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校園內未特辟停車場,而原有的車位已被幾輛車佔據,冷胤巽只能將車駛入操場停妥。
「下車吧,丫頭!」他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謝啦,帥哥!」狄麗彤立即還以顏色。
她跨出車子,看了眼已停著幾輛轎車的操場。
「校長一定覺得很有面子,請到了這麼多有錢的門生,絕對是個活廣告,經媒體一直傳,今年的報考生又要踏破學校門檻了。」狄麗彤撇嘴道。
冷胤巽拉起她向禮堂走去。
「你好像很不屑?」
「談不上『不屑』,現實就是這樣,投機的社會,就像你的工作圈,純商業的爾虞我詐,想想就冒冷汗。」
「你在暗示我什麼?」
「沒有啊!」她很無辜地辯解。
「不管有沒有,」他放慢腳步,「那種地方,我也不想讓你涉足。」
望著他眼中的深情,她有些迷惑:「為什麼?你不會想要一個出得了廳堂的女朋友陪你出席社交場合嗎?還是……你另有人選?」
看著她不悅地嘟著小嘴,他笑了:「丫頭,你吃醋?」
「沒有!」她撇過頭不去看他得逞的「奸笑」,他笑得她心都亂了。
「那你的陰晴不定如何解釋?我可不認為無理取鬧是你天生的。」
「如果是呢?」她挑釁地問。
「你想知道我怎麼處理這種問題?」他挑眉,氣勢完全將狄麗彤的挑釁壓了下去。
他是個慣於掌握全局的男人,舉手投足是絕對的威嚴,即使是深情所繫的她也是力不從心的。何況……他的雙眼正邪氣地盯著她的唇。
不會吧!這是學校呀!
她硬是擠出一個妥協的笑,識實務者嘛。
「無論你是用什麼手段,這裡都不是個好場合,如果……如果你比較想帶另一個女人……」她隱去了笑意,想抽回自己的手,無奈他那雙感覺不出使力的手卻似與她的手粘合般地掙脫不了。
「我好像沒說過會帶另一個女人去社交場合吧?」
「但是你說不讓我涉足,那誰陪你去?你的秘書?」
「一般情況下,是。」他坦白。
「那就好。」她明顯地鬆了口氣,一瞬間氣氛不再那麼緊張。
「怎麼?你不會不知道我的秘書剛好也是女的吧。」他逗她。
他喜歡看她吃醋的模樣,俏臉紅紅的,還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她的朋友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個矛盾的小女人,一面是現代女孩的活潑,一面是古代仕女的幽怨。
「是她我就不擔心,你認識她比認識我早,如果有那種可能性早就發生了,還輪得到我在這裡亂緊張?」
她坦白,既然已被他看穿,再裝就顯得矯情了。
「真體貼。」他笑,寬心道,因為無意之下,他為將來解決了一個麻煩。那個秘書確實對他有那層意思,只是礙於工作不好言明。
「為了獎勵你,我準備告訴你一件事。」
她聞言抬首看向他的笑臉,怎麼看都覺得有種被耍的感覺。
「我所謂的社交止於談生意,那種應酬我從來不參與,知道為什麼嗎?」
「沒人陪你?」
他搖了搖頭:「那種喜歡排場,談生意喜歡在某幢別墅大肆揮霍的都被我列為拒絕往來戶……」
「因為他們喜歡炫耀,凡事體面在先,談生意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這種人的公司業績不會上升,確實不能列為生意夥伴。又或者,對方的目的在於迎合你,那他們絕不會是個好的、有能力的決策人員,也有可能只是奉命行事的,這種人不會權衡得失,做事沒有效率,不是到時被公司炒就是公司被炒。胤巽。你實在不同,有性格!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鴻迅』根本不需要仰仗他人的鼻息生存。」她知道自己的選擇不會錯,她要的就是這麼個與眾不同的男人,過去「平凡論」只是她的恐懼心使然。現在,她那層愁雲也可撥去重見光明,他是個有原則的人,連秘書都未曾與他有什麼緋聞,她還擔心什麼呢?
冷胤巽讚賞地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心意相通的女子,如果她是個男人,他一定會把她攏進公司,可她不是……還好她不是。
「謝謝你的抬舉。」他的視線一瞥,看到了一個人,雖然剛才周圍也有不少好奇的視線,但他保證,那個人的視線不僅是好奇而已。
而狄麗彤也看到了,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低著頭,有絲不知所措。
冷胤巽並未阻止她的逃避,再次看了眼站在禮堂門口的桑。他對她還有些印象,是丫頭的朋友吧。他決定給她個緩衝期,她那個朋友好像有許多問題要問的樣子。
「舞會開始前,我會在禮堂門口等你。」
說完他越過狄麗彤,看樣子是準備去找校長。
狄麗彤抬頭看了眼正前方,有絲怯怯地走了過去。
*****
「我看到了!」桑-待狄麗彤走近,閒閒地指控。
「我也看到你看到了。」她佇足笑道。
「你不要給我打馬虎眼,我看見你們手牽著手。上午你是和他出去吧,害我午飯吃泡麵!」
咦?敢情桑大小姐只是在責怪她沒弄午飯?
「桑桑,你別告訴我連微波爐也用不來,冰箱裡有沒吃完的菜和飯,再不然下個水餃什麼的你會不會?我買了很多速凍的。」這種動物的原始本能也不會,她真服了她。
狄麗彤越過桑-向禮堂內走去,立刻眼尖地在首席的一排座位上找到了她另十個出色的好友,坐得離主席台那麼近,一定有任務在身,像她這樣要上台演講的。
她笑著想迎上去卻被桑-一把拉住。
「哦……桑桑,你的手勁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狄麗彤回首對著桑-痛呼。
「那你什麼時候變得閃爍其詞了?」
「我們坐過去再談好不好?待會你一宣揚,她們一定也要問我,而我只想講一次。 」她妥協道。
冷胤巽!他還真是「體貼」,把一切都推給她一個人解決!不過……他跟來反而更醒目、更難處理,她的那些朋友弄不好還會問他有沒有吻過她,又或者更不堪的。
桑-怪異地看了眼一臉紅潮的狄麗彤。果真有問題,她就知道那個冷胤巽對她們的彤彤不同,剛才那副溫柔的有說有笑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是瓴瓴描述的酷到讓人厭惡。
不由分說,桑-拉著狄麗彤把她拖到另十個「星心契」的成員面前。
「有一件事彤彤要向我們坦白!」她宣佈。
立即,十雙二十隻眼睛齊齊地投向狄麗彤,而桑-則一臉看好戲地找了個座位坐下。
「呃……」她看了眼桑-身邊的空位,「我能不能坐下說?」
「不能!」異口同聲的否決聲。
「彤彤,你坐下說我們中有人會聽不清,離典禮還有五分鐘,你站著說沒人會反對。」莫可飲說,雖不知彤彤要說些什麼,但端看桑-的那副賊樣,她也可猜出一二。
「即使開始也沒有人會反對,畢竟我們的彤彤比校長中看多了。」曲曼笑道。
「唉……」狄麗彤長歎了一口氣,看來惟今之計只能長話短說了,這幫朋友分明是要她昭告天下嘛,「我戀愛了。」
「什麼?!」發言者不是狄麗彤眾朋友中的任何一個,畢竟好友不是白當的,她們早從桑-的言行中看出些端倪了,狄麗彤一定是做了什麼讓她抓住了把柄。
而現在發現震驚叫聲的是坐在第兩排座位上幾位學生會的男同胞。
他們激動地站著,矛頭指向狄麗彤。
這……太讓他們心痛了,本以為狄麗彤未有男朋友他們還有屏雀中選的機會的。
狄麗彤吃驚地看著那些悲痛欲絕的男生,他們……他們從哪冒出來的?記憶中,似乎沒這幾張臉。
「唉……」歎息聲來自桑-,她側頭看了眼身後的幾個男生。這些不懂禮貌的傢伙,非禮勿聽的道理都不懂。即使她知道這個消息對他們而言是殘忍的,而彤彤對異性長相的健忘更是刺傷了他們渴望被愛的心靈,但他們打斷了她們「星心契」的談話!不可原諒。
只見桑-輕輕地站了起來,冷笑著對那幾個男生道:「別那副吃驚的模樣,狄麗彤會和你們走在一塊才叫人驚訝呢,我們彤彤的那位是『鴻迅』的總裁,你們還是估量一下自己有沒有份量問什麼吧。」
以為學生會了不起啊!還不是每次被他們系長聯盟踢下陣。
眼見那些男生似受到了重擊般地癱坐回座位上,惟有那幾張嘴久久未曾合上,明顯的刺激過度。
「冷胤巽?!」柳吟瓴不敢置信地看向狄麗彤。
有沒有搞錯!
「彤彤,你倒貼人家?」格念嫻小聲問,她不是沒聽柳吟瓴描述過冷胤巽的為人,「還是,桑桑指的是冷果霆?」
狄麗彤忍住大叫的衝動,提醒自己不能失態。
「是冷果霆……他兒子,」看到大家一臉的震驚轉為如釋重負,狄麗彤笑了,「你們等會兒再拷問好不好?舞會上你們可以親自問他,是他追我還是我倒貼,現在,」她坐下那個留給她的座位,「我要構思一下我演講的內奈恕!?這個提議為大家所接受,大家都想親見那個讓眼光甚高的彤彤動心的男人。況且,她們還想驗證一下柳吟瓴的說法。
「對了,祝賀你了。」狄麗彤笑著對桑-說。
「怎麼?」
「祝賀你考全系第一,不然你怎麼會坐在這?你也有比我出色的時候,別一直以為自己不如我。」
「彤彤……」
「好了,不要吵我啦,讓我靜一靜,想些迫在眉睫的東西。」
看著狄麗彤閉上雙眼,以她獨有的思考方式想著演講內容,桑-有些莫名的感動。
她們的彤彤總是那麼陽光,即使是在她不開心時也不忘給予身邊的人溫暖。
冷胤巽,你確實撿到了一塊寶。
*****
狄麗彤穿過人群向禮堂門口走去。
本來她可以經堂內的側門直接到大廳的,但因和冷胤巽約好了在門口見面,所以不得不多此一舉地先到禮堂大門口去找他。
只是,她沒想到一到禮堂門口會看見這麼一幕。
她知道冷胤巽是帥了點、酷了點、高了點、氣質出眾了點,但沒想到這些「點」能吸引那麼多女生的圍觀,如果不是她比一般女生略高,而他少說也有一百八十公分,那她一定找不到他了,被圍在女人堆裡了嘛!
但是狄麗彤並不生氣,畢竟這種氣生得太莫名其妙,他又不喜歡她們,她又何必總與自己過不去。
她在一邊笑著欣賞那個被圍在中間的、她的男朋友。
果真是處驚不亂,而且,她很懷疑那是不是冷胤巽,至少,那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
此時的冷胤巽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中,冷眼看著周圍聒噪的女生們,對於她們的問話與搭訕充耳不聞,彷彿當她們不存在似的,擺明了拒人於千里之外。
然後,他一抬眼,發現了看好戲的她,於是,在那張無表情的酷臉上終於有了變化——明顯的不悅。
狄麗彤知道自己的置身事外讓他不高興了,而他的無所行動正是她彌補的機會。
他想要她怎麼表示?走過去,然後潑婦似地趕走那些女生?
不!她不會!而她也確定他也不這麼認為。
她收起笑容,走到人群的外圍對他眨了眨眼睛,從背包裡拿出紙筆,輕盈地穿過人群擠到他面前。
「冷學長,應校長請求,我來向你要個親筆簽名,最好能配上幾句話,校長預備將它裱好掛在校門口。」
她頑皮地看向他的嚴肅。
「狄麗彤!」他警告。
「簽名耶!」
「我要!」
「我也要……」應和聲此起彼伏。
他不顧四周的沸騰,深邃的眼睛鎖住她的頑皮:「丫頭!你在玩什麼?!」
「冷學長,我沒有玩啊!我只是想讓你給我簽個名而已嘛,」她揮了揮手中的小本子,小聲說,「事實上,我正在設法替你解圍。」
依接下去有學生們最熱衷的舞會來看,這些女生盯上他好一會了,說不定是從禮堂尾隨而來的。他似乎沒料到這一點,才會約她在這裡會面。
冷胤巽有些火了,這丫頭當他是什麼?!解圍?她分明是在玩!
他冷冷地開口:「蓋章行不行?」
「蓋章?」心中警鈴大作,他……又在算計什麼了?她是不是玩得過火了?
她不禁後退一步:「不玩了好不好?舞會開始了,我們進去了好不好?」
「早一分鐘前我的回答是『好』,但現在你惹毛我了。」他不妥協地直盯著她,那種身高與氣勢上的差距讓她不安。
狄麗彤瞄了眼四周倏然安靜的女生們。她們是在看好戲,還是……和她一樣嚇傻了?
冷胤巽很滿意自己也能制得住她,不然單她影響到他的情緒太不公平。
「你說我在這裡吻你會造成什麼影響?」他沉聲問道。
立即,周圍響起一陣陣倒抽氣的聲音。
「耶?你……冷學長,你在開什麼玩笑?」她偷瞧了四週一眼,「那麼多學妹,怎麼好死不死地開我玩笑?」
「你希望我去吻她們?」他死盯著她,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不是!」驚覺自己的失態,狄麗彤連忙陪笑,「進去了好不好?」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叫我?校長或是那個系長派你來叫我的?」
「我……唉,你知道的,你不想害我吧?」
「害你?」
「如果,你在這裡做出什麼,我立刻就成為了流言的對象,被別人指指點點。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
她無奈地看著周圍已有所瞭然的女生們。
終於,冷胤巽收回投在狄麗彤那身上的視線瞥了右側一眼,然後突然執起狄麗彤的手,拖著她離開了愕然的人群。
*****
一群十一個女孩擠擠地圍坐在一間相形見「絀」的客廳,十一束視線不甚劃一地看向牆上的kitty貓壁鐘。
時針已漸漸移近「十二」。
門終於被打開了。
「乖乖!我以為最多只有小恭和桑桑,沒想到全到了。」看來這次的審問是逃不掉了,剛才在門外看到屋內流瀉出的燈光卻沒料到這些朋友全是吃飽了閒著沒事做的人。
「彤彤,你有權選擇由誰來拷問你,但如果你想敷衍我們……」桑-說到一半突然頓了下,然後和著另十個聲音道,「沒門!」
「早就知道啦!」她看了眼格念嫻好心為她騰出的位子,認命地走過去將背包往茶几上一甩後坐下。「好了,你決定要准問你?」鍾婧笑問。
狄麗彤瞥了一眼睡意倦倦的解恭璩:「小恭!」
「除了小恭!」幾乎是同時地,桑-喊道。
「什麼嘛!我已經任你們宰割了,難道不能選一把比較痛快的刀嗎?」狄麗彤喟歎饋?「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桑-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小恭是把快刀嗎?你是想讓她幫你放水吧?」
一干人靜靜地等待,反正狄麗彤和桑-喜歡鬥嘴皮子,就讓她們鬥個夠,放假的好處就是不論消耗到多晚明天都不用早起。
「假惺惺,那我也用不著選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隨便你們哪把刀過來吧。」對這一劫她早有心理準備,誰讓自己在舞會開始之際放她們鴿子。「既然這樣……
那我先問,」桑-很不客氣地搶白道,「為什麼和他『私奔』?」
「私奔?!哎,麻煩小姐你用詞前先斟酌一下好不好?」狄麗彤對桑-用詞的不經大腦抱以不滿。
「那……你為什麼一去不回?你和冷胤巽兩個躲哪去了?聽說那個姓冷的拉著你走掉了,是不是真的?」
「還有,還有,」曲-搶道,「有人親耳聽到冷胤巽在拉你殺出重圍之前有放話要吻你,這……又是不是真的?」
「你們都有點變態,沒事閒著就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先別說是不是真的,就算真有那麼一回事,我有必要告訴你們嗎?」「有!」一致通過。
「所以說你們變態嘛!」這可是她們自己爭著要承認的。
「彤彤,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冷胤巽這種男人真的被你擄獲了?用什麼方法?
真的……叫人不敢置信耶!」柳吟瓴蹙著柳眉問道,終於經歷了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受。
「什麼方法也沒有,順其自然就發生了,不要用那種撞鬼的表情看我,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實就是事實。」
狄麗彤難抑地打了個哈欠。
「他吻了你吧?」桑-重拾話題,把狄麗彤打了一半的哈欠嚇了回去。「誰……誰說的!」
「你自己說的。」
「哪有!」自己吃飽了撐著拆自己的台?
「有!你面頰通紅,眼神閃爍,很明顯且明確地告訴我們,他拉你出去一定做過什麼限制級的舉動了!」
桑-像個律師似地分析著〞案情」。
「有這麼明顯嗎?」狄麗彤低首撫著自己發燙的臉頰。
「這麼說……」桑-誘她開口。
「是啦……」狄麗彤小聲承認。
「是什麼?」嚴繡如問。
「就是……吻我囉。」
「吻那麼久!十二點吶!」朱蒔葳驚道。
「才沒有,因為沒吃過晚餐,我們去吃東西了。」老天!這些朋友的腦袋裡裝了些什麼?吻到十二點,早斷氣了!「吃些什麼呢?」霍??曖昧地眨了眨眼睛,天然卷的長睫毛可愛地扇動著。
「如你所願……燭光晚餐,而且是我最討厭的那種!」狄麗彤嘟起小嘴。
想想就有火,他竟帶她去吃西餐。那些刀刀叉叉的,分都不分清楚!反觀他一派貴族樣吃得津津有味,過了半天才對她的注視投以回視,開口還似是關心地問是不是不合她胃口,氣得她也不顧什麼形象亂拿工具吃了再說。總之,吃西餐是會餓死人的,想保命,那所謂的形象根本不值一錢。
眾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所指為何了,這些朋友可不是白交的。「彤彤,」柳吟瓴面帶憂慮地開口,「關於你和冷胤巽的韻事我們做朋友的確實不該管得太多,這畢竟是你們倆的事,但是有一點是我們不得不擔心的,那就是冷胤巽是否真的愛你。」
「是呀,冷胤巽的事我們都聽瓴瓴說過了,這種男人……你真的愛上他了?」解恭璩問。
「喂?十二點剛過,你們不是想告訴我今天是世界末日?」朋友關心自己的感情使狄麗彤倍覺不自在,遂用玩笑掩飾。
「彤彤,你不要無視我們的關心!」柳吟瓴拉下臉。
這女人,怎麼不體恤她的用心?
狄麗彤赧然地抿抿唇:「如果你們一定要知道,而我也不願違背自己的意願……是的,我愛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快得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原來自己也是個膚淺的人,動情或許是因為他的出眾吧。」「學校的男生中出眾的也不少,你的擁護者也不乏幾個,這根本不是原因,也許命定你該是他的。」桑-撇嘴道。
「為什麼不說他該是我的?現今女權高漲,你小心被扁!」狄麗彤不平道。
「彤彤,你認為冷胤巽適合你嗎?老天!我實在想像不出他和一個女孩說話的情形!」柳吟瓴心心唸唸的還是在擔心這一點。
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止說話呢!如果你看見他們kiss,弄不好還會嚇出心臟病來。瓴瓴,人家男人守身如玉不可以呀!憑什麼因此將人家判為異類?」
「桑桑,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你們在說些什麼?為什麼說冷胤巽是異類?」
桑-看了一眼狄麗彤。
有沒有搞錯!這樣也算女主角?
向柳吟瓴拋去了「媚眼」,決定將這個費口水的任務交給另一個明顯憂心忡忡的女人。
*****
一輛白色維利亞緩緩駛入一幢豪華別墅主屋邊的車庫。
冷胤巽從車內走出,關上了車門。
這裡並不是他的家,或者說他根本從未真正擁有過那種所謂的「家」,他一般稱之為「睡覺的地方」。而這裡,連個睡覺的地方也不是,至多只是他例行公事的目的地而已。
因為這裡,是冷果霆的「家」。
「少爺!」花園內忙碌的傭人們經過冷胤巽身邊時都不忘向老爺的獨子行禮。
平時冷果霆一向以平淡的生活方式度日,但每當冷胤巽要回來,他必定要所有的傭人下廚房弄吃的。
就像今天。
冷胤巽跨進了主宅的大門,只見冷果霆一臉嚴肅地端坐在大廳正中的黑皮沙發上,那剛毅的輪廓、嚴肅的神情,一看便知對立的兩人是父子,只是那一觸即發的緊張關係……
「難得!我不打電話到公司,說不定一輩子也見不到你這個大忙人!」冷果霆的聲音低沉得讓人發毛。
不過並不包括冷胤巽。
「既然你知道我是個大忙人,我也沒空和你周旋。
叫我過來有什麼事?」甚至連坐下都省了,冷胤巽倚在門邊,看樣子今天的他是不願與這老人深談的。
「你真的忙嗎?忙事業、忙娛樂、還是……忙著戀愛?」冷果霆並不是愛拐彎抹角的人,直接切入正題。
「我從沒要你過問我的私事,即使結婚生子,我要做的只是在發喜帖時記得印你的一份。」
「可見你戀愛的事是真的了!」冷果霆抬起冷酷的眼瞪他。
一樣的性格內斂,他不允許兒子看出他對他的疼愛。
「你一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後才會叫我過來,這麼問不是多此一舉?」他根本不把他當兒子看,派人監視他的行動,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顧及身上一半的血緣關係。
「胤巽,我派人的目的不在監視你,而是……那女人是誰?」他怎麼能將自己對他的關愛顯露出來?他是為人父的,怎能一點尊嚴也沒有!
「結婚那天你會知道。沒其他事我先走了。」冷胤巽轉身欲走。
平時陪他吃飯,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噤口不語,既然今天劍拔弩張,他也不用留下氣人氣己。
「站住!你信不信我讓你結不了婚?」冷果霆氣極地從沙發上跳起。
冷胤巽駐足,並未回過頭:「我結婚的對象又不是你,你是否出席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同。」
言下之意,婚是結定了,他並不介意什麼形式上的祝福,也絕不會受威脅。
「柳家的女兒有什麼不好!門當戶對,人又漂亮,你為什麼執意要拂逆我?」
「這就是你愛人的標準?」冷胤巽側臉不屑地睨他,「所以你根本就認為媽不是你
要的伴侶,只是玩玩而已!但是好可惜,你那個值得去愛的『好』女人不能生育,不然你可以完完全全地與我們這種下層階層的人脫離關係了!」
「胤巽,你不該否定我的感情!」
「我不予置評,有資格指責你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要證明自己有情,去找她去!媽她孤獨了一輩子,即使是恨的你去陪她,她也一定會很高興!」冷胤巽嗜血地瞪著
眼前的老人——一個他恨之入骨的……親人!
「你媽……她未憎恨過我,她親口說的。」一改剛才的冷酷,冷果霆淒涼地說。
「你看過她的心了嗎?你肯定她不怨你了嗎?如果換作你是她,你會將對方碎屍萬段吧!你愛人的方式我不敢恭維,每個你愛的人都無善盡,收起你的愛、你的感情,我愛的人我自己會找,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她且保護她不受你的摧殘。最後送你一句話 ,如果你實在覺得那個姓柳的好,我不介意再多個掛名的親人,你可以娶她!」不帶感情地拋下一席話,冷胤巽頭也不回地大跨步離去。
傭人們目睹這對父子的爭吵,都很識相地朝傭人房走去。
這幾日,還是少接觸老爺那頭盛怒中的獅子較好。