現在人在哪裡?」
來者有點防備地說:「她既然沒說她的名字,就表示她不想說,所以,這個問題你別問我。」
「她還是那麼神秘啊!」第三個聲音插入。
「是你!」
「你們認識?」攸竹望望楊楚懷、又看看來人。
她擺明在酸他,「有錢的大爺誰不認識呀!想忘都難哪!」她還特別加強後面這句話。
面對她的奚落,楊楚懷不在意的笑了笑。「娟小姐,你願意移駕到我們的會客室,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她立刻接下他的挑釁,「有何不可?」
「這邊講。」
來到會客廳,她直接落坐,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說:「有話快問吧!」
「你叫什麼名字?」
「宋奕玲。」她蹺著二郎腿,甜甜一笑,「請多多指教。」
「桑妮的本名叫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句是肯定句,不是反問句,擺明了,她是不會說的。
他臉一凜,「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奈何她不吃他這一套,擺著一張笑臉對著他,說著口是心非的話:「我怎麼敢呢?」
「我問你,桑妮是不是還在跟楊應熙來往?」
「這句話你用錯了兩個地方。第一,桑妮從來沒有跟過楊應熙;第二,向來只有楊應熙來,她可從未『往』過。言下之意,就是楊大爺您別老是一廂情願的以為,全世界女人的臉都愛貼著你們楊家的金屁股;而且,並不是每個做我們這一行的都夢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說完,她還故意掀高了眉,意思是:聽懂了嗎?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楊楚懷只是報以淺淺的微笑,絲毫不因她用字遣辭的不當而生氣。
對他這等肚量,奕玲多少覺得不可思議,她以為他會把她給轟出去呢!
「稱呼你刺猥小姐一點也不為過,你們三個人的防備心都是這麼強烈、直來直住嗎?」
「看人羅!不過,論排名的話,我脾氣是第一差。」她坦言不諱。
他倒了兩杯飲料,一杯拿給她,然後坐在她對面,中間隔著一張桌子。
「好吧!損也讓你損過了,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桑妮的本名叫什麼?」
「恕難奉告,你自己去問她吧!不過,她想不想見你我就不知道羅!」
「怎麼說?」
「自從上次你走了之後,她就一直悶悶不樂,你真該看看經理對她又愛又氣的樣子,客人都教她一個人給得罪光了,這還不打緊,偏偏楊應熙三天兩頭……對了,他是你的什麼人啊?」
「楊家的長子。」
她冷冷一笑。「喔!原來是同一家工廠出產的產品,難怪氣質如出一轍,認為錢是萬能的。」她很樂意逮到機會就狠狠消遣他一番。
「容我提醒你一句:沒有錢是萬萬不能。」
「少來!就是因為楊應熙跟你同樣的想法,才惹得她心煩。你那大哥實在愈來愈不像話了!起先拒絕他的時候,他還很客氣,不敢遣逾,表面上仍裝作很有風度的樣子;現在則不,動口又動手,真是小人!不過,」她嘻嘻哈哈的笑了,還邊鼓掌,「他是第一個被店裡的警衛丟出去的客人,真是大快人心哪!」
「這跟她要不要見我有什麼關係廣
啜一口飲料,她一轉嘻笑怒罵的臉,表情十分正經,聲調子平地道:「因為你誤會她,所以她即使想見你,也不會見你,她希望你能在一個完全信任她的狀況下去找她。」
「你怎麼會這麼清楚她的想法?」他不是不信,而是她的口氣太像是自小日本人口中說出的話,聽得他簡直以為奕玲就是小日!
「跟她相處快一年了,還不瞭解她嗎?」她難得苦笑著搖搖頭。
聽完她的解釋,他動容了。「她還好嗎?」
「她呀!是我們三個人當中脾氣最強的,她不願的事誰也不能勉強她。就因為倔強,所以她不想表露出她的悲哀,但還是有跡可循,雖然她沒有在婚紗店工作,但她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裡,設計圖是一張接著一張畫,我想,她是想藉著設計忘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吧!」
他低低的說:「是嗎?」
「你還是不信。」
「……」
「我一點都不在乎你信或不信,哼!」冷哼一聲之後,她嘲諷的說:「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為什麼這麼說?看你年紀很輕,卻一副洞悉世事的樣子。」
「我原先是個學生,在上島酒店純屬打工性質,一切本來相安無事,直到某天在酒店遇到學校道貌岸然的訓導主任,一個星期後,便被莫名其妙的退學,從此,我就再也不會對別人解釋什麼,成人的世界充滿虛偽與好笑的自以為是。所以,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的臉彷彿罩上一層霜,顯示她根本看不起他們自認為「正派」的作風。
「難道沒有別的工作機會?」他對她的做法有點不諒解。
「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心裡有數,而且,在酒店接受的訓練甚至比學校的還要受用、還要多,我是一點都不遺憾沒有完成學業。當然,這句不能給別人聽到,否則,少不了又是一陣異樣的眼光。」
「桑妮想必也是這麼認為?」
「你自己去問她吧!你要知道,太陽底下什麼事都會發生,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所以,桑妮為了避難而去酒店上班也就不會顯得太不可思議,你說是不是?」說完,她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他看,在等他的認同。
他點頭以示回答。
「好啦!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沒營養的話,我要回去了。」甩上背包,她頭也不回的瀟灑離去。
她道行高,但楚懷的修行也不低,藉由他的問話,奕玲透露不少他想知道的事。
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想到她一個人獨自承受他的誤解,突然間,他的心情……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