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挑中的是個女人?要知道她是誰?」
朱克雨接到高逸喬的電話可一點都不開心,他剛剛槓龜了,這會兒還留在會場,仔細的盯著那些跟其他醫生玩得開開心心卻也真假難辨的美女們,看看有沒有他的美人在裡面。
此時的高逸喬也洗完澡,正赤裸著身子,舒服的躺臥在床上,「沒錯,不過,我知道再跟她耗下去,她也不會告訴我名字的,所以我直接問你。」
「這——那你先告訴我她的長相。」如果是宋友築,那他一定不說。
「相當漂亮的東方女人、冷傲、力氣也不小。」想起她拳打腳踢那一幕,高逸喬的嘴角一彎,眸中再現笑意。
冷傲,那肯定是方毓月了,朱克雨拿著手機的手終於停止了顫抖,危機暫時解除了,他吁了一口氣,才答道:「我想那應該是方毓月。」
「方毓月,很美的名字。」
「你想跟她交往?」
「我要她當我的女人。」
「那很難,因為她討厭醫生。」
「是嗎?我會讓她愛死醫生的。」
朱克雨愣了一下,這近十天的醫學交流,他看上的便是他那大無畏又自信滿滿的氣勢,他相信他會相當保護自己的女人,而芷妮天性膽小,他才看中他當他的妹夫候選人,但沒想到他如此狂妄。
「我明早飛埃及,這一去十天後會再回美國一趟,到時我再跟你要那個冰美人的詳細資料,再見!」
朱克雨錯愕的看著已掛斷的手機,埃及?若他沒記錯,芷妮曾說過方毓月也是明早飛埃及?
如果兩人是在同一架飛機上,那上天肯定在幫高逸喬了!
那他呢?他用心良苦的辦了這場秀,宋友築這會兒會不會在某個醫生的懷中呢?老天,可別厚此薄彼,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
翌日,在金門大橋半掩著白色薄霧、璀璨的晨曦、晴朗無雲的藍天下,一架西北航空從舊金山國際機場升空,飛往埃及開羅。
機上,方毓月一身空姐制服,如雲的秀髮整齊的盤在腦後,精緻的臉上畫了淡妝,讓這張美麗的臉龐更教人驚艷。
不過,方毓月在走過走道,經過一排排的乘客到另一邊的廚房時,她那職業性的禮貌性微笑並未帶在臉上,因為她煩透了,而且昨晚那張可惡的英俊臉孔還三不五時的進入夢中向她示威,揚言他一定要她當他的女人,搞得她差點沒有精神衰弱!
然後,半夜三點,宋友築居然又Call她,說她正押了一個跟她個性有得比、一樣冷冰冰的男醫生到飯店去開房間!
她罵她瘋了,她卻說機會來了,她心動了,因此,她絕不讓那個冷冰冰的帥哥溜走。
而在宋友築掛斷電話不久後,換朱芷妮打來,居然說她「動彈不得」,因為一個像大野狼的牙醫居然將她帶到他的牙科診所去,說要治好她的恐牙醫症,她好害怕,求她去救她……瘋了!她老覺得昨晚的空氣一定被什麼邪惡力量給施了魔咒,才會將她們每個人搞得神經錯亂下——不,至少有人得逞了,宋友築很顯然找到她要的男人了,可憐的朱克雨恐怕得閃到一邊涼快去!
「毓月,怎麼了?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空中少爺傑柯走到她身邊,擔憂的看著她。
她抽離了煩雜的思緒,搖搖頭,「沒事,只是沒睡好。」
「是嗎?那待會兒頭等艙那邊,我代你去服務,你先回休息室去小睡一下。」傑柯貼心的提議,員工休息室乘客是禁止進人的,她在那兒睡比較清靜。
方毓月看著金髮藍眼、長相俊秀的傑柯,他們認識已有兩年了,三十二歲的他是個相當體貼的溫柔男士,也從不掩飾他對她的愛慕之情,只是套一句友築的話,她對他就少了那份心動的感覺。
她看到他推著她的推車要前往頭等艙後,連忙走向前去,接手過推車,「不了,我自己的事,還是自己去做。」
「可是——」
她再次搖頭,「真的沒事,謝謝。」
傑柯溫柔的眸光凝看著她,「那好吧,不過,別太勉強,有需要時,還是通知我一聲,我在經濟艙這邊,你知道的,頭等艙的客人都得多耗一份心力來伺候。」
她點點頭,「我知道,只是——」她僵笑一聲,「剛剛是座艙長帶領那些貴客上機的!我還沒瞧見這一趟不算短的行程裡要伺候的是哪些富豪名流,但我希望他們都是有水準的人。」
語畢,她再次朝傑柯點點頭後,才推著推車離開,這莫名其妙的,她對傑柯那頭金髮竟愈看愈刺眼。
她柳眉一皺,嘖!看來是昨晚那個不知名的可惡醫生所造成的後遺症!
心情鬱悶的她推著推車進入頭等艙後,一頭更令她感到「刺目」的金髮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瞬間攫取她的注意,而且那頭金髮主人的側面竟有點兒熟悉?
一股顫慄感沿著背脊竄升至頭皮,她握緊了推車的把手,一步步朝他走進,而在瞥見那張可憎的俊顏時,她粉臉一沉,涼氣猛抽。
這在開什麼玩笑?上天居然讓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搭上這班飛機?!
高逸喬正在看早報,不過,在眼角餘光瞥到站在他位子旁的那雙曲線柔美的長腿時,他勾起嘴角一笑,目光繼續往上移,合身的藍色窄裙、短西裝外套、白色絲衫領口、白皙的脖子間掛著一條單鑽的銀項煉,滿意的目光繼續再往上,在看到昨晚那張粉嫩冷凝的嬌顏時,他黑眸詫異的瞪大,但僅僅一秒,他便爆出狂妄的得意笑聲,「哈哈哈……」
頭等艙裡還有三名客人,對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笑聲,全投以好奇的一瞥。
方毓月冷冷的道:「先生,這裡還有其他乘客。」
高逸喬笑聲一歇,目光一一巡過那三名上了年紀的客人,故意扔下一顆話題炸彈,「你們相信,這個空姐是男人扮的?」
「嘎?」眾人瞠目。
「沒錯!昨晚我和她有一面之雅,是她親口說她不是女人的。」
方毓月冷冷的瞅著這張可恨的俊臉,若不是她目前穿著空姐的制服,事關航空公司的聲譽,她鐵定揚手回送給他一記耳光。
高逸喬知道美人生氣了,不過,她那張粉嫩粉嫩的麗顏上倒是掩飾得不錯,嘴角上有一淡淡的公事化笑容,當然,那絲笑容並沒有到達那雙清澈的翦水黑眸中。
巧!還真是巧,她居然是個空中小姐!看來這趟飛埃及的航程裡,應該不會太無聊了。
「找你們座艙長過來。」高逸喬笑笑的下了第一道指示。
「有什麼事,我可以為你服務,這段旅程由我負責頭等艙的旅客。」她深吸了一口氣,緊繃地回答,她當空姐三年多,雖然資歷不深,但一些難搞的旅客她也見識不少了。
何況,她有她的打算,他今天既然上了她的飛機,那她多少得找個機會發洩一下昨晚累積的怒火。
高逸喬雙手環胸的看視著她,「可是我想請問她,貴航空公司怎麼會找個男人來反串空姐?」
「我的性別不會影響你的服務品質,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她的臉漲得通紅,眼睛冒火了。
「礙眼。」
「什麼?」
他笑笑的看著這張勾人魂魄的麗顏,「我一想到你一個男人穿著空姐的衣服為我服務,我就覺得反胃不已——」他笑容一斂,煞有其事的皺緊了眉頭,「這樣子要我如何在這趟航程裡感到舒適與自在?你們說是不是?」他將目光移到那三名還呆若木雞,直勾勾的看著方毓月,真的懷疑她是男是女的乘客。
方毓月咬咬牙,強抑下滿懷的怒火後,才咬牙切齒的答,「我是貨真價值的女人,至於我昨晚為何會說自己是男人,那是因為有個不要臉的男人佔我便宜,為了保護我自己,我才會脫口說出自己是男人一詞,而那個男人。」她頓了一下,刻意將目光放柔,看向那三名還盯著她不放的乘客,「自然就是這位小兒科名醫——」
「高逸喬。」高逸喬指指自己,卻是一臉邪惡的笑容,「但你們相信她的話嗎?我可是應開羅醫學交流協會邀請前往觀摩研討的名醫之一,怎麼可能佔這位美女的便宜呢?」
聞言,另外三名乘客是一臉的霧水,如墜五里霧中,這對俊男美女一笑一怒,他們真的不明白誰說的話是真是假?
方毓月氣煞了的冷眸對上高逸喬饒富興味的黑眸,這個男人的目光說著他是打定主意要跟她沒完沒了了,她得當心一點。
高逸喬得天相助,有個大美人服侍,他自然不會虧待自己了。
「好吧,昨晚的事就別再提了,毓月,我是乘客嘛,我想先來杯熱咖啡。」
毓月?叫得還挺親熱的,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的?她今天並沒有將名牌別在制服上。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問朱克雨的。」
那個多嘴的人,虧她還幫他勸友築接受他的愛呢!方毓月抿緊了唇,提醒自己別再跟他耗下去,何況機上還有另三名乘客等待她服務。
她勉為其難的對著這名低級的醫生點點頭,「高醫生,熱咖啡一會兒就到。」
語畢,她便推著推車走到另一名乘客旁,拿出早餐的菜單,「先生,請問你待會兒要用哪一種早餐。」
高逸喬見那名銀髮老紳士拿過菜單後,隨即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你怎麼沒問我——」
「你要了一杯熱咖啡了。」她撇撇嘴角。
「所以就不能挑選早餐了?我也是頭等艙的貴客。」他佯裝一臉不悅。
「是!」她彎身從推車旁再抽出一份菜單,要遞給他,沒想到他一回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她咬緊了下唇,拿著菜單回到他旁邊,「高醫生——」
他瞥她一眼,笑笑的道:「我不看了,你推薦一份給我便行了。」
「你——」真是白癡!
他可以看到美人兒氣得雙手顫抖,但相對她眸中竄起的雨簇怒焰,他的心卻是爽快透了,他拍拍自己的肚子,「快點,我真的餓了,還有,別忘了我的熱咖啡。」
「不——不會!」她猛吸一口氣,從齒縫間迸出話來,然後,也不理他那張笑咪咪的俊顏,她摔然轉身,僵直著身子步向其他乘客,在一一詢問三人的餐點後,心情大落的回到空中廚房去。
***
方毓月將客人點的菜單交給廚師,再口頭幫那個爛醫生隨便點了一個套餐後,便走到一旁的煮咖啡器旁,倒入比平常多一倍的咖啡粉,然後瞪著在煮沸的熱水中翻動的咖啡粉。
要咖啡嘛,那就苦死你,燙死你!方毓月是一肚子火。
「毓月,高醫師請你過去一下。」座艙長雪莉走了過來,她剛從頭等艙出來,對於高逸喬俊美的外貌可印象深刻,雖然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媽咪了,但那樣充滿桀騖又帶有一股彎橫氣勢的帥哥,還是讓她看傻了眼。
「等一下,他要的咖啡還沒好。」她才不想那麼早去面對他。
「你先去吧,我幫你看咖啡——」雪莉頓了一下,皺起眉頭看著煮咖啡器,「你咖啡粉不會放太多了?」
「不會,高醫師喜歡濃烈一點。」
「是嗎?」
「嗯。」方毓月抿抿嘴,那種野蠻人是適合濃烈的苦味的!
雪利直視著她,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你怎麼悶悶不樂的?別忘了,不是每位空姐都能到頭等艙服務的,而且頭等艙的客人,我們更是得罪不得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情不能影響到乘客的心情。」
她也一直提醒自己這一點啊,可是——她真的被他激了一肚子火……但她還是得顧慮到公司的立場!
思忖再三後,她直視著褐髮、碧眼的雪莉,她三十五歲了,從她入公司到現在就一直很照顧她,而她又在她的手下做事,她是不該逞一時之快,報復了事,屆時要她幫自己善後,她豈不過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雪莉,對不起,我人不太舒服,可否麻煩你幫我服務頭等艙的客人,雖然傑柯要幫我,可是經濟艙的客人那麼多。」
雪莉點點頭,「我明白了,你休息吧,我打點得來的。」
「謝謝。」想到不必再面對那張俊臉,她的心是舒服多了。
「那我先出去跟高醫生說一下,看他有什麼事要找你,我來代勞。」
「麻煩你了。」
看著雪莉走出去後,方毓月歎了一聲,再瞥了咖啡一眼,算了,她還是別去惹他了!她走到另一邊的職員休息室後,在一個狹小的床上躺下。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頭一回,她將自己該做的事丟給別人去做,而那全是因為一個輕而易舉就能激起她全身怒火的小兒科醫生,這樣做對嗎?
***
一會兒後,高逸喬提著隨身的迷你看診器出現在員工休息室,在瞥見冰美人眼眸闔上,似乎熟睡後,他朝身後的雪莉點點頭,「她的氣色真的不好,我幫她看看。」
雪莉站到一旁,看著他拿出聽診器,傾身為方毓月解開一隻襯衫鈕扣後,便將聽診器按在她微露胸罩的白皙肌膚上,而也許是那金屬聽診器過於冰涼,方毓月在下一秒便張開了眼睛,征愕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老天,她居然睡著了,她錯愕的瞪著高逸喬,「你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你人不舒服,而我是醫生。」他一副理所當然狀。
狗屎,她冷睨他一眼,「我記得你是小兒科醫生。」
「那是專精,難道你不知道小兒科醫生可以『一家通吃』大人、小孩一起看,因為人體的構造一樣,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他那黑得邪氣又銳利的眼眸直勾勾的眸視著她。
哼,再跟他說下去,她真的可能生病了!她從床上起身,直接下起逐客令,「請你出去,這裡不是你可以進來的!」雪莉一直站在一旁,平心靜氣的看著這對出眾的男女,她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發現兩人之間有明顯的火花存在,而且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方毓月見高逸喬動也不動,還笑咪咪的看著他,為之氣結的大叫,「我叫你出去,你沒聽見嗎?」
「毓月!」雪莉拍拍她的手,「我覺得你的態度太激烈了,你至少該謝謝高醫生,因為我一跟他說你人不舒服,無法為他服務後,他便熱誠的表示要幫你看看。」
「我沒事,只是累了點,可他在這兒,反而妨礙我休息。」她一點也不領情。
「毓月,他可是我們的乘客,你別忘了該有的禮貌。」雪莉身為座艙長!不得不提醒她顧客的重要性。
方毓月那張原本就疲憊的臉蛋此時更顯黯沉,她強抑住滿懷的怒火,看著還挑高濃眉瞅著她看的高逸喬,按捺住最後一絲耐心道:「好吧,高醫生,謝謝你走這一趟,不過,我沒事了,可否請你移駕到較舒服的頭等艙去?」
「可以,只要你跟我去。」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高逸喬看這張冷冰冰的美顏是看上癮了,尤其她那雙勾人的美眸因怒火而照照發亮時的樣子,所以這趟航程裡,他是絕不會給她機會從他身旁躲開的。
他一邊將看診器收回手提箱裡一邊問道:「怎麼?不是沒事了嗎?既然沒事,應該可以繼續服務吧?」
她咬咬牙,「是。」
高逸喬笑了笑,提起了手提箱,「那好,我等你送早餐,還有咖啡來。」
「是!」她咬牙切齒的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請高醫生先回座位去。」
高逸喬點點頭,邪傲的黑眸中則閃爍著挑釁的光芒,明示她若又要當逃兵,他可不介意再窩進這間小休息室裡。
方毓月抿緊了紅唇,無言的接受了他的挑戰,而在見他終於轉身離開後,她握緊了雙拳,氣憤的拿起枕頭,將它當作那個爛醫生,用力的猛捶了枕頭好幾下。
「毓月?」雪莉可看傻了眼,認識她三年多,可沒見過她這失控的模樣。
發洩完了怒火,方毓月的心裡是舒服多了,她再次起身,朝她點點頭,整理一下服裝儀容後,咬牙道:「我去服務那個不知死活的醫生了!」
管他什麼後果,她決定要為他的餐點「加料」了,她要他後悔惹了她!
火藥味還是很濃嘛,雪莉看著背影僵硬的她,直覺這趟航程中,她可能得多提醒她幾次,乘客第一,乘客永遠是對的……***
「嗯,好香的咖啡啊!」高逸喬坐在寬敞的坐位上,看著方毓月用餐車推來了咖啡及美味的早餐,一一端上桌後,冰美人只扔下一句「請慢用」後,就將背影對著自己。
他沒預警的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方毓月愣了一下,即忙甩掉他的手,「請自重。」
高逸喬瞥了她冷冰冰的側面一眼,「怎麼你的服務那麼差?用背部跟乘客說話嗎?」
方毓月對他感冒透了,她討厭他更是討厭到了極點,而也因為他,她頭一回討厭起自己的職業!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轉身子,面對著他道:「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有,陪我吃早餐。」
你去死吧!方毓月心中詛咒一聲,表面上則努力撐住那個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高醫生,這是在飛機上,我想你將這裡誤以為是酒店了。」
「聊聊嘛。」
「我也不是0204的小姐。」她的笑容已快瓦解了。
「何必說得那麼難聽,單純吃個飯聊個天。」
「我在工作中。」她已咬牙迸射。
「這裡不是只有四個客人,那大家就湊一桌,一起吃一起聊,你也好服務,不是嗎?」不畏那張全然變色的麗顏,高逸喬笑得很燦爛。
懶得對一個瘋子裝笑臉了,方毓月粉臉一凜,「不必了,請高醫生用餐,我還得去端其他人的餐點,抱歉了。」冷冷的說完話後,她大步的轉身離開,冰冷的美顏上隨即漾起笑靨,哼,等他嘗過了那「新仇加上舊恨」的特製加料早餐後,看他還敢不敢那樣自以為是。
高逸喬聳聳肩,在意識到其他三名乘客帶著笑意的目光看著他時,他狂妄的向他們宣示,「看著吧,在我們下飛機前,我一定可以得到她的一個吻。」
三名乘客向他舉起大拇指,臉上全是鼓舞,這三人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已過人生半百,他們很清楚有一個愛情故事正在這個頭等艙裡發生……而高逸喬在端起咖啡喝起第一口後,他便清楚那個冰美人給了他很特別的咖啡,而這聞起來香濃,喝起來卻又苦又澀的咖啡,他是絕對不會一人獨享的。
他將咖啡拿到一旁,拿起干貝起司濃湯喝了一口,「惡——」
他俊臉丕變,連忙拿起餐巾,將那口酸得不能再酸的濃湯吐到餐巾上。
「該死的!那女人——」高逸喬的俊臉雖皺成了一團,但眸中卻充滿笑意,「酸、苦!那肯定也有甜跟辣了。」
他將兩個可頌牛角麵包剝開,果然,裡面塞滿了一堆干辣椒粉,他再將另一個海鮮炒麵,以刀叉插起一塊蟹肉,輕咬一口後,他濃眉再次一皺,老天,沾滿了甜死人的濃糖漿呢!
他看著桌上的東西,搖搖頭,看來是沒有一樣可以入口的,那個冰美人的心還真狠呢,不過,他通常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倒霉的人可是她呢!
他雙手環胸的靠坐在椅背上,在瞥到那個美麗的身影又踏進頭等艙後,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他很清楚她想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既然如此,他可不能讓她失望。
「毓月,麻煩你過來一下。」他彬彬有禮的朝她點點頭。
「呃——我先送餐,請你稍待。」他怎麼一臉泰然自若?難道他沒有吃東西?方毓月趁著將餐點送到其他乘客的餐桌時,偷偷的觀察他的神情。
高逸喬可以感到冰美人有些不安,而這自然是他看來好整以暇,不見半絲怒火的反應讓她更感忐忑。
終於,她走到自己身旁,高逸喬也在此時才讓自己的俊臉沉了下來,「請座艙長過來一下。」
她的下頷一緊,「呃——我以為你要我過來。」
「也請她過來一下,我想通知她貴機的廚師該換人了。」
她柳眉一皺,將目光放到那幾乎沒什麼動的餐點上,看來他只吃了一點點就發現她搞什麼鬼了。
「這樣的食物,教我們怎麼接受?當然,除非你也吃得下,不然,我要找廚師出來,我要向他表達我的不滿。」
高逸喬說得義正辭嚴,但眸中卻充滿著得意的眸光,她想整他,可是個大大的錯誤,因為他們身份不同,她是主,他是客,她實在搞不清楚狀況。
見他俊臉上的得意,方毓月就知道自己拿了塊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這會兒是自食惡果了,而這也是逞一時之快的不當下場!
「對不起。」她悶悶不樂的直接道歉。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他還在裝傻。
「對不起,在端你的餐點時,我不小心倒了點東西在上面!我馬上請廚師幫你再做一份。」她強迫自己彎下腰致歉。
「就這樣?」他一副沒那麼簡單就算了的賴皮狀。
「那你的意思?」她挺直了腰桿。
他瞥了她冷冰冰的麗顏一眼,「兩條路讓你選。」
她凝視著這張可憎的俊顏,直視直覺兩條路都不好走。
「一是親我一下,這件事就算了。」他指指自己的唇。
「不可能!」她一字一字的咬牙怒道。
「我想也是,那就吃下這些東西,當然——」他指指桌上的餐點,再比比那杯特製的超濃縮咖啡,「喝完那一杯。」
「這——」她頓時花容失色。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特別加料來伺候我的,不過,我無福消受,還是請你自己消化掉吧。」他俊臉上滿是笑意,相對之下,方毓月那張無血色的麗顏可是佈滿冰霜。
「快點決定,不然,我自己去請座艙長,然後再請來廚師,就我所知,這在機上掌廚的都是五星級飯店的主廚,我讓他看看你將他的精心傑作搞成什麼東東,你覺得如何?」
她想殺人!真的,原來她身上也有野蠻人的血液!她咬牙切齒的怒視著這張俊美如天使的俊顏,她想將他千刀萬剮,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咬咬牙,下一秒,她一把端起那杯咖啡,沉眉鎖眼的仰頭將那杯半溫的苦咖啡一口仰盡後,又拿起辣麵包一口一口的吃進肚子……高逸喬見美人兒眼眶都因苦味跟辣味而泛起淚光後,頻頻搖頭,「吻我一下會比吃這些鬼東西痛苦?」
方毓月冷冷的瞪他一眼,強抑下胃部那想翻攪嘔吐的感覺後,將那些酸、甜、苦、辣的東西一併吞下肚去,再冷聲道:「對不起,稍後立刻為你送來另一份早餐。」
「毓月,我會得到你的。」他直勾勾的看著她青白交接的麗顏。
「除非我瘋了!」
語畢,她快速的越過那三名伸長了脖子、噤聲不語的看她自食惡果的乘客後,直接衝到洗手間去大吐特吐一番,沒想到一出洗手間,那個陰魂不散的高逸喬竟遞給她兩顆藥丸,「吃一吃吧,胃會舒服點。」
「不必,我怎麼知道這是什麼鬼藥?」
她氣沖沖的越過他,但他一把將她拉回來,攫取她的下顎,快迅的將那兩顆藥丸扔到她嘴中,方毓月嗆了一下,那兩顆藥丸就乘機溜下她的喉嚨,她氣憤的推開他,「你到底在幹什麼?」
「喂你吃藥,很明顯,不是嗎?」
「你——」她握緊雙拳,全身氣得發抖,她到底招誰惹誰了?這個男人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闖進她的生活,一下佔了她的車位、還將她扛在肩上遊街、現在她還得伺候他,而感覺上,災難似乎還未結束呢!
「我們很有緣的,冰美人,你心中是不是跟我有一樣的想法?」他邪笑的看著她怒氣沖沖的美顏。
「不是有緣,而是我在走霉運!」她居然想哭,不知道是被那堆該死的鬼東西嗆哭,還是被這個男人給氣哭?
她柳眉一皺,肚子突然好痛——「怎麼了?」他好心的走向前,看著她抱著自己的肚子,「糟糕,還是來不及嗎?你想瀉肚子了?」
他這一說,她還真有那種感覺呢,可是——他的眸中為什麼出現笑意?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給我吃了瀉藥?!」
「我沒那麼低級,我總是個醫生。」他搖搖頭,但眸中卻有著奇異的光芒,好像詭計得逞了。
她的肚子愈來愈痛了,「你這個男人,超沒品,沒風度……」
「還是快去吧,瀉一瀉,肚子才會舒服,不然,這之後幾天,你的腸胃絕對受不了的,還是讓那些垃圾早點出來吧。」他其實是用心良苦。
「我已經吐光了!」她惡狠狠的瞪著他,他這算什麼雞婆舉動?
他濃眉一皺,「是嗎?你確定?」
方毓月想開口大罵,但實在忍不住了,她狼狽的抱著肚子衝進洗手間,而在關上門的剎那,她聽到了高逸喬爆出的狂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